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最忠誠的獵犬
作者:白鷺成雙      更新:2022-07-03 16:05      字數:2153
  第75章 最忠誠的獵犬

    想到那八千兩的分量,文貞雪再不甘心也終於是低了頭:“好姐姐莫與我玩笑,快將私章拿來蓋了。”

    如意驚訝地瞪大眼:“侯夫人這是想仗勢欺人不成?沒結賬就要我按印?”

    “你。”她又氣又惱,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八千兩的賞錢你也敢收,不怕我去衙門告你?”

    “賞錢多少一貫是看主人家心意,侯夫人對我心意重,我有什麽辦法?”如意無辜地攤手,“總不好不收吧,大喜的日子,多招人嫌。”

    “夫人也別瞪我了,還有一炷香的功夫賓客就該散場了,還是先將結賬的銀票拿出來,不然今日挨個收賓客的錢,明日侯府就要被傳成滿臨安的大笑話了。”

    侯府自然是丟不起這個人,但那八千兩也不能就這麽白白送她了吧?

    文貞雪臉上一陣晴一陣紫,眼瞧著如意起身要走,她也顧不得別的了,連忙吩咐身後的丫鬟嬤嬤:“給我按住她!”

    “是。”

    要是讓這幾個人給按住,傳出去她以後還混不混了。

    如意嗤笑,抽身躍門,動作快到屋內的人連她衣角都沒挨上。

    “站住!”幾個老婆子罵罵咧咧地追了出來。

    如意慢悠悠走到庭中,剛想翻院牆,餘光就瞥見個人。

    她一頓,嘴角玩味地勾起,繡鞋停住不動,任由後頭人追上來抓住她的手腕。

    “往哪兒跑!”老婆子嘴臉凶惡,大聲嗬斥。

    魏子玦聞聲回頭。

    目之所及,方才那姑娘被幾個惡人押住,姣好的臉龐因受驚而變得蒼白,身子也如破碎的風箏般搖搖晃晃。

    她倉皇間看見了他,長眼裏泛起一抹漣漪,漾著月色柔軟地蔓延。風拂過她垂落鬢邊的耳發,脆弱又無助。

    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他想也不想地就衝了上去:“放開她!”

    幾個老婆子被他這一身鎧甲驚著了,紛紛後退,如意抬眼就看見他站在了自己跟前,有些焦急地問:“怎麽回事?她們抓你做什麽?”

    她忍不住笑了笑。

    沈岐遠像一隻清冷的狐狸,魏子玦卻是她最忠誠的獵犬,哪怕都不記得她了,卻還是會無條件地護著她。

    魏子玦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明媚笑容晃花了眼,有些無措地捏了捏劍鞘:“你……”

    “我是會仙酒樓的東家。”她懶洋洋地與他見禮,“來收今日酒宴的賬,卻不曾想這侯府主母不肯給,還要抓我。”

    “你胡扯什麽!”旁邊的婆子急了,“休要汙蔑我們主母,錢分明給你了。”

    “大乾的規矩,先按印,再結賬。”如意攤手,“賬單上有我的私印嗎?”

    就算告去衙門,也是要以印鑒為準的。

    文貞雪得為她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

    幾個婆子被噎住,魏子玦看了看她們那心虛的模樣,眉頭皺了起來:“走,我帶你去與侯爺說。”

    如意朝他一笑:“多謝將軍。”

    婆子見勢不對,連忙道:“請將軍和東家等一等,我們這便去將銀票拿出來,侯爺今日宴客事忙,不好去他麵前提這個的。”

    八千兩銀票雖然讓人肉疼,但今日婚宴若變成笑話,那才更是要讓侯爺和老夫人慪死。

    咬咬牙,老婆子回去給文貞雪傳話了。

    魏子玦鬆了口氣,側頭剛想說什麽,就發現旁邊這人正在看他。

    她的眼眸很深邃,裏頭幽幽含光,多對視片刻仿佛都能將人的魂給吸走。

    狼狽轉頭,魏子玦沉默片刻,突然問:“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姑娘。”

    如意笑了:“是啊,見過,就在幾百年前。”

    她說的是實話,但聽在凡人耳朵裏難免荒謬,就隻能當做有緣的另一種說法。

    也太有緣了些,分明剛剛才認識,他卻忍不住想護著她,甚至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她。

    這太瘋狂了。

    有些恐懼地後退了兩步,魏子玦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如意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輕笑道:“將軍在戰場上千軍萬馬也不怕,難道還怕我一個弱女子?”

    “沒有。”他下意識地反駁,卻不敢再靠近她。

    她收回目光,也不再說,隻等著那幾個婆子回來。

    文貞雪騎虎難下,氣得直摔東西也隻能讓人將銀票拿來給她。不過這次她們長了心眼了,先讓如意按印。

    如意也大方,將印按上去再接過銀票。

    “兩清了。”她笑開,“祝夫人和侯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話是好話,但對麵的人聽了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如意也不在乎,揚揚銀票就往外走。

    旁邊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知道,但她沒側頭,就看什麽時候肯開口。

    一,二,三。

    “姑娘。”魏子玦艱難地喊住了她。

    他心裏有太多疑惑了,也下意識地覺得不能與這個人這麽擦肩而過,猶豫半晌還是開口:“眼瞧著宴席要散了,姑娘可願與我去獅子樓上一敘?”

    聽著不太正經,他連忙紅著臉補充:“家裏有長輩要過生辰,我太久沒有回臨安,對酒樓席麵一類不太熟悉,還請姑娘分說分說。”

    麵前的女子含笑看著他,那目光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他正覺得無地自容,她卻點了頭:“好,將軍請。”

    身上鎧甲沒換,也沒來得及去跟澤佑道別,魏子玦還是跟著她走了,亦步亦趨,仿佛已經這樣做了很多年。

    原本今日還有些暖陽,到宴席散的時候,外頭的風裏就已經又夾上了雪。

    周亭川坐在車轅上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道:“該換一輛車出來的,今日怎麽就選了這輛薄簾子的。”

    一小簇雪順著風吹進車廂,落在他的衣袖上,半晌也沒化。

    沈岐遠低頭,動了動自己有些冷僵了的手指,嘲弄地道:“是啊,我怎麽偏要選這輛車。”

    她那個人,會心疼誰呢?作踐的還不是他自己。

    “亭川。”他閉眼問,“到半個時辰了嗎?”

    其實早就到了,但周亭川頓了頓,抿唇答:“還差一炷香。”

    “嗯。”沈岐遠沒有拆穿他,“那不等她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