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山

  　　雲驚夢咬著牙拒絕，“不用，陸師兄教我就好。”

  　　陸斐斐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哎呀，雲師妹你別不好意思，陸師弟是非常優秀，但他畢竟是靈修，師妹應該是用鞭吧？有一些修煉方法對靈修好的，對非靈修的可就錯了。”

  　　“正好，師姐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的鞭法，雖然不甚精通，可也能指導師妹兩下。”

  　　林十三多嘴道:“可大師姐你不是劍修嗎？”

  　　陸斐斐麵不改色的胡謅，“你也知道我是大師姐，玄衍宗有許多弟子可隻有我一個大師姐，我不什麽都學點，其他師弟師妹有不會的問我怎麽辦？”

  　　原身確實是沒有學過鞭子，但是她學過啊！

  　　她鄰居家的大姐姐是武術世家，從四五歲就開始練鞭法，她跟在身邊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一招半式。

  　　再加上原身的修為，應付應付雲驚夢還是夠的。

  　　林十三聞言眼神敬佩的看著她，似乎覺得有些不夠又加上了一句，“不愧是大師姐！”

  　　林十三這句話似乎徹底把雲驚夢惹怒了，她右手幻化出紅蓮鞭，冷聲道:“那師妹就多有得罪了。”

  　　“不得罪，不得罪。”陸斐斐笑眯眯用靈力幻化成鞭說。

  　　她話音剛落，雲驚夢手裏的鞭子就朝她甩了過來，細長的鞭子攜帶著淩冽的靈氣把附近的樹葉碎裂成段，直直朝她麵門襲來。

  　　陸斐斐連忙躲開，以靈鞭格擋。

  　　兩人就這麽你來我往過了幾十招。

  　　一旁觀戰的林十三看不出什麽門道，他搗了搗身旁的陸懷玉問:“二師兄，大師姐和雲師姐誰更厲害點啊？”

  　　陸懷玉看著陸斐斐的鞭法逐漸由生疏變為流暢，卻一直隻守不攻，思索道:“若單論鞭法，自然是雲師妹更厲害。可她們二人修為差距過大，所以這次應該是大師姐會贏。”

  　　“咦？”林十三驚訝道，“我還以為二師兄會說雲師姐會贏呢。”

  　　陸懷玉愣了一瞬，片刻後開口:“……你為何會這樣想？”

  　　“因為宗門裏其他師姐都說二師兄總是會不論情況站在雲師姐那邊。”林十三不知道宗門裏其他師姐說這句話的時候裏麵的醋意，他隻是把他之前聽到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

  　　陸懷玉卻似有所感，他垂下眼睫不再說話。

  　　雲驚夢雖然鞭子比她用的熟練，可兩人終究修為上差距過大，不過片刻她就有些撐不住了。

  　　陸斐斐抓住機會，用靈鞭把雲驚夢手上的紅蓮鞭挑到一旁，這場持續了半刻鍾的比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雲驚夢恨恨的看著她，站直身子，“不知陸師姐有何指教？”

  　　雲驚夢再怎麽用鞭也有幾十年了，而陸斐斐隻是個稍微學過一點的門外漢，按理說她是沒有什麽教雲驚夢的……

  　　但她在比試的時候發現雲驚夢握鞭子的方式有些奇怪。

  　　陸斐斐彎下腰撿起紅蓮鞭遞給她，“你再握一下鞭柄。”

  　　雲驚夢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可陸懷玉和林十三還在不遠處看著她們，她隻得順著陸斐斐的話握上鞭柄。

  　　陸斐斐確信了，雲驚夢的握法確實有問題，她這種握法和鄰家姐姐的握法幾乎一模一樣。

  　　靠近鞭柄，虎口收緊，雖然會便於發力，使鞭子甩出的力道更大，但也容易傷到持鞭之人。

  　　陸斐斐遲疑了片刻要不要說出來，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抓著她的手放到正確的位置上。

  　　“你這樣握鞭容易傷到自己。”

  　　雲驚夢呆呆的看著她的動作，在她鬆開手之後卻恍若驚醒一般後退兩步。

  　　不過片刻她就鎮定了下來，“我習慣這樣握鞭。”

  　　陸斐斐見狀也不再多強求什麽，想了想還是勸出口:“武器是為了保護人的安全被鍛造，如果一味為了輸贏傷及自身，就本末倒置了。”

  　　雲驚夢低著頭沒有接話，四周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林十三突然竄到她們中間說:“大師姐，你們是比完了吧？”

  　　氣氛破冰。

  　　陸斐斐點頭，感慨林十三每一次總是恰到好處的開口，“比好了。”

  　　“那大師姐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忙。”林十三說。

  　　陸斐斐奇了，“你還有事情要忙？”

  　　玄衍宗上下就找不到比他更閑的人了。

  　　他催促道:“我當然有事情要忙，還是大事呢！大師姐我們趕緊回去吧——”

  　　陸斐斐為難的看了陸懷玉一眼，“但我還要和你二師兄比試一番……”

  　　林十三撓了撓頭，一撮頭發突破發冠的禁錮直挺挺的翹起。

  　　他忽然想起什麽，興奮的跑到雲驚夢身邊說:“雲師姐，你是不是要下山啊？”

  　　雲驚夢心裏有些不耐煩，剛想回答就被林十三打斷。

  　　“夜間風大，山路又很黑，我們一起下山吧！”林十三高興的發出邀請。

  　　看來雲驚夢對數次擾亂她計劃，噎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林十三非常不滿，卻還礙著天真善良的小師妹人設不能發作。

  　　她先是憂愁的皺起了眉，隨即露出一個惹人憐惜的笑容，櫻唇微張。

  　　陸斐斐搶在她之前開口:“十三，你怎能如此輕看你雲師姐！”

  　　“雲師妹她拜入宗門三年便成功築基，現在已是築基後期，不日就要結成金丹，怎會害怕這區區後山小路和山間微風？”

  　　雲驚夢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臉上堅強而惆悵的笑容了，她想打斷陸斐斐接下來的話，“我並……”

  　　林十三卻猛地上前一步朝她鞠了個躬。“對不住師姐！”

  　　“是我看輕了雲師姐，竟然以為師姐是那種需要人保護的弱女子”少年一臉正氣，聲如洪鍾。

  　　“還請師姐不要生我的氣！”

  　　陸斐斐嘖嘖稱奇，不愧是能把明長老當場氣暈的嘴。

  　　她朝雲驚夢揮了揮手:“雲師妹，慢走不送哦。”

  　　林十三的話讓雲驚夢沒辦法再讓陸懷玉把她送回去，而陸斐斐的話則是堵死了雲驚夢最後一條路，讓她不得不下山。

  　　唉，陸斐斐看著雲驚夢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

  　　怎麽想不開非要演個白蓮花呢？被氣死了吧？

  　　“那大師姐，我也先走了。”過了一會，林十三朝她揮了揮手也下了山。

  　　現在林間隻剩下她和陸懷玉兩個人了。

  　　陸懷玉比她高了一個頭，以至於她隻能仰著頭看他。

  　　“師弟，我們也下山吧。”

  　　她跟雲驚夢打，是因為自己已經是元嬰後期，而雲驚夢隻有築基期。

  　　無論她對靈力控製力如何，她的修為都能碾壓雲驚夢。可陸懷玉修為已經到了元嬰初期，她要是對上沒多大勝算。

  　　可以這麽說，陸斐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他動手。

  　　陸懷玉沒有多問，他微微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往山下走。

  　　“師弟，你覺得雲師妹如何？”陸斐斐問他。

  　　“她修仙天賦萬裏挑一，而且心性堅韌，心底良善，是世間難能可貴的女子。”

  　　……

  　　陸斐斐沉默片刻說:“……師弟啊，你什麽時候眼瞎到這種程度了？”

  　　約莫是因為原身一直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也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以至於陸懷玉少見的愣了一下，“師姐這是何意？”

  　　陸斐斐拿出了前世忽悠堂弟的水平，她往上指了指說:“你看到了什麽？”

  　　“……明月？”

  　　她故作高深的歎了口氣，繼續問:“還有什麽？”

  　　“晚星和烏雲。”陸懷玉略一思考後回答。

  　　“除了這些，你還看見了什麽？”

  　　陸懷玉聽到她的話後，又認真的看了片刻，他搖了搖頭，“恕師弟修為不精，並未看到其他妖魔。”

  　　……因為我壓根就沒有指什麽妖魔！

  　　陸斐斐淡淡開口，尾音悠長，“那你為什麽看不見我的手指，反而隻看向了它指的明月呢？”

  　　陸懷玉眼神顫了顫，銀白色的月光灑在他如玉般的臉龐，給他的眉眼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師弟，你是靈修，修的是心。你應當知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明月亦非明月是何意。”

  　　“你長時間的停滯在元嬰初期，是因為你的心蒙上了一層灰塵，灰塵不散，你便看不清這修仙一途，也再難有長進。”

  　　陸懷玉目光從天上的明月落到她伸出的食指上，眼神渙散，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片刻後，陸懷玉緩慢的開口，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迷茫，“師姐，我知你何意但是……”

  　　他眨了眨眼，卻不知道後邊應該說什麽。

  　　陸斐斐慈愛的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頭。

  　　要是真這句話就能說服他那就怪了。

  　　“好了，不過是緣分未到，日後你便明白了，現在天色已晚，還是趕緊下山吧。”

  　　陸懷玉點了點頭，用靈力幻化出了一個小提燈。小提燈發出暖白色光芒，並不非常亮，卻恰到好處的照亮了腳下的路。

  　　恰如陸懷玉這個人一般，溫柔的小心的照顧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等陸斐斐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寅時了，一個男弟子正在門前掃著落葉。

  　　“你怎麽來的這般早？”陸斐斐驚訝道。

  　　玄衍宗一向是卯時才開始灑掃的。

  　　“弟子想提前把今日的打掃任務完成，就能留下更多的時間修煉了。”男弟子把掃帚拿在左手上朝她行了個禮後回答。

  　　陸斐斐震驚，玄衍宗竟然還有不喜歡雲驚夢，一心隻想修煉的弟子！

  　　她內心感動，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顆築基丹遞給他，“你如今是練氣圓滿，應該不日就要築基，你且收下它。”

  　　修真界的築基丹雖說並不珍貴，可也不是一個外門弟子能輕易得到的。

  　　那男弟子連忙跪下，渴望的看著她手裏的築基丹卻不敢接過。

  　　陸斐斐見他想要直接把築基丹放到他懷裏，“拿著吧，你是我在玄衍宗見過的第一個的如此熱愛修煉的人，你隻管收下便好。”

  　　“多謝大師姐！”男弟子感激道，隨後語氣惶恐的問道:“不知道弟子有沒有什麽能幫到師姐的？”

  　　陸斐斐想了想，她不讓他幹點什麽，這人八成收的也不心安。

  　　可她也確實沒什麽要他做的。

  　　於是她隨口問道:“那你跟我說說小十三在哪吧。”

  　　“弟子剛剛看到十三師兄拿著一個飯盒往嵐月峰去，應該是給雲師姐去送早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