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說過的話會一直記得的,倒是師尊你，以後會變成經常假裝自己沒有說過什麽的糟糕大人！”

  　　餘孤煙說：“我現在也是大人。”

  　　元空翠指指點點：“小孩子時候的標誌之一，就是告訴別人自己已經是大人了。”

  　　餘孤煙早就看穿她後麵要說什麽，“然後等我受到你的激將法不說話的時候,你又要說我默認了對不對？”

  　　“沒有！”元空翠立刻否認,“我是那種人嗎？”

  　　餘孤煙哼笑一聲沒再說話,他能想象得到,未來的自己和她一起生活會是什麽樣子，一定是又生氣又開心,會被她氣到，但更多的時候一定很開心。

  　　所以到底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還會喜歡別人,難道他以後毀容了？還是變弱了？

  　　餘孤煙一直認為，真正喜歡的，過多久都會喜歡，他現在喜歡小元,以後也會。師徒的身份是有點問題,但他從來就不是瞻前顧後在意別人看法的人。

  　　隱身進入到了獸人王城的中心地帶，餘孤煙提醒她，裏麵有一個守衛官有點麻煩。

  　　“凡是光能照到的地方，都在他的感知之內。”

  　　“那要怎麽進去。”

  　　“這一點隻是對普通人而言的,我不在範圍之內,現在你也不在。”餘孤煙拉起她的手，一股暖流從手心傳入。是小師尊在演示如何運轉身體裏的力量，讓她體會到這種玄妙的感覺並和自然融為一體。

  　　自從他分一半力量給元空翠之後，元空翠的也要按照他的功法來。修煉了這麽多年的,隻是接受了他的靈力,便仿佛自己的痕跡完全被抹除,全然變成了他的樣子。

  　　還好隻是短暫情況，要是長久如此，她的神魂一定會被影響。

  　　元空翠聚精會神，用現在神識探尋著獸人的宮殿，“好像有人用非常大的蒸籠送東西。”

  　　餘孤煙立刻意識到了她說的是什麽，“不要看！”

  　　脫口而出卻已經晚了，元空翠捂住了嘴巴，胃裏翻騰喉嚨發癢，幹嘔起來。

  　　餘孤煙拍拍她的背，卻並沒有再說什麽安慰的話。

  　　蒸籠裏麵是各式各樣的人類，獸人學到了人類的知識，不再是茹毛飲血吃生肉，他們也會烹調，而食物正是人類。

  　　元空翠什麽都沒有吐出來，聞著小師尊身上帶著淡淡橙花的微苦味道，她慢慢平複下來。背生理性淚水浸濕的眼睛無言地看著小師尊，抓著他的袖子，一句話說不出來。

  　　“別怕，我們很快就能解決他們。”餘孤煙說。

  　　元空翠看向遠處，這一次沒有再用神識，但她依舊清楚，那裏藏著可怕的東西。

  　　“我那個時候也有獸人，但是並不多生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外表也沒有這麽像人類。”她說，“獸人吃人，書上隻是一筆帶過，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剛剛，我，我不是害怕。”

  　　餘孤煙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大概是她二十歲的時候，師尊就出門把他們全都解決了，回來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

  　　“我知道小元不怕獸人，隻是他們的行徑太惡心了，我們很快就能解決他們。”餘孤煙說，“我現在要和你說的，是另一件事。”

  　　元空翠不解地看著她：“什麽事？”

  　　“我曾經猶豫過，要不要對獸人趕盡殺絕。”

  　　元空翠睜大雙眼，驚訝地看著他。

  　　餘孤煙看向遠方，“我有一個獸人朋友，他放走了被獸人當成食物圈養地人類。”

  　　“他是個好獸人，可是能有這樣地智慧，也是吃了人類得來的吧。後來呢？獸人會處罰他嗎？”

  　　“會，但食物和同族，還是同族更重要，懲罰不大，不久後我就在戰場上又見到他了，他很高興，死在我的手裏。”餘孤煙說。

  　　感受到元空翠將手放在他手背上，像是要安慰他，餘孤煙抽出了手，“我沒有那麽脆弱。”

  　　這個故事就此沒有下文，元空翠又等了一會兒，餘孤煙還是沒有說什麽，但是餘孤煙說完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他甚至有些後悔，這本是不應該發生的。

  　　不該讓小元看到那些畫麵，她知道要如何對敵就夠了，也不應該和她說這些陳年往事，這些事情對她不會有多大影響，，為什麽要說出來呢？

  　　“師尊……”

  　　“叫我名字，我不是你的師尊，我們是平等的關係，我是你的朋友。”

  　　“好。”元空翠點點頭，“既然是我的朋友，那請坦誠告訴我這件事情對你還有影響嗎？”

  　　餘孤煙：“沒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你能乖乖聽話，不要再這裏將注意力都傾注在我身上，我會非常喜歡你的。”

  　　元空翠：“非常喜歡？”

  　　餘孤煙：“非常。”

  　　元空翠：“難道你現在不是非常喜歡我嗎？”

  　　餘孤煙：“……現在也是。”

  　　未來也是。

  　　元空翠：“那為什麽不能坦誠告訴我？直覺告訴我，你又要糊弄我了。”

  　　“我什麽時候糊弄過你？是不是未來的我，這可不能算在我頭上。”

  　　“不，是現在的，隻不過我不生氣，也不計較而已。”元空翠說，“但是我知道，一定有那麽一兩個時刻，你有想不讓我知道的事情，然後在我即將得出結論的時候，又用另一種話把我繞了過去，你一定糊弄過我！”

  　　餘孤煙有點認同路人百裏，小元想讓自己變得難纏的時候，確實是和難纏的。

  　　元空翠又放低了聲音：“告訴我吧，我可以用我的秘密交換，什麽秘密都行。”

  　　餘孤煙：“難道你的秘密會瞞著我？還是覺得我探查不出來。”

  　　這倒也是，她無論如何是不會瞞著師尊的，在師尊麵前幾乎沒有秘密。

  　　“那這樣吧，你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情，隻要你開口，無論何時，無論在何地，我都會為你做到！”

  　　“這倒有點吸引我了。”餘孤煙說，“但是我最近也沒有要讓你做的事情。”

  　　元空翠信誓旦旦地說：“你總會有的！現在沒有將來也會有地，你不知道我青春期多淘氣，你想留在以後用也可以！”

  　　師尊日後可以天天頭疼，想讓她聽話一點，按照他的思路來。

  　　但是自己是個喜歡撞南牆的人，不自己撞幾次，根本不回頭，而且除了南牆，可能還有東牆西牆北牆，師尊教她教的夠嗆。

  　　元空翠變出一根炭筆，拿出自己的手帕，在上麵寫道“可以讓小元做一件事情，小元絕對不會拒絕”，然後交個餘孤煙。

  　　“給，我說到做到！”

  　　餘孤煙還是收下了。

  　　元空翠有點開心，“收下的話就要對小元坦誠。”

  　　然後就被小師尊打了一下，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笨蛋，淨做賠本買賣。”

  　　要是他現在拿著手帕命令她不許走，嫁給他，生孩子，看她怎麽辦！

  　　元空翠捂著被餘孤煙敲過的地方，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麽這樣！怎麽越來越像以後的你了！我根本沒有淘氣，為什麽還打我。”

  　　“打你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

  　　“怎麽會？我又不是笨，而且我超厲害，怎會有人敢賣掉我？”

  　　餘孤煙搖了搖手帕，“這是什麽？”

  　　“這是我的承諾！師尊又不會讓我做不好的事情嘛。”元空翠伸手去抓，“不要就還給我。”

  　　“到我手裏就是我的了，我才不會還給別人。”那個別人是未來的自己也不行。

  　　元空翠搶也搶不過，也認識到雖然這個師尊也很寵愛自己，但不會什麽都順著她，一時沒有辦法。好在不開心呢從來都不會在她心裏停留，而且師尊拿過手帕，就意味著必須要對自己坦誠，這麽一想她又不生氣了。

  　　“那你應該對我坦誠了，你一定不會是突然提起這個人的，他到底怎麽了？”

  　　餘孤煙遲疑了一下，“我想把他的屍體帶走。”

  　　“那是人家的，應該由他的族人收拾吧。”

  　　餘孤煙：“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隻按自己的想法來。”

  　　好霸道！

  　　元空翠譴責地看了他一眼，餘孤煙淡定接受譴責，並沒有悔改的意思。

  　　“然後呢？”

  　　“然後我就來到了獸人的宮殿，那時候還不是這裏，比這裏小一點，也更好找人。”餘孤煙回憶，“進來很簡單，可要離開有點麻煩，別誤會，不是他們的實力，是外麵的仙盟，我不想跟他們解釋。”

  　　“我假裝是獸人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一旦接受他們的食物是人類，別的就很好理解了。完全就是食譜不一樣的人類罷了，步伐許多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甚至令人敬佩的。”

  　　元空翠感到有點不妙，該不會師尊對他們有感情了吧？

  　　餘孤煙看著她十分好懂的擔憂表情笑了一下，“別那麽小看我，再有血有肉的獸人也是獸人，隻要有一天吃人類，我就不會停止對他們的追殺。隻是恰巧我很強罷了，多的是弱小的人類被他們吃掉。”

  　　“可是我覺得你很難過。”元空翠小聲說。

  　　餘孤煙麵上的柔軟消失了，重新變得冷硬起來。

  　　“我出來的時候，暴露了，有一個獸人幫了我。”他說，“我不需要他幫忙的，但是他幫了我，那個獸人甚至不認識我，隻是聽過我的名字。”

  　　元空翠問：“他也受到同族的懲罰了嗎？”

  　　餘孤煙腦海中閃過那個人的樣子，他已經是十分接近人類的模樣了，不是外表的接近，那個人甚至保留了一雙狼耳朵，他是精神上的接近，沒有別的獸人身上和人類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他沒有受到懲罰，他在我麵前，被獸人的王殺死，眼睛還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