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芝芝貓貓      更新:2022-07-04 16:44      字數:4072
  第40章

    虞照寒還是給前台打了電話。時渡洗完澡,酒精,棉簽和創口貼也都送到了。

    虞照寒說:“時渡,我把東西放桌上了。”

    時渡走出浴室,用毛巾擦著一頭灰毛,問:“你不幫我?”

    “你要我幫你嗎?”虞照寒緊張了起來,“你的傷口離眼睛有點近,而我有點笨。不過你如果真的想我幫你,我願意一試。”

    時渡想到虞照寒吃個燒烤油都會滴到衣服上,果斷道:“不用,你一邊待著去。”

    時渡的劃傷還好不深,又細又短的一條,像貓撓的一樣。處理完傷口,男生眼下幾厘米的地方多了一個創口貼,更像在校外打架惹事的學生了。

    夜宵不可辜負。虞照寒吃了鴨,又吃雞,捏著啤酒罐聽時渡講他家裏的事。

    “本來說好了打兩年職業,不管什麽成績我都會退役繼續學業。現在他們又後悔了,讓我今年九月準時入學。”時渡“操”了聲,“九月,季後賽都沒有打完,我學個屁啊。”

    虞照寒一個不小心,嘴裏的雞腿掉回了飯盒裏。他來不及拿回來吃,就說:“季後賽之後還有世界杯,為國爭光的機會他們都不給你嗎?”

    《目的地》的世界杯是以國家為單位的大型賽事,能入選國家隊,代表自己的國家奪冠,是每個職業選手最光榮的榮耀。

    “他們大概覺得留學拿獎學金為國爭的光更多吧。”時渡把雞腿塞回虞照寒嘴裏,冷笑一聲,“總之,是他們違反約定在先,那也別怪我打到六十歲再退役。”

    虞照寒很誠實地說:“你應該打不到六十歲。”

    時渡無奈道:“我在誇張,大哥。”

    虞照寒想了想,說:“如果你真的不想十八歲退役,可以和大哥們私奔。”

    時渡一怔,語氣複雜:“我和誰私奔——大哥們?們?”

    虞照寒點了點頭:“你打職業後,你爸媽可能不會是以前那個爸媽了,但R.H的大哥們永遠是你大哥。”

    時渡麵無表情道:“我太感動了。”

    看,弟弟自【冷冷地說】之後,又學會了【麵無表情】。

    比賽結束的第二天,老譚沒有著急讓大家回基地,而是訂了環球影城的票,想著放鬆一天再回去。為此,他和陸有山差點在酒店的床上打起來。

    早上九點,R.H全員在酒店大廳集合。芝士困成狗,恨不得在地上蠕動:“原來這就是早上九點的空氣嗎,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感受過了——欸?弟弟你臉上怎麽貼了創口貼?”

    時渡問:“帥嗎?”

    “帥啊。”

    “對了,就是為了耍帥貼的。”

    芝士羨慕地說:“那我待會也要貼一個。”

    虞照寒環視一圈自己的後宮,發現Splendid貴人不在,問江落:“Splendid呢。”

    江蟆說:“他昨夜一夜未歸。”

    昨天慶功宴的時候,虞照寒就注意到Splendid話很少,臉色也不怎麽好看。Splendid和江頉同樣是替補,現在江頉有機會在賽場上證明自己,隻剩下他一個人長期看守飲水機,他心裏不好受可以理解。

    老譚道:“我問過Splendid了,他說他和北京的那些主播要聚一聚,到時候自己回上海。”

    出發前,老譚想著讓攝影師隨行,拍些素材當作粉絲福利,卻被虞照寒否決:“這次人不齊,下次。”

    R.H在環球影城玩了一天,次日飛回上海。一回到基地,陸有山迅速投入到下一場常規賽的備戰中。一周後,他們將對戰上海Thrones。

    Thrones實力本就處在聯盟倒數的水平,主力Caps又因為辱罵虞照寒的錄音被禁賽。Thrones連續兩場常規賽都被打了一個3:0,很多上遊隊伍都不會和他們約訓練賽。而到了R.H這裏,教練對Thrones備戰的認真程度不亞於打TCO和IPL的時候,連帶著選手也跟著加練。

    晚上的訓練賽,老譚給他們約到了兩隻西部賽區的隊伍。其中一支歐洲的隊伍新引援的短槍選手在西部賽區初露鋒芒,兩手忍者和角鬥士打得出神入化,連Lawman大魔王都險些栽在他手裏。

    “今天的訓練賽讓Splendid上,”陸有山道,“正好試試他的病毒練得怎麽樣了。”對位強勢刺客,病毒是最好的選擇。

    老譚麵露難色: “Splendid剛剛找我請了一晚上的假,說他有個粉絲線下見麵會……

    陸有山瞬間火了:“為了粉絲見麵會翹訓練賽?他到底是主播還是職業選手!“

    “這又不衝突。”齊獻溫和地笑著,“現在有那個職業選手不兼職主播?我和芝士也播呀。”

    “你們要是因為直播耽誤訓練賽,我照罵不誤。”

    虞照寒道:“先準備訓練賽,其他的晚些再說。”

    老譚和虞照寒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訓練室。老譚憂心忡忡地說:“最近Splendid的狀態不太對勁啊。”

    虞照寒說:“你也看出來了。”

    “也就老陸那個愣頭青看不出來。怎麽說,我找個機會和他談談?“

    虞照寒道:“可以。但他這種情況,恐怕不是談談就能好的。”

    老譚雙手—攤:“那你說咋辦。”

    根據虞照寒的經驗,隻要給Splendid一次機會,一次證明他價值的機會,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Splendid不在,訓練賽隻能由時渡玩病毒。時渡玩是會玩,但水平還稱不上聯盟頂級,對位西部賽區的頂級刺客有一點吃力。在連丟兩小局之後,他忍不住用回了忍者,R.H這才追回一分。

    訓練賽結束,陸有山反複觀看R.H打輸的幾波團戰,頭都快搖斷了:“這樣下去不行啊。”

    R.H可以有最擅長的體係,但不能有拉胯的體係,而以病毒為開團點的控製陣容,顯然是他們的短板。

    其他人打完訓練賽就去睡了,會議室裏隻有虞照寒和陸有山在複盤。陸有山愁得咬指甲:“我也想過把Timeless培養成頂級病毒,但忍者的打法和病毒是兩個理念,我又擔心練多了病毒會影響Timeless對忍者的理解和判斷。”

    虞照寒沉思許久,道:“下場對Thrones的比賽,可以讓Splendid上。”

    “不可,”陸有山想也不想地說,“Splendid現在根本就沒準備好。”

    虞照寒說:“我第─次比賽的時候,也沒準備好。”

    “你不一樣。你可能是心裏沒準備好,但你的狀態和數據都是達標的。而Splendid目前病毒的數據還沒到我覺得他可以上場的地步。”陸有山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難道你是覺得Thrones實力太弱,所以上替補也沒關係?Shine,你不會這麽想的。”

    虞照寒知道陸有山心中有刺。晚風最後輸掉的那場比賽也讓他哭了很久,但哭完他還是扛過來了。他沒有因為自責變得神經兮兮,晚風還誇他很堅強。

    “把正式比賽當成訓練的一種方式,無論是哪個遊戲的職業比賽中都很常見。”

    在確保自己已經出線,且比賽輸贏對別人的出線形勢也沒有影響的情況下,很多隊伍會以賽代練,在正式的賽場上嚐試新的陣容打法,不少替補的選手也能得到上場的機會。

    但陸有山還是拒絕得很果斷:“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除非Splendid的數據和操作得到我的認可,否則他隻能是替補。”

    虞照寒道:“我明白了。隻要他在打Thrones之前,病毒的數據達標,就可以上場,對嗎?“

    “除去病毒,至少還要有一個能打核心的短槍英雄能拿出手,不然陣容太固定,會被對手拿捏住。”

    這點虞照寒不怎麽擔心。他一直在用小號陪Splendid練忍者,並且把每一局的錄像都保存了下來。在他看來,Splendid的忍者已經到了聯盟的中遊水平。

    虞照寒回到自己的房間,調出Splendid玩忍者的視頻和數據,打算整理好發給陸有山。

    淩晨三點,虞照寒聽到一樓傳來開門的聲音。今天基地裏隻有Splendid出去了,應該是他。

    虞照寒下了樓,看到Splendid搖搖晃晃地往沙發上走去。他的臉很紅,一身的酒氣,顯然是醉得不輕。

    Splendid眯著眼睛,看著他仰慕了那麽久的美人狙擊手朝他一步步走來,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對他說:“R.H非休賽期不能喝酒。”

    Splendidi閉上了眼,隱忍道:“.對不起。”

    “你自己繳納罰款。”

    Splendid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好。”

    “還有,你這兩天有時間,加練一下病毒。我看過你的數據了,離教練的標準隻差.”

    “病毒.哈,又是病毒! “Splendid猛地抬起頭,用一雙赤紅的眼睛鎖著虞照寒,“Shine,你到底什麽意思!“

    多漂亮的隊長啊,為什麽就不能多看他一眼呢。

    虞照寒被Splendid嚇到了。他靠高冷的外表贏得了別人的尊重和敬畏,可他還是天生的膽小,天生的怕別人凶他,他不知道該怎麽凶回去。

    而在Splendid眼中,虞照寒的表情和眼神依舊是那麽的高高在上:“我他媽就隻配玩這種工具人,而時渡天生就可以秀,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虞照寒微微─怔,道:“我從來沒有這麽認為。”

    “你沒有?”Splendid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你沒有你隻陪時渡練忍者,你一個狙擊手不惜去玩病毒陪他solo!你陪過我嗎?哪怕一局?!”

    虞照寒垂下視線,輕聲道:“你就知道我沒陪過?”

    Splendid聽不見虞照寒的話,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你知道.知道我是為你進的R.H嗎。”Splendid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喜歡看你打槍,我一直想和你一起打比賽,我夢想成為你真正的隊友。我放棄了一大半的直播收入,我拚命練習,我比小江來得更早!為什麽.為什麽我還是沒資格,在賽場上站在你身邊?“

    虞照寒注視著他,喉結輕輕滾動。

    “現在我想明白了。”Splendid站了起來,他和虞照寒差不多高,終於可以平視他,“不是我沒資格,是你沒資格。你和那些隻注重成績的人沒有區別。你看不到隊員的努力,隊友在你眼中也不過是幾行數據而已,隻要有更好的,我們就能立刻被取代——你根本就不配當我的隊長,更不配我曾經那麽喜歡你!“

    虞照寒睜大眼睛。他的眼睛裏盛滿了霧氣,但還沒有變紅,他有能力不讓眼睛變紅。脫粉就脫粉嘛,為什麽要說的這麽難聽。

    “你醉得不輕。”虞照寒掐著自己的掌心,平靜地說,“等你酒醒了再說。”

    虞照寒保持著這一份淡定,一路回到房間。他知道自己睡不著,索性不睡了,繼續替Splendid整理數據。

    可整理著整理著,屏幕就模糊了起來,水珠滴落在鍵盤上,一下又一下。

    虞照寒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麽。剛當上R.H隊長的時候,還有R.H被擺爛的那一年,日子都比現在艱難多了。Splendid喝醉了,喝醉時候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

    還說他不配當R.H的隊長,為什麽要這麽說他,他明……明明很努力地在做了啊。

    他想像過去無數次哭的時候一樣,躲進被子裏給他媽打電話。但這個時間,媽媽肯定已經睡著了。

    還好,他還有時渡。

    虞照寒又一次走出房間,確認時渡的房間裏沒有光——連時渡都睡著了。

    身為隊長,怎麽能打擾隊友睡覺呢。

    虞照寒就這樣站在時渡的房門口,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Shine:時渡,我被人誤會了。我很難受。】

    他等了兩分鍾,沒有等到時渡的回複。

    【Shine:晚安】

    就在他準備回房間裹上被子自己哄自己的時候,門開了。

    男生隻穿著睡褲,頂著亂糟糟的短發,語氣焦急:“魚魚?“

    “時渡,”虞照寒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兩條胳膊纏上時渡的脖頸,整個人往男生懷裏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