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說塗警官,你們這是想幹嘛？要搞我啊？哪有像你們這樣天天來查的？你們查出來什麽了嗎？看把我這些客人嚇的，我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再這樣下去，我的客人跑光了，我投訴你啊！”

  趙坤在見到塗海又一次來巡檢簡直要瘋了。

  一星期七天，來了五天，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塗海別看穿著一身製服，臉上表情卻吊兒郎當的，一副紈絝太子爺的模樣。

  “趙老板，這可不是我要查的，是上麵下的命令。”

  塗海示意旁邊的警員將紅頭文件給趙坤看,“你也知道，明年永寧市就要換屆大選。上麵哪個不是削尖腦袋轉摸縫的想著要政績。這不？前段時間市局開會,市局那邊下的新命令。整頓東林街,加強巡邏。你以為我想來你這兒啊？有這功夫我來一盤遊戲不好嗎？”

  趙坤歎了口氣，連續一周的巡檢,他和這位塗警官也成了老相識。

  拍了拍塗海的肩膀表示理解理解，趙坤滿臉同情後，偷偷塞了一張卡到塗海的手裏,“幫個忙,兄弟,你們這麽巡檢下去，老哥我真的得喝西北風去了。你看看，我這一大家子要養呢。”說著，比劃了六,又比劃了個零。

  塗海微微挑眉，把銀行卡揣進兜裏，大笑著順勢哥倆好般的回拍了拍趙坤。塗海隨意的和來臨檢的巡檢警察揮了揮手，說道，“好了好了，檢查完了咱們也該撤了，別打擾人家做生意不是？”

  整個巡檢過程敷衍至極，例行公事的完成任務，就好像他真的是迫不得已才來到這條街上臨檢一樣。

  不到兩周，塗海的人就摸清了黑鯨的進貨周期和進貨車輛。

  每周三、六都有固定的送貨車過來。

  在24小時不間斷的盯梢下，最終摸到了一個注冊為凡科商貿的食品酒品批發公司。

  *

  永寧市和平區禁毒大隊辦公室。

  “譚隊，這個凡科商貿工商那邊注冊時間有5年多一點。這和‘迷夢’冒出頭的時間可是相差無幾啊。”

  大劉拿著調查報告，嘖嘖兩聲。

  凡科商貿的老板姓周。本地人。是和平區這一帶知名的飲品酒品代理商。

  他的酒品遠不止出售給東林街，甚至還遠銷周邊省市。

  “繼續摸，他是批發商，就一定有上遊，找到他所有的產品的進貨渠道。”

  *

  虞千瑤皺著眉頭看著對她笑的溫和儒雅的程嘉梁，不耐煩了，“程老師，程先生，程嘉梁，你和坤哥有恩怨，別扯到我身上好不好？我可不是你們爭搶的玩具！”

  兩周，足足兩周。

  要不是擔心影響到塗海，虞千瑤早就想翻臉了。

  哪怕塗海每次來黑鯨巡檢，表現的都像不認識她一樣，虞千瑤也知道，她要是真鬧出什麽動靜，塗海的偽裝肯定會破功。

  程嘉梁臉上帶著縱容的笑，有些無辜的眨巴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隱藏在眼鏡後麵，“虞小姐，我想你可能是對我有些誤解……”

  虞千瑤翻了個白眼，冷笑，“程老師，我不管你究竟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你每次來找我的真正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程嘉梁眯了眯眼。

  這姑娘真的很難搞啊。

  虞千瑤看了眼應付完塗海，火氣明顯還在爆炸狀態的趙坤，“您是社會心理學的老師，對心理學方麵了解想必比我們都深。您應該知道，隻有真心才能換到真心。您用滿腔的算計來對付我，哪怕裝的再平易近人，不好意思，我虞千瑤在這點上看人很準。”

  不遠處，趙坤吸著煙，轉頭的功夫，正好和虞千瑤來了個對視。下一秒，趙坤目光旁移到程嘉梁的身上，怒氣翻滾，步調急躁。

  虞千瑤在趙坤過來前就轉身溜走了，隻給程嘉梁留下一句話，“你的老朋友來了，你們愛怎麽打怎麽打。我奉勸程老師，你以後少拿我做文章。”

  回到休息室，虞千瑤開始整理櫃子裏的東西。

  莉莉休息間過來接熱水的時候，見到虞千瑤的動作，端著杯子走了過來，“虞姐，你真要走啊。”

  “是啊。”虞千瑤櫃子裏的私人物品並不多。

  莉莉說不上自己現在心理究竟是什麽想法，有些高興，覺得虞千瑤走了後，坤哥想必再也不會有什麽想法了。又有點傷感，畢竟同事一場。

  虞千瑤笑著點了點莉莉的臉頰，“開心點，有空我會回來看你。”

  等虞千瑤將東西收好，即將去財務那邊簽字離職的時候，莉莉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後，嗯嗯了兩聲。掛斷通話後，抬起頭，神色複雜，“虞姐，你走不了了。”

  *

  “坤哥，你什麽意思？”

  虞千瑤拿著財務交給她的幾張A4紙，上麵寫著提前辭職需支付違約金。

  “這不符合勞動法吧，坤哥。”

  虞千瑤之前簽約的時候，合同上並沒有那條小注。很明顯是用打印機後加上去的。

  就算不是後加上去，這條條約也不符合勞動法，如果去申請仲裁，那麽虞千瑤不僅可以走的利利索索，還能反坑黑鯨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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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坤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趙坤挑了挑眉，他的身後站了一排黑臉的保安，“果然嚇不到你。”

  虞千瑤很聰明，這事趙坤一直知道。

  她和這條街上沒讀過幾年書就出來混社會的人不一樣，她的心裏有知識，有法律，活的明明白白，就是個正常的人。

  趙坤從虞千瑤的手裏拿過紙，然後撕了個粉碎。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放你走。”

  虞千瑤皺眉。

  那一排的保安存在感十足，真要是動手，她寡不敵眾。

  趙坤揮了揮手，一旁的跟班小孟伶俐的掏出一根煙，點燃後遞到了坤哥的手裏。趙坤將煙送入嘴裏狠狠的吸了一口後，吐出長長的煙霧，“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很從容的放你走。”

  煙霧下，趙坤的臉有著一種平時沒有的狠厲與陰沉。

  “莉莉。”

  冷不丁的叫聲讓莉莉渾身一顫，她深吸一口氣，雙臂有些顫抖的將雙手中的托盤放到了坤哥麵前的桌子上。

  托盤裏有兩杯色彩豔麗的雞尾酒。

  莉莉將兩杯酒放於桌子上後，指節使勁掐著托盤，用力到幾近青白。她強忍著懼怕退後，重新做回背景板。

  莉莉的異常，虞千瑤自然看在眼裏。

  她的雙眸帶著冰冷的淡漠，這兩杯，看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趙坤笑了，“我還是很開明的一個老板，我們都知道你酒量好。我也不強迫你，兩杯你選一杯。就當踐行酒，怎麽樣？”

  虞千瑤垂眸看著兩杯酒，淡淡的問道：“可以不選嗎？”

  “當然……”趙坤笑的更陰森了，“不可以！”

  虞千瑤抬起頭，她的目光所及之處，和她聊的來的都在躲避她的目光。

  黑鯨隻有一個調酒師，那就是安仔。

  這位年輕帥氣的調酒師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回避她的目光，反而帶著濃厚的興致勃勃。

  他在好奇，她究竟會選哪杯。

  果然也不是善茬。

  虞千瑤收回目光，莫名的她想起了之前對程嘉梁說的那句，“我虞千瑤看人一向很準”。

  大話果然不能多說，這不，她就是看走眼了。

  從安仔說沒有其他水晶葡萄那一刻起，虞千瑤就知道，她以為交情還算不錯的小夥伴終歸還是帶著麵具。

  不過，她也一樣，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必要覺得對不起誰。

  虞千瑤垂眸盯著兩杯雞尾酒。

  真的要喝嗎？

  誰知道裏麵會有什麽？

  她承受的起喝進去的代價嗎？

  “別想打破它們。”

  趙坤猜的出虞千瑤在打算什麽，他磕了磕煙灰，“沒了這兩杯，還有下兩杯。”

  “還是……”趙坤再次揮了下手，黑鯨的保安們開始呈包圍的架勢。門口那邊也有人在專門守著。“還是，讓人把兩杯都給你灌下去？”

  趙坤用有些輕佻的語氣說道，“不過，我不建議你選擇這個選項。畢竟，有一杯裏的東西，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虞千瑤心中冷笑，所以，意思是另外一杯隻是相對沒那麽壞？

  看來，今天是真的要拚命了。

  虞千瑤其實有些不明白，趙坤怎麽突然變了這麽多？

  還是，情聖的樣子裝久了，現在終於露出了真麵目，不想再裝了？

  “過家家到此結束了。”

  趙坤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漏出了他從來沒在虞千瑤麵前漏出的一麵。

  他的目光中不再有深情，反而一片戾氣與冰冷。

  他走到桌子的前，雙手撐著桌子，“來，選一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