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最後寧昭還是跟宋玉絮數了一下家裏的錢, 一段時間沒算過還真沒注意，她們家存款居然快要二開頭了。

  　　宋玉絮把錢收起來：“這將來就可以用來買房了，這些年還能攢下一些, 到時候我們就買上一排鋪麵地皮房子，到時候做包租婆包租公, 每個月月初穿著拖鞋拎著鑰匙背著麻布袋去收租。”

  　　寧昭看著被宋玉絮單獨裝起來的幾張郵票和一遝‘大黑十’，默默的沒說話，隻是又起身去打了水過來給宋玉絮洗手，等把人伺候的妥妥當當了之後他才把人摟在懷裏。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 這些都聽你的, 晚上你聽我的。”

  　　宋玉絮：“……。”

  　　她還來得及說話, 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唇上已經落下了寧昭滾燙又柔軟的唇瓣。

  　　宋玉絮：“！！！”

  　　第二天宋玉絮醒來的時候還懨懨的, 好在不管是要給寧家的孝敬過年寧昭就已經去給了，至於宋家，有寧昭和宋建國在, 她們也不敢做妖，一行人送了年禮很快就回來了。

  　　宋玉絮想到在宋家時的情況，覺得以後大抵就是這樣了, 每年過年的時候過去一趟, 送上點東西, 其它也就再無瓜葛了。

  　　顯然宋建國也是這麽想的，他一直到和杜峰離開先鋒大隊返回部隊這段時間都沒有再回過宋家，隻是聽二大娘說宋家現在是一地雞毛, 特別是宋小雪, 真的是一點都沒把自己當成是外嫁姑娘, 還想著在娘家作威作福。

  　　宋建國和杜峰離開那天, 宋玉絮和寧昭照例去送行。

  　　一行人在車站等車的時候, 宋建國摸了摸寧暮暮的胖臉蛋，然後又揉了揉宋玉絮的帽子，說：“下次有機會我再回來看你們，你們平時在家裏的時候吃好喝好別省著，錢不夠就跟我說，我給你們寄過來。”

  　　宋玉絮心裏酸酸軟軟的，她吸了吸鼻子，說：“放心吧四哥，寧昭就能養活我們一家三口，而且我還有工資呢，虧不著。”

  　　她四哥現在說不定都還沒有她和寧昭有錢。

  　　“放心吧，四哥，我會照顧好大雪和暮暮的。”寧昭也在旁邊附和。

  　　宋建國拍了拍寧昭的肩膀：“我是信你的。”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倒是一旁的宋玉絮碎碎念，說：“四哥，你回去了得趕緊給我找個嫂子，你看看你一把年紀了還孤家寡男的，我聽杜峰說你們那兒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都能上學了，四哥，你輸了啊。”

  　　宋建國拿這個妹妹沒辦法，他笑了下，也沒說行不行，隻是又摸了摸寧暮暮的胖臉蛋，說：“我盡量吧，爭取早點給咱們暮暮找個舅媽回來。”

  　　宋玉絮信了宋建國的話，結果這一個爭取早點，一爭取就爭取了兩年。

  　　74年農曆十二月二十一那天，宋玉絮和寧昭紛紛跟自己的單位請了假，要去南方宋建國的部隊參加他的婚禮，順便過去過年。

  　　肉聯廠和運輸隊的年前的假都不是什麽很好請，但是年後卻比較輕鬆，好在宋玉絮和寧昭在各自的廠裏都是表現的好的那一批，年前要請幾天假還是能請的到的。

  　　二十那天的晚上，宋玉絮和寧昭就在家裏開始收拾行李。肉聯廠和運輸隊現在也還沒有分房，不過寧昭走運，在縣城買到了一套房。

  　　房子原來的主人是縣委的，因為家裏兒子調到了市裏在市裏站住了腳，就把家裏的爹娘接去市裏享福，這房子就打算賣了。

  　　房子算是不錯，帶院子的小平房，有三間臥室，一個廚房一個廁所，沒有浴室，這邊的人洗澡大多都是去澡堂子裏麵洗。要價也不低，寧昭和宋玉絮還跟宋建國借了點錢，畢竟要堵住悠悠之口，不真的借錢說不過去怕露餡兒。

  　　寧暮暮捧著一塊雞蛋糕乖巧的坐在旁邊看爸爸媽媽忙碌。他啃幾口雞蛋糕看一眼宋玉絮和寧昭，看完之後又低頭啃上幾口雞蛋糕。等一塊雞蛋糕吃完了，他才從小凳子上站起來，自己去一旁的水盆裏洗手。

  　　宋玉絮抽空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搗蛋就繼續跟寧昭一起收拾東西。

  　　她們主要收拾的還是寧暮暮的東西，別看他現在是個兩歲半的小朋友了，但是水壺奶粉這些都是不能少的。哪怕現在宋建國要結婚了他每年都還會給寧暮暮寄奶粉寄錢過來，說是要給他補營養的，生怕宋玉絮和寧昭虐待了他外甥似的。

  　　“媽媽，我們去找舅舅嗎？”

  　　“對，找舅舅。”宋玉絮把寧暮暮的衣服裝進包裏，南方跟北方不一樣，特別是宋建國所在的雲省，比起先鋒大隊來更是要暖和不少。別看現在寧暮暮要穿棉襖穿棉褲穿棉靴子，到了宋建國那裏之後這些厚實的衣服基本上都用不上。

  　　宋建國還是72年寧暮暮出生那個冬天過年的時候會來過，這會兒都已經是74年了，期間寧暮暮就見過宋建國的照片。不過因為宋建國經常給寧暮暮寄吃的寄奶粉寄衣服和錢票，倒是讓小小的寧暮暮知道自己有個特別疼他的舅舅，平時寧暮暮和她們鬧矛盾的時候，總是會說要去找舅舅。

  　　寧昭看著跟個小跟屁蟲一樣的寧暮暮，伸手把他拎回他自己的小板凳上：“你坐好別亂走，爸爸媽媽現在忙著呢，不早點收拾好東西明天你是不是就不想去舅舅那裏了？”

  　　“我要去！”寧暮暮跺跺腳，很不高興的看著寧昭：“爸爸，你好討厭啊。”

  　　明明媽媽都沒有說他，為什麽爸爸總是要說說說！

  　　他不想要這個爸爸了。

  　　“我討厭？”寧昭停下手裏的動作冷笑一聲，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寧暮暮：“誰給你洗澡洗衣服的？誰給你把尿誰給你泡奶粉的，平時你媽媽罵你的時候是誰幫你的？”

  　　寧暮暮聽到這裏，慫兮兮的低著頭不說話了。

  　　寧昭又嗤笑了一聲：“你覺得我討厭，我還覺得你討厭呢。自從你出生之後，我和你媽媽為了你耽誤了多少二人……。”

  　　“寧昭！”

  　　父子倆同時看向宋玉絮，兩個人都默默的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一個繼續收拾行李，一個乖乖巧巧的坐在小凳子上看爸爸媽媽收拾行李。

  　　不過寧暮暮顯然是個嘴巴閑不住的，他看到寧昭把家裏曬的臘肉和野雞野兔子裝進袋子裏，一雙漂亮的小鹿眼瞪的圓溜溜的：“爸爸，媽媽，肉肉和雞，還有兔兔也給舅舅嗎？”

  　　養了寧暮暮那麽久，一看他的表情宋玉絮和寧昭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寧昭順嘴就逗了他一句：“怎麽？不想給舅舅？”

  　　寧暮暮糾結的皺起臉，表情頗為不舍：“給舅舅，可是爸爸，能不能不要全給了。”說著他揉揉自己的肚子：“我也愛吃兔兔，我們把兔兔留下來好不好？”

  　　宋玉絮被他氣笑了，她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看了寧暮暮一眼，說道：“平時你舅舅給你寄奶粉寄衣服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讓你舅舅留下來別全都給你。”

  　　寧暮暮張張嘴，把話憋了回去，哼哼唧唧的坐在小板凳上。

  　　他在小板凳上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去扒拉自己的小箱子。他的小箱子是宋玉絮在優選係統裏麵給他買的，帶著小鎖，不過那把鎖從來沒鎖過。

  　　寧昭和宋玉絮看著寧暮暮在自己的小箱子裏搗鼓，沒一會兒就看到他從自己的箱子裏麵拿出一盒小餅幹和一袋奶糖出來。他小心的抱著餅幹和奶糖‘蹬蹬蹬’的跑道寧昭旁邊，然後把兩樣東西舉的高高的。

  　　“爸爸，在這個給舅舅呀。”

  　　“舅舅給我買奶粉和衣服，我請舅舅吃糖和餅幹。”

  　　宋玉絮和寧昭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寧昭接過奶糖和餅幹放到行李袋裏麵，順手摸了摸寧暮暮的腦袋：“算你舅舅沒白疼你，是個懂事的乖寶寶。”

  　　“暮暮當然是懂事的乖寶寶。”寧暮暮挺挺胸膛，格外得意。

  　　寧昭拍了拍他的腦袋：“玩去吧，爸爸媽媽忙著呢，還得早點收拾好東西明天得去省城坐車去你舅舅那邊，你要是困了先去睡。”

  　　“我不困。”寧暮暮搖搖頭，但是還是又自己去把手洗幹淨，自己爬上炕坐在炕上等宋玉絮和寧昭收拾行李。

  　　“爸爸，媽媽，我們要帶那麽多的東西去看舅舅嗎？”

  　　“媽媽，我不想穿這件衣服，你不要帶這件衣服，這個不好看。”

  　　“爸爸，我的奶瓶也要帶嗎？”

  　　寧昭揚起巴掌。

  　　寧暮暮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往宋玉絮旁邊挪了挪。他拽住宋玉絮的衣角甩了甩：“媽媽，你為什麽要跟爸爸結婚，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爸爸結婚，我不想要爸爸了。壯壯說他想要他媽媽給他換一個爸爸，媽媽，你可不可以給我也換個爸爸？”

  　　“寧宸，你能不能不要說話了。”寧昭都快被蠢兒子煩死了，生他之前真的是沒有想過，寧暮暮能是個小話嘮，整個肉聯廠家屬院的小孩和先鋒大隊的小孩，哪個有他那麽能說的，這嘴叭叭的真的是不睡著就不會停。

  　　“我不要！！！”

  　　宋玉絮看了他一眼，聲音平靜又冷淡：“寧暮暮。”

  　　寧暮暮閉嘴了。

  　　小小的寧暮暮知道，媽媽疼他是真的疼他，但是媽媽要是生氣了，真的是比爸爸還會打人。他都聽劉叔叔說了，爸爸說他長得像媽媽，爸爸想打他的時候看到他這張像媽媽的臉都舍不得下手，頂多就是打屁股。但是媽媽不一樣，雖然他跟媽媽長得像，但是媽媽打他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手軟，揍的他可疼了。

  　　不過媽媽不會經常生氣，也不會總是揍他，讓他總以為媽媽和爸爸是不同的。

  　　寧暮暮歎了口氣，自己抱著被子歪在炕上，大眼睛控訴的看著爸爸，想要問他為什麽他不幫自己。但是看到爸爸朝自己聳聳肩的樣子，他就知道爸爸是個沒出息的，爸爸什麽都聽媽媽的，就是怕老婆。

  　　劉叔叔說，怕老婆是肉聯廠的傳統，可是爸爸又不是肉聯廠的工人，爸爸是運輸隊的呀。

  　　寧暮暮想不通，他抱著被子看著看著就睡著了。見這個小喇叭精睡了，不管是寧昭還是宋玉絮都鬆過了一口氣。哪怕寧暮暮是個小崽子，但是話多起來的時候還真是讓人覺得頭禿。

  　　“就不該總是讓他跟劉永軍玩。”寧昭有些心累的給兒子扒了外衣外褲塞進被窩裏麵：“在這麽待幾年，寧暮暮怕是要上天。”

  　　宋玉絮忍不住抽抽嘴角，她拎著收拾好的行李放到一邊，打水洗漱之後上炕瞅了寧昭一眼：“趕緊洗洗早點睡吧，到時候火車上還得坐幾天，還不知道寧暮暮要怎麽做妖呢。”

  　　聽了這話寧昭又歎了口氣，覺得這日子有的過了。

  　　作者有話說：

  　　這種天氣，我居然感冒發燒了，燒了一晚上，現在還是三十八度沒有退下來。

  　　小天使們也要注意這種天氣不要感冒呀，要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