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楊瑩瑩下意識的看了眼表情嚴肅正做著催眠準備工作的程嘉梁,撅了撅嘴，“好吧。”

  程嘉梁也轉頭對虞千瑤溫聲細語的說道，“瑤瑤，你也先出去吧。”

  楊瑩瑩在走出去的時候聽見程嘉梁對虞千瑤的稱呼，腳步停了一下，回頭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打量。

  之後，便在書房外抱胸靠牆而立。

  虞千瑤走出去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嬌嬌小姐妝容精致豔麗，盛氣淩人的打量著她。

  “楊小姐。”

  虞千瑤對楊瑩瑩微點頭示意，靠牆守在書房門口。

  楊林家的別墅是不可能任由她四處閑逛，走到書房這一路,虞千瑤在表麵能見到的監控就有三個。

  這隻是第一次拜訪，還是老老實實的好。

  至於以後熟悉,她再找楊林別墅內的工作人員套話,就沒那麽顯眼了。

  虞千瑤沒搭理楊瑩瑩，楊瑩瑩可不是等在這兒當雕像的。

  隻見這位嬌小姐,微抬下巴，有些驕傲的問道：“你和程嘉梁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可真有意思。

  虞千瑤抬頭看向站在她對麵的楊瑩瑩，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這位大小姐也不例外。

  所以,她看上了程嘉梁了嗎？

  “我是程老師的助手,楊小姐。”

  “你叫他老師？”

  “有幸聽過程老師幾堂課。”

  虞千瑤的回話禮貌克製，十分公事公辦。

  楊瑩瑩盯了虞千瑤一會兒，冷笑一聲，“什麽時候你們這群外圍女也這麽好學了？”

  本來還垂眸做安靜狀的虞千瑤猛的掀起眼皮,眼神冰冷的抬眸看向走到她麵前近在咫尺的楊瑩瑩說道，“楊小姐，你在說誰？”

  楊瑩瑩原本企圖用氣勢壓倒眼前裝模作樣的女人，誰知卻被虞千瑤的眼神嚇了一跳。

  一時竟有些慌了，楊瑩瑩色厲內荏的說道，“誰是外圍女就是在說誰。你就是上次高爾夫球場裏陪著那個什麽巨洋投資的李總的那個女人吧。”

  上次高爾夫球場，李總將高勁生、虞千瑤和虞千裏介紹給了之後到來的楊林。

  那時楊瑩瑩就話都沒和虞千瑤說一句，仿佛麵前的是什麽髒東西一樣。

  當時虞千瑤沒多想，反正她又不需要討好這位也許將來隻會有這麽一麵之緣的大小姐。

  而後，更是全程都在和程嘉梁敘舊。

  那次是她和程嘉梁，他們自從在永寧大學分開後，一年多的時間裏，第一次重逢。

  現在看來，這位楊瑩瑩小姐是把她當做專門陪人的陪玩小姐了。

  “楊小姐想象力真豐富。”

  虞千瑤嘴角挑了一下，沒多說別的，但看著楊瑩瑩的眼神卻仿佛在說，我不跟傻子計較。

  扔下這句話後，虞千瑤繼續垂眸安靜的在門口侯著。

  她知道程嘉梁讓她出來的意思，一是楊林的催眠治療過程不能有外人打擾，二嘛就是給她和楊瑩瑩打好關係的機會。

  可惜，楊瑩瑩對她敵意太深。

  楊瑩瑩這種大小姐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她的忽視。

  她是帶著挑釁而來，虞千瑤把她嚇了一跳之後，退而不應戰，反而讓她無處使力。

  楊瑩瑩嘴唇張了又張，眼睛掃過書房的門，又想起了她示好了好幾次卻無動於衷的男人。

  她不能在這兒吵起來，否則到時候難堪的絕對是身為名門淑女的她，而不是對方。

  楊瑩瑩“哼！”了一聲，高抬下巴，高跟鞋踩的噠噠作響，腳步聲中帶著急促。等著瞧吧。她可不是好惹的。

  呀，看來這位大小姐還是生氣了。

  虞千瑤聳了聳肩，她因為有調查楊森的任務在身。所以，當這位大小姐說她是外圍女的時候，沒當場和這位大小姐吵起來，已經是在克製。

  虞千瑤本可以討好這位楊瑩瑩大小姐，但她就是不想。

  完成任務的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非得選低聲下氣的一種。

  雖說，做人最需要能屈能伸，但現在還不到她虞千瑤屈的時候。

  虞千瑤一直在外麵等到程嘉梁治療結束。

  而後，程嘉梁開車帶著虞千瑤去了他的那間心理谘詢室。

  “怎麽樣？有沒有和那位楊小姐成為朋友？”

  程嘉梁調了一杯咖啡，上麵用奶泡拉了個愛心，送到了虞千瑤的麵前。

  虞千瑤沒好氣的白了程嘉梁一眼，“別告訴我，你沒發現，那位大小姐不喜歡我。”

  就看人來說，程嘉梁可是行家。上麵問她和楊小姐是否成為朋友，這話問的不感覺虧心嗎？

  顯而易見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朋友。

  程嘉梁這是在調侃她。

  “這可是你的桃花啊，程老師的魅力依舊。”

  虞千瑤都沒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但程嘉梁發現了。

  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抹笑，程嘉梁轉移了話題，“今天去了楊林的書房，你怎麽看？”

  現在和以前不同。

  他不能用以前的方法對待虞千瑤。

  程嘉梁回憶了一下，他其實算是對虞千瑤一見鍾情。

  隻不過，那時候因為對趙坤的厭惡，讓他完全忽略了這種情緒，腦子裏想的全部是如何把這個趙坤難得的“良心”搶到手。

  那時候，由於他以前從來沒真正的勾引過誰，度沒掌握好，反而讓虞千瑤討厭起了他。

  艾倫曾說，他是天生的玩弄人心的高手。

  可惜，在愛情麵前，他成了個傻子。

  清醒之後，程嘉梁換了策略。因為相處過程中，他發現，虞千瑤的性子其實很認真。

  所以，他選擇開誠布公，他在給虞千瑤一種信號，在告訴她，他承認之前的錯誤，潛移默化的讓虞千瑤信任他。

  他成功了。

  再後來，程嘉梁反客為主，又強硬的宣示著主權，他和她說，他們該交往了。

  沒有征求意見，而是下了個肯定的結論。

  想必當時阿瑤認為他是個神經病吧。

  程嘉梁承認，那一次，他是真正的在玩弄人心。

  之前經過一段時間的溫水煮青蛙，虞千瑤的內心深處已經在逐漸信任他了。

  信任他下的任何結論。

  那麽，他就把他們該交往的結論下在了她的潛意識中。

  當時他沒有時間了。

  他知道，虞千瑤隨時可能會走。

  他不能讓她忘記他，時間會磨滅一切的衝動和激情，他們之間這種連愛情都不算的關係隻會更加脆弱。

  果然，分別之後，再見已是一年六個月零一十三天之後。

  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了。

  阿瑤沒發現她對楊瑩瑩傾慕他這件事有些許小醋意。

  但程嘉梁發現了。

  他沒選擇乘勝追擊的調侃。因為如果那樣做，很容易讓阿瑤惱羞成怒，反而碰觸了她在感情這方麵的警戒線。

  現在的他不需要著急，他們有足夠的時間。

  程嘉梁帶著他的小滿足，喜歡的姑娘為他吃醋的小滿足，嘴角微不可查的挑起一抹笑。

  “楊林的書房，怎麽看？”虞千瑤重複了一遍程嘉梁的問題，若有所思，“難道，楊林的別墅裏隻有那一間書房？”

  程嘉梁讚賞的點了點頭。

  虞千瑤的眉頭輕皺，那這事就有點意思了。

  “楊二老板的書房，可不像個成功商人的書房。”

  “書架上的書全部是擺設，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

  “桌子上就一台電腦，沒有任何工作相關的文件。”

  “但楊二老板的性格明顯不是那種什麽東西都收起來的性格。”

  “好奢華，怕麻煩，家又是個有安全感的地方……”

  虞千瑤的眼睛一亮，“難道，這位楊二老板隻是個傀儡董事長？所以，他根本不會處理任何工作文件。”

  程嘉梁搖了搖頭，“還有沒有別的思路？”

  “別的？”

  程嘉梁提示：“誰能架空楊二老板？楊大老板？別忘了，楊大老板有自己的中環化工產業園。”

  楊大老板自己的事就夠忙的了，哪還用得著去架空他弟弟的公司？

  兩者根本不能比。

  虞千瑤微微沉思，“如果楊二老板不是被架空了，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楊二老板的公司本身就是個空殼公司？”

  這種結論讓虞千瑤一驚，如果楊二老板的公司真的是空殼公司的話，那之前虞千裏查的那幾筆異常交易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洗錢無疑了。

  “如果楊二老板的公司真的是空殼公司……那麽……”

  通過這些空殼公司洗的錢會是誰的錢？

  楊森。

  楊森兩個字出現在了虞千瑤的腦中。

  她甚至渾身打了個激靈，大名鼎鼎的永寧市楊大善人，為什麽需要洗錢？

  還是，她猜錯了？

  虞千瑤目光茫然的轉過頭，看向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程嘉梁此時一手扶著杯托，一手拿著咖啡杯的杯柄，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眼鏡後麵是長長的睫毛，睫毛微顫，察覺到她的視線，目光從咖啡轉到了她的身上，粲然一笑。

  虞千瑤瞬間被這笑容晃醒了。

  不一定是楊森。

  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楊林有沒有背著楊森搞什麽名堂也不得而知。

  而且，就算真的是楊森……

  虞千瑤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將其中的咖啡一飲而盡，就算真的是他又如何，犯法者，必將受到法律的製裁。

  *

  巨洋投資永寧分公司辦公大樓。

  “千裏，沒想到你居然和施老板還有交情。”

  午飯前，李總敲了敲虞千裏的辦公桌，又隔著玻璃牆和對麵辦公室的高勁生招了招手。

  三人相約一起去樓下的西餐廳吃牛排。

  “施老板？”虞千裏停下手裏的刀叉，“我沒見過他啊。”

  李總並不信，他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入口中，給高勁生使了個眼色。

  愛樂之城地下遊樂場有地下遊樂場的規矩。

  一旦遊戲之夜開始，結束之前，隻許進，不許出。

  醉死過去的虞千裏居然在中途就出去了，能做到這種事的，除了愛樂之城的施老板，沒別人了。

  “千裏，我們是什麽交情，你不會連我都瞞吧。”高勁生用一旁備用的毛巾輕輕擦了擦嘴角的醬汁，“能打破愛樂之城規矩的，除了施老板，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