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空翠安慰已經陷入想象的師尊：“放心，真有這種情況不用師尊動手，我自己都能處理好。再說這種事情也沒必要上升到殺人的程度，打個半死就可以了。”

  　　餘孤煙還是不太放心的叮囑她“你以後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師尊，師尊替你把把關，要知道隻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說著說著悲從心來，一想到徒弟也會長大，說不定以後會遇到壞男人，一天的好心情突然就沒有了。

  　　元空翠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淡定地安慰他：“嗯嗯嗯，一定會的。我還早呢，師尊，我是想問問應該怎麽做才能公平對待每一個同門，並且盡量在不傷害到更多人的情況下讓師姐知道真相呢？雖然宋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顧師姐應該知道真相。”

  　　餘孤煙沉吟片刻，“不傷害任何人是沒有辦法的，但你是想要公平一點，倒是可以讓每個人都受到傷害，這也不也是很公平麽？”

  　　“……師尊，這是我的師姐師兄，不是敵人啊。”

  　　“我知道。”餘孤煙表情依舊很冷靜，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對，“長痛不如短痛，就像宋謙說的，萬一是成親之後知道了，那得多惡心。說吧，你是對的。”

  　　得到師尊的肯定，元空翠信心倍增，“好，我這就寫信告訴師姐。”

  　　餘孤煙立刻阻止她，“不要寫信，你親口說，一旦寫信或者讓別人傳達，那其中就有太多變數了。你忘了那本《霸道魔尊用力寵》嗎？就是托人傳信才惹了後麵那一堆垃圾劇情不是嗎？”

  　　元空翠信服地點點頭：“有道理，那我親自去說。他們成親的時候去嗎？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風有點大，餘孤煙拿出一條黑色的緞帶綁住差點亂飛的頭發，“你師姐也想參加萬仙大會，取得一個好名次再成婚，也算錦上添花。小元你不也是要去的嗎，正好告訴她。”

  　　還是被宋謙的話影響了點，元空翠期期艾艾地說：“我這算是破壞人家家庭吧。”

  　　餘孤煙嗤笑一聲，輕蔑的神情讓他的眉眼看起來更加鋒利，“你這算什麽破壞家庭，你這算救師姐出火坑，你正直，你值得表揚。難道說因為可能破壞，你就不說了？”

  　　元空翠道：“不可能，就算會造成不好的結果我也會說出來，我不能看著她們被騙啊，錯的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又不是我。”

  　　“你能這沒想就好。”餘孤煙感慨，“雖然我一直都不讚同這麽多人都跟風修無情道，但無情道總是有很多可取指出，要是大家都好好修煉，就沒有這麽多麻煩事情了。”

  　　元空翠道：“人各有誌，有人喜歡談情說愛，有人一心追求大道，有人可以在二者之間維持平衡，隻要不做虧心事，不影響別人，人家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嘛。”

  　　餘孤煙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看得通透。”

  　　想了想，他輕車熟路地拿出一瓶藥交給徒弟：“這是忘情丹，以防你好奇想嚐嚐給吃光了，我裝了好幾顆。實在不行給他們喂了吧，一起修無情道也挺好的。”

  　　“你知道我不愛香蕉味的藥的，我怎麽會吃這玩意兒！”元空翠接過藥瓶，“突然喂人吃藥，這不太好吧？”

  　　“不行就給你大師伯，說是我建議的。”餘孤煙十分篤定，“徒弟這麽鬧，他忍不了多久的。”

  　　是的，雖然隻見過幾麵，但是元空翠記得大師伯是一個暴躁的男媽媽。不過他的暴躁一般隻針對其他人，對晚輩還是可以克製的，就是克製的時候扭曲的表情同樣有點嚇人。

  　　慕甜兒不熟悉群玉山，元空翠便和她聊大師伯，慢慢地也引導她善談了些。

  　　一天後，送人到地方的師兄宋謙也依依不舍地告辭了。他雖然和元空翠相處不久，又經常被她嗆聲，但他倒也沒有多生氣，聽聞她要去萬仙大會後，反而給元空翠傳授了不少建議，元空翠告訴他，不用這樣自己也會照顧好甜兒，宋謙道：“你也是我師妹，我告訴你這些不止是為了讓你照顧好她。”

  　　再說，這是他和甜兒的師叔和師妹，倒也不用那麽擔心。

  　　半個月後，剛剛熟悉起來的小元也要走，留下慕甜兒有點懵逼。

  　　雖然這樣說不定可以和師叔多相處，但熟悉的人都要走，慕甜兒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師叔並不是想象中的長輩，不知道師叔的具體年齡，但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無論如何都充滿了距離感。

  　　“小元你為什麽走這麽早？我們門派的親傳弟子不是直接可以進入第三輪的嗎？”

  　　萬仙大會，元空翠稱之為修真界高考，由難到易一共七輪。

  　　而第三輪開始就是更認真的比試了，萬仙盟各門派都有五個名額可以直接進入第三輪，一般都是每一脈的首徒，到這裏也就是他們這一輩就三個名字裏麵帶空字的。

  　　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兩個名額是商量著來的。而她的師尊隻有一個徒弟，自然不用多說，另外兩個名額就看掌門師伯和小師叔那裏還要加誰。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門派裏法力高強的弟子去，否則沒有可以匹配的實力，隻會出醜。

  　　元空翠說：“我是想自己從第一輪開始打啦。”

  　　慕甜兒突然想到師叔提起過，小元是想要一個會醫術的隊友，然後把自己的名額給她的，原來她本來是想讓自己和她一起去嗎？“師叔說你是想我和你一起去，小元你這麽信任我嗎？”

  　　師尊這個笨蛋怎麽什麽都說啊！顧師姐和司空途去了，甜兒一定不想去的，她就是為了避開渣男才來這裏的呀！

  　　但是她都知道了，元空翠隻能老老實實承認：“當然了，能被師伯收徒的肯定不是笨蛋呀，我師尊也超厲害的，一定可以教會你的。”

  　　到時候她打完前兩個回合，甜兒來和她會合，她們可以組成小隊。不過現在因為她受情傷，自己和師尊都不敢怎麽逼她學，看起來成績糟糕啊。

  　　元空翠撥弄了一下身邊桃花枝，花瓣撒了幾片。她原本的想法完全是從她自己的角度考慮，這感覺就像誘哄隔壁乖巧董事的小孩子一起做危險的事情。

  　　慕甜兒茫然地看著地上的堆積的花瓣，喃喃自語：“你也很厲害，和我大師兄一樣厲害……”

  　　元空翠有點不好意思地將碎發別到耳朵後麵，承認的卻很大方：“那當然啦！”

  　　頓了頓，元空翠又說：“不過甜兒的醫術是剛學的，可能不是很合適，仔細想想還是下次我們再一起吧。”

  　　沒見到甜兒之前她還想著無論如何要拐她一起去，隻要她有基礎的藥理可以療傷就行，師尊說過幾個月的時間是可以速成的，不用多標準，隻要比試中有用就可以，反正下了賽場是有專門的醫修的。

  　　誰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顧劍師姐和司空途是一定會去的，甜兒要是去的話肯定會遇到的。但是既然甜兒已經決定遠離渣男了，她又怎麽能讓渣男再有機會傷害她呢？

  　　想到這裏元空翠更加更加堅定地放下了勾引甜兒的想法，讓被渣男傷害過的人再去見渣男也太缺德了，大不了到時候勾搭野生奶媽！

  　　“其實隻要稍微學會治療的法術就可以了吧。”慕甜兒突然激動地說，“萬仙大會有的是醫修，隻要在賽場上那一小段時間幫助隊友療傷和解毒就夠了不是嗎？如果我這幾個月好好學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對不對？”

  　　“是這樣沒錯，但是……”

  　　慕甜兒一把抓住元空翠的手，“沒有但是，小元，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也想去！”

  　　慕甜兒出身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父親在一家胭脂鋪做掌櫃，母親是大戶人家的婢女，日子過得尚算富裕。

  　　她本人也是一個並沒有什麽野心的女孩子，在家的時候安靜乖巧又聽話，父母疼愛，手足和睦。如果沒用什麽大的天災人禍，大概會在適當的年紀說親、嫁人，幸福而普通地過完一生。

  　　但命運似乎和她開了一個玩笑。

  　　十歲那一年，她一個人在即左等右等，去舊主家的阿娘沒用回來，身為掌櫃的阿爹也沒用回來，就連在私塾讀書的兄弟也沒用回來。

  　　慕甜兒心急如焚，立刻跑去往日的叔叔伯伯家求人幫忙，但她見到的卻一堆不成人形的碎屍。

  　　難怪她覺得今天到處散發著血腥，原來……

  　　妖獸過境，存活下來的寥寥數十人中就有她，從不相信到麻木接受自己的親人都已經離世不知道用了多久。

  　　很快，她迎來了人生的第二個轉折，遇到了一個拯救了她身與心的人。

  　　她的大師兄，司空途。

  　　那時候她渾渾噩噩，發了高燒被丟在後院。慕甜兒以為自己要死了，最後的念想竟然是爬到院中去看一看新開的白玉蘭，是不是和往日自己家裏的一樣。

  　　憑著一股勁到了院子裏，卻發現玉蘭花下站著一樣神明一般冷漠俊美的男人。

  　　慕甜兒渾身發冷，她明明在高燒，卻感覺如同身處數九寒天，又冷又冷靜。

  　　玉蘭花下的男人看向啦她，眼中神色莫變，許久，問她：“你要跟我走嗎？”

  　　腦海裏瘋狂充斥著“要！”、“要！”、“要！”，有男有女，不知道誰的聲音，慕甜兒迫切地遞上自己的手，聽到自己沙啞又堅定的聲音：“我要跟你走！”

  　　她想說，你是神明，你這麽強大一定不會死，一定不會丟下我對不對？

  　　她的神明並沒有回答她，卻把她帶回了雁蕩山。

  　　慕甜兒的病終於好了，她念著神明的名字：司、空、途。

  　　從此這個名字便印在了她的心上。

  　　司空途對她太好了，好到她不敢置信。原本慕甜兒愛著他，並不求得到回應，但是他竟然主動走到自己身邊。

  　　慕甜兒一次又一次地問他，你不會丟下我對不對。

  　　他點點頭，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