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求他
作者:銜香      更新:2022-07-02 13:34      字數:6543
  第40章 求他

    二老爺這一回來, 最欣喜的莫過於蓮姨娘。

    認真說來,她也是個貴妾, 出身不比陸氏低。

    當初陸氏仗著二老爺心軟, 耍了苦肉計嫁了進來,十分不得老太太歡喜。

    且她的三郎一出生就是個藥罐子,能不能長大都是個未知數。

    是以老太太過了兩年, 又做主替二老爺抬了她進門。

    納了她沒多久, 她便生了崔五郎。

    身份不比陸氏低,兒子又比她康健,蓮姨娘雖是個姨娘, 但日子卻過的格外滋潤。

    也就是二老爺這兩年外放, 她在府裏暫時沒了倚靠,才不得不低了頭。

    如今,二老爺回來了,一連數日都宿在她這裏,蓮姨娘的腰板也挺直了起來。

    但枕邊談話的時候,二老爺說漏了嘴, 蓮姨娘忽地聽到了陸氏要將侄女給崔三郎衝喜的事。

    陸氏竟是想出這麽個法子了?

    好不容易熬到二老爺回來,她剛剛喘了口氣, 若是三郎的病當真好了, 那她的五郎豈不是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不行, 三郎的病不能好,這衝喜也不能成。

    蓮姨娘暗自焦起了心。

    崔五郎過來請安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姨娘來回踱著步的樣子。

    “姨娘這是有什麽煩心事?”崔五不解。

    “你來的正好。”蓮姨娘拉了崔五,把昨晚聽到的一一都說與了他。

    “衝喜?”崔五驚愕, “怎會是她?”

    “畢竟是陸氏的娘家侄女, 陸家還要靠她庇佑, 這婚事隻要陸氏開口,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蓮姨娘不知他為何驚訝,隻是沒想到這陸氏還有這等運氣,能遇到個命格如此合適的侄女。

    崔五哦了聲,掩下了眼中的驚訝。

    這個陸小娘子不是背地裏與二哥搭上了嗎,二哥能容許她給三哥衝喜?

    崔五細細回想了這些日子二哥的舉動,這才發現不見他有任何出格。

    這位陸小娘子似乎也沒離開過梨花院。

    所以二哥這是膩味了,才任由陸雪衣去給三哥衝喜?

    而且三哥生下來便體弱,聽說壓根不能行事,如此一來,即便這小娘子沒了清白也不會被發現。

    定然是這樣了。

    崔五摸著下頜,想起那位小娘子姣美的臉,壓製已經的心思終於萌動了起來。

    既然二哥不碰她了,三哥又不能行,那他豈不是可以乘虛而入?

    總歸這陸小娘子既然能與二哥搭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麽貞潔烈女。

    這樣美貌的小娘子,光是玩玩也是不虧的。

    更別提,她還牽扯到三哥的病,於是崔五便更有理由了,也附和著道:“姨娘,我也覺著這樁婚事萬不能成。”

    “可你父親說信已經送去了,我畢竟是妾室,左右不了他。”蓮姨娘歎了口氣。

    “那便換個法子。”崔五說道,“既左右不了父親,不如從這陸娘子身上下手。”

    “如何下手?”蓮姨娘不解,“一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小娘子便是自己也左右不了自己。二則三郎雖然病重,但嫁進來日後就是享不盡的富貴,這位陸娘子也未必不願。”

    “不管她願不願,我們讓她不能願不就成了。”崔五眯了眯眼,眼底浮出冷意,“隻要她壞了名聲,二嬸便是救子心切,也沒這個臉再娶她了吧。”

    “你……”蓮姨娘挪了挪位置,似是沒想到他嘴裏能說出這番話,“你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心思?”

    崔五雖是庶子,但這些年三哥病著,他打小就知道自己將來是要挑起二房的,是以性情頗為驕縱。

    如今到手的東西要被奪走了,這可如何能忍?

    崔五不覺得起了這樣的心思有什麽不對,反倒忿忿地看了眼姨娘:“姨娘,不是我過分,是你性子太軟,你出身不比陸氏低,祖母把你放到二房來就是想讓你和陸氏爭一爭的。可你倒是好,這些年反被陸氏壓著,讓她愈發跋扈。我如今快及冠了,你若是再不爭一爭,是想叫我一輩子沒個出頭之日嗎?”

    蓮姨娘被兒子一說,回想起這些年的憋屈,心裏也泛著酸苦。

    確實,如今老爺都回來了,她怕什麽?

    蓮姨娘沒再阻攔,隻問道:“那你想如何是好?”

    崔五一想起那紅潤和唇和白皙的腳腕,心裏便隱隱升起一股燥念。

    他有些等不及了:“明日姨娘隻管找借口把她請來,餘下的事,我來安排便可。”

    蓮姨娘本就沒什麽主見,雖是不安,但還是照著兒子的話吩咐了。

    大不了事成之後,讓她做個妾,那也總歸比嫁給三郎那個病秧子要強!

    ***

    廂房裏,雪衣自從想通之後,倒也沒那麽懼怕二表哥了。

    但奇怪的是,她不怕了,二表哥反倒不來找她了,他這又是何意?

    難不成是因著那日她說了葵水的事?

    雪衣惴惴不安,但一連好幾日,二表哥的確是沒再來過。

    與之相反的,則是父親的回信。

    雪衣算了算日子,大概也就這兩日便要到了。

    她等不及了。

    可若是主動送上門,也實在太過難堪,她真的抹不開這個臉麵。

    雪衣正糾結的時候,二房的那位蓮姨娘卻派了人來,說是想學學江左的刺繡,請她過去吃茶。

    這位蓮姨娘近來風頭正盛,若是不去,恐會得罪人。

    雪衣雖不知她想做什麽,但這畢竟在府裏,料想也不會出什麽事,仍是去了。

    另一邊,崔珩依舊如常。

    他想,陸雪衣若是個聰明的,便能想到眼下除了他,她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但一連三日,陸雪衣都沒有任何動靜。

    還挺沉得住氣。

    崔珩當真有些刮目相看。

    她不急,他更不急。

    崔珩倒是想看看她能撐到什麽時候。

    楊保旁觀著兩人的拉鋸,隻覺得這是一個比一個能忍。

    到了第三日的時候,他沒等到表姑娘來清鄔院,反倒撞見她去了蓮姨娘那邊。

    這幾日蓮姨娘風頭正盛,府裏的人都隱隱有所耳聞。

    而蓮姨娘膝下還出了一個崔五郎。

    難不成表姑娘這是想攀上崔五郎?

    楊保心驚,卻越想越覺得可能,畢竟這位蓮姨娘一貫與二夫人不對付。

    但這崔五郎可不是個好的啊!

    楊保看著她領著女使當真往蓮姨娘的院子裏去了,躊躇了一番,還是折回去告知了崔珩。

    今日休沐,崔珩正在提筆練字。

    當聽到楊保的通報時,他雖則臉上的神情不變,但那手中執著的筆,卻重重一頓,紙麵染了大團的墨漬。

    楊保即刻低下了頭。

    片刻,餘光裏,他又隻見崔珩麵不改色地擱了筆,將那張紙一點點揉皺,丟了下去。

    “你說,她去了哪裏?”丟了紙團,崔珩淡聲問道。

    “去……去了蓮姨娘那裏。”

    楊保聲音低下去,隱約察覺到了公子的不虞。

    崔珩垂眸,擦了擦手上的墨痕。

    陸雪衣這是要去求崔五?

    崔五是什麽人,她當真知道嗎?

    楊保也覺得表姑娘這步實在是踏錯了。

    可若是任憑她去,還不知要被崔五怎麽對待。

    楊保還是動了動惻隱之心:“公子,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表姑娘,她剛入府,恐怕對這府裏知曉的不是那麽清楚……”

    崔珩擦著手,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慢,最後帕子一撂,淡漠地道:“不必。”

    她總是這麽識人不清。

    說再多的話,都不如她自己吃一回教訓。

    楊保聽著公子的話隱隱發怵,公子這回是鐵了心不想管表姑娘了?

    但眼前這情勢,他也不敢再提,隻能低頭領了命。

    然而他正要轉身出去的時候,卻又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道吩咐——“你去盯著。”

    楊保瞬間又鬆了口氣。

    嗬,看來公子隻是嘴硬。

    ***

    梨花院

    蓮姨娘叫她傍晚的時候來,雪衣如約來了,心裏卻有些犯嘀咕。

    這刺繡費眼睛,她不叫她白日去,反倒挑了這麽個時候,能看清嗎?

    但她與蓮姨娘又不熟,興許人家就是這麽個習慣呢,於是也不好多問。

    進了門後,女使妥帖地領她去了廳堂,說是蓮姨娘頭暈,下午剛吃了藥睡下,讓她且等一等。

    雪衣便端坐著,等著她出來。

    可是這一等沒等到蓮姨娘,反倒是崔五掀了簾子進來。

    見到她,他微微挑了眉:“這不是陸表妹麽,你怎麽在這裏?”

    雪衣也沒想到先見著的竟是崔五,起身行了禮,解釋了一番後,欲換個地方等。

    崔五卻叫住了她:“表妹不必客氣,我坐坐就走。”

    雪衣見這院子不大,似乎也沒有別的去處了,隻好陪他坐下。

    “這是父親剛帶回的渠江薄片,表妹嚐嚐看。”崔五吩咐了一聲,女使便將煮好的茶推了一碗過去。

    雪衣隻以為他是在誇耀二老爺的恩寵,便接了過來,抿了一口,順著誇獎道:“這茶入口回甘,有換骨輕身之感,的確是好茶。”

    崔五看著她唇上的水漬,露出了笑意:“表妹若是喜歡,不妨帶些回去嚐嚐。”

    雪衣哪敢與蓮姨娘扯上太多關係,聞言客氣地回拒:“不必了,我那裏還攢了好些顧渚茶,天氣熱了,不好再耽擱了。”

    “表妹跟我客氣什麽,都是一家人,讓你的女使去裝一些回去嚐嚐。”崔五不容她拒絕,幹脆吩咐了女使帶著晴方下去了。

    他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便是看不起他了。

    雪衣便沒再推拒,放了晴方跟出去,叮囑道:“稍稍取些便可。”

    晴方會意,跟著女使下去。

    崔五支開了雪衣身邊的女使,又看她已經抿了半杯後,勾了勾唇角,放下杯子,忽地問道:“表妹將要給三哥衝喜,此事,可是真的?”

    他怎會知曉?雪衣愣住。

    衝喜之事尚未外傳,雪衣不想鬧大,掩下了失態:“五表哥是從哪裏聽到的這消息?”

    崔五見她眼神似有躲避的樣子又確定了兩分,含糊地道:“偶然聽見的。”

    片刻,他抿了口茶,又關切地看向她:“若是真的,這往後可就苦了表妹了”

    “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遵循便是。”

    雪衣躲開了崔五的眼神,總覺得這話當著她的麵說有哪裏不對。

    崔五抿完茶,抬起頭時眼神從她身上掃過,心裏冷笑了一聲。

    她之前和二哥廝混的時候,光天化日的在湖心島都能弄起來,現在裝什麽端莊淑女?

    三表哥是個病秧子,從前陸氏也給他找過通房,但聽聞連行都不行,若是當真嫁過去了,她能忍受的了這份寂寞?

    “表妹能這樣想,著實是個懂事的。”崔五掩下了心思,誇獎道,“怪不得母親一早便接了你入府。”

    這話粗聽著沒問題,但莫名地,雪衣卻聽出了一絲諷意。

    她有些不安,隻笑笑,又轉向身旁的女使:“蓮姨娘可醒了?”

    女使被崔五看了一眼,順著接下話去:“應當是醒了,我去看一看。”

    女使說著便掀了簾子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晴方離開了,這女使也走了,現下屋子裏隻剩她和崔五了,雪衣忽然格外的不安。

    崔五卻仿佛當真是在可惜她,又開口道:“表妹今年剛及笄?三房的三妹妹與你一般年紀,如今長安的貴女大多要多留幾年,成婚早的反而不多見了。”

    “還不一定呢。”

    雪衣回避道,眼神不停地瞟著那藍絨布簾子,希望這位蓮姨娘快些出來。

    一連看了好幾次,大約被崔五發現了,他忽然重重放下了杯子,冷聲問道:“陸表妹與我相談不歡嗎?”

    雪衣頓住,一抬頭正對上崔五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終於明白了過來。

    今日這蓮姨娘恐怕原本就沒打算出來吧。

    她捋了捋額邊碎發,慌張地站了起來:“時候既不早了,我不好再打攪,便先回去了,表哥代我向姨娘問好,改日再約。”

    “你的女使還沒回來,表妹就這麽急著走?”崔五直接走到了她麵前。

    “五表哥到底想做什麽?”

    雪衣也不跟他繞圈子了,眉毛一凝,有意提醒他:“你也知道,我如今是和三表哥有婚約的人了,將來便是你的嫂子,你該對我敬重些才是。”

    “敬重?”崔五盯著她飽滿的紅唇,嗤笑了一聲,“表妹當初與二哥廝混的時候不知有沒有想到這兩個字。”

    什麽廝混……

    雪衣腦子裏一陣嗡鳴,隱隱又開始頭暈。

    “那日在湖心島上時,二哥懷裏那個沒穿衣物的女子就是你吧?光天化日,白日宣淫,表妹如今倒與我說起敬重來了?”崔五盯著她嫩的仿佛能掐出水的臉,舔了舔唇,忽然靠近,“裝什麽端莊呢?”

    “你誤會了,我那日是不巧與表哥一同落水了。”雪衣連忙後退,“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姑母,此事她也是知道的。”

    崔五眯了眯眼,又向她逼近:“即便湖心島之事是假的,那後山呢?表妹那日的唇該不會是自己咬的吧?”

    連後山的事他都知道。

    雪衣現在再回想起來他的眼神,頓覺毛骨悚然。

    虧她還暗地裏想著這是一個君子,沒想到也是一個不懷好意的惡鬼!

    “什麽後山,我不知。”雪衣抿著唇,絕口不認,慢慢地往後挪,“五表哥定是想錯了,二表哥那樣的人物,我見都沒見過幾麵,這些事純屬無稽之談。”

    “還裝?”崔五冷笑了一聲,一步步把她逼到了門邊,“你都要給三哥衝喜了,想必二哥也玩膩了。不如便跟了我,我不比二哥那麽無情,我會給你個名分。”

    什麽名分,左不過又是個妾。

    雪衣被那眼神打量的說不出的厭惡,可她已經無處可退。

    大門也被從外拴上了,她隻能抵住了門,目光警惕:“這院子不大,你再過來我就要叫人了!”

    “你叫吧。”崔五覺得好笑,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幽幽地道,“倘若你還有力氣。”

    雪衣盯著他手中的杯盞,忽地想起方才喝下去的茶水,連忙捂住了喉嚨:“你在茶裏放了什麽?”

    “能讓你乖乖聽話的藥。”崔五意味不明地笑。

    雪衣冷靜下來,這才發覺渾身使不上力氣,心底還隱隱有火在往上冒。

    他竟對她用這種手段。

    可這藥已經喝下去一刻鍾了,藥勁一上來,雪衣全身發軟,連大聲的叫喊都做不到,隻軟綿無力地斥責他:“無恥!”

    崔五原本臉上還帶著笑,被她一罵,倏地變了臉色,重重擱下了杯子:“你既能陪二哥,為何便不能陪我,難不成你也嫌棄我是一個庶子?”

    這和嫡庶有何關係。

    但想必他一定十分在意這個。

    “沒錯,我就是看不上!寧願給病弱的三表哥衝喜,也不願讓你一個庶子玷汙。”

    雪衣便一邊激怒他,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拔了金簪,試圖用簪子將門外的橫栓撥開。

    果然,崔五被她一激,頓時麵紅脖子粗:“庶子又如何,三哥若是沒了,將來二房便是我的,你哪裏的底氣敢瞧不上我?”

    “那可不一定。”

    雪衣強撐著力氣跟他對峙,餘光卻不停地瞟著那被撥動的橫木。

    當那橫木終於被撥的鬆開的時候,她連忙從門縫裏擠了出去,拽出了橫木朝崔五砸過去。

    崔五額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捂著腦袋眼前直發黑。

    撐著桌子,暈眩了半晌,等他再回過神,陸雪衣已經不見了。

    崔五咒罵了幾聲,忍著頭上的傷吩咐道:“趕快給我找,絕不能讓她跑出去!”

    女使和小廝們連忙提著燈籠出去。

    雪衣雙腿發軟,全靠用金簪刺了下手臂,才勉強保持清醒,從後院跑了出去。

    可很快,藥效一發作,她渾身冒虛汗,眼前也一片模糊,不得不扶著樹休息。

    不遠處,女使們已經借口找東西追出來了,這院子又極僻靜,離她的廂房還有一刻鍾的距離。

    雪衣絕撐不到自己能回去的時候。

    她努力避開了紅燈籠,摸黑從花圃裏穿行。

    一路跌跌撞撞,衣服似乎被劃破了,腳腕上也不知絆到了什麽草莖,雪衣顧不得許多,隻能往前跑。

    然而即便是這樣,身後的腳步聲卻還是越來越近。

    不能被抓到。

    雪衣隻有這一個念頭。

    可是那燈籠的光似乎還是朝這邊照了過來。

    難道當真要逃不過了嗎?

    雪衣正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的時候,一晃神,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黑色織金的衣擺,清冽的鬆木香氣,這是……

    雪衣緩慢地抬頭,不出意外的看到二表哥那張五官分明的臉。

    明明神情還是那樣的淡漠,眉眼還是那樣的淩厲。

    但那一瞬間,比起身後的人來,雪衣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親近。

    她仿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用盡渾身的力氣扯住了他的衣擺,仰著頭看他:“二表哥,救救我!”

    她自以為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但那纖細的手抓上去,卻隻是微微扯亂了一點他的衣袍。

    崔珩垂著眼打量著她潮紅的臉頰和額邊汗濕的碎發,當那眼淚砸到他的衣擺上時,滾燙的熱意似乎要把他的衣袍燙穿。

    但他的臉上依舊毫無動容,反而平靜地將她緊握的手一點點掰了開,連聲音都格外淡漠。

    “我憑什麽救你?”

    最後一絲力氣也用完,當手腕垂落的時候,雪衣整個人幾乎要支撐不住。

    她無力地頹坐在地上,看著二表哥冷漠的雙眼,有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

    也是,他憑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

    灼熱的指尖瞬間發冷,雪衣茫然地拈了拈指尖的涼意,又發覺這涼意似乎是從二表哥的衣袍上傳來的。

    他今晚,還披了件大氅。

    這麽看,二表哥是特意出門的,好似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

    那他等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雪衣混沌的腦海有一瞬清明,忽然想起了這幾日二表哥晾著她的事情。

    她忽然明白了過來,既然崔五能知道衝喜的事情,二表哥沒道理收不到消息。

    所以,二表哥是刻意等她撞上來的?

    雪衣再抬頭,當看到二表哥目光沉沉的雙眼時,愈發篤定。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雪衣咬著唇,當眼前的人腳步微動,似乎要轉身的時候,一咬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二表哥,求你,救救我……”

    可她這麽說,那調轉的腳步依舊是未停。

    二表哥還是不應,那他是要逼她說的更明確嗎?

    雪衣渾身發熱,不得不忍著羞意一把抱住了他的膝,聲音哽咽:“你想要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