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是說看不慣青衣子玦他們的做派嗎!
作者:白鷺成雙      更新:2022-07-03 16:05      字數:2199
  第171章 不是說看不慣青衣子玦他們的做派嗎!

    “侯爺——”

    沙場上響起一聲悲號,奮力廝殺的隊伍突然就像沒了腦袋的牛,橫衝直撞一陣之後就驟然潰散。大夏殘兵見勢,竟打起了反攻的主意。

    剛剛立功的小卒猛地舉起大旗,振臂高呼:“隨我衝陣!”

    夏軍接二連三地響應,一時竟也將剩餘的乾軍逼退了半裏地。

    正當頹勢如山傾時,魏子玦帶人及時趕到,長刀一立,策馬上前就削了那小卒的首級。

    血濺三尺,他舉起手裏的頭顱開路:“殺!”

    親兵們與前頭那一隊逃竄的士兵擦肩而過,如下山猛虎一般撲向大夏的殘部。逃竄的乾人見狀,慢慢放緩了步子,看了看那衝在最前頭的統領,猶豫一二,也返身跟著攻敵。

    原本幽藍的妖火滅了又起,腥風血雨的戰場上,有一骨凋敝就自有一將功成。

    ……

    黎明將曉時,魏子玦找到了賀澤佑的屍體。

    “不是說是被敵軍一刀取命的?”他納悶地看著賀澤佑的胸前,“這是什麽?”

    一把雕工精美的匕首,手柄上的花紋雕得用心又細致。

    副將低頭看了看:“這不就是個刀口麽?”

    魏子玦一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待再看過去,賀澤佑的心口就當真隻剩了一個幹涸的刀口。

    “奇怪。”他嘀咕,“我差點都看清上頭的花紋了。”

    風卷黃沙吹度九河,輕飄飄的沙粒打著圈兒拂過漸漸安靜的街道,慢慢落在了小院的窗台上。

    沈岐遠正在收拾兩人的行李,左取右拿,突然拿出了自己當初親手鑄的匕首:“你怎麽把這個也帶來了?”

    如意倚在窗邊,蔥白的指尖輕輕點了點窗沿上的沙粒,眼含笑意地答:“想著萬一有用。”

    “你哪用得著這個。”他搖頭,摸著刀柄有些唏噓,“這還是我失憶的時候給你做的,說來也怪,那時候都不知道你原身是喜鵲,怎麽還選了個雀的圖案來刻。”

    “你忘了?”如意側眸,微惱地道,“兩千年前那會兒,我喜久睡,你偏愛早起,修習刻苦得連飯都比別人少吃半碗。我當時說你什麽來著?”

    眼裏帶上些笑意,沈岐遠學著她的語氣道:“受這個累做什麽,也不見得就一日千裏了。”

    她立馬學他板起臉,雙手負在身後,抬頭仰望天空,目光悠長又憂傷:“燕雀能知鴻鵠之誌哉?”

    說完,跺腳惱道:“可給你厲害壞了!”

    沈岐遠摸了摸鼻尖:“當時年少,輕狂了些。”

    “一千多歲的人,好意思拿年少當借口?”如意唾他,“你當時就是瞧不起我,後來還喊我作雀兒,要不是試煉大會我贏了你,你還就不改口了。”

    他低笑一聲,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做什麽!”她凶巴巴地瞪眼。

    麵前這人抬起眼來望她,眼神柔軟又乖順:“不惱我了可好?”

    美色當前,如意嘴角抿了抿,卻還是梗著脖子道:“你讓不惱就不惱,我也忒好說話了些。”

    “姐姐。”墨發披散如瀑,他執起她的袖口,撒嬌似的晃了晃。

    不是說看不慣青衣子玦他們的做派嗎!

    可恥,太可恥了!

    如意暗罵一聲,卻還是傾身壓下來,湊在他沐浴後的發間狠狠一嗅。

    燭火昏黃,不消片刻就熄了。紅被翻卷,帶起一陣風,窗台上的沙粒被風一吹,又繼續往更下頭飄去。

    ……

    有沈岐遠呼風喚雨相助,大乾氣勢如虹,一連兩個月都打勝仗,不但將夏人往回趕了五十裏,還得來了大夏宣布止戰的消息。

    消息傳回朝中,帝王大喜,連夜命人起草和議書,想趁機要回兩座大乾舊城。

    然而,大夏隻是內政混亂無心迎外敵,並不是當真打不過大乾,故而這提議被立馬駁回,使臣還囂張地放話,說再不收手大夏的鐵騎必將踏平臨安城。

    這話傳開,大乾的臣民們可氣壞了。眼下打敗仗的是你們,想停戰的也是你們,怎麽還能踩著我們的腦袋說話?

    幾個武將當即請戰。

    然而乾安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卻隻搖了搖頭:“邊境一起戰事,國庫就空虛。國庫一空虛,天下就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孤實在於心不忍。停戰對兩國都有好處,便停了吧。”

    “陛下不可啊,眼下我軍氣勢正盛,若停戰,再想有如今的優勢可就難了!”

    “現在這情況他們尚且口出狂言,若他日我軍不敵,豈不要將臨安拱手相讓?”

    武將們跪地磕頭,年過六十的老將也顫巍巍抱著頭盔出列,華發在大殿的晨光裏白得刺目。

    乾安帝一拂袖就走了。

    他不會讓這場仗再打下去,打不贏的,不如見好就收。

    朝堂上一片陰雲,文武百官麵麵相覷,最後都隻一聲長歎。

    沈岐遠接到了一道聖旨。

    那旨意很是恩濃,賜他侯潮門新宅兩處,黃金萬兩,並許未來沈夫人誥命之身,讓他一到臨安就進宮謝恩。

    坐在馬車裏,他把玩著束好的黃卷,半晌沒有吭聲。旁邊的宋枕山忍不住還是問:“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沈岐遠一直在暗處,其實沒立什麽明麵上的戰功,獎賞卻是比元帥還豐厚。

    “還能是什麽意思。”如意翹著腿倚著軟枕,伸手就拿過沈岐遠手裏的聖旨,“我念給你聽啊:朝裏人都想再打,老子卻不想再養個功高震主的武將了。房子給你錢給你,你快回來替我鎮住局麵,順帶打壓一下那位新立功的元帥。”

    太上真君聽得一笑,又覺得跟一個妖怪說笑很不體麵,連忙將腮邊的胡須扯過來在嘴上打個結。

    如意睨他一眼,撇撇嘴將聖旨還給沈岐遠:“你就這麽篤定普華沒有再控製那位帝王了?”

    “沒有。”沈岐遠道,“我甚至不知道這旨意是他下的,還是普華讓他下的。”

    “那你還敢回去?”她挑高眉梢。

    麵前這人垂了眼:“你覺得青神應該怎麽守護人間?”

    “有求必應唄。”她飛快地答,答完又有些不確定地撓了撓下巴,“若是人人都心想事成,好像也不太像話。”

    沈岐遠不做聲了,隻手裏捏訣,將回臨安的路悄無聲息地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