第4章 Chapter 4

  秦戈開著他自己改裝過的吉普，回到環山翡翠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大哥。”秦淮早就聽見了自家大哥停車的聲音，等到人走到近前了才出聲喊到。

  “秦淮，這麽晚還不睡？明天不用上班？”秦戈詫異的看了眼手表，已經淩晨一點了，按理說自己這個生物鍾健康的幾乎變態的弟弟，早該睡了的。

  “我是老板，去不去上班，也沒人敢查我的崗。”秦淮晃了晃手裏的紅酒杯邀請道，“一起喝一杯？”

  秦戈挑了挑眉，把車鑰匙隨意的揣進褲兜，走過去坐在秦淮對麵。

  秦淮給秦戈倒上了一杯紅酒，秦戈端起來喝了一口，皺著眉頭說道：“你們這些外國留學回來的人怎麽都喜歡喝紅酒？”

  “我是喜歡它的口感，別人的話我就不知道了。”秦淮解釋道。

  “什麽口感？喝起來一點都不暢快，喝白酒的才是真漢子，改天我弄瓶二鍋頭回來。”秦戈不讚同道。

  “大哥。”秦淮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他可以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走，但是他知道大哥聽得出自己話裏的刻意。

  “嗬……跟他們一塊待久了，說習慣了。”其實秦戈早就發現，家裏人似乎有些受不了自己太過簡單粗暴的言語或者舉動，雖然他們從來不說，但是眼裏的尷尬卻瞞不過自己。

  他們是誰，秦淮自然知道，其實自從大哥當兵開始，兩兄弟的感情慢慢就變的有些生疏了，不像小時候總是在一起聊天，打球，甚至討論女生。很多時候秦淮會覺得大哥對他的那些戰友比對自己這個親弟弟還要親近。

  “大哥，你當初為什麽會去當特種兵？”秦淮問道。

  “我上的是軍校，當特種兵也沒什麽奇怪的吧？”秦戈奇怪的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也是啊。”秦淮笑道，“就是覺得你回來之後變了很多，以前我們明明有很多共同愛好。”

  “那你覺得是當兵造成的，還是生病造成的？”秦戈晃著酒杯滿不在乎的說道。

  “大哥，你已經痊愈了。”秦淮不喜歡秦戈這種一直把自己當成病人的狀態。

  “你們天天這麽給自己洗腦有意思嗎？”秦戈自嘲的笑了笑，“我要真痊愈了，你們能天天對著我小心翼翼的，老媽還到處給我張羅相親？”

  “大哥！”秦淮不想聽到大哥這麽說自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其實回家這段時間，我早就發覺自己和這個家有些格格不入了。”

  “大哥，這是你家，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秦淮忍不住吼出來，他很不喜歡大哥把自己當外人的態度。

  “你幹嘛？小點聲……”秦戈嚇了一跳，抬手虛按，“別激動。”

  “我不想聽你說這樣的話，這是你家，什麽叫格格不入，怎麽就格格不入了？”

  秦戈已經很久沒見自己弟弟變過臉了，特別是他接管秦氏之後，每天一副天下事盡在掌握的表情，讓對手看了真的很想揍他。

  “別給自己催眠了，我和你們終究不一樣了。”秦戈苦笑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淮其實一直很想問，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曆，把自家剛毅果敢，瀟灑率性的大哥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的。

  “以後家裏就靠你了，公司也是。”秦戈說道。

  “如果你想進公司……”

  “打住……”秦戈抬手攔住弟弟要說口的話，“我還指望後半生靠拿分紅過日子呢，讓我進公司……你也想得出來。”

  秦淮想了想又問道：“我們不說公司，那飛飛呢？你真的不打算把他送到特殊學校？”

  “我說過，飛飛他沒病，他隻是不想說話而已。”秦戈聲音一冷忽然問道，“怎麽，難道這次聯姻的千金小姐對飛飛有意見？”

  “不是。”秦淮說道，“說到聯姻，大哥你真的想結婚？”

  “你不是合同都擬好嗎？”

  “合同如何我不關心，即使這五個億扔了，我也不在乎。因為媽說你想要結婚，所以我提了聯姻這個方案，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的想法。”秦淮說道。

  “老媽沒說錯，我是同意結婚的。”秦戈笑道，“心理醫生也建議我結婚，更鼓勵我談戀愛，隻不過讓我自己去找女朋友，估計夠嗆。聯姻是最直接快速的方法，我不反對，人我也見過了，長得也算順眼。其實我也沒啥要求，是老媽非要找個條件好的，我還怕人家嫁過來沒兩天就哭著嚷著要離婚。”

  “不會！”秦淮語氣極其肯定的說道。

  “希望吧。”秦戈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

  “媽約了吳小姐下周三過來吃飯。”秦淮說道。

  “知道了，我那天會早點回來。”秦戈笑道，“畢竟是未來媳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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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

  吳家眾人一臉期待的等著骨髓配型的最終結果，終於化驗室的大門打開，主治大夫滿臉笑意的走了出來說道：“恭喜你們，三例配型有一例配型成功，是吳凱。”

  吳桐聽完大夫的話，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抓著弟弟小源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小源，小源，你聽見了嗎？配型成功了。”

  “嗯，聽見了。”見到了生的希望，沒有哪個病人是不開心的。

  吳二叔夫妻兩對視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算計。

  “小凱，姐姐謝謝你，真的……”吳桐轉過身抓住堂弟吳凱的手，又是一陣激動。

  “沒事，沒事，我和小源小時候還一塊玩過呢。能救他我也很開心。”吳凱嗬嗬笑道。

  “我知道你們很開心，不過小源的情況不能再等了。”大夫轉向吳凱說道，“如果確定要捐獻骨髓還有很多檢查要做，可能還要住院幾天。”

  “大夫，那大概什麽時候手術？”吳二嬸問道。

  “嗯，如果一切順利，這周末就可以動手術了。”大夫說道。

  “這麽快？”吳二嬸失聲說道。

  “不算快了，畢竟病人的情況不樂觀。”主治醫師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就自去忙了。

  吳桐把弟弟送回病房，二叔一家走的時候，讓吳桐晚上去家裏一趟，吳桐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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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吳二叔家別墅客廳。

  吳桐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坐在對麵的二叔二嬸：“二叔，你們……剛剛什麽意思？”

  “還是我來說吧。”吳二嬸接過話頭直接了當到，“你二叔的公司出了問題，需要和秦氏合作才能度過這次難關。但是秦氏合作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需要和秦氏大公子進行商業聯姻。上次在帝王酒店其實就是在相親。”

  “那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吳桐不解道。

  “怎麽沒關係，那天要不是你突然闖進來，秦大公子就不會看上你，現在人家指明要你嫁過去。”

  “二叔，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去找秦家的人道歉，我跟他們解釋清楚，何況我隻是您侄女，吳氏和秦氏的聯姻和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吳桐說道。

  “不行！”吳二嬸立刻大聲拒絕，要真讓吳桐去解釋，這聯姻還有希望嗎？

  “可是，我怎麽能搶堂姐喜歡的人？”吳桐說道。

  “隻是聯姻而已，芝芝並不喜歡秦大少。”吳二嬸說道，“所以你不需要有什麽負擔，嫁過去就行。秦家也算大富大貴了，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因緣。”

  “可是我還不想結婚。”

  “那你……”也別想我們捐骨髓，吳二嬸未說出口的話被二叔抬手打斷了。

  “桐桐，二叔的公司真的遇到了很大的問題，如果沒有這次合作，很可能會破產。”二叔語重心長道，“本來這事和你也沒什麽關係，我們也是打算讓芝芝去聯姻的，那天你也在場，要不是你忽然闖進來，事情也不會這麽複雜。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二叔希望你幫二叔一把，就像我們幫小源一樣。”

  轟！

  就像我們幫小源一樣。

  就像我們幫小源一樣。

  吳二叔的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吳桐的腦中炸了一遍又一遍，吳桐的手都在顫抖，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音：“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幫您，您就不幫小源嗎？”

  “二叔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吳二叔語氣中滿是誠懇。

  “你這一臉什麽表情，秦家又不是火坑，你二叔又不是在害你。”吳二嬸見不得吳桐這副得了便宜還哭喪著臉的表情，“要不是秦大少看上你了，你想嫁還嫁不過去呢。”

  “那秦大少要是沒看上我，是不是就能看上堂姐了？”吳桐冷笑道。

  吳桐何其聰明，聯想前後二叔一家對自己態度的轉變，從次次上門被拒到主動去醫院配型，還有二叔二嬸此時的態度，如果自己真的是搶了堂姐嫁入豪門的機會，他們怎麽可能對自己這麽客氣？

  雖然不明白秦家為什麽會要求自己嫁過去，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家肯定沒看上堂姐。

  “桐桐，二叔知道這件事情有些太突然了，但是小源的手術要盡快做，二叔的公司也不能再等了。”吳二叔說道。

  吳桐其實和二叔一家的關係算不上親近，自己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家庭條件不差，但也最多算小康，和做生意的二叔沒法比。二嬸從小又喜歡攀比，自己和堂姐芝芝小時候也沒少吵架，這次要不是因為小源，估計兩家早就斷了來往了。

  也是，憑什麽讓人家無償幫助你。

  “如果沒有這件事情，我們也是會救小源的，隻是……”吳二叔還想說些什麽，讓這件事情看起來不會那麽像一次交易。

  “二叔，你別說了，我同意。”吳桐忽然說道。

  “什麽？”吳二叔父夫妻兩驚愕道，似乎沒想到吳桐這麽輕易就同意了。

  “您說的對，您是我二叔，我們是一家人，你們幫我救小源我已經很感激了，既然二叔的公司遇到困難，我能幫一把自然要幫。”吳桐說道。

  “那就太好了。”吳二叔興奮道。

  “不過小源沒做手術之前，我沒有心情結婚。”吳桐補充道。

  “那當然，不過這周三，秦夫人約我們過去吃飯。”吳二叔說道。

  “哦。”怪不得這麽迫不及待，“我那天會過來。”

  吳桐離開之後，吳二嬸和自己丈夫說道：“我說這丫頭會同意的吧，秦家是什麽人家，就憑她自己能找到這麽好老公。”

  “秦家大公子要真是好，還需要聯姻？”吳二叔說道。

  “不就是有個什麽精神病嗎？”吳二嬸說道，“得虧他們沒看上芝芝，我前幾天才打聽到，這個秦大少，據說發起瘋來會打女人。”

  “你閉嘴！”吳二叔把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

  吳桐出了吳家別墅的大門，抬頭望著並沒有幾顆星星的星空。

  這段時間為小源流的眼淚已經夠多了，就不要再為這種親戚流眼淚了。其實是一種交易又有什麽不好，畢竟誰也不欠誰。

  換個角度想想，自己這個未來老公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自己的貴人，要不是他看上自己，二叔又哪裏會救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