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嬌娘”和“負心漢”

  　　“哎，掌門是不是監考問劍峰啊？”

  　　陸斐斐聽到這話腳步一頓，看著前方站在落靈峰峰門口的幾個弟子悄悄躲了起來。

  　　“是啊，怎麽了？”另一位弟子回道。

  　　方才問話的那個弟子露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嘖嘖嘖，真倒黴，連小抄都沒得抄。”

  　　陸斐斐聞言挑了挑眉。

  　　“噓！”另一個弟子打了他一下，低聲道，“你是傻子嗎？這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你說這麽大聲幹嘛！”

  　　“沒事!這來往的弟子裏十個有九個都想著作弊呢，他們就算聽到也不會說什麽。”

  　　“你想幹什麽？”

  　　那位弟子朝他招了招手，“你們看，這是我花大價錢買的留憶石，這次考試的內容全在裏麵，你要不要？”

  　　“不要，我可不敢在長老麵前作弊。”

  　　“這留憶石的事怎麽能叫做作弊呢？再說了監考我們的可是明長老……”

  　　見那一夥弟子走遠後，陸斐斐從樹後現身。

  　　“不錯嘛，年紀輕輕就學會作弊了，隻可惜膽子挺大，腦子不行。”

  　　留憶石那麽明顯的靈力波動，除非監考長老是傻子，不然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算了，這些事讓那些長老們忙就好。”她悠哉悠哉的繼續往考場走去。

  　　沒想到考場之後她又見到了之前那個拿著留憶石的弟子。

  　　“嗯……挺巧。”陸斐斐看著他輕笑一聲。

  　　過了好一會，幾乎都快要到考試時間了，監考長老才姍姍來遲。

  　　她奇怪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葉醞溫，如果她沒記錯，葉醞溫應該不參與這次的監考。

  　　而且他們這個考場原本應該是明長老監考。

  　　“明長老有事耽擱，由我暫代監考之職。”葉醞溫開口解釋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他手裏拿著一遝卷子，卻沒有直接發下來，抬眼看向左邊最角落的男弟子，微微皺眉，“東西拿出來。”

  　　被他看著的男弟子明顯一慌，卻還是嘴硬道:“我沒什麽東西……”

  　　葉醞溫懶得聽他廢話，隨意揮了下手，那男弟子袖中就掉出來一塊石頭。

  　　有認識的弟子驚呼出聲，“是留憶石！”

  　　“要看看裏麵是什麽嗎？”葉醞溫手指有規律的敲擊桌麵，每敲一下在場的弟子心髒都跟著顫一下。

  　　男弟子臉色灰白，垂頭喪氣的站起身走到葉醞溫麵前的桌子上，把留憶石放了上去。

  　　葉醞溫掃視了一周，“至於其他的人，是你們自己上來，還是我一一指出來。”

  　　在座的弟子一個個跟鵪鶉一樣不吭聲，沒有一個人上去。

  　　他們心裏還抱有僥幸。

  　　“右邊倒數第三個，袖子裏麵的東西。左邊正數第五個，發帶裏的……還要我繼續說嗎？”

  　　弟子們對視一眼，眼神遲疑，不過片刻，一個弟子站起身拿出了自己藏在發簪裏的小抄，緊接著，其他弟子也陸陸續續站起身，粗略數來，幾乎有一半的弟子都拿的有小抄。

  　　各式各樣的用品，千奇百怪的藏匿地方，幾乎讓陸斐斐這個見貫了許多作弊方式的異世人都嘖嘖稱奇。

  　　等弟子們都把小抄交上了之後，葉醞溫才開始分發卷子。

  　　她拿到卷子後大致看了一遍，這上麵的題目幾乎都複習到了，掃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嗯……說不定能提前交卷。

  　　她拿起筆寫了起來。

  　　以她為開始，其他弟子也都拿起筆來，硬著頭皮開始作答。

  　　無論如何，選擇題一定要寫完，萬一全蒙對了呢！

  　　這是所有弟子拿起筆的那一刻唯一的想法。

  　　屋內漸漸響起鼻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坐在下麵的弟子都是皺眉咬牙麵色猙獰，還時不時的拽一把頭發。

  　　以至於在這其中下筆如飛遊刃有餘的陸斐斐格外顯眼，目光也總是不經意間就落到了她身上。

  　　在葉醞溫第三次不自覺的看向陸斐斐，他皺了皺眉，以手支頭，閉眼假寐。

  　　等陸斐斐終於做完所有的題目，時間才過來一半。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眶，拿起卷子放輕腳步往葉醞溫的位置走去。

  　　幾乎是在她走到葉醞溫身邊的那一刻，他就睜開了眼，長睫輕顫，眼神似乎有些迷蒙，“怎麽了？”

  　　“提前交卷。”陸斐斐把寫好的卷子遞了過去。

  　　坐在前幾排的弟子聽到了陸斐斐說的話，看著他們才寫了一半的卷子滿臉震驚。

  　　陸斐斐看到其他弟子的表情，翻了個白眼心裏吐槽道:廢話，這種卷子我都做了二十年了，閉著眼都能蒙六十分。

  　　葉醞溫接過試卷看了一眼，朝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陸斐斐收拾好東西往外走，沒有回且洵峰，反而向明長老住的毓言峰走去。

  　　她想起開考之前葉醞溫說的話。

  　　有事耽擱……

  　　明長老手裏也有開啟後山秘境的一塊碎片，算算時間，也到了雲驚夢開始動手的時候了。

  　　說來今天也挺巧，弟子們都在考試，長老們忙著監考，毓言峰上也沒什麽弟子，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動手的機會。

  　　就是不知道兩人確切的見麵的地點，隻能一個一個地方的找過去了。

  　　陸斐斐想到這裏歎了口氣。

  　　不過她倒是不著急，畢竟雲驚夢就算想幹什麽也要先把卷子寫完，按照題量，她最早也要半個小時後才能出來。

  　　她還有時間。

  　　陸斐斐從禦劍落到毓言峰側麵，下來就直奔明長老的臥房，可明長老並沒有如她預想的待在那裏。

  　　“嗯？不在這還能在哪？這可是最合適的地方了。”

  　　她繞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明長老的影子，無奈之下邊走邊想。

  　　“難道他們沒約定在毓言峰見麵？其實也倒是有可能是在後山，但按後山和弟子峰距離……一來一回時間也不夠啊。”

  　　陸斐斐往四周隨意的掃了一圈，突然在大殿門口看見一個模糊的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心裏有了一個猜測，小心翼翼朝大殿方向走近，終於在十步遠處確定了這人的身份——還真就是明長老！

  　　在他的頭頂正上方，毓言殿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折射著耀眼的光芒。

  　　陸斐斐沉默了，她以為盜取碎片這種事怎麽都會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以至於她壓根就沒從正門進，到了毓言峰後也沒想著往大殿的方向找。

  　　可是明長老就這麽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裏，一身正氣，昂首挺胸，除了盯著峰門口的目光有些熱烈，沒有絲毫異象。

  　　甚至都讓陸斐斐有些懷疑是不是她判斷失誤了。

  　　“明長老？”她走到這人麵前打招呼。

  　　明長老沒有看她，依舊緊緊的盯著峰門，“何事？”

  　　“葉長老說您有事耽擱了，弟子便想著來問問有沒有什麽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你幫不上，走吧。”明長老毫不留情的驅趕她。

  　　“嗯，好的。”陸斐斐應聲，卻沒有離開，“明長老，您是在找什麽人嗎？用不用我去把她叫來。”

  　　“不必，她讓我在此處等她。”明長老目光變得悠遠，好像透過峰門口那條悠長的小路，看見了他苦苦等待的那人，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甜蜜。

  　　“那弟子能問問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嗎？”

  　　約莫是還沉浸在回憶中，明長老下意識的回道:“她叫小夢夢。”

  　　他眼裏有著綿綿情意，粗獷的聲音溫柔的能掐出水來。

  　　“呃……”對上明長老一瞬間淩厲的眼神和他手中隱隱現形的一人多高的斧頭，陸斐斐立刻改口，“好名字！”

  　　明長老滿意的把斧頭收了回去。

  　　“我和她，在那杏花微雨的清晨相遇，那時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襦裙，俏皮又溫柔，她打著油紙傘從我身側走過，當她出現的那時，我的眼裏隻餘她一人……”

  　　一個身材高大，蓄著一下巴胡子，比她整整高了兩個頭的男子，刻意掐著嗓子，用一種極其尖銳且肉麻的聲音講述了他和那位小夢夢的相遇、相知和相戀。

  　　陸斐斐痛苦的捂著耳朵，可越聽越不對勁。

  　　明長老描述的故事……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她忍不住打斷問了一句，“明長老，冒昧問一句，您看過《杏雨落》嗎？”

  　　明長老臉上的深情散去，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說:“我身為一宗長老，怎麽會看這種描寫情情愛愛的閑書！”

  　　陸斐斐:……

  　　“你說的對，不過你今日和小……呃、夢夢見麵是為了什麽呢？”

  　　明長老眼裏滿是柔情，“小夢夢說她要和我結為道侶。”

  　　“哦，她是那麽善良，她的麵龐看起來就像四月的桃花……”

  　　陸斐斐再次痛苦的閉上眼，默默的退到一邊藏了起來。

  　　明長老自顧自的又說了一會，才終於停了下來，又開始深情款款的看著峰門口。

  　　這次等了沒多久，雲驚夢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峰門口。

  　　陸斐斐鬆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又重新吊了起來。

  　　明長老踏著小碎步，尖著嗓子喊道:“小夢夢，你可算來了！”

  　　陸斐斐被這一聲激的打了一個顫，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雲驚夢也驚的後退了一步，可終究沒有躲開明長老的貼臉襲擊。

  　　虎背熊腰的明長老努力的往她懷裏縮，嬌嗔的錘了她一拳，尾音蕩漾，“真是的，讓人家等這麽久。”

  　　雲驚夢被他這“嬌羞”的鐵拳錘的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勉強穩住身形，“咳、咳咳，東西你帶來了嗎？”

  　　“討厭，你怎麽都不叫人家!”明長老嬌嗔道，不開心的跺了兩下腳。

  　　不遠處的樹木被震的樹葉撲簌簌的落下。

  　　連陸斐斐這個距離他們十幾米遠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她已經無法想象如此直麵衝擊的雲驚夢會是什麽表情。

  　　她聽見雲驚夢聲音顫抖的問:“那、那我應該叫什麽？”

  　　明長老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又錘了她一下，“討厭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叫人家小明明嗎？”

  　　“小……小、小明明……”雲驚夢聲音顫抖的越發厲害，“你、你能把東西給我了嗎？”

  　　明長老卻沒有如她所願交出東西，一甩袖子從她懷裏出來，鬧起脾氣來了，“你這個負心漢，你是不是隻想著那塊碎片，一點都不在乎我！”

  　　雲驚夢看著在她正前方比她臉還大的拳頭，對上明長老那張胡子拉碴的臉違心道:“我自是……在乎……你的。隻是，你不把東西給我，我如何嫁給你？”

  　　明長老一臉受傷的看著她，不可置信道:“你前幾日明明說過會十裏紅妝來娶我的，可、可你如今……如今竟卻要嫁我？！”

  　　聲音悲痛，字字泣血。

  　　就是聲音太大，震的人耳朵疼。

  　　陸斐斐從儲物空間中拿出《杏雨落》來，滿意的看著眼前性轉版的“美嬌娘”怒斥“負心漢”。

  　　嗯，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