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芝芝貓貓      更新:2022-07-04 16:44      字數:5211
  第17章

    一撥人前一天吃火鍋吃到淩晨三四點,第二天集體睡到下午才起床。時渡和芝士在餐廳碰見,一起吃完阿姨留的飯,慢悠悠地晃進了訓練室。虞照寒和齊獻已經在雙排了。

    “獻獻,我懷疑你昨天給我夾的腦花根本沒熟,我昨晚感覺自己上了好幾次天堂……”芝士趴在齊獻的椅子上說,“等下,你讓隊長給你打輔助?!”

    齊獻摘下耳機,無奈道:“雙c都被搶了,隊長寧願奶人都不想玩坦克挨打。”

    時渡往電競椅上一坐,滑到虞照寒身邊看了兩眼:“你確定他會奶人?”

    齊獻指著已經灰掉的屏幕,雙手一攤:“所以我死了。”

    虞照寒的專注力很強,打遊戲的時候幾乎不會被外界影響。即便幾個隊友在一邊嘰嘰歪歪,他依舊巋然不動,沉迷輸出。

    是的,沉迷輸出。這是一個射擊遊戲,隻要槍槍精準爆頭,奶媽也能是神槍手。

    隊友相繼陣亡,虞照寒收起治療光束,掏出自己的小手槍,對著撲上來的坦克一陣近距離地“叮叮叮”。隻要他殺得夠快,隊友就不需要他奶。

    可惜,對麵的坦克血實在太厚,又有奶媽跟著,被虞照寒打到半血後,一個機甲衝撞就把虞照寒的小奶媽撞死了。

    虞照寒麵對灰掉的屏幕和碩大的【defeat】,眼睛睜大,嘴唇也因懊惱微微張開。然後,他就看到了屏幕上弟弟的倒影,嘴唇立刻抿成了一條高冷的直線。

    時渡沒忍住低笑了聲。十七歲男生的存在感太強,即便兩人挨得不算近,虞照寒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熱度和活力。

    虞照寒不悅地眯起眼睛,想讓弟弟離自己遠點。一陣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易拉罐拉環被打開的聲音,隨後他聞到了一個甜甜的,香香的味道。

    虞照寒轉過身,隻見時渡手裏拿著一杯剛打開的旺仔牛奶,桌子上還放著一瓶綠茶和一小盒冰。他本來不想主動詢問,但看到時渡把綠茶和旺仔牛奶混在搖搖杯裏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你在幹嘛?”

    “自製奶綠。”

    虞照寒目若寒霜:“糟蹋東西。”

    時渡挑眉:“上次你嫌巧克力牛奶太膩,這次絕對不會膩了。”時渡拿起虞照寒放在桌上的空玻璃杯,往裏麵倒了一半的奶綠,推到他麵前,“試試。”

    虞照寒不為所動:“沒興趣。”

    時渡觀察了一會兒高冷美人的神色,突然霸道起來:“一定要試。”

    虞照寒低頭看著那半杯自製奶綠。

    他也不想試的,但是弟弟都已經把奶綠倒進了他杯子,說話還那麽大聲。

    虞照寒拿起杯子,給了時渡一個“姑且給你幾分麵子”的眼神,小抿了一口。

    時渡問:“怎麽樣?”

    虞照寒戴上耳機,遮住自己的耳朵,嗓音淡淡道:“還行。”他把時渡的搖搖杯推到一邊,“你的東西不要超過這條線,會影響到我。”

    時渡盯著桌子拚接形成的三八線,發出靈魂拷問:“我是在上小學,你是我同桌?”

    “這麽愛喝飲料,你和小學生有什麽區別。”

    齊獻笑眯眯地來蹭時渡的奶綠,聞言道:“別的不說,總是跑洗手間會影響訓練的。”

    時渡笑了:“不會,我腎挺好。”

    “是嗎。”虞照寒倨傲道,“證明給我看。”

    齊獻一個手抖,差點把水杯給灑了。

    “可以。你給我計時,看我多久去一次廁所。”

    齊獻又笑眯眯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在想什麽啊,時渡還是個未成年弟弟呢。

    四個人在電腦麵前一坐就是大半天,老譚擔心他們年紀輕輕就有職業病,特意請了健身教練帶他們訓練。時間一到,老譚衝進訓練室,把網癮少年們一個個拎起來,最後再把虞照寒請起來,說:“訓練暫停十分鍾,讓教練帶你們做個全身舒展的放鬆操。”

    男生們怨聲載道,做得不情不願。時渡懶洋洋地說:“幹脆再做個眼保健操。”

    老譚點點頭:“這個提議不錯,回頭給你們安排上。”

    時渡看到虞照寒站在一邊優雅地喝著奶綠,問:“Shine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

    因為他長得漂亮,就算時渡不吃他的顏,他還是漂亮。在全員顏控的R.H,漂亮就是有特權。

    那個操真的太傻逼了,又是下蹲,又是一字馬,他才不想做。

    “我不喜歡做操。”虞照寒說。

    “那你喜歡做什麽?”健身教練笑吟吟地打量著虞照寒,眼神油膩得讓人不太舒服,“我可以帶你一起做——待會加個微信?”

    虞照寒:“高爾夫,滑雪。”

    健身教練露出尷尬的笑容,芝士則一臉的“不愧是隊長”“對對對,我們的美人隊長就應該玩這個”“Shine,被電競耽誤的花滑選手”。

    “這兩個我也會。”時渡很隨意地說,“下次可以一起。”

    笑死,連個微信都不主動要,還“下次一起”。不過有一說一,同樣是邀請他一起運動,在油膩教練的襯托下,他真的有被時渡清爽到。

    虞照寒酷酷地把手插進口袋:“再說。”

    兩周後,時渡的試訓結束,不出意外地收到了R.H的正式合同。R.H的老板給時渡開出了八位數的簽約費,這對一個剛打一年比賽的選手來說幾乎是天花板的價格。

    “R.H和派牙有合約,以後你在派牙直播拿到的分成會高幾個點。但我們還是希望選手專心在訓練和比賽上,所以直播要求的時長都簽得很低。”老譚把合同遞給時渡,“你仔細看看,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問我。”

    時渡大概翻了翻,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坦然地說:“我沒耐心看這個。”

    老譚勸他:“合同都是具有法律效應的,你還是認真對待吧。”

    “好吧。”時渡拿出手機,“我打電話叫我的律師來。”

    老譚一臉懵逼:“啥?”

    沒等多久,時渡家的律師就拎著公文包來了。老譚在會議室和律師聊了三個小時,也被折磨了三個小時,被各種問題繞的暈頭轉向,出來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搭著芝士的肩膀哭喊著媽媽對不起。

    俱樂部漸漸步入正軌。陸有山有了兩個助理教練,一個數據分析師;二隊和學員隊也在組建,基地人越來越多,小老板又把隔壁的別墅租了下來,專門給學院隊居住訓練。

    時渡確定簽約後,splendid還是選擇了留下。陸有山雖然把他安排在二隊,但有時也會讓他和幾個首發一起訓練。

    芝士暗搓搓地向老譚打聽:“splendid這麽大的主播,專心直播應該比打職業賺錢吧。他本來就是衝著首發來的,現在首發沒有了,他為什麽還願意留下?”

    老譚猜測:“他是Shine的粉絲,可能就是想跟Shine一起打比賽吧。”

    芝士嘴賤道:“那他就隻能祈禱弟弟狀態不佳,由他替補上場了。”

    “別胡說。”老譚在芝士腦袋上敲了一下,“去把大家都叫來,小老板來了,說要開個會。”

    有了經濟基礎,精神建設也要搞起來,小老板一個假期都在忙這個。

    今天的小老板也是活力滿滿的男大學生一枚。人到齊後,小老板沒看到時渡,便問老譚:“Timeless怎麽不在?”

    老譚道:“他媽來上海了,他請了半天假去陪他媽吃頓飯。”

    “那先不等他了。”小老板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有幾件事,我想請大家一起決定一下。”

    離下個賽季雖然還有幾個月,但參賽的相關資料差不多該提交給官方了。有些俱樂部被收購連戰隊名都要改。R.H的名字是晚風當初取的,小老板沒有改的意思,他隻是想把戰隊的隊服,主題曲還有slogan全部換掉,表明新賽季新氣象。

    小老板給出了幾個隊服的設計方案,由大家投票決定用哪個。經過幾輪投票,最後剩下兩種方案:一種是純黑色的背景,前麵印著R.H的隊名隊標,簡單大氣,酷哥首選。另一種是淡淡的粉色,隊標畫成了糖果的形狀。

    芝士一看到糖果隊標人就沒了:“這個這個,我好喜歡!啊啊啊啊,就要這個!”

    陸有山嫌棄道:“你不能因為你自己喜歡,就要求全隊陪你穿粉色吧。我投黑色一票。”

    “加一,我一奔三的人,真不想穿著粉色接受采訪。”老譚問虞照寒,“Shine,你肯定也投黑色吧?”

    虞照寒的語氣比超市裏殺魚阿姨的心還冷:“你覺得呢。”

    “我不接受。”芝士誓死捍衛自己可愛的權利,“粉色才是永遠的神!我要鬧了!隊長嗚嗚嗚,隊長你就可憐可憐孩子吧。”

    虞照寒:“……”

    芝士不敢碰虞照寒,隻敢拉著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賣慘:“隻要隊長願意幫我這一次,我以後每天多練一個小時,死也要死在訓練室……”

    芝士感覺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他好像看到了隊長朝他很淺地笑了一下。可還沒等他擦亮眼睛,隊長又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厭世臉。

    “記住你的承諾。”虞照寒說著,把票投給了粉色。

    淚水模糊了芝士的雙眼,隊長是為了他才……這就是愛嗎。

    投票的不止他們幾個,教練團,二隊,學員隊的每一個人都是R.H的一員,都有權力投票。最後統計的結果是12:12,黑色和粉色打了平手。

    眾人麵麵相覷。芝士問:“現在怎麽辦啊?”

    虞照寒麵色凝重:“Timeless,他還沒投票。”

    小老板說:“那就等他回來投票再確定隊服。我們再看主題曲……”

    時渡和他媽吃了頓飯,又被迫陪他媽逛街,回到基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訓練室裏的人散得七七八八。

    時渡的房間在齊獻的隔壁。他一打開門,隔壁的門就開了。

    “回來了?”齊獻打著哈欠,酒紅的半長發垂在肩上,“隊長說要和你談談,他在訓練室等你。”

    “知道了。”時渡把他媽買的一堆奢侈品的袋子往房間裏一丟,轉身下樓。

    訓練室裏隻剩下虞照寒一個人,他開著遊戲,一個人在訓練靶場裏練槍。時渡在一邊看著他打完最後的子彈,才說:“齊獻說你找我。”

    虞照寒抬眸看了他一眼,退出靶場,說:“每個正式入隊的選手,我都會和他單獨聊聊——以隊長的身份。”

    “哦,”時渡把芝士的電競椅拖來坐下,麵對著虞照寒,“聊吧。”

    “關於你的職業生涯,”虞照寒指尖輕打著桌麵,“還是隻剩下一年嗎?”

    虞照寒的問題在時渡的預想之中,他也準備好了答案:“我想過了,我會一直打,直到奪冠。”

    然而時渡的回答並沒有讓虞照寒滿意:“這麽說,如果下個賽季R.H奪冠了,你就會退役?”

    時渡安靜片刻,低笑了一聲,說:“不知道啊。”

    這涉及到時渡的家庭,虞照寒知道多問也沒用。他點點頭,換了個話題:“再說說隊友之間相處的問題。”

    時渡心不在焉的:“嗯。”

    “戰隊四個人是一個整體,隊友的進步也是你的進步。如果你能幫助隊友多訓練,就相當於自己在訓練。”說完,虞照寒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嗎?”

    時渡看了他好一陣,慢吞吞地說:“應該吧。”

    該說的都說了,虞照寒站起身:“回去吧,早點睡。”

    時渡一句“晚安”都要到嘴邊了,又被他換成了另外兩個字:“我不。”

    虞照寒:?

    “我就要熬夜。”

    虞照寒皺起眉:“未成年不睡覺長不高。”

    時渡無所謂道:“我現在的身高夠用,不想再長高了。”

    虞照寒抬眼,看向時渡的眼睛。嗯,確實夠用。

    “那你熬吧,”和弟弟說了一堆廢話,虞照寒時刻保持的高冷狀態有一點鬆懈,“晚安。”

    時渡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微笑:“晚安。”

    次日,有關俱樂部精神建設的會議繼續。時渡一進會議室,兩條胳膊就被芝士和老譚一人抱了一邊,來了個左右為男。

    老譚苦口婆心:“Timeless,你女粉多,別看她們現在叫你弟弟,等你成年肯定全改口老公了。你覺得她們是希望自己的老公穿黑色,還是穿粉色?”

    芝士委委屈屈:“以前R.H的隊服就是黑色的,我都穿了兩百年了,我不想再穿兩百年,我會萎的。弟弟你知道嗎,每次我穿粉色的衣服打訓練賽,命中率能提高兩個點!”

    時渡對隊服這種東西沒什麽所謂。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問:“Shine投給了哪個?”

    一說到這個芝士又淚目了:“隊長為我投了粉色,我都不知道他那麽愛我……呃,雖然我要為此每天少睡一個小時訓練,但我無怨無悔!”

    時渡很輕地挑了一下眉,看向虞照寒:“是嗎?”

    虞照寒冷靜道:“被芝士纏得沒辦法。”

    老譚把時渡推到屏幕前,上麵放著兩種隊服的展示圖:“就這兩件,你選吧。你現在肩負著全戰隊男人的尊嚴,你感覺到沉甸甸的責任了嗎?”

    “感覺到了。”時渡道,“黑色的排版還行。”

    虞照寒後背一麻,芝士的爾康手已經伸了出去。

    “但粉色少見,看著新鮮。”時渡支著下巴揚起唇角,“而且,我也好奇我們隊長穿粉色會是什麽樣子。我投粉色一票。”

    老譚恨鐵不成鋼:“你,你——你糊塗啊弟弟!”

    心願達成的芝士歡呼著在會議室裏跳起了廣場舞。虞照寒在心裏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和他一起跳,表麵依舊不動如山:“穿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心境。”

    時渡看到虞照寒裝逼就想笑:“啊對對對。”

    “ok,”小老板打了個響指,“那隊服我們就確定了。然後是新的slogan,大家有什麽想法嗎?”

    slogan就是一個戰隊的口號,經常出現在宣傳圖上,粉絲也會用來做燈牌。單拎出來看,每個戰隊的slogan都挺中二的,但真到了賽場上就是能讓人熱血起來。

    大家各抒己見,踴躍發言。

    老譚:“世界之巔,舍我其誰?”

    芝士:“土死了,你這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有什麽區別?”

    陸有山:“‘不拋棄,不放棄’——怎麽樣?”

    齊獻:“別了,如果拋棄隊友能贏,那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

    時渡:“浴火重生?”

    兩秒的安靜後。

    “我同意我同意,”芝士說,“現在的R.H的確是重生了一次!”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讚同。小老板問虞照寒:“Shine,你怎麽看。”

    虞照寒想了想,說:“可以再加四個字。”

    “哪四個字?”

    虞照寒的視線掠過一個個教練,隊友,最後落在桌子上的相框裏。

    晚風在看著他們笑。

    虞照寒眼神柔和了下來,輕輕吐出四個字:“英雄不朽。”

    ——浴火重生,英雄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