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的？！

  季梧桐表示有點懵，白淼淼也罕見地露出了一副完全搞不清出情況的模樣，隨即很快便陷入了思索中……

  葉夕點了點頭：“沒錯，原本我以為梧桐隻是與艾麗婭同時被我的血脈契約所簽訂，不過從他剛才可以召喚我這一點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事實的確如此，這種雙向契約幾乎是不可能成立的，至少在葉夕這麽多年身為邊緣人的見聞中從來都未曾存在過，艾麗婭與祝雨那種相對平等的關係已經是極限了，但就算是那樣也有發出者與接受者這兩種立場，而眼下她與季梧桐的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式神契約，哪怕隻是臨時式神這種存在，幾乎也是很大程度會受限於締約者的，就拿艾麗婭舉例，雖然在大多數情況下葉夕都不會對其做什麽幹涉，但是如果後者願意的話，無論是征召她的力量或是強行單方麵召喚她都隻是一個念頭的事而已，而艾麗婭對葉夕卻沒有任何約束力，但季梧桐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首先他竟然可以有意識的拒絕召喚，如果這一點可以用雙方都是邊緣人而且契約並非直接施加在他身上來勉強解釋的話，那麽能夠主動召喚葉夕這件事卻還是有些太過於奇怪了。

  當然，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在有所準備的前提下葉夕自然也可以像季梧桐那樣拒絕召喚，而且與稱號就是控靈的前者不同，沒有類似經驗同時自身實力也比葉夕差上許多的季梧桐做同一種操作要費力數倍，但這卻並不能改變這件事情本身的性質。

  那就是，現在存在於兩人之間的某種聯係，對他們雙方的約束力是相同的！

  甚至……可能已經不隻是約束不約束的問題了……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感覺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麻煩了……”季梧桐聽完葉夕的解釋後輕輕呼了口氣，笑道：“但是卻忽然感到平衡了許多呢。”

  葉夕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能笑得出來，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任何隱患都可能放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尤其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

  “笨蛋說的沒錯。”白淼淼也走過來嚴肅道：“你們這個情況萬一出了點什麽問題，可能會讓你們兩個同時麵臨不可預估的極端危險，通常這種約束力很強的關係隻要有其中一方違背了某種準則，就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而你們現在甚至自己都還是一頭霧水……”

  季梧桐有氣無力的耷拉著眼睛，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那能怎麽辦？畢竟身為施術者的某人自己都弄不明白，反正我是沒辦法。”

  “我也沒指望你。”葉夕淡淡的說道：“首先還是要繼續確定一些事，淼淼，如果接下來發生了什麽意外，你就第一時間打暈我，隻要我失去意識應該就沒有問題。”

  白淼淼眨了眨眼：“雖然這件事應該會讓我蠻愉快的，不過姑且還是想問一下你想幹什麽吧？”

  “我想試試，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的力量。”

  葉夕出神地看著麵前那黑色的羅盤，沉聲道：“理論上應該是可以成立的。”

  季梧桐瞪著死魚眼叫道：“不會跟你那狗啊眼珠子之類的直接跟你融合在一起吧？季梧桐化身超短裙附在身上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葉夕輕哼一聲：“小白它們那種能力隻是象征力的表現形態而已，如果我們跟艾麗婭一樣隻是受製於臨時契約，就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你不要自作多情把自己跟我的本命式神相提並論。”

  陰冷的寒意拂過，白淼淼已經開啟了象征力：“我準備好了。”

  葉夕點了點頭，對季梧桐鄭重道：“配合一點，不然咱們兩個可能都會有危險。”

  “知道可能有危險你還要試一下啊？”季梧桐無奈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盡量別玩脫了。”

  葉夕將控靈羅盤虛托於掌心之上，輕聲道：“如果現在不弄清楚的話，以後我們兩個人可能都會有危險，我要開始了，堅持不住的話馬上說！”

  話音剛落，季梧桐便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象征力忽然劇烈地波動了起來，同時開始飛快地消散著，不，說是消散可能還有些不太準確，應該說正不斷被轉化成一種未知的力量順著手背上那印記向某處傳遞了過去……

  就是他麵前葉夕手中的羅盤！

  不過雖然力量在不斷轉移著，季梧桐卻並沒有感到有太多不適，畢竟他已經過了二十幾年沒有象征力的生活，撐死了也隻是覺得有些疲憊而已，並沒有出現葉夕想象中那最壞的結果。

  而另一邊，控靈羅盤上並沒有生成任何類似於艾麗婭那由魅魔之力所構成的西洋劍之類的東西，但卻實實在在的有著無數並不屬於葉夕的象征力在飛快凝聚著，隻不過處於完全不可察的狀態。

  “很……奇怪……”葉夕低聲呢喃道：“這是什麽？”

  這會兒季梧桐的象征力已經見底，哪怕是隨便用個赤五星或者通過離字訣放個小火苗出來都已經做不到了，他微微喘息著問道：“什麽東西奇怪啊？你研究出了點啥沒有？”

  葉夕微微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地將平伸在身前的手倒扣在額頭上，直到這時那一直毫無波瀾的羅盤才綻放出一縷光暈，就像她往常使用能力時的那樣，逐漸化作一道虛影融合在葉夕的體內，隨後……

  當那光芒斂去之後，一副通體漆黑並勾勒著銀白色花紋的麵具出現在了葉夕臉上，讓季梧桐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我的臉……怎麽了嗎？”

  糯糯的聲音從麵具下麵傳出，葉夕有些驚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輕呼道：“這是什麽？”

  她的聲音在這副麵具之下同時擁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前者與現在的語氣相仿，就是葉夕平時那副有些軟軟的聲音，而另一種則是她在使用象征力時因為性格產生變化後而略顯冷意的音色，再加上現在這麽一副沒辦法看到她表情的麵具，顯得詭異感十足。

  並不需要人回答，葉夕在經曆了片刻恍惚後便立刻感知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狀態！

  原本的象征力幾乎翻了一倍，同時她也第一次體會到了季梧桐那長期以來發動能力時的感覺，仿佛能夠將周圍的遊離能量完全看清並且進行操控一般，至於更多的……

  “你們稍微躲開一下。”

  葉夕輕聲道，隨即蓮步輕踏便出現在數米之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上了一柄修長的鐮刀，就在季梧桐與白淼淼稍微退遠了一些的同時，兩道交叉而出的黑色刃芒便狠狠地轟擊在了對麵的牆壁上，與此同時，葉夕腳下忽地綻放出兩蓬怒放的火焰之花，將她的身體完全違背物理常識的側推而出，一道巨盾虛影仿佛呼嘯的巨浪般拍出，甚至在空氣中帶出了一連串音爆般的炸響！

  黑色的霧氣不知不覺間已經在以葉夕為中心的四麵八方彌漫開來，黑色麵具上的左眼處閃爍著猩紅色的光暈，隨即她嬌小的身軀在那霧氣中若隱若現，一道道憑空出現的黑色斬痕不斷蹂躪著周圍的牆壁與地板，饒是在結界的保護下葉夕的力量沒有辦法破壞這裏的任何事物，從那不斷激蕩而出的氣流也能感覺到這一連串攻勢究竟有多麽凶殘！

  猩紅殺人鬼……

  季梧桐無疑是認識這一招的，這也是葉夕比較經常使用的強力招式了，融合了異瞳並使用被強化過的長柄版影鐮，在黑色霧氣的隱蔽下以極快地速度做出高頻率斬擊，不但難以被捕捉到蹤跡，隻有在她眼中紅色的光芒閃爍之時勉強確認其位置，而且每一次劈砍的力道都帶有著極強的穿透性，幾乎沒有死角……

  偶爾切磋的時候，隻要葉夕用出這一招，季梧桐就算憑借著自己那洞察性極強的象征力也隻能勉力堅持十幾秒左右的時間就會被突破防禦。

  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覺得自己可能連一秒都堅持不下來。

  那偶爾從霧氣中轟出的白色光柱與時不時掀起的盾影讓季梧桐一陣頭皮發麻，白淼淼更是心想當初如果在自己那鬼境醫院中葉夕就有如此實力的話，哪怕是把自己和章棟兩個鬼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夠這家夥砍的！

  這絕對不是誇張，葉夕此時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絕對可以硬撼巔峰級別的大鬼，說是直接提升了一個境界也不為過。

  黑霧散盡後，兩道火輪從不知何時已經勾勒於半空中的複合術式中飛旋而出，在半空中劃過了兩條灼熱軌跡後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化作漫天火雨揮灑而下。

  隻見葉夕窈窕的身影屹立於訓練室中央，齊肩的散發微微搖曳，臉上那麵具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銀白色的花紋勾勒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顏。

  她身側伏著一匹口銜鐮刃的雪白巨狼，關節處都覆蓋了一層有著金屬光澤的護甲，纖細而鋒利的尖刃從上麵延伸而出；另一邊則是身披黑色荊棘戰甲的持盾騎士，眼中閃動著猩紅色的光芒，那盾牌上則印著一枚鬼目紋章。

  象征力第三形態！

  戰刃白獸、妖瞳鐵騎！

  笑麵……控靈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