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老他有起床氣

  　　自從上次和師尊見過麵後，玄衍宗上至掌門長老，下至外門弟子，都忙的焦頭爛額。

  　　經常能看到明詔峰內掌門的休息間裏靈燈徹夜長明，各峰長老也是頻繁出入明詔峰，一個個意氣風發的進去，麵色枯槁的被人扶著走出來。

  　　“你真的看見了？真的是掌門出題嗎？”一個北瑉峰男弟子焦急的問道。

  　　“那還能有假？我親眼看見那屋裏堆了小山一樣高的書，遍地都是廢紙，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大師姐之前都在各峰貼過通告了，誰讓你們不信？”一個問劍峰的女弟子抱著懷裏的筆記表情得意。

  　　“整天一顆心吊在雲師妹身上，關禁閉了也是活該！”另一個北瑉峰女弟子叉著腰說。

  　　“對了師姐，這次考試要是不及格的話是不是要關三個月禁閉啊？”

  　　“錯了，”問劍峰女弟子搖頭，“是最少三個月，隻有在突破關禁閉的境界才能出禁閉。不過這次考試掌門和各長老都參與出題，怕是沒那麽容易及格。”

  　　這一番話說完，原本對三天後考試還抱有僥幸心理的弟子徹底慌了神。

  　　連掌門和長老都被大師姐折騰成這個樣子，更何況他們呢？

  　　圍在明詔峰大殿前的弟子一瞬間作鳥獸散去，一股腦的往藏書閣跑去。

  　　在這各峰都兵荒馬亂的時候，有一個峰空寂無聲，顯得格格不入。

  　　陸斐斐站在峰門口眉頭緊皺，峰門上顯現出陣法的波紋，輕易的把她隔絕在外，她繞著圓轉了好幾圈後，終於下定決心敲響了大門。

  　　“咚咚！”她敲完門後耐心等了一會，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有人來開門。

  　　“這群長老怎麽都喜歡在峰門口設陣法，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陸斐斐吐槽道，從儲物空間中取出銅鑼，用力敲了一下。

  　　“葉長老，您開門啊！”

  　　震耳的鑼鼓聲和著她的喊聲在山峰間回蕩，炸的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門依舊沒開，她深吸一口氣又喊道:“葉長老您開門啊，掌門有事找您啊！”

  　　正當她打算去敲第二下的時候，門終於從裏麵打開了。

  　　葉醞溫披著一身寬大外裳，衣領和袖口繡著銀白色的花紋，內裏的衣服有些淩亂。

  　　似乎是因為出來的太過匆忙，頭發也沒來得及打理，散漫的垂在身側。

  　　他眉間帶著幾分憊懶和躁鬱，弧度向下的嘴角透露出主人心情的不妙。

  　　在葉醞溫推開門的一瞬間，她太過驚訝，手一滑就敲在了銅鑼上，刺耳的響聲在兩人中間響起。

  　　葉醞溫盯著發出聲響的銅鑼，眉頭微皺。

  　　她還未看清葉醞溫做了什麽，手裏的銅鑼便如粉塵般散去。

  　　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薄唇輕啟:“何事？”

  　　陸斐斐看著空蕩蕩的右手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後退了一步。

  　　無論是葉醞溫的語氣還是動作都傳達給她一個消息——他很煩躁，他非常煩躁。

  　　如果她不能給出一個好的解釋，她就會跟那個銅鑼一個下場。

  　　耳邊還回蕩著銅鑼的響聲，麵前人的臉色越來越黑。

  　　她看著明顯是剛醒來的葉醞溫咽了咽口水提議道:“葉長老，不如我現在先回去，等下午了再來找您？”

  　　葉醞溫眉頭皺的更緊了，“你下午還要來？”

  　　“不不不，我不來！”求生欲讓她下意識的擺手否認道。

  　　“罷了。”葉醞溫揉了揉眉心，微微側身，“你先進來。”

  　　陸斐斐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後到了大殿，在葉醞溫的示意下坐在客座上。

  　　葉醞溫給她倒了杯茶，張口欲言。

  　　她搶在他之前開口:“葉長老您有什麽事就先去忙吧，正好我在這裏坐著歇一會。”

  　　葉醞溫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往外走。

  　　陸斐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叫苦不迭，誰能想到他這麽大一個長老不僅有起床氣還起的這麽晚啊。

  　　想起葉醞溫之前看死人般的眼神，她忍不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壓驚。

  　　結果現在倒好，不說借他的峰用了，要是讓他知道不是師尊讓她來的，她能不能活著出去都不一定。

  　　等半個時辰後葉醞溫再回到大殿的時候，表情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看著她的視線也不像之前一樣淬著冰渣。

  　　葉醞溫坐在主座上，頭發一絲不苟的束起，連之前衣角的褶皺都被撫平了。

  　　他朝她微微頷首，眼裏帶著一絲不耐。

  　　有什麽話趕緊說，說完趕緊滾。

  　　陸斐斐領悟到他眼神的含義，趕忙開口:“葉長老，您之前一直在外遊曆，可能對玄衍宗的一些事情並不了解……”

  　　接下來她盡量簡短的講述了一遍她來到此處的原因，一邊講一邊觀察葉醞溫的表情，隻要有一點不耐煩，她就會停下閉嘴。

  　　不過幸好的是，葉醞溫的起床氣似乎已經過去了，隻在她一開始說考試的時候皺了一下眉，其他時候都是靜靜的聽她說。

  　　“所以，弟子峰的位置有些不夠，落靈峰是除三大弟子峰外最大的峰，而且峰內隻有您一個人，布置起來也比較方便……”

  　　“你想讓多餘弟子在落靈峰考試？”葉醞溫補上了出來她沒敢說出來的話。

  　　陸斐斐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補充道:“您放心，最多隻耽誤您一個下午的時間……”

  　　“可以。”葉醞溫表情冷淡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事你自己安排就好，不必與我說。”葉醞溫聳拉著眼皮，眼裏滿是疲憊。

  　　陸斐斐小雞啄米一般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轉身就要往外走。

  　　“稍等。”葉醞溫突然叫住了她。

  　　陸斐斐疑惑的扭頭，“葉長老，您還有什麽事嗎？”

  　　“……那枚紅玉，你放在哪裏？”

  　　“哦，我把它放在儲物空間裏了，您要嗎？”她邊說邊要把紅玉拿出來。

  　　葉醞溫看著她的動作，黝黑的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為何不隨身帶著？”

  　　陸斐斐動作一頓，表情為難，“倒也不是我不想帶著，隻是……這東西晚上看著確實有點嚇人。”

  　　她說著張開手掌，緋色的紅玉在她掌心裏激動的顫抖，紅光一閃一閃，照亮了整個大殿。

  　　原本清麗動人的麵容在紅光的影照下，襯得麵色慘白，紅唇似血，恍若從屍海中爬出來的厲鬼。

  　　她看見葉醞溫的瞳孔好似變大了一瞬，委婉表達,“它有些過分活潑了。”

  　　之前她還沒把紅玉收進儲物袋的時候，她感覺她房間都變成了靈堂，在漆黑的夜晚籠罩著詭異的血光。

  　　每一次夜晚驚醒，都是心髒驟停挑戰。

  　　葉醞溫沉默了，朝她伸出手，“……給我吧。”

  　　陸斐斐聽話的把紅玉遞給他。

  　　紅玉到葉醞溫手裏的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就好像一個普通的石頭一般……等等，這玩意怎麽還會動的？

  　　她看著葉醞溫手裏掙紮著想要離開他手心的紅玉目瞪口呆。

  　　葉醞溫垂眸看著一點都不安分的紅玉，涼涼開口:“想回去了？”

  　　玉石極其人性化的一抖，徹底安靜了下來。

  　　葉醞溫對玉石施了一個法印，用靈力包裹，一根金色的絲線把它穿了起來，把收拾好的紅玉遞了過來。

  　　紅玉這次落到她手裏的時候沒有再劇烈顫動，也沒有再放出詭異的紅光，它隻是安安靜靜的的躺在掌心，看起來美麗而無害。

  　　“它不會再像之前那般了，方便的話，就貼身帶著它吧。”

  　　她聽到葉醞溫這樣說道。

  　　既然人都這麽說了，陸斐斐也沒有不帶上的道理。

  　　畢竟人都同意借出落靈峰來讓弟子們考試了。

  　　她把紅玉帶在脖子上之後，朝葉醞溫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接下來這兩天她時不時就帶著一群弟子敲響落靈峰的峰門，把除了葉醞溫住處的那處院子以外都改成了臨時考場。

  　　當然，她每一次都是在下午才帶著弟子來落靈峰的，盡量避免之前發生的情況。

  　　但這樣就出現了另一個問題，因為落靈峰的大門設有陣法，隻有葉醞溫能打開。

  　　以至於葉醞溫被迫頻繁在臥房和大門走動，到最後他徹底煩了，直接給了她一塊令牌，不用他來解開陣法就能直接進去。

  　　“麻煩您了。”陸斐斐拿著手中的令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明日何時測考？”葉醞溫掃了一眼她額頭的汗珠問道。

  　　仲夏時節，又正值正午，哪怕山峰之上，也熱的讓人難以忍受。

  　　陸斐斐之前在各峰之間忙前忙後，早已被熱出了一身的汗，連頭發被汗水浸濕，濕漉漉貼在額角兩頰。

  　　而葉醞溫依舊裏三層外三層，捂的嚴嚴實實的卻一點汗都沒出。

  　　陸斐斐羨慕的看著她，回答道:“從末時開始，酉時結束。”

  　　她話音剛落，一陣微風突然拂麵吹過，不像平常夏日吹起的風中帶著令人心煩的燥熱，甚至還帶著一股寒氣。

  　　陸斐斐舒服的眯起了眼，感受著這片刻的涼爽。

  　　等她再次睜開眼來，葉醞溫已經進屋去了。

  　　她有些鬱悶，“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

  　　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陸斐斐轉身往臨時考場走，“算了，本來就不熟……等等，風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