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姐很苦惱，但師姐不說

  　　陸斐斐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前一段時日看文書看乏了就會去院中走走，偶爾能看見小十三在練劍。”

  　　“不過那小兔崽子真不讓人省心！”陸斐斐想起什麽憤憤開口。

  　　“都不知道違反了多少條宗規了，第一天來蘭庭院的時候就把院中的桃花樹給砍了！”她越說越生氣，“這院裏的東西是能隨便砍的嗎？他還直接攔腰砍斷了，幸好還有夢長老能治好。”

  　　夢長老是三師妹的師尊，也玄衍宗長老中脾氣出了名古怪的，她上次去在人門口說了半天好話，最後再加上三師妹才勉強說動她。

  　　“還是師弟你好，”陸斐斐說到動情處開始抹眼淚，“每次我去找你的時候都能看見你安安靜靜的在那裏打坐，從來不搞什麽破壞……”

  　　完蛋，露餡了。

  　　她說到一半突然啞了音，僵硬的抬起頭，入目便是陸懷玉微皺的眉頭。

  　　“可我為何不曾記得師姐來找過我？”

  　　“陸師弟，你相信師姐。”陸斐斐咽了口唾液。

  　　陸斐斐覺得她做的沒錯。

  　　身為一個大師姐，多關心關心師弟不是應該的嗎？

  　　她對日後會被雲驚夢蒙騙著從掌門那裏偷來玉石碎片，最後死在雲驚夢手上的師弟多一點關懷有錯嗎？

  　　陸斐斐在心裏說服了自己，抬起頭對上陸懷玉的目光。

  　　……

  　　不要這麽看著她啊！

  　　她不就是晚上去屋門口扒了一會嗎？

  　　這還不是因為擔心你私底下偷偷去跟雲驚夢見麵！

  　　她隻是一個愛護師弟的好師姐啊！

  　　“師姐？”

  　　陸懷玉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如同催命的音符，在她耳邊回蕩不休。

  　　“其實師姐之前就是有點事去找你……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就沒跟你說。”陸斐斐打著哈哈道。

  　　“可如果不是什麽要緊事，師姐為何要夜間來尋我？”陸懷玉一語道破事情的關鍵，“平日裏我都是入夜之後才開始修煉。”

  　　陸斐斐含淚咽下心頭的苦水，真誠道:“嗯……其實那些事也挺要緊的，隻是我看懷玉師弟每日忙著處理宗門事務，若是夜晚也不得安眠……大師姐良心難安啊。”

  　　陸懷玉猛的後退半步，眼神迷茫，再次開口時尾音竟有些不穩，“那大師姐還未曾說為、為何半夜會來尋、尋我……”

  　　陸斐斐暗地裏咬牙，今日陸懷玉怎麽這麽不好忽悠。

  　　“師弟啊，”陸斐斐隔著衣袖牽起他的手，眼神越發深情，“咱們一起長大，你也知道，師姐除了師尊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看，我這一遇到什麽事，不是下意識就去找你了？”

  　　陸懷玉僵硬的維持著被她抓住手的動作，神情恍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師、師姐，”陸懷玉磕磕巴巴道，“是、是師弟冒、冒昧了，師姐能、不能放、放開……”

  　　他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幾不可聞。

  　　“哦哦。”陸斐斐連忙鬆開他的手，順勢換了一個話題，“對了陸師弟，之前安排你的事情你做完沒有？”

  　　陸懷玉愣愣的看著被她抓得有些皺巴的衣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做完了。”

  　　“那正巧，我的事情也做完了，我們一起回且洵峰吧。”陸斐斐朝他發出邀請，免得他半路上又偷偷去見雲驚夢。

  　　其實陸懷玉隻送過雲驚夢一個簪子，也就這麽一次，比其他弟子安生多了。

  　　但這不排除是因為她看陸懷玉一閑下來就給他安排事情，導致他沒有時間去準備禮物的緣故。

  　　陸斐斐看著他的背影越想越糾結，她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暈過去，讓他一覺睡到一年後，這樣也不用擔心他被雲驚夢蒙騙了。

  　　但看著陸懷玉細心的替她引開她想抓起來砸他頭上的石頭，她又有點愧疚。

  　　陸師弟這麽好的人，她怎麽能這麽想呢？

  　　“師姐有什麽事要說嗎？”陸懷玉注意到她的目光扭頭問她。

  　　陸斐斐憂傷道:“師弟啊，你覺得雲師妹是個怎麽樣的人？”

  　　陸懷玉思考片刻，試探性的回答，“雲師妹很優秀。”

  　　不錯，吸取上次教訓，沒有她一問就一頓誇了。

  　　陸斐斐更惆悵了，她想問陸懷玉對雲驚夢到底是個什麽看法，喜不喜歡她，可她又害怕陸懷玉原本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雲驚夢，被她這一問給問醒了。

  　　“師弟啊……”陸斐斐又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懷玉靜靜的看著她，耐心的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陸斐斐看著他這樣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歎了口氣,“……沒什麽事，我就隨便問問。”

  　　兩人一同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不遠處的樹枝上還有兩隻鬆鼠在那裏追逐打鬧，棕色的尾巴蓬鬆柔軟，看起來像極了她穿越之前在她小區裏蹭吃蹭喝的棕黃色野貓。

  　　陸斐斐戀戀不舍的從它們打鬧的樹下走過，目光有一絲懷念。

  　　晃神之間，她似乎聽到有人笑了一聲

  　　。

  　　在不遠處停下來的陸懷玉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笑意，他似乎跟這兩隻鬆鼠非常熟悉，走到樹旁朝他們揮了揮手。

  　　那兩隻鬆鼠見到他叫聲明顯歡快了起來。

  　　陸斐斐驚訝的看著在樹枝間幾個跳躍便落到地上，親昵的蹭著陸懷玉手心的鬆鼠。

  　　陸懷玉的臉上帶著柔軟的笑意，看見她站在原地愣神溫柔道:“師姐，要來摸一下它們嗎？”

  　　隨著他話音落下，其中一個鬆鼠就晃悠悠的走到她麵前，“啪嘰”一聲倒在她鞋上，尾巴一甩一甩的掃著她的腳踝。

  　　陸斐斐看著小鬆鼠這一係列熟練的“碰瓷”動作，有些哭笑不得，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把瓜子放到它麵前。

  　　小鬆鼠高興的蹦了兩下，卷起瓜子分給另一個鬆鼠，兩隻一起啃了起來。

  　　“陸師弟，這是你養的鬆鼠嗎？”鬆鼠得到瓜子之後已經願意讓她觸碰了，她一邊撫摸著它蓬鬆的尾巴一邊問。

  　　“不是，”陸懷玉搖了搖頭，“這是一位幾個月前下山曆練的弟子養的，沒辦法帶下山，就托我照顧一段時間，我就把它們帶到了這裏。”

  　　“那它們還挺喜歡你的……噗。”她看著鬆鼠在他衣服上爬來爬去突然想起什麽笑出了聲。

  　　“師、師姐？”陸懷玉迷茫的看著她。

  　　陸斐斐強忍著笑意，“咳咳，沒什麽，我隻是想起來師弟一直很招小動物喜歡……哈哈哈哈！”

  　　陸懷玉知道她在笑什麽事，無奈的搖了搖頭，“師姐，在水裏被魚追著咬可算不上招它們喜歡。”

  　　“多好啊，至少我們那天有烤魚吃了。”

  　　陸懷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神色逐漸變得柔軟，“是啊，不過在此之前，倒是不知道師姐也對廚藝也甚是精通。”

  　　陸斐斐怕再談下去露餡，趕忙換了一個話題。

  　　眼見天色漸黑，陸懷玉也完成了今日的鬆鼠投喂任務，她站起身就想離開。

  　　“大師姐。”陸懷玉緊接著起身叫住了她。

  　　“師姐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怎麽好……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嗎？”

  　　陸懷玉比她以為的要敏銳。

  　　她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陸懷玉見狀也沒有再多問，隻是兩人臨分別的時候，對她說了一句話。

  　　“大師姐，你是玄衍宗的大師姐，我們是你的師弟師妹。”

  　　所以，玄衍宗的一切，都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沒必要太過勉強自己。

  　　這是陸懷玉想對她說的話，這也是原身費盡心機也要更改玄衍宗未來結局的原因——她是大師姐。

  　　陸斐斐垂下眼睫，輕輕開口:“我明白。”

  　　***

  　　三天後，陸斐斐把事情徹底交接給其他弟子之後，自己隻是偶爾來蘭庭院看看情況。

  　　可她怎麽都沒想到，今日隻是例行去蘭庭院視察一番，就被人追著找事情。

  　　在她的正前方，三個男弟子堵著門不讓她離開，問他們有什麽事，又一個個支支吾吾不肯說。

  　　陸斐斐看著對麵三人忸怩的模樣一陣頭疼，抬起腳就要往外走，“你們一個個大男人婆婆媽媽啥呢？有事趕緊說，沒事就讓開。”

  　　那三個男弟子對視一眼，把最前麵的男弟子推了出來。

  　　“我我不行的……”

  　　“你不是最喜歡雲師妹麽？你來說！”

  　　“可可是……那那好吧。”

  　　被推出來的男弟子視死如歸的開口:“我們要舉報雲師妹送長老東西！！！”

  　　四周的山峰一遍遍的回蕩著男弟子剛剛吼出來的話，身後蘭庭院內一陣騷動。

  　　陸斐斐不用回頭就能想象出一顆顆腦袋圍著門縫窗縫往外看的景象。

  　　她沉默片刻說:“雖然盼玥門一向是保護舉報人姓名的，但像你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喊出來，讓明詔峰上下都能聽見，保護起來就有些困難了。”

  　　另外兩個弟子似乎也沒想到那個男弟子會吼的這麽大聲，一個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你是問劍峰的弟子？”她對那個說話的男弟子問。

  　　“我、我是！”男弟子表情激動，“沒想到大師姐您竟然記得我，我我……”

  　　男弟子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來什麽。

  　　陸斐斐越發糟心，為什麽問劍峰出來的弟子總是傻頭傻腦的？

  　　“都別看了。”她冷聲道。

  　　身後隨即傳來了一陣關門關窗聲。

  　　“在把話往外傳之前，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後果。”

  　　蘭庭院內寂靜一片，再無其他聲響。

  　　陸斐斐領著那三個弟子到了偏角，幾乎是無奈的問道:“是哪位長老？”

  　　祁長老那裏她插不了手，明長老有林十三搗亂，至於夢長老……在原身的記憶中，她是最後一個被下手。

  　　陸斐斐實在想不出還能是哪位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