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溫尋      更新:2022-07-08 16:14      字數:3424
  第54章

    “你不要……”林若冰怒目睜圓, 氣勢卻弱,弱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話幾乎沒有震懾。

    她方才被熊燃親得頭暈目眩,腳掌發軟, 要不是身後被鏡麵抵著,還不知道能不能站得住。

    熊燃盯著她紅潤似有腫脹的唇瓣, 低低發出幾聲笑, 林若冰聽見, 頓覺耳根發燙,就覺得他這笑不懷好意。

    林若冰以為他肯定還會發壞, 他的力氣那麽大,一隻手可以製服她兩隻手, 不久前另隻手還在胡亂揉捏。但他隻是撤回身去, 雙手交叉,背靠另一邊鏡麵看著她。

    “不要什麽?”他姿態吊兒郎當地說, “我可什麽都沒做。”

    那剛才弄我的是人是鬼,不要臉。

    林若冰蔥白細指捂在胸前, 雙頰滿是紅暈, 眼眸帶水,細裏瞧還能探究一絲悲憤。

    更衣室並不算小, 滿麵鏡子更是通透,可因為身前這道炙熱如火的眼神,倒令她有點兒手足無措起來。

    熊燃一點兒都不受影響, 布簾之外的導購員刷完卡回來,十分禮貌地站在外頭, 畢恭畢敬地詢問道:“先生女士, 你們是在裏麵嗎?”

    他忽而挑了挑眉:“在。”

    導購員:“那我拉開簾子嘮。”

    更衣室燈光更加絢爛, 奢侈品牌店裏顧客並不多, 林若冰稍稍眯了眯眼睛,聽見導購員笑道:“先生小姐稍等一下,這邊待會兒幫您把禮服裝好哦。”

    更衣室對麵有個沙發,他原本就坐在那兒,熊燃隨意嗯了一聲,長腿一跨,大步流星地停滯沙發前,又坐了回去。

    他抬眸笑笑,姿態可謂自如,看著對麵依舊微微麵紅耳赤的她細心地整理裙擺,手掌不忘捂在胸前。

    林若冰一眼都不看他,又知道他在看自己。要命了,這人一出門就如同脫韁野馬,沒有什麽能束縛得了他,反倒是她,因為這條裙子,不得不隨時保持優雅端莊。

    “別捂了。”他笑,“擋完了。”

    林若冰:“……”

    導購員也是個人精,秉著顧客就是上帝,且上帝剛給過她提成的優美心情,大誇特誇道:“女士,您的身材真的很完美,我覺得男士說得對,您應該自信些,大方展露您的美。”

    連導購員都看出她的窘迫,熊燃卻自然而然道:“你就該挺直腰杆,美給自己看,真覺得不好意思,想想我,後頭還有我給你頂著。”

    林若冰也不扭扭捏捏,但是目光遞到男人身上,眸裏那點兒羞澀就沒了。

    她是沒穿過,不習慣,但不代表她不喜歡。況且外麵人來人往,總有人對女性的衣著打扮指指點點,習慣了正裝加身,自然是有點兒不適應。但不適應不代表不可以,穿著打扮是很個人的事情,既然喜歡,就大大方方,挺直腰板。

    導購員給她換下禮服時,悄悄同她講:“您一定是一位很溫柔的女生,您的老公一看就很大男子主義,但是很愛你。”

    林若冰想了想:“也沒有吧。”她也不是總在生活裏拿捏熊燃嗎,她才沒有看上去那般溫柔。熊燃的大男子主義是有,可尊重與理解齊平。

    她笑說:“不過他是挺好的。”

    好像是很愛她。

    出了門,林若冰疑惑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哪方麵事情?”

    林若冰也沒準備繞圈子,直截了當說:“為什麽突然給我買衣服?”

    拎著禮盒包裝,牽著她的手,熊燃的語氣頗為輕鬆道:“有什麽問題?總比你待在那破舊房子裏好。”

    說起房子,也不知道空調有沒有修好。那空調壞了很久,原先隻是聲音大些,吵得很,林若冰一般不會開它,夜裏風也很溫和,近日來氣溫高漲,它卻徹底不動彈了。

    林若冰沉默思索著,今晚是回家還是回家屬院,各有各好,但想來又想笑,她原來是什麽條件,如今還真讓她挑上了住處。

    她想完了,說道:“等我考完了的話,我還住在那兒。”

    熊燃一聽就炸毛了:“你真是不想和我過了?”

    他攥著她的手都在隱隱用力,林若冰果斷告訴他,如果她升博成功,請他務必做好日後常常不能見麵的準備。

    “不能見麵這事兒另說。”熊燃隻是好奇,“為什麽還住在那兒。”

    林若冰隻道:“因為想耍你玩兒。”

    說完,便抬高了下巴等他作何反應,她是故意的,她想報複他剛才的蠻橫,可男人心情大好後的死皮賴臉又豈是她能預料的。

    “嗨呀,你想和我玩兒——”他捏著她的手去蹭她的臉頰,笑了聲,“別在這兒啊。”

    那些近似於金碧輝煌的東西,隱隱約約都映在眸間,混合著空氣裏不知名的香味兒,讓林若冰莫名有種他們正在打情罵俏的感覺。

    熊燃總是點到為止,手指摩挲著她柔嫩的指頭,這才告訴她,過幾天有個晚宴,帶她去參加。

    感覺到她的情緒從打情罵俏變成了“我就知道沒什麽好事兒”後,熊燃的思緒也徹底放開來,其實今天一天他都感覺很好。

    林若冰直接拒絕了他。

    她不去,她忙得很。

    沒過幾天,林若冰接到梁老師的電話,電話裏梁老師噓寒問暖,很是關心她的學習情況,可林若冰聽來有些慚愧。

    和熊燃的婚姻雖說沒有儀式,但是法律承認,而且初見梁老師時便給彼此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且她很羨慕熊燃的一點,就是他能有這樣通情達理的母親。

    聊完學習情況,梁老師順便提了一下晚宴,並未強求,隻說是想來便來,不來也罷,隻是覺得有些日子沒見她,頗為想念。

    掛斷電話,林若冰思來想去還是給熊燃發了條消息,問他晚宴時間。

    雖然先前同熊燃嗆聲,但她沒有半分半毫的愧疚。

    那天在商場,趁著熊燃去衛生間的功夫,她去店裏給他買了件禮物,是一枚極簡樣式的胸針,幾乎微不可見。

    晚宴她穿了那件黑色輕紗禮服,腰身被收緊,胸前弧度隨著動作起伏而浮動,當之無愧的性感。

    她不知曉夏晨語也會來,兩人簡直是驚喜萬分。

    夏晨語身旁有男伴,男人看起來很年輕,高挺鼻梁間戴著金絲框眼鏡,文質彬彬且斯文氣派。

    不知道為什麽,林若冰一下子就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因為前不久夏晨語還說要介紹她們認識。

    夏晨語端著香檳猶如一隻鵝黃色的小鳥,神采奕奕地告訴她,自己這次大概能談一場不被家族所抵製的戀愛了,隻祈求不要被父母催婚就好。

    林若冰一聽便知,那年輕男人出身名貴,在某種程度與夏晨語匹配,屬於天作之合。

    她淡淡地問道:“那你之前被抵製過嗎?”

    晚宴場光影璀璨,席間觥籌交錯,夏晨語眨巴眨巴眼睛,勾了勾唇角,湊近她耳邊輕聲說:“我以前都不告訴家裏的。”

    “哦。”

    她說:“你知道嗎冰冰,像熊燃這樣敢於從家族中脫離出去,事業與愛情統統不要別人插手的富二代,真的非常少。”

    林若冰點頭:“你說他是富一代也可以。”

    林若冰想,如果熊燃出身於普通家庭,也絕非等閑之輩,但他身上那股悠然自得的感覺又像是與生俱來,又像是自小耳濡目染。

    似乎見過他之後,就沒再覺得別人好。

    那場晚宴後期比她想象中要累許多,梁琴湘出現後,先是對她一通讚賞,而後便牽引著她同別人言笑晏晏,介紹她給外人認識。

    梁琴湘說她是熊燃的妻子,交談見她心裏有些詫異,但麵上不顯,隻覺得梁老師當真是對她滿意極了,連她自己都愧對於這份滿意。

    不同於普通人的交際,這裏的人大都是靜南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者富商,並不會因為你的學曆長相而訝異,除非家境令人望而生歎。林若冰自知不是後者,她連家都沒有,故而不太在意旁人的評價。

    後期累了,便拎著裙子尋了個隱蔽角落,角落裏放著一個歐式單人沙發,林若冰脫掉高跟鞋放在一邊,倚在沙發處小憩。

    那些燈光還在,光怪陸離,隻是人的熱情似乎永遠也消耗不盡,昂貴禮服遍地開花,一切真實又虛假。

    就連熊燃都置身於酒場之中,她都好久沒見到他,自打碰見夏晨語,他就讓人牽走了。

    林若冰淺淺地眨了眨眼睫。

    熊燃站在嶄新的沙發之前,指尖輕輕觸碰她挽起的長發,開口伴著濃濃酒氣,“想什麽呢?”

    那一瞬間,林若冰肩頭一顫,猛然間回眸,唇角差點兒擦過他的臉。

    “好大的酒味兒。”她抬手捂至鼻尖,精致眉頭蹙起來,“你喝了多少?”

    熊燃捏捏她柔軟的臉頰:“這麽嫌棄呢。”

    “還喝嗎?”她說,“我看你像是醉了。”

    “不喝了。”他躋身擠到這一畝三分地裏來,將人從沙發上抱起攬進自己懷裏,又問她一遍,“剛想什麽呢?”

    林若冰聞到他口腔中彌漫開來的酒氣,稍稍垂下頭,索性窩進他胸膛,說是在想他。

    又問他:“熊燃,你曾經想過以後會娶什麽樣的女人麽?”

    熊燃被她這問題問得想笑,也確實笑了,隻不過喝了太多酒,頭腦間隱隱作痛,隻沉聲問:“又怎麽了?”

    擱到往日,她肯定要因為男人的這句“又”同他爭論許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就越不是當初那端莊性子,越來越磨人。

    不過這會兒她隔著襯衣貼著他胸膛,耳蝸裏回蕩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悄默聲地從手包裏拿出那枚小小的銀色胸針,動作緩柔地替他別上。

    她又重新依偎在他懷裏,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回我們的家。

    “好啊。”他吻她發間,“你載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