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溫柔失軌  把她鎖起來,慢慢哄
作者:令棲      更新:2022-07-08 20:18      字數:5584
  第37章 溫柔失軌  把她鎖起來,慢慢哄

    所謂富貴不能淫,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是萬一真被周子衿說中了, 齊晟繼續燒錢, 讓她今晚在LED屏上出名,沈姒想想都頭皮發麻。

    回旋鏢終於不幸地轉回來, 沈姒把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

    周子衿在旁邊“哎呀”了一聲,幸災樂禍得非常明顯, “剛剛有人好像跟我說, 今天要是給他通過了, 就跟他姓, 你聽到了嗎?”

    沈姒微微一笑,“最近發生了一起殺閨蜜的案子, 你聽說了嗎?”

    “……”

    周子衿果斷地選擇閉嘴。

    “趕緊把無人機撤了吧,三哥,太招搖了, ”沈姒麵無表情地按住了語音鍵,聲音裏沒什麽起伏, “麻煩你以後在更有意義的事上燒錢。”

    對麵也是一條語音, 齊晟嗓音低冷而沉啞, 暗藏火星。

    “替我心疼?”

    “想什麽呢, 三哥, 我們分手了。”沈姒用一種極度無辜的小白花語氣, 將最惡毒的話說完, “就算你破產了,我都不會心疼的。”

    [齊晟:你是不是欠收拾?]

    左右他不可能從天而降,不用擔心現在清算, 沈姒格外放飛自我:

    [隔了五個時區,你威脅誰啊?]

    夜幕裏的無人機排列了最後一次,組合成“晚安”的字樣後,閃爍了幾秒,在她抬頭確認後,慢慢悠悠地飛走了。

    旁邊的周子衿看完,忍不住嘖了聲,“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跟三哥分手了,你跟他的相處模式就變成‘我要撩你了,但我不負責’了?”

    “嗯?”沈姒抬眸。

    女生之間關係好了就兜不住話,沒太多小秘密。所以國外的事兒,周子衿知道的不少,忍不住給沈姒順著捋了捋,“咱們就從你出國算——”

    維也納沈姒先喊的一聲“三哥”,風情搖曳,撩得人心裏發癢,然後譏俏地提醒“前男友”已分手;

    泳池裏她拉他下水,捏了他喉結,點火後翻臉不認人;

    排練廳裏他替她擋玻璃,她追出去心疼,在他意動時又說“你不用這樣,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久別重逢以來,盡管沈姒自己沒意識到,但她其實很依賴他,身體記憶讓她下意識的親近,但不痛快的過去又讓她提醒自己遠離。這樣的場麵,倒像極了欲擒故縱、欲拒還迎的把戲。

    拋鉤、咬餌,卻輕飄飄地推拒。

    如果說勾引人分三等,以身、以情、以神,她隻需要一個眼神。

    反正周子衿圍觀他倆愛情這麽多年,每次出格越界,齊晟要跟沈姒清算,她隻要直勾勾地看著他,或媚態橫生,或楚楚可憐,他都沒再計較。

    “你就沒覺得自己還喜歡他?”周子衿想了想,又換了種問法,“或者說,他肯吃你這一套。”

    “拉倒吧。”沈姒輕嗤。

    從前她在齊晟身上下過那麽多年心思和手段,都沒覺得有什麽效果。

    現在談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

    暮春時分的燕京最適合聽風泡茶,露天的湯池水溫和氣候剛剛好。京郊的青山隱於雲霧和夜色之間,湯池水汽氤氳,抬頭能看到星星,漂浮的托盤上放置紅酒和蝦蟹螺青口魚生。

    周子衿剛嘀嘀叭叭地跟許昭意分享完今晚喪心病狂的無人機聊天,還沒喘口氣,又找到了新的樂子。

    “我去,你們快看熱搜啊。”

    沈姒從托盤上拿過手機,在熱搜榜上翻了翻,一眼掃到:

    #顏若敬業#

    “猜到了,不就是買了條熱搜營銷嗎?”沈姒興致缺缺,“她今天來學國戲的時候開了個直播,粉絲就在誇她敬業了,明星營銷有什麽稀奇?”

    她倒沒太大感覺,畢竟接觸不多,她對顏若頂多有點好奇,好奇顏若以前幹嘛拿著碎瓷片來找茬。

    “不是那條,是剛爬上來的熱搜,”許昭意在她屏幕上點了點,“這裏。”

    沈姒視線一頓,點開翻了翻,無言以對了好半天,才磨出幾個字,“等等,這兩個熱搜裏的人,怎麽是我啊?”

    #顏若直播素人小姐姐好漂亮#

    #糊圖都擋不住的美貌#

    無一例外,全是沈姒。

    “問得好!你可能問出了顏若的困惑,”周子衿已經開始笑了,“被你一張糊圖吊打,她可能要睡不著覺了。”

    工作室把“顏若敬業”的熱搜買到17位,還不到一小時,有營銷號搬運了直播時路人無意截到的沈姒圖片,結果顏若被豔壓的熱搜爬得比買的熱搜還快,這波委實有點搞笑。

    【糊圖都擋不住的美貌,這不比內魚那幾個整容換頭怪強?】

    【直播裏的顏若更美哦,我的目光隻被她吸引。】

    【u1s1,素人小姐姐這張臉,放在秀圈可以當門麵了,直接原地出道。】

    【我腦補了一個娛樂圈爽文。】

    【喜提免費熱搜,請不要繼續打擾素人小姐姐了,不過既然cue到我們顏若,那就一起期待顏若的新劇……】

    營銷號底下粉絲心平氣和、彬彬有禮,帶粉籍的不敢下場,但實時廣場已經有粉絲小號忍不住開懟了。

    【顏若勤勤懇懇娛樂圈打工人,為了演戲努力學習國戲,還要被別有居心的人拿素人拉踩,見識到了,顏若實慘。】

    【wtmxs,你們粉絲今天不舞千金大小姐人設了嗎?】

    【麻煩資源咖別碰瓷打工人標簽,這兩年內魚是不是都要艸打工人人設,才能證明自己敬業啊?】

    【服了,一張糊圖也要買通稿。抱走我家若若一個百米衝刺,勿cue。】

    【路人確實覺得素人小姐姐更好看,美人在骨不在皮,雖然是一張糊圖,但能看出五官精致。】

    “絕了,天道好輪回啊,誰能想到孽力反饋這麽快?”

    周子衿泡在湯池裏,邊刷微博邊吐槽,笑得肚子都疼了,“她前幾天蹭你照片上熱搜,今天就被你豔壓了,還是被你一張糊圖豔壓!搞不好這圖是她粉絲截的,我真的笑死了。”

    許昭意為了不毀掉麵膜,低頭在群裏發消息,比較中肯地評價:

    [其實顏若真的長了一張初戀臉,不過因為你倆眉眼有幾分相似,你又太好看了,每次站在一起,就是一種——

    嗯,賣家秀和買家秀的感覺。]

    沈姒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就是她這張臉有多好看,所以刷完熱搜,她也沒什麽觸動。

    “你不知道她以前發通稿豔壓過多少人,這會兒估計氣得心口疼。”周子衿按了下快笑掉的眼膜,“自己買的熱搜還沒上去呢,黑熱搜先上了,她還得想辦法降熱搜。”

    “你收著點兒,別太幸災樂禍了,”沈姒端了杯紅茶,輕抿了口,有點無可奈何,“現在的場麵會讓我有一種,拿了‘嫉妒女主但遲早會被反殺的反派女配’劇本的錯覺。”

    怎麽說呢?

    跟周子衿待久了,沈姒快熬成骨灰級小說讀者了。她越想越覺得,現在的情節有點像“替身文學”開頭。

    兩個眉眼相似的女人,最初春風得意的是白月光,受盡憋屈的是替身。

    白月光如果沒有短命早死,最後肯定一無所有,成為炮灰。而替身心灰意冷,被男主追妻火葬場八百個回合,事業有成,收獲愛情,最後男主還要告訴替身“你是獨一無二的,我愛的不是白月光,一直是你”。

    沈姒心情有點複雜。

    “此言差矣,”周子衿完全不認同,“你聽說過哪個女主冒名認領別人照片蹭熱度?她才是反派女配。”

    文明祖安界的祖師爺許昭意繼續打字,精準補了一刀:

    [朋友,應該是“此顏差億”。]

    “算了,管她做什麽?”沈姒按滅了屏幕,“還是不產生交集比較清淨。”

    熱搜沒掛太久,就開始往下撤了,毫無疑問,顏若工作室今晚破費了。

    三個人在私人湯池聊完,又在點了SPA,全身護理按摩,最後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著。沈姒沒有在外過夜的習慣,雖然淩晨了,還是打車回去了。

    她一沾枕頭就差點睡著,結果被一個電話叫醒,看了一眼號碼。

    “我困了,哥。”沈姒閉著眼睛,軟軟地打了個嗬欠,完全沒精力跟他對嗆,“你能不能算算國內幾點?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我剛要——”

    她蹭地從床上彈起來,“你不會在我家裝監控,監視我吧?”

    怎麽這麽巧?

    他電話像掐著點兒打過來的,她剛要睡,就被他叫起來。

    “我想知道你在幹什麽,用得著裝監控?”齊晟淡謔,“你去的湯池園,住的別墅,都是華晟的產業。”

    沈姒“哦”了一聲,直挺挺地倒下去,麵無表情,“有錢了不起。”

    她閉著眼睛,像條鹹魚似的仰在床上,緩緩地給自己翻了個麵,“你要是無聊,就包個小明星哄睡吧,三點半了,我真困了,再煩我就罵人了。”

    “怕黑,睡不著。”齊晟的嗓音低了低,煙酒浸泡過一樣,微啞。

    “你搞笑呢吧,”沈姒好笑道,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肯信,“你怕黑?你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怕黑,你要是真的怕,以前在野外還強——”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聯想到幾年前,跟他在荒野外難以言說的畫麵,她喉間哽了哽。

    齊晟怕黑的事兒毫無可信度。

    但他喜好變態手段還刁鑽這一點,真是毋庸置疑。

    “我以前被綁架過。”齊晟淡聲道。

    沈姒很輕地“啊”了一聲。

    “以前去港城玩的時候,被人挾持過。”齊晟的嗓音沉緩,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就關在廢棄工廠的地下室裏,餓了兩天一夜。快暈厥的時候聽到人來,可惜歹徒不要錢,在我手腕上劃了一道傷口,就離開了。”

    沈姒怔了怔,清醒了大半。

    “好像在淺表靜脈附近,一條支流毛細血管,一直在流血,就是死不了,整個過程就像在等死。”

    齊晟輕嘲,“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的繼母,那個平常對我噓寒問暖,在家裏伏小做低的女人,殺了我都不夠,想看我慢慢地死。”

    沈姒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沒怎麽接觸過齊晟的過去,知道的都是傳言。都說他自小養在老爺子身邊,對母親的事諱莫如深,跟父親相處得並不愉快,父親再娶,繼母不知道怎麽被他弄進了神經病院。

    她記得他左手手腕往上,好像真的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你——”沈姒遲疑了下,怕刺激到他,聲音低了又低,“你以前怎麽從來沒跟我說過?”

    對麵陷入了沉寂。

    話題太過沉重,沈姒不落忍,剛想安慰他“沒關係,都過去了,我們聊別的”,結果她聽到他倦懶的輕笑:

    “因為剛編出來。”

    “……”

    沈姒瞬間惱了,氣急敗壞到惱羞成怒,“齊晟你有病吧!”

    “你為什麽總是信這些?平時我跟你解釋什麽,反倒一句不肯信。”

    齊晟低低地笑了一聲,勾耳的嗓音從對麵鑽進沈姒耳朵裏,“比如,我真的挺喜歡你,沈姒。”

    有點癢。

    “你快閉嘴吧齊晟,你居然還有臉笑!”沈姒咬了下牙,“人幹不出來的事兒,你沒少幹。”

    她沒好氣地掛斷了電話。

    自從拉黑操作做慣了,她掛齊晟電話也就沒什麽擔憂了。往日他過於陰鷙,她其實真有點怵他,所以跟他鬧脾氣,都沒敢掛過幾次電話。

    齊晟也沒把電話撥回來,隻隔了一會兒,發了條消息。

    [我後天回國,待在燕京別走。]

    沈姒盯著屏幕,對著他命令口吻的消息勾了下唇,也不反駁,隻懶懶幽幽地點開了一個軟件:

    【天氣】

    她往下滑動屏幕頁麵,返回消息框回了個“好”,然後繼續輸入:

    [那你下周末晚上再來吧。]

    [齊晟:你在暗示我?]

    神他媽的暗示。

    齊晟腦子裏可能全是黃色廢料。

    沈姒無言以對,沉默了好一會兒,劈裏啪啦地打了兩行:

    [你想太多。]

    [下周末晚上下雨,你淋上一宿,我可能就心疼了。]

    解氣了。

    對麵沒有再回,沈姒閉著眼睛,在淡淡的玫瑰氣息裏睡著。

    -

    國外的地下角鬥場,台下的人搏命賭錢,台上的人無非找刺激。從二樓看台往下看,五個牢籠裏關著毒蛇、獅子和拳手,腳被銬住的人蒙著眼,要用飛鏢射遠處旋轉的轉盤,擊中幾號就開啟幾號門,在毒蠍凶獸和對手間逃出生機,拿到不同的巨額獎金。

    “誰這麽無聊,到這兒找刺激?”

    傅少則晃了眼台上,一個鴛鴦眼的美人正與吐著信子的毒蛇對峙,整個角鬥場都是死氣,“幾年花樣都不換,我從燕京直飛十個小時過來,你們就讓我看這個?”

    “宴禮被老三揪過來寫弱智代碼,都沒說什麽。”顧淮之輕笑。

    傅少則轉了下對麵徐宴禮的電腦,是設定好的無人機飛行軌跡編程,“我操,黑客世界曾經的King淪落到寫表白代碼,你沒覺得自己的專業被三哥侮辱了嗎?”

    後者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剝手裏的橘子,沒搭腔,依舊矜貴而優雅。

    “國內的事處理完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冷不丁地從後方傳來,帶點啞,音色不太明朗。

    齊晟這人總讓人覺得陰沉。

    “早就處理了。”傅少則直起身,“那票人平時比誰都玩得出,不用特意去查,都能撬動不少。放在平常,大家都重拿輕放,沒人計較,”

    他挑了下眉,“不過既然李賀兩家不給麵子,那就誰也別想討到好。”

    角鬥場彌漫著血腥氣,周圍都是看客的歡呼、牢籠裏凶獸的嘶吼,嘈雜的聲音聒得人心煩意亂。

    齊晟按了按眉骨,眼底一片漆黑,端過一杯烈酒飲下,喉結滾動。

    嗡嗡——

    圓桌上的手機振動著旋開一個弧度,彈出條新消息。

    [那你下周末晚上再來吧。]

    齊晟身上那種陰刻冷戾的勁兒似乎鬆散掉了,好耐性地回消息。

    [你在暗示我?]

    結果對麵的沈姒不領情:

    [你想太多。]

    [下周末晚上下雨,你淋上一宿,我可能就心疼了。]

    齊晟嗓音沉沉地嗤了聲,也沒惱,按滅了手機屏幕。

    旁邊的顧淮之將一切盡收眼底。

    喜歡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能讓素來乖戾陰鷙的祖宗轉性。

    顧淮之和齊晟、陸時南三人從小玩到大,脾氣秉性最惡劣的一直是齊三,這些年齊三做出格、玩過火的事兒不勝枚舉,幾乎沒人壓製得住他。但他對沈姒的容忍度出奇的高,沈姒說一句軟話,他就不計較了,掉上兩滴眼淚,什麽都肯翻篇。

    目睹全程的顧淮之隻覺得稀奇,特顛覆以往的印象。

    “你還真打算靠哄,把人追回來?”顧淮之抿了口酒,奚落道,“我怕趕明兒你就堅持不下去了。”

    在所有人看來,齊三這人都太過追求刺激和新鮮感了,對人對事,都容易三分鍾熱度,不長久。所以他不信齊三一反常態的溫和,能保持太久。

    “能哄回來當然要哄,她要是喜歡我溫和點兒,那我就收著脾氣。”

    昏暗光線下,齊晟咬著根煙,稍一側頭,點燃,在繚繞上升的煙霧裏抬眸,火光擦亮了他漆黑的眼,“我又不是要她怕我。”

    他要別人點頭,手段海了去了。

    威逼或者利誘,從來不用費心思,可他想的是她心甘情願,總不能強迫。

    “我怕你哄不回來,三哥。”傅少則輕哂,“萬一追到最後連點兒進展都沒有,回頭人再跑了怎麽辦?”

    “跑?”

    這個字眼像擦上稻草堆的火星,點燃了他所有陰暗情緒。

    齊晟修長的手指彈掉了一截煙灰。

    他壓下不安分的暗癮和欲念,眸色比夜還深。灰白色的煙霧一飄,旁人看不清他的情緒,隻聽到他沉啞的笑,讓人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錯覺。

    “那就鎖起來,慢慢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