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46-152
作者:落回      更新:2022-07-01 17:00      字數:4132
  第29章 146-152

    146.

    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吸引到了司陵的注意,下一刻桃源境的景象逐漸開始有些扭曲。司陵如夢初醒一般,方才想起來自己隻是身處幻境,並非真的回到了過去。

    巫童之眼的幻境果然厲害,就連已經恢複了前世記憶的他主動進入幻境也還是沉溺其中,如果不是巫童已經沒有害人之心,怕是要費不少氣力才能從幻境裏出去。

    前世寇自如修煉“天地血祭功”,身為天師卻日日以無辜冤魂增強自己的修為,不知多少孤魂因此無法轉世投胎。七百年前寇天不過幾歲孩童,從祁烈屠寇家滿門的血災裏苟活下來,更不知道用了什麽邪術秘法才能在今世複活,攪亂人間秩序煉製巫童。

    好一個寇家,好一個自稱天師世家的寇家!

    司陵沒再多耽擱,桃源境的幻境就快要坍塌了。他最後看了一眼幻境裏的祁烈,突然生出些不舍的情緒來。

    這股情緒剛一被司陵感知到,他便不禁在心裏再次感歎巫童之眼的強大之處。他竟然會不舍得明知是幻象裏的祁烈,若不是巫童之眼作祟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

    他對祁烈本身也不存在這種情緒,遑論麵對一個虛空的幻象呢。

    司陵沒再多想,單手捏了一個術法,再借幻境外的祁烈助力,這次精神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輕易出了幻境。

    147.

    “謝靈情緒不穩定,幻境提前坍塌了。”祁烈一手扶穩司陵半邊身子,一邊跟他低聲解釋。

    司陵猛地落回現實世界,腦袋還有點暈。重要的是隨著司陵浮鬱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性格也越來越完善,在他身上會出現今世的司陵跟前世的司陵浮鬱性格差別太大的問題。

    他偶爾有種被割裂開的感覺,有時候麵對祁烈想故作輕鬆地說兩句不著四六的話調節一下氛圍,又被司陵浮鬱那個木頭性格壓著,到嘴邊的話直接悶住,最後也沒能開口說出來。

    比如現在,祁烈輕輕握著他的手腕跟他小聲說話,司陵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了。

    祁烈眉頭一挑。

    司陵也有點尷尬,他的記憶恢複至此,雖然這次在幻境中還是沒能看到祁烈說的什麽撕詔令、屠天兵的事情,但他起碼能看出自己前世跟祁烈並非他之前以為的那樣,是水火不容的仇人。

    司陵隻能轉移話題,他擺了擺手:“我沒事,可以趁她情緒劇烈波動,我發動縛魂咒將其收服。”

    謝晉鵬背上的女嬰閃著黑紅色的光芒,一下比一下更大,女嬰的哭叫聲也越來越高。

    司陵單手捏決,雙目這時候閉上,咒語從口中低吟而出,一道金光籠罩女嬰。雙色光芒好似抗衡一般拉扯碰撞,司陵眉頭緩緩皺緊,歎氣似的:“謝靈,若你心願真是庇佑你哥哥餘生安康,你便束手就擒。”

    紅光好像聽懂了司陵的話,閃了又閃,緊接著便暗淡了下去。

    148.

    在司陵陷入巫童之眼幻境的這一段時間內,謝晉鵬幾次問過祁烈,他們要對謝靈怎麽樣。

    祁烈肯定是懶得回答他的,覺得他哭喊得心煩,索性袖子一揮把謝晉鵬關到了結界裏。

    不要妄想一個鬼會知道什麽是人道主義。

    但今世的司陵好歹還是有些人道主義的,特別是在紅光暗淡下去的瞬間,他又覺得這對兄妹也算是可憐人。哥哥不知道父母將自己疼愛的妹妹做成了古曼童助自己學業,妹妹哪怕至此也依賴哥哥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嬰孩,她的依賴對謝晉鵬來說隻剩下傷害。

    司陵將謝靈的靈魂凝成一顆玻璃珠的形態,那顆玻璃珠是嫩黃色的。他俯下身去,伸手把那顆珠子攤在謝晉鵬麵前。

    “謝靈已經被寇天奪取了心智,變成惡鬼。可是她最後的心願仍然是希望你餘生平安。”

    謝晉鵬捧著這顆珠子愣了半天,終於身心俱疲暈了過去。

    “勞煩尊上幫我抹去他的記憶吧,我有點累了。”司陵看著謝晉鵬攥緊手心裏的珠子,低聲跟站在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祁烈說話。

    “為何?”祁烈問他。

    “若他知道自己的功德是傷害了心愛的妹妹為代價,換來妹妹永遠不能再入輪回,怕是很久都不能再睡好覺。”司陵淡聲答。

    他這麽說完,宿舍裏久久再沒有應答。

    又過許久,祁烈終於點頭:“好。”

    149.

    司陵回了宿舍倒頭就睡,睡到下午兩點鍾。大哥從圖書館回來想睡個午覺的時候才發現宿舍裏睡了一個人,司陵這幾天腿瘸著,精神好像也不太好,總覺得他心事重重,他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每天跟個小傻子似的樂顛顛的。

    大哥不太放心,拍拍司陵的被子叫他起床:“司陵?你中午吃飯了沒有?”

    司陵眼睛沒睜開,模糊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亂回答什麽。

    大哥歎口氣:“你沒事吧?我摸摸……好像沒發燒。哎,不是說祁烈來接你嗎,怎麽在宿舍睡覺,上午沒出門嗎?”

    聽見“祁烈”兩個字司陵才徹底清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看清楚麵前是大哥他才慢慢放鬆下來,眨了眨眼有點兒呆:“大哥……你回來了,怎麽了?”

    大哥:“不是說祁烈來接你嗎,我以為你白天都不在宿舍呢,回來看見你在這睡覺。”

    司陵:“他過來了。上午出去了一趟,有點累我就回來休息了會兒。”

    大哥給司陵倒了杯溫水:“感覺你最近心事比之前多,都不太愛說話了,有什麽事跟哥說說。”

    司陵搖頭:“沒有。”

    大哥根本不信:“跟祁烈有關?之前從來沒聽你說過還有這麽一個人。”

    司陵這次猶豫了一會兒。

    他這麽一猶豫大哥心裏就有數了。

    其實這兩天大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司陵是gay,也不是真的認定他和祁烈是一對。祁烈一看就比他們一群大學生要成熟,雖然麵上看不出年齡,但估計起碼25、6歲了,長得好看的男性一般都顯年輕,按照這個邏輯說不定祁烈都有30歲了,司陵才20露頭的男大學生。

    別整到最後司陵才是那個傻白甜,被一把年紀的老男人給騙了。

    大哥便勸他:“跟我說說你跟祁烈的事情?他是真的在追求你嗎?”

    150.

    司陵連忙搖頭:“當然沒有,他之前……跟你們開玩笑的。”

    大哥點點頭,這次相信司陵了。

    司陵想了想,再次開口:“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們兩個以前認識。但是……過去太久了很多事情我就忘記了,隻記得以前我做了很對不起他的事情,是我有錯,所以我現在有點不好意思麵對他。”

    大哥按照自己的邏輯理解:“那得是以前很小時候的事情了吧,他現在還來找你就說明他不在乎,肯定不是啥大事。再說了都說是小屁孩的時候了,不懂事犯錯也正常!”

    問題就是,那會兒並不是小時候,那時候他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若不是天帝詔令馬上就要下來,父親為準備迎接天帝詔令而耽擱此事,他很可能已經跟表妹成婚了。

    但如果說他那時候不懂事,司陵是承認的。那時候的司陵浮鬱不辨善惡,跟不懂事有何區別呢。

    大哥突然湊近過來,嚇了正在出神的司陵一跳。

    大哥眨眨眼睛,用相當睿智的眼神盯著司陵:“你真對祁烈不感興趣?”

    司陵吸了口氣:“幹嘛這麽問。”

    大哥用很懷疑的眼神看他:“太矯情了,我也不是說男生不可以矯情啊,不過以我當了20多年直男的經驗來看,我們直男在這種普通人際關係上是不會想這麽多的,什麽對不對得起啊,麵不麵對啊,別不別扭啊什麽的。”

    司陵:“……所以呢?”

    大哥:“你是gay。”

    151.

    下午司陵去圖書館寫論文,他論文研究的課題是古代文字相關,選這個課題的時候真是因為自己感興趣,他讀初中的時候因為課本上的插圖覺得甲骨文好玩,對文字的興趣一直保留到現在。

    後來知道甲骨文可不僅僅是“好玩”那麽簡單,但仍然對古代各個時期的漢字使用很有研究興趣。

    他哪裏能想到論文寫到一半,七百多年前的記憶恢複了,連資料都不用查了。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說出去完全沒人信的。

    一口氣忙到五點半,大哥過來敲敲他的桌子問他要不要帶飯給他吃。司陵雙手合十道了謝,看著大哥去食堂衝鋒陷陣的背影伸了個懶腰。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短幾字:“餓不餓。”雖然是本地手機號,不過還是很像發錯了。

    司陵放下手機沒理。

    沒過半分鍾,那個陌生號碼再次發來一條短信:“給你帶一份小餛飩。”

    司陵怕這份小餛飩被浪費,動動手指回複:“好兄弟,好姐妹,你發錯了。”

    那邊回複:“沒有,等我。”

    ?

    司陵立刻把這個號碼複製給老爸,問他這是誰。老爸也很快回複:“祁烈辦的號碼,下午還跟我要了你的手機號,我給他了,他找過你了?”

    靠,他猜就是。

    祁烈怎麽融入現代社會這麽快啊!他還以為祁烈得有起碼一個月的時間會指著街上的汽車問他為什麽這個鐵塊自己在動呢。

    152.

    大哥回來的時候發現司陵正在吃小餛飩。

    大哥愣在離司陵機位不遠的地方,他手上拎著擠破了頭才給司陵買到的一份煲仔飯,看著司陵手裏捏著塑料勺子上麵放著吹彈可破的餛飩,嫋嫋熱氣徐徐上升,而旁邊坐著正撐著下巴悠閑看司陵吃餛飩的祁烈!

    他被背叛了,一段感情,明明是他和司陵約定好的食堂之戀,彼此永不背叛,司陵卻出軌了外麵賣的餛飩和祁烈!!!

    司陵一眼就看見了滿臉幽怨的大哥,已經在了嘴邊的勺子不知道是往裏麵送還是往外麵放。

    祁烈跟著司陵的眼神往這邊看。

    大哥像幽靈一樣飄過來,把煲仔飯放在司陵麵前的桌子上:“餛飩就這麽好吃嗎?”

    司陵飛快搖頭。

    大哥吸了吸鼻子:“你說你不好意思麵對他是騙我的不成?早知道他來,我便不來了!這午飯是人人都能給你買的,我真是多餘!”

    司陵哭笑不得,刻意忽略旁邊興味滿滿的祁烈,想安慰擠了食堂回來的大哥:“……呃,家花不如野花,不對,呃一枝紅杏,好像也不對……”

    大哥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擺了擺手:“你吃吧!你吃吧!”

    看著大哥落寞離去的背影,司陵聽見耳邊帶著笑意的聲音:“一枝紅杏出牆來?”

    司陵冷靜地把小餛飩送到嘴裏:“我亂說的。”

    祁烈點點頭:“不好意思麵對我?”

    司陵冷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但仍然負隅頑抗:“別聽他瞎說。”

    祁烈嘴角一勾:“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可認同?”

    司陵不知道他一個鬼為什麽突然開始拽文,不過這兩句俗語倒是沒有問題的,隻得點頭。

    祁烈看他:“我昨晚夢見你說心悅於我,要我一定與你生生世世再不分……”

    祁烈話沒說完,那邊司陵已經被一個小餛飩嗆到,咳得驚天動地。

    咳得……麵紅耳赤。

    落回

    不好意思昨天沒有更新,今天補了一點字數,明天也會補一點。順便跟大家講一下下周想休息一周,最近身體很不好但排到了必讀的榜單有一萬字必須要寫所以撐著寫完,下周如果再申榜應該就是一萬五的字數了我肯定是寫不完的,所以索性不申請榜單休息一周了,希望大家可以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