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偶10

  　　狼狗竹馬X可愛小青梅

  　　“哢噠”一聲, 門鎖被轉動的聲音。

  　　薑妍回頭看看後麵的少年，然後推開了房子的大門，僅有一門之隔, 她像是走進了一本童話書，房間中的裝潢被換掉了, 地上鋪了綠色的地毯, 到處擺著玩偶，樹狀褐色巨大木架上麵掛滿了栩栩如生的畫像, 畫像中隻有一個女主角，那是一個女孩子。

  　　大木架的最上麵，是一本展開的厚書，看這書的封皮就知道，這就是那本對方經常神秘兮兮藏起來不給她看的大書。

  　　這是一本畫冊, 如今畫冊中的畫全都被抽出來了, 書脊處的鐵環是打開的，隨時還能把畫再放回去。

  　　薑妍彎腰，撿起擺在門口那張畫，那是一個站在村口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她身上穿著白裙子, 一臉開心的模樣，小圓臉上還有點嬰兒肥。

  　　後來, 圓乎乎的小姑娘換了件裙子，頭發散下來，鬢角還夾了個櫻桃發夾，模樣可可愛愛的, 就蹲在行李箱邊握著巧克力笑。

  　　一張、兩張、三張……她長大了, 變高了, 變得苗條了，跳舞更好看了，打拳更用力了，跑步速度更快了，讀書更認真了，看電視的樣子也更懶了。

  　　哭的、笑的、皺眉的……

  　　薑妍抱著從地上撿起來的畫，朝上麵掛著的紙張看過去，她的眼睛有點酸，但還是努力睜著眼睛，想看清楚每一張畫的模樣。

  　　慢慢的，薑妍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這些畫中，有很多熟悉的東西……

  　　但是，它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秦禦見薑妍在發呆，走到她旁邊，看了一眼那張畫。

  　　他撓撓頭，第一次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就是夢到了，感覺很像我和你。”

  　　鉛筆畫中的少女抱著一頭白狼，坐在它的背上，白狼高高躍起，直奔月亮。

  　　不止白狼，薑妍還看見了她趴在泳池邊，與一隻鮫人對望，在長滿花的後花園蕩秋千，一隻細藤悄悄纏上她的手……

  　　“你……夢到的？”她非常不可思議。

  　　難道，他的記憶已經開始覺醒了？

  　　“怎麽了？”秦禦見薑妍的反應似乎不似他想象中那樣，忽然又開始緊張了。

  　　“沒事，”薑妍把畫抱在懷裏，開心的轉頭，一隻胳膊勾著他的脖子，將高大的男孩子拉低，然後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謝謝，我很喜歡。”

  　　“！”

  　　秦禦被親懵了。

  　　他他他他他他不是還沒告白嗎？？

  　　薑妍開心的看著這一屋子的畫和玩偶，這全都是給她準備的！

  　　“那個……妍妍……”秦禦被吻過的地方像被火燒了一樣，他輕輕抱住身邊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的說，“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

  　　薑妍被他抱著，朝他懷裏靠了靠，然後揚起頭，笑盈盈的說：“我也喜歡你。”

  　　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啦。

  　　秦禦一直都知道，他或許不是一廂情願，但得不到確定，那那顆七上八下的心髒就一直吊緊了懸著，一直不敢放鬆。

  　　現在親口聽對方說，她也喜歡自己，他心中的喜悅砰的一聲爆開，唇角不可抑製的上揚。

  　　他有力的雙臂收緊，把心愛的女孩抱緊了懷裏，這次，不是小心翼翼，而是確信的、用力的把人給抱進了懷裏，仿佛隻有與她緊密相貼，他才能確信，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薑妍被他抱得太緊，有點不樂意的伸手推人：“我的畫……”

  　　要被壓壞啦！！

  　　男生卻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低沉的、愉悅的，“沒關係，我再給你畫，多少都行……”

  　　薑妍推開他，把手裏抱著的畫好好放在了旁邊的地毯上，然後伸出兩隻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

  　　秦禦沒想到剛拐到手的小女朋友不但一點都不害羞，他反倒被親一下就像個頭頂快冒煙的小媳婦一樣，一時又痛苦又快樂。

  　　兩個剛確定關係的小情侶抱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一個下午竟這樣被黏過去了。

  　　薑妍一張一張親自整理好厚厚的一本素描，然後還收到了999朵玫瑰花，特別大的一大束，她自己根本抱不走。

  　　她抱著那本厚厚的書，蹲在那一大束漂亮的紅玫瑰麵前，然後握著秦禦的手，讓他給自己用男朋友視角拍照。

  　　拍完照片，薑妍從那一大束花裏抽走一支玫瑰，塞進了秦禦的手裏。

  　　秦禦握著那隻玫瑰，不解的問：“這是給我的？”

  　　薑妍坐在玫瑰前麵說：“這支就還給你啦，這樣你就永遠欠我一朵花。”

  　　秦禦被她給逗笑了，捧著小女朋友那張比嬌花還漂亮的臉蛋又狠狠親了一口。

  　　第一個知道這好消息的就是從小一長大的兩個發小，劉國明和胡香香吃飯的時候遇見了好幾波同樣去吃飯的同學，雖然這不是他們約定好的聚會日子，但難得大家全都那麽開心，就隻想在外麵撒歡兒，於是一拍即合，一起去唱歌了。

  　　劉國明正想著問問秦禦那邊的情況，就收到了好友的消息，他嘿嘿笑著說：“晚上秦哥和妞妞請客吃燒烤。”

  　　胡香香開心拍手：“太好啦！不過為什麽是請客？咱們AA也行的。”

  　　劉國明說：“他跟妞妞表白啦，他們倆現在是一對了，他們請客是應該的嘛！”

  　　胡香香拉高了聲音：“那就請客吃燒烤啊，這也太摳了！”

  　　劉國明哈哈大笑，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那你跟他們說，他們得吃他們一頓好的，秦禦那小子賺了不少錢呢！”

  　　胡香香家裏是要等考完試才給買手機的，劉國明的手機是一年前買的，她想給薑妍打電話，隻能用劉國明的手機。

  　　胡香香捏著劉國明的手機，激動的撥了號碼，電話一接通，就開始大聲嚷嚷。

  　　劉國明看胡香香那麽激動，也跟著一起笑，他也是為朋友們開心呀！

  　　當天晚上，秦禦請大家吃了最貴的海鮮餐廳，還附贈一頓燒烤當夜宵。

  　　趙淑娟和薑大力看見薑妍抱回來的一大束花，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趙淑娟倒是樂見其成，她早就盼望著倆孩子能成一對兒呢，秦禦就跟自己親兒子一樣，她自然是喜歡的，孩子本身也優秀，這不就是女婿的最佳人選嘛。

  　　但是薑大力確實梗著脖子不太高興的，他覺得他家閨女還小呢，這麽早就談戀愛幹什麽啊？

  　　依照老父親的想法，他的貼心小棉襖大學畢業了再談戀愛也不遲呢！

  　　那段時間，薑大力看秦禦眼神都不太對。

  　　但是相反的，秦學康就非常滿意了，他甚至還要給兒子打錢，讓兩個人出去玩。

  　　但是秦禦卻拒絕了，他手上還有不少錢呢，出去玩是肯定的，第一站就定在京城，他得去見見網友。

  　　悠閑的日子裏，薑妍跟難得給自己休假的趙淑娟一起出門逛街喝茶，趙淑娟最近很喜歡看奶呼呼的小朋友，連逛街都得拉著薑妍進幼嬰店轉一轉。

  　　薑妍覺得她媽這是沒打消生個孩子的念頭，她覺得她媽這是在自己身上嚐到挫敗感了，畢竟早先忙著事業，一直沒怎麽參與她的成長，她就這麽長大了。

  　　她覺得這樣不行，她和她爸都不同意家裏再添個神獸，還是都覺得高齡生產太危險。

  　　薑妍又跟秦禦提起這個事的時候，秦禦給她出了個主意，薑妍覺得不錯。

  　　於是第二天，她就直奔薑大力的辦公室，拉著她爸一起下班了。

  　　趙淑娟跟姐妹喝茶回來一進門，就被小奶團子給糊了一臉——帶毛毛那種。

  　　趙淑娟一聲驚呼，接過了丈夫給買的小奶狗，再往裏一看，薑妍手裏還有隻正伸著爪子往外扒拉的小奶貓。

  　　這下子趙淑娟“貓狗雙全”，再也不想人類幼崽了。

  　　薑大力得知這是秦禦給出的主意，終於看這半個兒子一樣的臭小子順眼些了。

  　　考試成績是沒什麽懸念的，薑妍考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績，把趙淑娟和薑大力給樂得一整夜沒睡好覺，一番慶祝之後，薑妍和秦禦一起坐上了去京城的飛機。

  　　她背了個包，秦禦拎著個行李箱，兩個人跟送行的朋友道別，坐上了飛機。

  　　劉國明有些遺憾的說：“你說你……大家都說好了，結果你反悔了！”

  　　本來他們商量著，是要四個人一起去旅遊的。

  　　倆人轉頭，一邊往回走，劉國明一邊數落著胡香香。

  　　兩個人站在路邊兒，開始攔車，胡香香撇撇嘴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胡香香也特別喜歡王岑，非常想去看一場對方的演唱會。

  　　可是王岑現在太火了，票很難買，王岑下周那場演唱會的門票在她還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就被搶光了，她以為這次沒戲了呢。

  　　可因為她成績好，胡家軍一高興，竟給了她個驚喜！靠譜的親爹特地托人給她弄來兩張門票，胡香香高興壞了。

  　　但是開演唱會的地方離京城太遠了，她高興之後就開始糾結了。

  　　最後，她把這件事兒跟薑妍說了，薑妍聽後幹脆讓她先去看王岑。

  　　畢竟演唱會這種事情是說不準的，反正以後他們大學都在一個地方，一起出遊的機會不多的是嗎？

  　　胡家軍還怕閨女自己一個人出遠門不安全，所以特地買了兩張，胡香香把這張票給劉國明了，劉國明當然不會拒絕，雖然總欺負人，但胡香香和妞妞一樣，在他心裏都是需要照顧的妹妹。

  　　可需要照顧是需要照顧，這麽多年，他訓胡香香都習慣了，所以這次難免也多了句嘴。

  　　胡香香也聽慣了，一般都不當回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已經掰著手指頭開始數：“妍妍跟我說了，他們明天就去皇家公園，我也想去呢，拿考生證還半價……要不咱倆看完演唱會也去看看……”

  　　倆人說著話，終於攔到了出租車，上車的兩人並沒有看見，有個模樣邋遢的女人始終站在他們斜後方，一副認真聽他們說話的模樣。

  　　她散亂渾濁的眼球深處藏著一抹猙獰卻清明的光，路過的人看著她那副邋遢的模樣，難免露出些不易隱藏的嫌棄，還會情不自禁的與她拉開一些距離。

  　　可女人對周圍的目光全然不在意，她目送那輛車離開，咧了咧自己幹涸開裂的唇角，露出了一口泛黃的牙。

  　　站在這裏聽兩人講話的時候，她兩隻手始終都放在破舊外套的口袋中，其中右手外套的口袋裏麵有一隻巴掌那麽大的小人偶，沒人看見，那東西已經被她用長長的指甲摳爛了。

  　　她一直站在那裏，直到兩個人的出租車在紅綠燈路口拐彎消失，這才慢半拍似的遲鈍轉身離去。

  　　那邊，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秦禦按照秦學康給的地址回了秦家。

  　　時隔這麽多年，他幾乎都要忘記老宅的樣子了，因為秦學康也老早就搬離這裏，所以除了定時來打掃維護房子的人，這裏空無一人。

  　　秦禦已經將那些幼年的陰影淡忘，但久違的再次踏入這個險些丟掉性命的地方，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會微微發抖。

  　　薑妍緊了緊握著他的手，在他旁邊輕輕的說：“別害怕，沒事的。”

  　　確定關係的當晚，她就借機向秦禦問了柳芮詩的事情，秦禦也沒再隱瞞。

  　　薑妍也覺得這件事情是個隱患。

  　　感覺到手邊傳來的力量，秦禦壓下了自己有些不安的心，朝裏邁了一步，然後他牽著薑妍的手上二樓，推開了一個房間，房間中的裝潢還沒有變，一看就是個給小孩子住的兒童房。

  　　薑妍看著那個地方，仿佛看見了一個孤獨男孩的昏暗童年。

  　　是她主動把秦禦給拉走的，她不願意讓他待在那樣的地方。

  　　他們倆公園的行程在明天，薑妍想了一下，打算跟秦禦一起去未來大學瞧瞧。

  　　薑妍不忘初心的跟第一個世界一樣，在所有人的驚訝中做出了要去農業大學的決定，倆人的學校都在大學城，倒也近。

  　　秦禦還琢磨著，可以在附近看看房子，等大學生活穩定下來，就搬到一起去。

  　　在這樣的憧憬和向往中，暮色降臨，他們回去了下榻的酒店。

  　　安逸了這麽久，薑妍終於久違的敲出了係統，讓它開始幹活，稍微留意一下，是否還能查到柳芮詩這個人。

  　　【我會幫你留意的】

  　　“你……”薑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能找到很久以前的舊報紙對不對？”

  　　“你掃一下柳芮詩的照片，幫我從一些數據庫中找找看，看看她這個人是不是還活著……”

  　　薑妍也是才知道柳芮詩生死不明這事的，現在不比從前，現在街邊路邊到處都是攝像頭，係統找起人來也會方便很多。

  　　【好，我試試看】

  　　薑妍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然後分別給家裏的大人和自己的朋友通了電話。

  　　那邊的胡香香也和和劉國明一起上了前往演唱會的火車，要見到王岑了，胡香香特別激動，甚至還帶了臨時在商場買來的口紅，要給自己化個妝。

  　　聽著胡香香在那邊臭美，劉國明時不時插過來的打岔，薑妍就跟聽相聲似的，抱著肚子咯咯直樂，秦禦從外麵推著餐車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在笑什麽呢？”

  　　薑妍把電話遞給他，胡香香還給劉國明告了一狀：“秦哥！劉國明他說你壞話來著！”

  　　秦禦挑眉，捏著電話問：“他說我什麽壞話了？”

  　　“胡香香你給我閉嘴！”劉國明氣急敗壞的，那邊，一陣乒乒乓乓，然後電話被掐斷了。

  　　薑妍咬著秦禦回來的餃子，笑容還是沒消下去。

  　　“你說香香和明明哥能湊一對兒嗎？”

  　　這兩個歡喜冤家從小就打，有時候想想，這樣熱熱鬧鬧的倒也挺好。

  　　她是這樣想的，但是秦禦聽了她的話，想也不想的就搖頭：“胡香香喜歡王岑那樣的。”

  　　托初中那場烏龍的福，他現在可算知道王岑是誰了。

  　　薑妍想了想，還真是呢，王岑那種有些憂鬱的創作才子才是胡香香的菜。

  　　她有點兒好奇的問：“那明明哥喜歡什麽樣的？”

  　　秦禦說：“他喜歡籃球。”

  　　薑妍被他給噎住了，劉國明確實特別喜歡籃球來著。

  　　好吧，他還是個沒開竅的。

  　　*

  　　第二天一早，他們的皇家公園之行就開始了，這處著名的景點曆史悠久，處處都是幾百年前落成的典雅別致的建築，一走進，還能在附近看見外國遊客，熱鬧極了。

  　　還有多半是剛考完試的學生，拿著準考證，門票還能打折。

  　　薑妍背了個小包，裝著倆人的證件，跟大家一起在門口排起了長隊。

  　　秦禦站在她後麵，背著個皮質簡約雙肩包，裏麵放著吃的和水。

  　　長隊不遠處，保安發現一個奇怪的女人，這女人身上穿著一身新衣服，但是模樣有點怪。

  　　她披頭撒發的，長發擋住了大半的臉，透過發絲，那雙陰毒的眼睛盯著一個方向，似乎想要克製自己的焦躁，表情有些神經質，還不停的在啃指甲。

  　　保安看了很久，最終還是猶豫的走上前問：“女士，請問需要幫忙嗎？”

  　　那女人足有半分鍾，才轉頭看向保安。

  　　她緩緩開口，從口袋中掏出了嶄新的鈔票：“我要進去。”

  　　保安有些遲疑，雖然看著有點可疑，但她也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他隻能給她指了一下售票口。

  　　“那你去那邊排隊吧。”

  　　女人另一隻手始終揣在口袋裏，她順著保安的方向看看售票處，又看看陸續進場的遊客，抬起腿，朝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