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西大秦      更新:2022-07-06 16:19      字數:9779
  第38章

    虞雪的要求,韋林是拒絕的,就算知道虞雪本事不小,但轉移路上把一個人單獨留下這種事,也是絕對不可以的。

    但虞雪堅持。

    於是她那個司機剛上任了沒一會兒,就又回到自己的大巴車上去,虞雪的車子被留給她自己開。

    不過虞雪還是按照一天的工作量,給了他一點吃的,她這是算額外給的,後勤部那邊還會給老李一些吃的,作為他工作的酬勞。

    目送著車隊遠去,而鳥群還圍繞在虞雪身邊,而且還似乎想把她朝那叫聲傳來的方向推。

    虞雪倒也沒所謂,帶著來福,順著鳥群就往那方向去了。

    漫山遍野都是綠色植物,人類文明的痕跡似乎要徹底被湮沒,虞雪這走得也不是很容易。

    好在有藤蔓在前麵探路,她知道前麵綠植下麵,哪裏是石塊,哪裏有空洞,哪裏又盤踞著一窩兩窩的毒蟲,可以比較容易地避開它們,如果避不開的,一藤蔓甩過去劈了就是。

    忽然,她停住了,不僅是因為她聽到了那一聲聲著急的“咩咩”叫,更因為藤蔓傳回來一個信息。

    虞雪很想轉身就走,但鳥群卻不讓她離開,她有些無奈,然後很快就看到一個極其龐大的灰黑色毛團。

    真的是超級大,藤蔓傳回來的信息就是超級無敵巨大,能有五六樓那麽高。

    可虞雪記得,那份資料上,這個毛團羊的大小,也就是比車子大一點,這才一個月不到,這玩意變大這麽多,合理嗎?

    而且資料上的照片,明明是灰白色的,現在居然變成了灰黑色,髒了這麽多。

    虞雪一臉警惕地看著那個艱難走過來的大毛團,想要估算這層毛底下的真正身體的大小。

    它的頭在哪裏?四五樓的高度嗎?

    眼睛在哪裏?三樓的高度?

    嘴巴又在哪裏?是不是也非常大?

    可她看了半天,也實在找不出來。

    而她身邊的來福,直接就看呆了,這是個什麽東西?一朵髒兮兮的雲嗎?

    “咩!咩哎哎哎!”這個大家夥一邊過來,一邊就叫喚了起來,激動得似乎要蹦躂兩下,可惜個頭太大,根本蹦不起來。

    虞雪後退了兩步,出聲道:“打住,別再過來了。”

    這個毛團應該能聽懂她的話,果然停住了,在十多米開外的位置咩咩直叫,似乎很著急。

    虞雪仰頭看著它:“你真的在找我?你想做什麽?讓這些鳥兒阻攔我離開,又是為了什麽?”

    “咩!咩哎哎哎!”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羊叫聲鳥叫聲一起響了起來,此起彼伏,仿佛一曲交響樂,似乎是急著給虞雪解釋。

    但虞雪一句也聽不懂,還被叫得頭疼耳朵疼。

    她捂住耳朵,問狗子:“你聽得懂它們在說什麽嗎?”

    狗子一臉茫然,因為要看眼前這個龐然大物,脖子使勁仰著,差點把自己看暈了:“嗷嗚嗚嗚!”

    “咩哎哎哎!”

    “嘰嘰嘰!”

    “嗷嗚嗚嗚!”

    這下三重奏了。

    虞雪按住狗頭,忍耐道:“閉嘴吧你。”

    似乎也發現虞雪聽不懂它們的話,那些鳥兒也聰明,飛到毛團上,一隻隻地啄起那些髒兮兮的毛往外扯,那隻毛團也艱難地往邊上的樹杈石頭上,蹭自己的毛毛。

    虞雪隱約有點明白了,這隻羊不會是找她剪羊毛吧?

    她從前也在網上看到過,某某農場的羊走丟了,幾年後又回到主人家,此時它已經披了一身厚厚的髒兮兮的毛,猶如一個巨大的盔甲,這使它眼睛看不見了,走路變得遲鈍艱難了,連吃東西都受到影響了,這是來找主人剃毛來的。

    而眼前這個家夥,好像也確實毛長得太厚太多了。

    她試著走過去,見毛團和鳥群都沒有阻攔她,反而還挺高興的,於是試著揪起一團毛,拔出身上的刀,試著割下去。

    結果根本割不斷。

    她這刀還是挺鋒利的,哪怕是比較粗的繩子,也可以割得斷,但這羊毛根本是紋絲不動。

    而且羊毛裏還有黑色的蟲子爬出來,這分明是放大版的虱子,還密密麻麻的。

    虞雪饒是見慣了場麵,此時也一陣惡寒。

    想到這羊毛裏不知道藏了多少蟲子,氣味還很難聞,她鬆開羊毛,後退了兩步:“我切不動你這毛。”

    鳥兒嘰嘰喳喳,還有不少鳥飛下來吃掉了那些暴露出來的虱子,仿佛想為毛團減輕負擔一般。

    毛團則是又咩咩叫了起來,朝虞雪走來。

    它前進一步,虞雪就後退兩步:“別動,別過來。”

    “咩!咩咩咩!”毛團急切又難過地叫了起來,一聲比一聲響,到後麵簡直就是扯著嗓子在幹嚎,如果它可以打滾的話,恐怕已經撒潑打滾起來了。

    周圍草叢裏的動物紛紛跑了出來,朝遠處逃去,一個個慌不擇路的,有一隻兔子撞在樹樁上,直接撞斷了脖子。

    虞雪有些茫然,這麽大塊頭的變異動物,怎麽能沒臉沒皮地撒潑起來,它不要臉的嗎?

    哦,它的臉反正誰也看不到,毛厚著呢?

    遠處某個小車隊,遠遠聽到這一聲聲尖銳淒厲的叫聲,一車隊的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個個臉色發白。

    “那是什麽聲音?太可怕了。”

    “快繞路,快繞路,絕對不能往那邊去。”

    一時間,但凡聽到這怪叫聲的隊伍,就沒有不繞路的,這一片出現了一個很可怕的怪物的消息,也隨之傳開了。

    而韋林那個車隊,聽著後頭遙遙傳來的叫聲,人們都又好奇又緊張又擔憂。

    那到底是什麽怪物的叫聲,怎麽越叫越嚇人了?虞雪獨自一個留在後麵,不會出事吧?

    韋林一臉肅穆地看著車隊後方,決定盡快抵達今晚計劃落腳的地方,如果那時候虞雪還不回來,他就組織人手回去找她。

    而此時,虞雪已經被這隻羊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了,還有些哭笑不得。

    她從沒想過變異動物還能這樣,不過這到讓她放鬆了不少,這麽大的塊頭,卻使出這種撒潑手段,說明確實沒想對她動手什麽的。

    接著她又看到,隨著毛團叫個不停,那厚厚的毛裏,許多蟲子爬了出來,甚至還有幾隻鳥撲騰地飛了出來,像是被嚇壞了。

    這些鳥和天空中的鳥顯然不是一夥的,長得也不一樣,這些鳥一飛出來,就被天空中的鳥一哄而上啄得七零八落,似乎在懲罰它們躲在毛團裏一樣。

    接著甚至還有幾條蛇從毛團裏爬出來,然後也被鳥群給啄死了。

    來福都看呆了,對著那些爬出來的東西汪汪直叫。

    虞雪也看得直皺眉,這毛團裏竟然藏著這麽多東西,而且看起來,這些東西對這隻羊造成了不小的困擾。這一點,看這些和這羊關係很好的鳥群的反應就知道了。

    虞雪想了下,道:“好了,別叫了,你真的是要讓我幫你剪掉這一身毛?”

    毛團裏頭的幹嚎聲停止了,委委屈屈地“咩”了一聲。

    虞雪道:“好吧,我試一試。”

    她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把剪刀,這剪刀很大,也很鋒利,就是骨頭都剪得斷,但剪這羊毛還是有些吃力。

    這羊毛竟然就像鋼絲一般,十分堅硬。

    如果每一次隻剪少少的一撮,倒是能剪得下去,但這樣一來,需要花費的時間就多了。

    虞雪想了想,攤開手心放出了金色的藤蔓,一藤蔓掃過去,藤蔓葉片薄而鋒利,如同一個巨大的刀片,這一下,將毛團削去一大片,出現了一麵平平的切口。

    鳥群見了,頓時高興地叫起來。

    ——真的剪得掉嘰!

    ——好厲害嘰!

    它們飛來飛去,又對著毛團嘰嘰叫,像是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它。

    毛團裏頭的變異羊也高興地叫了起來。

    虞雪道:“別吵。”

    鳥和羊瞬間安靜。

    接著虞雪又一藤蔓一藤蔓地剃過去,也算是順利,就是剃毛之後傳出來的臭味和灰塵十分醉人,她隻好戴上口罩和護目鏡。

    不過她有些奇怪,這變異羊的皮膚在哪裏,為什麽她剃下去這麽多,還全是毛,還沒看到皮肉?

    烈日撒在山上,因為周圍植物多,山上也算是陰涼。

    然後日頭一點點地西斜,陽光也一點點失去了力度,虞雪覺得自己的藤蔓都要被磨鈍了,她的手臂都要累得抬不起來了,眼前,髒兮兮的羊毛飄了幾乎整麵山坡,而她的身前,隻剩下一個和人差不多高的白色毛團。

    這毛團越往裏倒是越幹淨,顏色越白。

    隻是……這毛也太多了吧!

    “你轉個圈給我看仔細。”

    麵前白色的毛團轉了個圈,還歡快地蹦躂了一下,身上的毛蓬鬆柔軟地彈了彈,虞雪看著那四條肥短的蹄子,這下是看清楚了,這隻羊本身還沒有來福大。

    坑爹啊,早知道這麽小,她直接一藤蔓從底下削進去就是了,哪裏需要跟削土豆似地一層層削進來,廢這麽多功夫!

    又過了十多分鍾,虞雪終於把羊身上的毛給剃完了,一頭光溜溜的羊出現在眼前,虞雪的手藝不是很好,有的地方還留著一撮羊毛,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粉嫩嫩的皮膚。

    反正這羊的體型是清晰明了了,竟然比來福小了兩圈不止!看著還沒成年,連羊角都還沒冒出來。

    “你這麽小一隻,是怎麽長出那麽多毛來的?”

    虞雪咋舌不已,它怎麽沒被自己的毛給壓死憋死呢?

    “咩!咩哎哎哎!”小羊歡快活潑地跳了幾下,滿山坡到處跑著撒歡,時不時低頭啃兩口青草,然後再蹦兩下,估計是很久沒這麽自由過了。

    虞雪笑著搖了搖頭,往一塊石頭上一坐,這一個下午,她也是挺累的,聞了聞身上,一股羊膻味。

    來福早就在一旁睡了一覺了,這會兒還在呼嚕嚕地打盹呢。

    有這隻小羊在,周圍山坡上很安靜,也很安全,能跑的東西都已經跑光了,變異植物也老老實實,沒有要主動攻擊她的。

    虞雪坐了一會,呼喚多多,然後讓他把蒸鍋搬出來給她。

    她要從房子裏拿東西什麽的,都需要經過多多。

    很快,蒸鍋整個都出來了,虞雪洗了手,拿了幾個玉米和紅薯,準備填填肚子,那羊聞到味跑過來,盯著虞雪手裏的食物,拱了拱她的手臂。

    虞雪道:“別碰我,你身上還沒多幹淨呢。”

    別當她沒看到,那短短的毛毛裏,也還有一些個頭正常的小虱子呢。

    “咩哎哎哎!”小羊不拱她了,卻對著她叫了起來。

    “想吃啊?你想吃哪個?”

    虞雪給它一個紅薯,它低頭嗅嗅,三口兩口吃進肚:“咩哎哎哎!”

    這是還要吃。

    羊喜歡吃紅薯的嗎?

    虞雪默默腹誹著,又把鍋裏的貝貝南瓜遞過去。

    羊又是三口兩口吃掉了。

    虞雪嘴角抽抽,又把玉米遞過去。

    這玉米有玉米芯,總能夠給它啃上一會了吧?

    她這麽想著,卻隻見這羊連玉米粒帶玉米棒一起嘎巴嘎巴嚼了吞下去,感覺吃得更香更起勁了。

    “咩哎哎哎!”好吃!還要還要!

    “……”虞雪咬著自己那個玉米,她一口都還沒吃完呢。

    ……

    天快要黑了,韋林把車隊安頓好,就帶著一些人原路返回去找虞雪。

    逆著夕陽的光芒,四野的蟲鳴蛙叫越發響亮起來,各種不知名野獸的叫聲,也是在山中此起彼伏地回蕩。

    韋林心情有些沉重,虞雪脫隊一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忽然,他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羊膻味,頓時戒備起來。

    接著卻有人喊起來:“韋隊,那是虞雪的車!”

    韋林抬頭看去,迎麵駛來的那輛灰車,不正是虞雪的車子嗎?

    這邊車子停下,人們高興地下車。

    虞雪看到韋林他們,也停下了車。

    韋林過去:“沒事吧?”

    他聞著這濃重的羊膻味,是虞雪身上傳來的,她仿佛是和羊待在一起很久,才沾上了這個味道。

    仔細看看她並無受傷的跡象。

    虞雪是沒受傷,但她的臉色卻不太好看,道:“沒事,快上車走吧。”

    不然那個大胃王就要追上來了。

    她好不容易才甩掉的!

    被那家夥纏上,她有多少屯糧都不夠吃的。

    韋林這邊的車子原地掉頭,朝著今晚的棲息地而去。

    他們輕車簡行的,大車隊一個下午才走完的道路,他們一個小時不到就到了。

    虞雪下車就受到了歡迎,看到她毫發無損地回來,不少人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在這些人看來,下午他們能夠順利地擺脫鳥群離開,是虞雪舍己為人,主動留下來牽製鳥群的結果。

    感受到人們的熱情,虞雪也有幾分高興,正麵的情緒總是比負麵的情緒,更能讓人覺得舒服。

    顧晴說得沒錯,當你有了地位和權力,身邊就都是好人了。

    當然,虞雪現在隻能勉強算有了地位,權力麽,還遠著呢。

    韋林開始安排晚上值夜的工作,虞雪就沒被排進去了,韋林讓她晚上好好休息。

    虞雪也沒有推辭,剃了那麽久羊毛,她也確實有點累。

    這一次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個廢棄的村子,虞雪被安排住在一排二層民房的最邊上一戶。

    而民房的後麵,是一片空地,空地過去,就是車輛和各種就地取材的物件圍起來的防禦牆。

    虞雪看著那片空地,地方夠大,足夠放下她家。

    晚飯她沒趕上點餐,但後勤部那邊主動給她送了四菜一湯的套餐。

    四個菜是鹹帶魚一截、臘肉炒白菜、腐竹清炒黑木耳、辣炒幹白蘿卜絲。

    這些菜的材料,都是比較好儲存的,或是不占地方需要泡發使用的。

    湯則是紫菜蛋花湯,顯然是那種凍幹壓縮塊衝泡而成的。

    而飯是白米飯。

    這四菜一湯絕對是車隊裏的最高飲食標準了。

    顧晴過來時,就讚歎了一聲,說點餐最多也是點三菜一湯,虞雪這裏是四菜一湯,這絕對是功臣的待遇。

    虞雪笑了笑,吃得也是比較滿意。

    吃晚飯,天也黑透了,人們抓緊時間休息。

    虞雪也早早關門休息,其他人知道她下午累到了,都不會來打擾她。

    這個村子應該是末世後才被廢棄的,一應的家具擺設還是新的,就是之前屋裏屋外長了不少雜草,清理掉之後整個屋子倒還不錯。

    虞雪悄然打開後門,遠處防禦牆上亮著一兩點燈光,很昏暗,這邊則是完全的黑暗,這是防止燈光吸引來一些趨光的蟲子和野獸。

    虞雪讓多多放出房子。

    八十多平的房子,帶著三十二平的院子,這麽一個小院就出現在虞雪麵前。

    虞雪像昨晚一樣經由院子進去,站在院子裏朝外看去,四周還是黑沉沉的,果然誰都沒發現這裏出現了一個小院。

    虞雪迫不及待地想先去洗個澡,身上的味讓她實在受不了了。

    不過見到多多,她還是先問一句:“今天怎麽樣?”

    多多對她道:“很好,昨天那些紅光,對我有不小的益處。”

    虞雪仔細看看他,還是綠油油的,但如果仔細看去,他的雙腳隱隱約約有那麽一點點紅色。

    再看他整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整個人似乎有凝練一點。

    她又問:“那今天呢?”

    她看了看自己:“我今天沒有殺鳥,給一隻羊剃了一下午毛,車隊裏也沒有出現任何傷亡,今天還會出現紅光嗎?”

    她期待地看著自己,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任何紅光透出。

    唉?她今天這不算做好事,不算行善積德嗎?

    多多安慰道:“哪有這麽容易獲得法則的獎勵的。”

    虞雪有些失望,肩膀下塌了一點:“好吧,那我先去洗澡。”

    她進去浴室,一邊洗澡,一邊想著,是不是該發生有東西攻擊車隊,然後她出來救人這樣的事情,才算是做好事?

    從浴室出來,換上寬鬆清涼的睡衣,虞雪搬了把小椅子到院子裏,拿了個哈密瓜削皮,皮削得厚厚的,裏麵的瓜瓤也刮掉,瓜瓤和瓜皮丟給雞鴨吃,她自己則把哈密瓜切成麻將塊大小,放在盤子裏,用叉子叉著吃。

    一邊靠在椅子上一邊吃瓜,她仰頭看著夜空的星星。

    可能是因為一個多月來,人們停止了工業活動,這天空比以前清澈了不少,從前很少能看到這麽多星星的。

    忽然,哢嚓一聲,她愣了愣,轉頭看去,隻聽那隻抱窩的母雞肚皮下麵又傳來哢嚓一聲。

    母雞移開些身體,用嘴巴碰了碰其中兩顆蛋,虞雪過去仔細一看,那兩顆蛋上都有裂紋,透過裂紋能看到裏麵的小雞。

    嘿,終於孵出來了!

    虞雪高興極了,瓜也不吃了,跑去雜物間把當時買的小雞開口料拿出來,倒在一個扁一點的小盆裏,然後拿去放在雞窩裏。

    不過小雞還沒出殼,還沒法吃東西,那隻孵蛋的雞媽媽倒是低頭一啄一啄地吃起來。

    虞雪拍了拍它的腦袋,把小盆又拿出來:“這個是開口料,不是給你吃的。”

    她總共也沒買幾袋開口料,小雞小鴨出生吃的第一頓飯叫開口料,虞雪沒養過這些東西,生怕養死了,聽說開口料比較重要,她也沒有自製開口料的經驗,就直接買的現成的,自然要留著給真正的新生雞鴨吃,雞媽媽就別湊這個熱鬧了。

    不過虞雪也覺得自家母家孵蛋辛苦,它孵蛋的時候,很少吃東西,現在既然想吃,虞雪便去提了一袋玉米麵出來,舀出一碗,兌水調成糊糊,再加一點米粒,給雞媽媽吃。

    要知道成年雞一般是沒有這個待遇的,平時都是給它吃硬邦邦的玉米粒、菜皮什麽的。

    “好好吃,繼續孵蛋,好好帶你的寶寶,把它們都帶大。”見雞媽媽吃得開心,虞雪這麽說道。

    等院子裏雞多起來,她就有活雞吃了。

    不過另外一對半大雞也已經長大了,差不多也能吃了,虞雪倒也不急著吃它們,決定讓它們也先生一些蛋,孵出一窩小雞再說。

    再去看那對鴨子,她隻買了一對鴨子,此時其中那隻母鴨也開始下蛋了。順利的話,很快也能有小鴨子了。

    兩隻小豬又圓了一圈,哼哼叫個沒停,虞雪去看了看豬飼料,發現也不是很多了,她也該開始自己煮豬食給它們吃了。

    煮豬食的話,虞雪記過幾個豬食配方,其中有一個就是把南瓜和紅薯切碎、煮熟,因為這兩樣都有甜味,豬很喜歡吃,然後再加上點玉米麵和青草,如果能再加點米糠什麽的,就更好了。

    米糠她是沒有,青草的話,隻能出去拔,但她並不想讓自家豬吃外麵的東西,誰知道那些草有沒有變異過。

    最好還是加紅薯藤,但因為院子地方還不夠大,她還沒開始種紅薯,自然就還沒紅薯藤。

    虞雪便把之前在富安小區買的那個地鍋搬出來,放在空地上,架上一口鍋,這鍋就是她自己用的鍋,不是很大,不過暫時也夠用了。

    她往鍋裏添上水,然後在灶洞裏塞上樹枝,點燃一團幹樹葉塞進去燒。

    等火燒起來了,她抱幾個紅薯和南瓜出來,在砧板上切碎,放進鍋裏煮,一邊煮一邊攪動,很快,淡淡的甜香味就飄了出來。

    半個小時後,這鍋豬食終於煮好了,紅薯和南瓜都煮成糊糊了,然後將這鍋糊糊倒進一個桶裏,加上切碎的蔫掉的白菜葉子,加上玉米麵,再加點水,攪拌均勻,等到冷卻一些,就可以喂豬了。

    不過豬對食物很敏感的,突然直接換新食物,它們會覺得你在害它,從而不吃,或者身體適應不了,吃了之後拉稀什麽的。

    所以虞雪把這桶豬食拌在它們吃慣了的飼料裏給它們吃。

    這兩頭豬倒是也哼哧哼哧吃得很高興。

    虞雪觀察了一下,沒發現什麽問題,也挺高興,明天就可以提高豬食的比例,一點點徹底把食物換過來,這叫做逐進換料,給豬一個適應的過程。

    為了養好這些雞鴨豬,她也是沒少做功課。

    她把剩下的紅薯拿出來,還有一整袋,她挑出十多個,碼放在一個比較大的盆裏,往裏麵倒點水,隻需要沒過底部即可。

    在這樣的環境中,這紅薯就會很快發芽、長出葉子,到時候這葉子就可以用來種植了。

    多多在邊上看著,忽然說:“再過幾天,我可以把院子再擴大一些。”

    虞雪驚喜:“真的啊?”

    想了想又說:“不過你也不要勉強,現在的院子暫時也夠用了,我知道,搬房子對你來說,壓力也挺大的。”

    “不勉強。”

    “真的?”

    多多點頭。

    虞雪就說:“那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又拿了十多個紅薯,一起泡水,準備一次性多種點紅薯。

    幹完活,她洗了手,又坐那吃起哈密瓜來。

    忽然,遠處隱約傳來一聲“咩”叫。

    她渾身一僵,那隻大胃羊找過來了?

    她轉頭看去,隻見不遠處那防禦牆上,一群鳥兒撲棱棱飛過來,她認得這群鳥,就是和那隻羊一起的鳥群。

    鳥來了,羊還會遠嗎?

    虞雪很頭疼。

    人們喧嚷起來:“這群鳥怎麽又來了?”

    “是白天的那群鳥嗎?”

    “它們不會又是來找虞小姐的吧?”

    “等等,遠處那個巨大的白影是什麽東西?”

    “啊啊啊它來了它來了!”

    緊接著,一個白影跟腳下安了個彈簧一樣,biu一下跳過防禦牆,跳了進來,然後就開始橫衝直撞。

    “咩!咩哎哎哎!”

    虞雪眼睜睜地看著一隻雪白的毛團噠噠噠地跑過來,又噠噠噠地跑過去,還穿過了自家的院子,從自己眼前閃過,然後從客廳牆壁衝出去了,嘴裏焦急地咩咩叫著。

    別人就算路過這房子所在的空間,也是直接穿過去的。

    那羊自然也是如此,它不知道這裏有一個小院,也不知道虞雪就在小院裏看著它,她們還擦肩而過了。

    虞雪盯著那隻白花花的毛團看,那玩意好像一朵蓬鬆的棉花糖,在夜色裏飄來飄去,分外顯眼。

    不是,她確實是兩三個小時前才給它剃了毛吧,怎麽又長出這一身的毛來了?

    這生長速度是不是忒快了些?

    虞雪仿佛看到未來,自己每天都被這隻羊纏著剃毛、纏著討食,隻覺得前途灰暗。

    她想裝死。

    但這麽大的動靜,她不可能不露麵,那也太奇怪了。

    她隻能認命地回去換衣服,從自家小院和她休息的那二層樓後門相連處,回到二層樓裏,然後又從前門出去,仿佛剛被吵醒的樣子。

    此時車隊裏麵的人都被吵起來了,人們舉著手電筒,打著追光燈,追著那隻變異羊,還有人放出了異能。

    車隊裏有一個人的異能是一個類似漁網的東西,手一伸,就能放出一張網來,網的大小、投擲點的遠近、網的牢固度,都可以隨心意調節。

    不過他自己管那異能叫什麽銀絲蛛網,其實那顏色是灰撲撲的,並不是銀色。

    此時這個人對著變異羊就是一伸手,一張灰撲撲的圓形網放了出去,網住了羊,但人們還沒來得及高興,那羊一個掙脫,輕輕鬆鬆地就把網給掙破了。

    人們都驚了,要知道這網最輝煌的戰績,是一口氣網住五個喪屍,那五個喪屍怎麽掙紮都沒法弄破網,結果這個白乎乎的東西輕而易舉就弄破了?

    其他變異者紛紛亮出了異能,結果都拿變異羊沒辦法,那羊還一頭撞上一輛車,硬生生把車子給撞得仿佛車禍現場,整個車屁股陷了進去。

    “咩!咩哎哎哎!”

    正在人們焦頭爛額之際,那羊好像聞到了什麽味,調轉方向,朝虞雪衝了過去。

    “啊!”有人叫了起來,“快跑啊!”

    虞雪怎麽站在那裏不動呢?

    就在虞雪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撞飛的時候,那隻羊突然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站在虞雪麵前咩咩直叫,上下蹦躂,急得恨不得說出人話。

    虞雪看著這個快到自己胸口的毛團,無奈地歎了口氣,低下頭,在自己大腿的高度,對上了那雙被羊毛淹沒的眼睛。

    十分鍾後,虞雪把這隻羊又給剃了一遍。

    好在它新長出來的毛並不很硬,反而是又厚又柔軟的,羊毛剃了一地,仿佛一地潔白的棉花,從這堆棉花裏,一隻體形堪稱嬌小的羊把自己扒拉出來,高興地蹦躂起來,把羊毛蹦得滿屋子都是。

    接著又湊到虞雪跟前:“咩哎哎哎!”

    餓餓,吃吃!

    虞雪把它腦袋推開:“沒吃的,自己找吃的去。”

    看到被剃得光溜溜出來的羊,車隊裏的人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

    那麽大一個毛團,就剃出來這麽一點小羊羔?

    他們還以為這是什麽大野獸呢!

    “它這是怎麽了?垂頭喪氣的。”顧晴一臉新鮮地看著那隻羊離開,問虞雪。

    虞雪道:“不知道。”沒遲到東西,不高興了唄。

    “所以它衝進來,就是為了找你剃毛?下午你也給它剃過毛?”

    虞雪打了個哈欠:“可能覺得我手藝還行吧。”

    顧晴盯著虞雪看了看,入夜前,她身上還是有點髒的,這會兒卻幹幹淨淨的。

    不過顧晴也沒多想,她自己也是比較注意形象的,以為虞雪和自己一樣,隻要有條件和時間,就打理個人衛生。

    那隻羊在車隊裏橫衝直撞一番,倒是讓車隊裏充滿了它的氣息,於是這個晚上,車隊非常安生,除了幾個沒腦子的喪屍,沒別的東西來招惹車隊。

    第二天一早,韋林過來找虞雪:“昨天那羊剃下來的毛,還在嗎?”

    虞雪愣了下:“在啊,都在屋裏呢。”

    韋林就道:“這裏到處都是那隻羊的氣息,我想,可能是這種氣息對其他生物有威懾的作用,我想把它的毛拿過來,每輛車都放一些。”

    虞雪是無所謂,反正她拿那些毛也沒用。

    韋林便讓人把那些羊毛分一分,均勻分出兩百多份,每輛車都放一份,希望能讓今天的行程安全順利一點。

    就在這時,那咩咩聲又響起了,一個大大的毛團子又來了,人們一看,嘿,一晚上過去,那羊又長了這麽多的毛!

    ……

    大轉移是7月4號開始的,虞雪所在的這個車隊,一共4253人,從4號開始,就和大部隊分散,4號走得還是有些磕絆的,看到了不少慘烈景象,自己也遇到了一些危險。

    5號則安生了許多,基本上沒碰到危險,6號就更安生了。

    不知是因為每輛車上的左右後視鏡上,各綁著一撮雪白的羊毛,還是因為有一群鳥、一隻羊,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車隊,而且那隻羊照著一天三頓地出現,叫虞雪給它剃羊毛。

    總之,這家夥和它身上的羊膻味,就仿佛護身符一樣,哪怕車隊經過群山之間,兩邊都是綠油油的山坡,山上也沒有什麽東西下來攻擊他們。

    不過沒有危險,不代表道路暢通無阻。

    有的地方路塌了,有的地方山體滑坡,有的地方完全被變異的高大樹木占據道路,碰到這種情況,車隊就不得不繞路走。

    這樣繞了兩次路後,他們沒有在計劃中的6號抵達I市,而是在7號的傍晚,才抵達這座已經淪陷的城市。

    I市的軍事基地獨立在城市以外,海拔比整座城市要高一千多米,站在軍事基地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所以在這裏,也能將幾條通向基地的大路看得一清二楚,當這個車隊慢慢靠近的時候,隔著好幾公裏的距離,基地上就已經發現他們了。

    於是虞雪他們,遠遠地就看到幾輛軍車朝他們駛來,車上還插著鮮豔的國旗。

    四千多個在路上奔波了四個日夜的人們,一時間都沸騰起來,有種終於見到家人的激動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