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者:楠知北      更新:2022-07-07 09:47      字數:10471
  第三十七章

    陸長舟的吻是霸道的, 幾乎四片唇瓣才相觸的瞬間,就急不可耐地銜住了她,貪婪攫取屬於少女香甜的氣息。

    他忽略楚橙的掙紮,緊緊擁著她, 箍緊細腰將人牢牢鎖住, 輕輕吮著。

    他想, 他或許早就想這麽做了。在那天看見楚橙吃櫻桃, 果汁盈滿嘴唇時, 又或許是更早的時候,他們成親那日, 掀開紅蓋頭少女怯生生向他望來時。

    好像嚐到甜頭的小孩兒,陸長舟越來越不滿足, 將人壓的更緊, 以一種極其蠻橫的方式入侵她的口腔, 期間牙齒甚至磕到了楚橙的唇。

    “唔……”楚橙吃痛, 沒忍住溢出聲來。

    陸長舟微涼的唇瓣漸漸變得滾燙,第一次入侵不成,換了種溫柔的方式。反複描摹少女的唇形, 等懷中的人乖了軟了,不得不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這才以舌尖撬開抵著的貝齒, 手緩慢撫摸楚橙的腰窩, 似安撫,又似調/情。

    腦海中仿佛有一束煙火泫然炸開, 楚橙感到前額突突地跳個不停。她美眸瞪得圓圓的, 看著眼前那張放大數倍的俊臉, 呼吸又亂了幾分。

    她感到渾身起了奇怪的變化, 在陸長*T 舟懷中軟成一灘水,抵在男人胸前的手怎麽也使不上勁,徒勞地由掙紮,變成了迎合。

    當口腔內湧入莫名的熱意時,楚橙感到頭暈目眩。一股酥麻的感覺自腰窩直直躥上天靈蓋,要將人刺激到昏厥。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又不是沒吻過,但因為這次是清醒的,所有感官被無限放大,楚橙清晰地察覺到,對方是如何一步步地逼近,一點點吞蝕她。這種感覺太陌生了,她緊張的同時又無比害怕,步子往後退了些。

    可是陸長舟緊隨其後,反而順勢將她逼在了牆角。這下更省事了,陸長舟終於騰出一隻手捧著她的臉,仔仔細細品嚐,不放過屬於她的每一分味道。

    楚橙被迫仰著臉,承受這個過分激烈的吻。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臉也漲的通紅,最後甚至發出嗚嗚的求饒聲,眼中蓄滿淚水,迷離地望向男人。

    陸長舟正吻地入迷,忽感覺臉上沾了濕濕的東西。一滴淚順著滾下,落入他的嘴裏,鹹鹹的味道。意識到她的抗拒,陸長舟這才緩緩收了唇,但仍不鬆開,捧著楚橙的臉喘氣。

    呼吸相融,陸長舟就這麽直勾勾望著她,溫熱的氣息迎麵撲來,旖旎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湧動。

    楚橙歇息了好一會,才找回說話的聲音,,她茫然地望著陸長舟,實在覺得這個吻莫名其妙。

    她們不是在吵架嗎?怎麽……怎麽就就親上了?

    楚橙抿唇,雖然她剛剛被這人親的,確實有那麽點舒服,隻有一點點,但陸長舟說謊的事還沒解決,他怎麽能親自己呢?

    思及此,待紊亂的呼吸平複後,她更生氣了,“你……”

    陸長舟捧著她的臉,聲音有點啞,“現在可以聽我解釋了嗎?”

    “我……我不聽!”楚橙賭氣似的別過腦袋,還推了他兩下。

    陸長舟仍舊靠的很近,低聲笑了,“還不老實?看來還得再教訓一頓。”

    且說著,側著臉追上來,又欲吻上去。楚橙嚇了一跳,當真怕這人再親,趕緊用手捂住她的嘴,像躲避什麽洪水猛獸的攻擊一樣。

    這下子,她不敢再嗆聲了,悶悶道:“你說!”

    她倒要看看,陸長舟能編出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不是在找田素麽,他人就在此處,我今日過來瞧瞧。自然,之前李大人幫過我,到這裏也有還人情的原因。”

    他三言兩語解釋清楚,這下輪到楚橙不淡定了,“你怎麽知道田素的事?”

    陸長舟點點她的腦袋,“你每天在我眼皮子的底下,做點什麽事能瞞得住?現在,該你了!”陸長舟一手支著牆壁,將人圈在自己的領地裏,“你來清樂坊作甚?找田素又是為何?”

    知道真相的楚橙,變得不好意思起來,現在回想自己方才的做派,真是丟臉至極。想了想,隻得將事情半真半假地說來。

    她腦袋緩緩垂下,聲音弱弱的:“我和表姐來清樂坊教訓人,至於田素*T ,我……我聽人說他擅長治療心疾,這才要找他。”

    這姑娘說謊的時候有個小動作,拇指和食指會緊張地捏在一起。或許這個習慣楚橙自己都沒意識到,陸長舟卻早已諳知。

    他笑了下,審視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誰告訴你田素擅心疾的?”

    楚橙就怕他問這個,總不能說自己做夢夢見的,愣了愣,扯謊:“就……反正有人這麽告訴我的,你別管這個,人在哪兒呢?你帶我去見見他。”

    這話一聽就水分很大,陸長舟不相信,但瞧小姑娘急成這樣也不打算追究了,隻道:“已經帶回平陽侯府了,明日再見他。”

    陸長舟接手的事,向來不會出什麽差錯,楚橙就放心下來,含糊著:“那……謝謝你啦。”

    “嗯?什麽?”

    畢竟這人幫了她,楚橙便耐著性子,“我說,謝謝你啦。”

    陸長舟並不領情,挑眉,“就這麽謝你的夫君?”

    “那還要怎麽謝?不是……不是都已經被你……親過了嗎?”她紅著臉,嬌唇鮮豔欲滴。

    陸長舟伸出拇指抹了下她嫣紅的唇,淡淡道:“嗯,回去了。”

    兩人出來沒一會,回去小院時李敝還在一個勁的喝悶酒。李敝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隱隱望見陸長舟追了出去,猜測應該是和那位俊俏小郎君起了衝突。但起了衝突陸小侯爺為何追出去呢?李敝喝的不少腦子暈乎乎的,徹底想不明白了。

    到了門口,楚橙道:“那你進去吧,我找到表姐就回去了。”

    且說著,尤瑩秋竟自己找來了,眼睛哭的紅紅的,身後跟著幾個小廝。尤瑩秋看上去隻是心情沮喪了些,倒沒受什麽傷。

    楚橙趕忙迎了上去,“如何?可找到忘恩負義的那廝了?”

    “嗯。”尤瑩秋點頭,“我去時那女子正剝了一顆葡萄喂嚴承呢。”她舉起自己紅通通的手,“我打了那對那狗男,明日就讓爹爹上門退婚。一麵信中說思念我,一麵懷中抱著別的女子,惡心誰呢!”

    楚橙拍拍她的肩,“那我們回去啦?”

    尤瑩秋這會正難受呢,撇著嘴,“我想喝酒,你陪我去。”

    說著拉上楚橙就要走,陸長舟揉揉額角,製止了她二人,“等等。”

    兩個姑娘家,連清樂坊都敢來,尤瑩秋又在氣頭上,還不知會帶楚橙去哪兒呢。

    陸長舟想了想,人還是得在自己跟前才放心,便道:“進屋去喝。”

    待三人進了屋,李敝已經醉的目光朦朧了,身邊環著的幾個女子還在一個勁地敬酒。陸長舟將二人安置在內室,叮囑楚橙:“你不準喝!”說罷獨自到外頭陪李敝。

    才一坐下,尤瑩秋就自己倒了一杯,悶頭喝起來。她實在憋屈,也不說話,幾杯酒下肚趴在桌上默默開始流眼淚。

    “橙橙,你出去陪陸小侯爺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許是覺得掉眼淚丟臉,尤瑩秋說。

    楚橙也知道表姐的性子,便默默退*T 了出去。表姐不高興,她心口也堵得慌。回想以前在揚州,嚴承可喜歡表姐了,天天挖空心思來見表姐,現在卻隻能道人心易變。

    她才在陸長舟身邊坐下,李敝就注意到她了,笑嗬嗬地舉著酒杯靠近:“小郎君,來喝一杯。”

    清樂坊的酒極烈,李敝好酒,都是把幾種酒混合在一起喝,這樣還嫌不夠,非要在火上烤一烤才下肚。這樣的烈酒,莫說楚橙,就是李敝才喝幾杯就步子都不穩了。

    陸長舟攔住,說:“她不喝。”

    “你這人,沒勁!”李敝醉醺醺道:“我敬小郎君,又沒敬你。來,不喝就是不給我麵子。”

    楚橙自是不知那酒的烈性,隻以為和平時的酒差不多,接過剛要飲下,就被陸長舟搶了過去。

    陸長舟一飲而盡,叫人進屋,“李大人醉了,送他回去歇息。”

    這下李敝更驚奇了,“你……你替他喝什麽酒啊,這不是敬你的。”李敝不肯走,兩個小廝手忙腳亂地伺候好一會,李敝才勉強同意了,又滿滿倒了一大杯酒遞給陸長舟:“喝下去!今日就到此為止。”

    陸長舟嗓子還燒著,為了趕緊送走這個醉鬼,想也不想接過喝了。

    送走李敝,等三人從清樂坊出來時已是黃昏,二人先將尤瑩秋送回了客棧,這才慢悠悠回平陽侯府。

    馬車搖搖晃晃,許是那兩杯酒太烈,陸長舟靠在車壁上,忽覺得有些醉了。他睜眼,目光怔怔落在楚橙身上,隻覺得小姑娘那張臉怎麽看怎麽好看。

    陸長舟凝視一會,漸漸靠了過去。

    楚橙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一跳,微微靠後,“做什麽?”

    “我覺得你……有點好看。”

    楚橙表情凝滯,飛快看兩眼陸長舟,這才發覺男人雙頰醺紅,桃花眼泛著迷離的醉意。她就說嘛,這人怎麽會突然誇自己好看,原來是醉了!

    楚橙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可不是,我本來就好看,不止一點點好看。”

    “是麽?”陸長舟追了上來,雙手捧住她的臉,“讓我仔細看看。”

    緊接著,他真的認認真真觀察起楚橙。修長白皙的手指一寸寸撫摸過楚橙的眉眼,鼻子,最後落在那雙櫻唇上。

    他的指腹粗糲,摩梭嘴唇時有點疼,楚橙哼唧一聲,去拍男人的手,可是沒拍掉,反而男人指腹硬硬的繭劃過唇上嬌嫩肌膚,讓楚橙渾身顫栗了下。

    兩人實在太近了,讓楚橙想起某些臉紅心跳的畫麵,她躲了躲,說:“離我遠點,酒氣難聞死了。”

    陸長舟被罵了也不惱,刮刮她的鼻子,”小沒良心的,我這是為了誰?”

    “知道啦,您是為了我,感謝陸小侯爺的大恩大德好了吧?”楚橙試圖將陸長舟推開,讓他像往常一樣坐好。

    然而陸長舟反而再次貼了上來,呼吸噴在她的臉上。陸長舟捉住她的下巴,問:“我可以親你嗎?”

    楚橙愣了片刻,反應過來這人在問*T 什麽駭然。

    這人怎麽了?楚橙簡直懷疑陸長舟是不是有什麽喝醉了酒喜歡和人討親親的毛病。再說,不是今天下午,才親過嗎?

    而且現在還在外麵,車夫就在不遠處,距離他們僅一門之隔,馬車兩側,臨陽等人也騎馬在一旁,隻要稍微發出點動靜肯定引人注意,想想都丟人!

    楚橙神色嚴肅,說:“不給親!”

    “為什麽?”

    楚橙想了想,隻得搬出之前兩人定下的協議,凶巴巴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說不給親就是不給親!先前我們說好了,你晚上不準對我動手動腳的,怎麽,陸小侯爺忘記了?”

    她這麽一提醒,陸長舟回憶了下,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

    顯然,他並不在意這勞什子協議,眸光瞟一眼窗外不暗不亮的天色,說:“可現在又不是晚上。”

    他定定望著楚橙,看似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見,其實語氣動作隱隱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楚橙萬萬沒想到,這人竟說得出這種詭辯,簡直是強詞奪理!

    恰好一陣清風拂過,掀開馬車簾子,夕陽灑落一室,溫暖又幹燥。

    楚橙妥協了,說:“好吧,現在的確不是晚上,但你也不能對我動手動腳!”

    “嗯。”陸長舟捧住她的臉緩緩靠近,對著楚橙耳蝸吹了口氣,說:“不動手動腳,隻動嘴。”

    作者有話說:

  38、第三十八

    印象中, 楚橙從未見陸長舟喝醉過,就連新婚之夜那天,他身上也隻是沾了淡淡的酒意,眼神卻是清明的。哪像現在, 臉微紅, 眼神漸暗, 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泉水。

    陸長舟想靠近她, 也的確那麽做了。他輕輕吻了楚橙的鼻尖, 薄唇緩緩向下,在楚橙腮幫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楚橙蹙眉, “你是狗嗎?”

    許是知道咬疼了她,陸長舟輕輕嘬一口以示安撫, 低聲道:“別說話。”

    他力量實在太大了, 楚橙被他堵在馬車一角, 根本動彈不得。她身後緊緊貼著馬車車壁, 身前一雙小手抵著男人胸膛,眸中淚水要落不落,看上去尤其可憐。

    那副委屈的樣子, 好像在勾他去欺負。陸長舟有點急切,手掌微微用力就使兩人緊緊貼合。他凝望著懷中少女,長指尋到她的腰窩, 緩緩打著圈, 觀察楚橙的反應。

    他的長指似彈琴,似奏樂, 一下一下若有若無摩梭楚橙後腰, 吻循著下巴往下來到那條雪頸, 流連忘返。

    楚橙簡直快被他逼瘋了, 鞋襪中的腳趾微微曲起,又倏然張開,想要緩解那股陌生的熱意。她偏著頭,躲不掉隻能被迫承受那一個接著一個落在頸側的吻。柔軟的胳膊攀上陸長舟肩膀,不知是想把人推開,還是想把人抱緊。

    下次,一定不讓他喝酒了,楚橙沉溺在那種四肢白骸酥麻的癢意裏,任由他為所欲為。

    她想的簡單,本以為像下午在園子裏那樣,陸長舟按著親夠了就會放開她*T ,直到裙子下擺被掀開,一隻大掌沿著腿側緩緩向上尋跡,楚橙這才驚醒。

    “你……”楚橙按住他的手,慌了,“你不準動!”

    因為馬車一晃一晃,車簾偶爾被掀開一角,能望見車外天色已暗。昏沉沉的夜色中飄著簇簇火光,說不出的曖昧繾綣。

    陸長舟手被她按著,有點不高興,咬了一下楚橙的下巴,“做點晚上該做的。”

    “你敢!”楚橙又急又怕,腿用力掙紮。

    但是她反抗的越厲害,越發勾起男人的征服欲,陸長舟把她的腿壓實了,將頭埋進她的肩窩,呼吸漸漸變重了。

    馬車粼粼而動,楚橙怕了,真怕他會在這裏胡來,隻得服了軟,哄著他:“回去,等回去好不好?”

    這時馬車似乎壓到一塊石頭,猛地震了下,陸長舟腦袋猝不及防地撞上車壁,酒這才醒了幾分。靜默片刻,從楚橙身上爬了下去。

    他揉著眉間,似乎很難受。楚橙趕緊坐遠了些,生怕他再發瘋。一路膽戰心驚,終於回到了聽雪堂。才進屋,楚橙就把陸長舟塞進浴房,讓他衝涼水清醒清醒,又吩咐惠娘煮一碗醒酒湯來。

    過了許久,陸長舟從浴房出來時,看上去已經恢複正常了,但臉色沉沉又好像哪裏不對。潔白裏衣籠在他的身上,胸前露出一點冷白的肌膚。

    楚橙躲的遠遠的,說:“你把醒酒湯喝了。”

    陸長舟一言不發,照做,一飲而盡後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睡了。

    危險解除,楚橙這才鬆了口氣。她梳洗完,望著床上那個頎長的背影,實在心有餘悸,決定今晚在旁邊的羅漢床上將就一下。

    她打開櫃子,從裏麵拿了多餘的被子鋪到羅漢床上,不想尚未鋪好,就感覺兩條有力的胳膊從腰間環了上來,將她緊緊勒住。

    熟悉的味道侵襲而來,楚橙心中再次警鈴大作,她拍兩下陸長舟的手,怒道:“做什麽?”

    “不是你說的,等回來嗎?”陸長舟低頭,呼吸拂過她的後頸。

    楚橙愣住了!

    她確實沒做好準備,成婚那麽多天,兩人朝夕相處,雖然親密過但也沒突破那道最後的防線。或許是第一次時她被陸長舟嚇到了,對這件事一直有點抗拒。又或許明白兩人是迫不得已綁在一塊,既是表麵夫妻,何必把自己交出去,楚橙隻想敷衍了事。

    而現在,陸長舟就這麽抱著她。不用回頭,楚橙也能感受到他那裏……不可描述。

    她盡量穩住發顫的聲音,說:“我們說好的,你……你不會強迫我。”

    感受到懷裏人兒的緊繃,陸長舟歎了聲,決定不逗她了,說:“是,我記得。但是今天……清樂坊的酒……好像有問題。”

    這一點,陸長舟也是剛剛才意識到的。

    回來的路上他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腦子昏沉,身上溫度漸漸飆升。陸長舟本以為自己醉了,加之確實帶了點想和楚橙親近的意思,就順勢*T 而為。直到他進浴房衝了涼水,恢複神智才察覺到不對。

    他的酒量,不說極好也不是幾杯酒就能醉倒的,那點酒怎麽可能讓他失了分寸。隻有一種解釋,酒不對。

    但李敝不可能害他,這麽做沒有任何好處,況且在楚橙沒來之前,陸長舟一個人也喝了不少,根本沒有昏沉的感覺。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清樂坊的幾種酒混在一起,會產生催/情的成分。

    李敝熟知風月之事,或許這正是他喜歡將幾種酒混合在一起喝的原因。

    當然,這隻是他的猜測。陸長舟能感受到,催情的效果並不明顯,處於若有若無之間。但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勾著他,反而更加令人惱火。

    尤其……還有個共處一室的女子。

    經曆過宮宴,楚橙也明白這回事了,一點就通,當即駭然轉過身去,說:“那你等著,我去找大夫。”

    說著要走,又被陸長舟拽回懷中。

    “不用……那藥性很淺,忍忍就能過去,現在去請大夫肯定驚動祖母。”

    楚橙被他抱著,真有點不知該怎麽辦了。隨即,她想到表姐今日也喝了酒,又掙紮起來:“不行,我要去看看表姐。”

    “她不會有事。”陸長舟簡單解釋了一下。

    幾種酒混合在一起,會有那種效果?楚橙將信將疑的時候,陸長舟伸手抱起她去了榻上,一把扯落紗帳。

    四周光線霎時暗了,隔著紗帳,隱約望見一燈如豆,發出惺忪的光暈。

    楚橙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他。陸長舟就這麽將她壓在身下,胸口微微起伏著。

    “你……你不是說忍忍就能過去嗎?”

    陸長舟喉結滾下,“嗯,我忍忍。”

    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酒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隻是那麽定定望著身下的少女,一點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從男人幽深的目光中,楚橙讀出一種野獸捕食的意味,她不敢動,甚至不敢呼吸,避開陸長舟的目光,說:“那你忍著,我……我不打擾你去隔壁睡。”

    說著小心翼翼朝旁邊挪了挪,一寸寸遠離陸長舟的魔爪。就在她快要成功逃出時,陸長舟按住她的肩膀,又將人扔了回來。

    撲通一聲,楚橙倒在了枕頭上。

    陸長舟看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真有點生氣了,語氣不善:“怎麽,你就是這麽對待恩人的?宮宴那天,我可沒讓你忍忍。”

    他俯下身子,幾乎貼著楚橙耳垂在說話,聲音低沉。

    “我那不是……”楚橙覺得這人簡直無賴,忍忍就過去的事怎麽就不能忍了,而且她觀察陸長舟,似乎除了體溫高一點,動作粗魯一點,和平時也沒什麽不一樣。

    她掙紮著要起來,不管不顧道:“反正你忍忍,我要去隔壁睡了。”

    “小沒良心的!”陸長舟氣極了,咬一下她的耳朵。

    真的是咬,楚橙感到一陣刺痛,嗚咽一聲,更加不配合了,手腳並用對他拳打腳踢!

    陸長舟輕而*T 易舉地將人製住,微微有點喘,握住她的右手手腕,說:“我……不想忍,也不會動你,但需要你幫幫忙。”他單手抱著楚橙,調換了二人姿勢,平躺下來,靜靜望著她。

    然而楚橙於這些事上根本就不開竅,唯有的經驗也是陸長舟教的,還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

    她呆了呆,沒明白什麽意思,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陸長舟歎了聲,咬牙道:“你別動,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麽。”

    緊接著,他便握著她的手來到了地方,按壓上去……

    楚橙反應過來,臉頰爆紅,隨即驚叫出聲:“啊……”

    幾乎是同一時間,陸長舟心頭一熱,五髒六腑俱是滿足。他將楚橙的頭壓下湊近,封住聲音,淺淺密密地吻上去。

    小聲哄著她,語調溫柔:“你乖一點。”

    *

    接下來連著好幾日,楚橙都沒和陸長舟說一句話。因陸老夫人免了她的請安,楚橙總是睡到很晚才醒,就算有時醒的早了,陸長舟尚未出門,她也會裝睡到陸長舟走了再睜眼。

    這麽一來,二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卻跟陌生人似的,不說話不交流,冷冷淡淡比陌生人還陌生。

    就連聽雪堂的人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隻以為小夫妻吵架了,做事愈發謹慎上心,生怕主子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這天清晨,楚橙早早就醒了,感受到身後的人尚未起身,便閉上眼睛裝睡。

    沒一會,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陸長舟穿戴整齊,站在床邊定定看了楚橙一會,俯身捏捏她的臉:“還生氣呢?”

    距離這麽近,楚橙根本無法繼續裝睡,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困著呢。”

    陸長舟低笑了下,“嗯,那你繼續睡。”靜靜望她一眼,又湊到她的耳畔,小聲道:“那天……是我不對。抱歉,沒忍住。”

    楚橙身子一縮,躲進了被子裏。直到房間門打開又合上,才鑽出來透透氣。

    她以手扇風,怎麽也無法緩解臉上的燥熱。深呼吸幾口,無意中看到自己的右手,一怔,手開始顫抖。

    她的手……不幹淨了。

    起床後,惠娘伺候著她梳洗過後,端來早膳。這幾她瞧楚橙總是蔫蔫的,總擔心是不是生病了。

    惠娘蹙眉,說:“怎麽用左手吃飯?是不是食欲不好,不若婢找人來瞧瞧。”

    左手用膳還不太習慣,楚橙微怔,不好意思道出實情,說:“我鍛煉一下。”

    “哎喲喲小祖宗,這樣怎麽能吃飽呢,不若婢喂你。”

    鑒於左手用膳實在太別扭,楚橙點頭同意了。惠娘便接過湯匙,一勺一勺舀了白粥喂她,邊喂邊勸:“這幾日可是和陸小侯爺鬧別扭了?哎呀,您別怪我嘮叨,這夫妻呀就沒有不吵架的,但你們既成了親就是要過一輩子的,什麽矛盾不可化解呢?”

    “您聽惠娘的,晚上莫鬧了,這幾日陸小侯爺臉黑的跟包公似的,聽雪堂不說,院外就該傳閑話了。”

    楚橙*T 憤憤:“我沒鬧!”

    這賭氣的話,逗得惠娘撲哧一聲,“還沒鬧?陸小侯爺待你多好呀,每天下值回來給你帶好吃的,還有那據說能治你心疾的田大夫,也是他找回來的。”

    “他……他那是將功贖罪。”

    雖然還氣著,但惠娘知道,自己的話楚橙已經聽進去了,便笑道:“好了好了,快喝粥吧,一會該涼了。你看這白粥,香噴噴的莫浪費了。”

    楚橙低頭一看,望見那碗瑩白的白粥,尖叫一聲,“趕緊拿走,以後都不準再做這東西。”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喝的嗎?”惠娘奇怪道。

    “不喜歡,別叫我再看見它。”

    惠娘走後,楚橙捂著腦袋坐回到羅漢床上。她真的太委屈了,都怪陸長舟,這麽多天過去,她的手都還酸痛著。

    楚橙當時被強迫著幫忙,可一次根本不行,後來手麻了,沒知覺了,陸長舟才親親放過了她。

    他沒有手嗎?為什麽要用自己的?

    這幾天,楚橙簡直不能細想,現在一靜下來就止不住地思緒亂飛,她決定找點事做,便叫洪順把田素喚來。

    田素來到平陽侯府,已經有些日子了,一直住在後院的一間小屋子裏。他的醫術花無痕試過,確認沒問題陸長舟才將人留下來。

    不多時,田素就被引著到了,楚橙在正廳等他。看清來人,她這才發現田素非常年輕,看上去可能都沒有二十歲,一身灰色布袍,低著頭不敢看她。

    人帶到,楚橙便問:“聽說你們田家人擅長治療心疾?”

    “回三奶奶,我們田家在嶺南被稱為聖手神醫,祖上六代行醫專治心疾,若非伯父犯事,也不會被抄家充奴……”

    回憶起往事,田素情不自禁掉眼淚。田家出事後,他被充入奴籍賣到了汴京。原本在清樂坊做些粗活,可清樂坊的老鴇看中他的皮囊,屢屢暗示,田素不從一再得罪,老鴇便欲將他送進宮當太監。還好在淨身的前一日,清樂坊來了貴人將他帶走,這才脫離苦海。

    田素是鐵了心要賴在這裏了,恨不得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抹抹眼淚說:“三奶奶的病,我一定全力以赴。”

    “可你這麽年輕,當真懂醫術?”

    田素舉起四指發誓:“我真的會,三歲便開始看醫書,跟著父親出診了。”

    楚橙便伸出手,隔著手帕叫他看看。田素診脈,蹙眉沉默好一會,才道:“三奶奶的心疾應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犯病時心痛難忍呼吸不暢,嚴重時還會暈厥過去。”他頓了頓道,“有點麻煩,但能治!”

    “此話當真?”被心疾折磨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有大夫當著她的麵保證能治,楚橙眼睛亮了亮。

    田素一本正經,“那是自然,不過我需要幾味藥材,藥方還需細細揣摩調試。三奶奶隻要配合,肯定能好。”

    當天,楚橙便給賞了他一琔金子,田素一看眼睛都瞪直了,做事愈發用心。*T 

    他離去前,楚橙想到什麽,說:“陸……我的夫君身子也不好,你可能治?”

    實際上,當時田素才到平陽侯府時,陸長舟就以自己為例試過他的醫術,因此陸長舟的病症他是知道的,一五一十道:“小人無能。俗話說術業有專攻,田家隻擅長心疾,其餘病症就和普通大夫一樣。”

    此話一出,楚橙感到一陣失落,淡淡道:“我知,你下去吧。”

    再有三日便是乞巧節了,於大周朝來說,乞巧是重要的節日,這些天汴京滿城歡慶,不設宵禁市集通宵營業。未婚男女盡可在這日由親人陪伴出門,已婚夫婦也相伴出門,或放孔明燈,或登明月樓,都有天長地久之意。

    伴著乞巧節這股東風,邊境白岩城也傳來了好消息,原來楚行書擔任督軍,和衛家默契配合,已經連破靺鞨三城,打散五部落聯盟。衛家的意思,是趁勝追擊再奪一城,將靺鞨趕出黑水河。捷報傳至皇宮,平宣帝大喜,待太子總算有了幾分好臉色。

    這天下午,太子周承安剛麵聖完從承光殿出來,就遇上了陸長舟。人逢喜事,周承安自是春風得意。

    他五歲被立為太子,但其中艱辛隻有自己知道。周承安是已逝的戚皇後所出,戚家示弱,前有平宣帝不滿他性子軟弱,後有三皇子緊追猛趕,這個太子之位於他而言易得不易守。

    如今終於辦了件好差事,周承安受到褒獎稍稍心安,麵對陸長舟愈發恭敬有禮。他可沒忘記,那位督軍姓楚,正是陸長舟妻子的親哥哥。

    更何況就算沒有這層關係,平陽侯府手中的兵權也足夠他卯足勁想交好了。可惜平陽侯府隻忠於皇權,人人皆知從不參與黨政,從不站隊。想要拉攏,實在不易。

    周承安年紀比陸長舟稍大一些,見了他微微一笑,說:“長舟,事情可忙完了?孤一會要陪父皇打馬球,可有興趣同行?”

    “既是陛下邀殿下同行,臣豈敢叨擾。臣還有事,先出宮了。”

    周承安也就隨口一問,還真擔心陸長舟會答應下來。畢竟這位陸小侯爺很得皇帝青睞,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周承安很多時候都覺得,父皇對陸長舟比對自己還好,好像陸長舟才是平宣帝親兒子似的。

    今日他好不容易才得了平宣帝褒獎,若陸長舟同行,豈不是要搶了他的風頭?

    好在陸長舟非常有眼力見,周承安心中愈喜,拍拍陸長舟肩膀,語氣自然親近起來:“長舟,有空多到東宮來,我們表哥表弟好久沒在一起下棋了。”

    陸長舟拱手:“一定。”

    告別太子,陸長舟一路疾行,又遇上了李敝。自從清樂坊出來,兩人也有好幾日不曾見了,互相見禮後,陸長舟便問起那日的酒。

    李敝自己都不知那酒有問題,道:“我嗜酒,總覺得清樂坊的酒味道淡,幾種混合在一起別有風味。”自然,更深層次*T 的他沒說,幾種酒混合一起喝,他感覺渾身燒起來,回府鑽進姨娘院子裏都能多呆幾刻鍾,仿佛有用不完的勁似的。

    “怎麽,你覺得那酒不好喝?”

    陸長舟淡淡道:“沒,酒傷身,還是少喝一下吧。”

    天色將晚時,陸長舟出宮回府,路上繞道又給楚橙買了一帶棗泥糕。可別看兩人鬧別扭,楚橙整天對他愛答不理的,但陸長舟買回去的吃食,楚橙可是吃的幹幹淨淨呢。

    待回了聽雪堂,陸長舟進屋就見楚橙側躺在一襲美人榻上,手中捧著一本遊記,看的津津有味。

    陸長舟將棗泥糕遞給她,楚橙接過,仍是不理他,看都沒看他一眼,還翻身背對著他。

    陸長舟無奈一笑,在她身邊坐下,問:“看的什麽書?”

    “你又看不懂。”楚橙小聲道。

    這天下,隻怕還沒有陸狀元看不懂的書。陸長舟本也隻是沒話找話,見楚橙不欲多言就不說了。

    他整理下衣袖,漫不經心道:“我這裏有件關於楚行書的事本想說給你聽,既然你不願意聽,那就算了。”

    陸長舟起身,信步走向掛衣的木珩。

    如他所料,身後立馬響起碎碎的腳步聲。楚行書離京已快兩個月,戰場刀劍無眼,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楚橙已經出嫁,根本沒有哥哥的消息,一聽當即蹦到他的跟前,什麽不愉快全忘了。

    楚橙仰著清淩淩的臉,急切地問:“我哥哥怎麽啦?”

    陸長舟但笑不語,好一會才道:“過來,幫我更衣。”

    有求於人,沒有辦法楚橙隻得依言走了過去,手搭上他的玉帶。不過她才伸手,一雙柔荑就被陸長舟握住了。

    陸長舟幹燥微涼的大掌將她的整個罩住,揉了揉,說:“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