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明月璫      更新:2022-07-02 21:18      字數:3472
  第79章

    “先等會兒。”晉陽公主輕輕抬了抬手, 輕蔑地看向龍氏道:“怎麽,隻許你女兒對她表妹做出滅絕人性的事情,就不許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這件事你就是告到皇兄那兒,告到天下隨便哪個衙門那兒,沒理兒的都是你和你歹毒的女兒。”

    龍氏死死地瞪著晉陽公主, 但心裏卻多少是明白的。那日長孫丹慫恿著她到晉陽公主府來問長孫愉愉的下落, 當時她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了。連韓夫人也是長孫丹在福隆寺裏邀請著一起過來的。隻後來長孫愉愉沒事, 她心裏才鬆了一口氣,卻沒想到, 即便長孫愉愉沒事,晉陽公主居然還報複得如此狠毒。

    “可是華寧畢竟沒有事。”龍氏叫囂道。

    “嗬嗬。”晉陽公主笑道,“你果然知道是不是?華寧沒事, 那是她吉人自有天相, 有菩薩保佑她,所以得救了。而長孫丹,壞事做絕,連菩薩都希望她能得到懲罰,所以她是活該, 咎由自取。”

    晉陽公主說完這番話,就對婉姑道:“把她給我拖下去, 治了對我的不敬之罪, 然後把長孫澹給我叫來, 讓他把他家這毒婦給我拖回去。”

    可憐龍氏這番上門質問什麽沒得著, 沒能為她女兒討回公道, 反而還被狠狠羞辱了一頓。

    其實晉陽公主這些年還是惦記她那死鬼老公的情分的, 對長孫家的人還算客氣, 甚至忍讓,以至於龍氏和長孫丹都忘記晉陽公主還有厲害的一麵了。臥虎被當做貓了。

    至於被叫上門的長孫澹,晉陽公主對他還算客氣。明明白白地把長孫丹都做了什麽事情告訴了他。“你的女兒你自己管教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沒殺她。你應該慶幸的是,華寧沒事兒,否則我就讓你整個長孫家給她陪葬。”

    長孫澹什麽也沒說,就將龍氏帶了回去。他雖然心痛長孫丹,也痛恨晉陽的不近人情,不過他也曉得女人瘋起來是什麽樣子,這會兒的晉陽可沒那麽好說話。

    長孫澹很快便將長孫丹送出了京城,去向誰也不知。而龍氏則是“被瘋了”,關在了安國公府的後院裏,府中的事情暫時由長孫詹這位安國公世子的寵妾林氏出麵打理。

    如此,晉陽公主以極其簡單粗暴的手段就解決了長孫丹和龍氏兩人,曾母想鬧,卻被長孫澹勸住了,因為他知道,晉陽公主現在也是瘋了,誰她都不會放過,見到曾母,新仇舊恨加一塊兒,還不知道她要怎麽報複呢。

    長孫丹和龍氏的掙紮沒有泛起任何浪花。她們不明白的是,以前她們的種種挑釁,那是晉陽公主不跟她們一般見識罷了,但那並不意味著她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挑戰晉陽公主的底限。

    做人,本就應該給自己劃一條線的,雷池不能越半步。

    至於陸行這邊,晉陽公主借著進宮的機會,偶遇了他一次,當麵表示了謝意,以及大恩必有後報的承諾。

    此外,他還得著了一幅畫。

    那幅畫是冬柚送到東陽坊的。那日冬柚與長孫愉愉一同被擄,被賊人分成兩路送出城來混淆視線,虧得泉石一路尋找蛛絲馬跡,總算將她從賊人手裏救了出來,她卻比長孫愉愉還幸運些,並沒受到什麽侮辱。

    冬柚到東陽坊將畫交給陸行,“陸少卿,這幅《鬆鶴圖》是公主讓我交給你的,說是能修複就修複,修複不了就算了,這畫卻也不必還給公主了。”

    陸行看著那幅被墨汁毀掉的《鬆鶴圖》,無奈地刮了刮眉毛,他已經知道晉陽公主為了掩飾長孫愉愉行蹤而扯的幌子了。隻能感歎晉陽公主就是財大氣粗,這樣的古畫說毀就毀了。其實他手裏本有其他借口可以提供給晉陽公主的,奈何晉陽公主嘴巴太快了,直接毀了一幅名畫。

    “陸少卿,不知道泉石小哥的傷勢可恢複了?上次他為了救我受了傷,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這次給他帶了些藥材來,不知可否去看看他?”冬柚有些歉然地道。

    陸行點了點頭,“他還在床上躺著,傅婆,你帶冬柚姑娘去泉石的屋裏看看。”

    傅婆把冬柚帶到泉石屋子裏,就很自覺地退了出去,拉了青老在院子裏的角落裏嘮嗑。“看到沒有,果然是老薑沒有公子辣。”

    ”什麽意思?“青老不解。

    傅婆道:“我現在算是知道公子為何不讓人提醒小縣主了,你瞅瞅眼下這情況,要不是如此,哪兒來的公子英雄救美?要不是如此,冬柚能對泉石傷心?這傻小子說不定真是傻人有傻福,抱得美人歸也說不定。”

    “不能吧?你的意思是當時公子就料得到害人的人還會出手?”青老問,“料到小縣主會被歹人綁架?”

    傅婆白了青老一眼,“那倒未必,隻不過總是有更多機會幫小縣主不是?連著上回盜畫的事兒,小縣主現在可欠下了咱們公子不小的恩情了。這種恩情不以身相許怎麽說得過去?”

    青老歎息道:“你呀,就少想些有的沒的,公子可沒你想的這般會算計。當時江汪洋雖然說了些話,可咱們也沒有真憑實據能聯係到安國公大姑娘身上,公子不說那是謹慎,萬萬沒有去挑撥離間人親戚的道理。再說了,公子都已經和韋姑娘定親了,要小縣主的恩情做什麽?那置韋家女君於何地?那是韋相公的女兒。”

    傅婆不再說話了,因為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對,還是青老對,但是人太正經了多無聊啊,她倒寧願相信是陸行在算計,這樣她才有嗑瓜子兒時的談資。

    待冬柚離開後,傅婆和青老都很好奇地進了泉石的屋子,滿以為會看到紅光滿麵,心想事成的泉石,誰知看到的卻是一臉灰敗的泉石。

    傅婆慌不迭地請了陸行過來,“公子,泉石這是怎麽了?上回抓江汪洋傷剛好,這回為了救冬柚,該不會是傷上加傷,傷了根本吧?”

    陸行坐下替泉石把了把脈,“看脈象沒什麽問題,這次都是皮毛傷。”

    傅婆恍然地看向泉石,“該不會是冬柚說什麽了吧?可是不至於啊,你才剛剛救了她。”

    泉石聞言往旁邊側了側身子,伸手抹了抹眼睛,好像是在擦眼淚。

    傅婆和青老對視一眼,這問題可大了哈。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

    “泉石,來跟婆婆說說,冬柚那小蹄子都跟你說什麽了?“傅婆心疼地道,“這天下何處無芳草,她沒眼光那是她沒福氣,咱可不搭理那種不懂知恩圖報的人哈。”

    傅婆這話可是意有所指的,小縣主身上也背著“恩”呢。

    泉石可舍不得任何人說冬柚的壞話,他聲音沙啞地道:“她不是那種人。她就是怕耽誤我,才跟我說清楚的,怕我白白跟她耗。”

    傅婆揚揚眉,顯然是不信。

    泉石轉過身無比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然後重新把頭埋到被子裏道:“她說她這輩子都得在華寧縣主身邊伺候,她是孤女,是晉陽公主把她養大的,縣主待她情同姐妹,所以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她,將來縣主嫁了人,她也是要跟去的。”

    說到這兒,泉石這男兒淚可就又彈出來了,看來的確是他的傷心處。

    傅婆聽了也是心酸,轉頭看向陸行,眼神裏也滿是哀怨。

    陸行無動於衷地站起身,“好好兒養傷吧,傷好了跟我去清涼寺找大和尚給你開解開解。“說罷,陸行就出了門。

    傅婆無語地看著陸行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他人影兒,確定他聽不到了,這才道:“這還算是個人麽?”找大和尚給泉石開解?

    傅婆轉身愛憐地摸了摸泉石的臉,“可憐的孩子,公子這是要把你往絕路上引啊,直接勸你當和尚。”

    泉石可沒被傅婆挑唆,反而破罐子破摔地道:“和尚啊,和尚好啊。”

    傅婆和青老頻頻搖頭。

    誰知泉石卻道:“你倆也別勸我了,想勸我倒不如勸勸你們自個兒。”一家子從老到小全都是光棍。

    傅婆和青老果然不說話了。

    這邊全是光棍,但京城的五月卻是紮堆兒地成親,因為這個季節氣候最好。

    五月裏孔重陽出了嫁,杜麗棠也成了親,方子儀的親事定在了九月裏,鍾雪凝和許嘉樂的親事在年底也會辦完,便是方子月的親事也有了著落。

    這事兒卻還跟長孫愉愉有關。

    五皇子舊年已經同顧靜婉成了親,六皇子的親事自然得忙乎上了。當初五皇子的母妃就打過長孫愉愉的主意,如今六皇子的母妃也有一番盤算。

    不過六皇子對長孫愉愉是無可無不可,覺得能娶那樣的大美人卻也不虧。皇帝以前是沒有讓長孫愉愉嫁給他兒子的打算的,但如今漸漸覺得身體有恙,又心疼他早早守寡的唯一的胞妹,便想著能讓長孫愉愉嫁給六皇子,將來她們母女也算有個依靠。

    然而晉陽公主卻絕對沒有這種打算,但皇帝提了,她卻不好反對。好在皇帝並沒有說就定下來,而是讓她考慮考慮。

    就在考慮這當口,長孫愉愉卻出了事兒。動用了靖雲台的雲騎,皇帝當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連長孫愉愉舌頭受傷不能說話的事兒,靖雲台都查了出來。

    女子隻有咬舌自盡時才會傷到舌頭以至於不能說話,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當即六皇子的母妃就不願意了,她兒子乃是龍子,怎麽能娶失貞之人?哪怕長孫愉愉並沒有真的失貞,可經曆了那樣的事兒就讓人膈應不是?

    於是乎這樁親事就沒了。晉陽公主隻覺得正合心意,但表麵上卻要顯得對柳妃不滿,可這種不滿的分寸又得拿捏得恰到好處,要讓柳妃心存愧疚,卻又不至於反過來對她不滿。

    既然不能娶長孫愉愉,皇帝自然得為六皇子另外挑選一個皇子妃,他私下問了問晉陽公主的意見,晉陽公主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提及了方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