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離離才受寵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3619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離離才受寵

    夜色下, 司馬佑安負手而立,蠻夷送來求和的質子,竟會是母親的兒子, 這是他想不到的。

    但是看著慕容褚帶著心胸寬廣不記仇的三郎在桃林穿梭打鬧的身影, 他是無論如何也拿他和那個上一世在馬背上,有著睥睨天下之姿,威武雄壯的人勾連在一起。

    大立朝的覆滅,若說是因為內亂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那敵人的強大不可比,便少不得說一下隻用三年時間, 就斬殺殆盡蠻夷當代首領及所有可以繼承首領之位的慕容褚。

    手段殘暴的慕容褚在當時的蠻夷都是能止小兒啼哭的人,他操練了一支凶狠騎兵,一路南下, 撕穿大立,割裂東西。

    那時尚且疑惑慕容褚為何不橫向盤踞,占領土地,反而持續深入進大立腹地, 如今便有了解釋, 因為袁依婉被他葬在了那裏啊。

    心有感慨尚未歎息出聲, 隻聽桃林裏慕容褚誇張的聲音傳來:“哎?三郎你叫寶寶啊, 羞不羞?”

    寬袖抬起,司馬佑安按了按額角, 罷了罷了, 這種事還是讓舅父去頭疼吧, 明日他得進宮一趟, 跟蠻夷的和談之事, 要全部推翻重做。

    既是母親的兒子, 那自然不能向對待真的質子一般冷落。

    辛離離不知何時端著盤油炸小麻花站在了司馬佑安身邊,感慨道:“我們寶寶可算是有人能跟他一快玩了。”

    說完又湊近司馬佑安,小聲跟他吐槽:“今天差點嚇死我,你和姨夫回來的時候,我都怕姨夫怒而暴起,把,嗯……褚,嘖,叫什麽褚兒怪肉麻的,我就叫他小表弟得了,怕把他給揍了。

    又擔心姨夫接受不了小表弟,和從母再離了心,好不容易湊成的一家子再散了,幸好,姨夫竟然是知情者,我就說,小表弟身上穿的衣裳看得眼熟,竟然是姨夫的。”

    司馬佑安微微側過頭,剛要張嘴說話,目光落在兩人的衣袖上,一白一淺粉交疊在一起,再靠近些,怕是胳膊也會撞上,他蹙眉,風輕雲淡的氣質便變成了雜亂無章的風,吹得他罕見的迷茫起來。

    卻還是說道:“叔父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他早有安排,不然你認為慕容褚真的能順利接近三郎和母親嗎?他估計是覺得母親和慕容褚之間的事情,不方便插手罷了。”

    嘴裏塞了一個麻花,她將盤子往司馬佑安的方向移,一副讓他吃的模樣,含糊的說:“有道理。”

    當晚,慕容褚沒能住在陳府,在宵禁前,陳柏卓將其送回了四夷館。

    禦林軍守衛抱拳:“將軍。”

    陳柏卓點頭,對慕容褚道:“你進去吧,下次直接走大門。”

    慕容褚冷哼一聲,頭也不回走了,門口的士兵見他對陳柏卓不尊敬,當下就想拿手中的長刀攔他,被陳柏卓製止。

    最近一直晾著蠻夷和談,倒也不全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而是司馬冉澤正在對禦林軍大換血。

    禦林軍直接負責守衛洛陽之責,司馬冉澤既然已經決定展露鋒芒,那勢必要拿下禦林軍的,洛陽城外就駐紮著五萬士兵,根本不是現在的禦林軍可以比擬的。

    在他的有意操控下,彈劾禦林軍風氣不嚴、貪汙受賄等聲音愈演愈烈,最終對禦林軍從上到下嚴懲不貸,此事便教給了陳柏卓。

    這件事有很大的操作空間,禦林軍的將軍們不光有世家子,亦有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是以陳柏卓對他們是恭敬的,沒動他們一分,甚至用他們部下出現的諸如占民之地等情況提點他們,由他們自己處理,算是賣個好,還側麵解決了軍中敗類。

    軍中混日子的世家子自然是沒有機會再浪蕩下去,凡是發現吸食五石散者,直接革職回家,像桓之凡任職期間出過問題的,降職!唯有那真正有才能的極個別人,才能留在禦林軍。

    是以,在司馬冉澤封賞過的士兵要升任禦林軍填補空位時,無人反駁,陳柏卓的部下就這樣融入進禦林軍中。

    蠻人居住的四夷館現在便交給了陳柏卓老部下們看管,自然看不慣慕容褚的態度。

    慕容褚對陳柏卓的態度是複雜的,一路上感受著陳柏卓對他的照顧,他自然升出些孺慕之情,後又知曉他是繼父,還和母親有了孩子,頗為氣惱!

    他偏不走正門!就翻牆!

    日日翻牆出去的小狼崽子,整日圍著袁依婉轉,他不能讓人看出是蠻人,所以還是穿著陳柏卓的衣裳,為她打傘、逗她笑,成了她身後的黏人小狗。

    他享受著母親眼裏隻有他一個人,對每一個要同他分割母愛的人齜牙咧嘴,司馬佑安不同他一般見識,辛離離要忙著自己的酒樓,唯獨三郎因為年紀小,袁依婉要對他進行管束,而率先遭到了慕容褚的敵對。

    可以不讓母親整日管著自己習字讀書的三郎:還有此等好事?

    小三郎日子不要過的太美,母親的注意力全被慕容褚吸引而去,他自然就有了更多在外麵野的時間。

    但袁依婉有心讓兄弟兩人交好,每每這時都會催促慕容褚去看著三郎,慕容褚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尋三郎。

    三郎年紀小,去別的地方大家都不放心,他自己也知道危險,就隻會往辛離離的酒樓裏鑽,沒一會兒就仗著自己矮小消失在了人群中,讓跟在他身後的小廝好一番找,他自己咯咯笑個不停。

    南市街麵寬敞,按理不會出現什麽事,可總是架不住洛陽會有幾個縱馬行街的紈絝子弟,眼看著高昂的馬蹄就要落下三郎身上,圍觀的人倒吸一口涼氣,跟在三郎身後的小廝嗓子都要喊啞了:“郎君躲啊!”

    三郎被嚇傻了,躲?他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會動彈了!

    被袁依婉趕出來要和三郎繼續培養感情的慕容褚,正巧目睹這一幕,他腦中遲疑一瞬,若是沒了三郎,他就是母親唯一的孩子,若是沒了他……

    危機關頭豈容遲疑,眼見馬蹄就要落了下去,周圍尖叫聲迭起,他如草原上矯健的狼,後腿用力,撲到三郎身上帶著他滾了個圈,堪堪躲過馬蹄。

    馬蹄上的郎君破口大罵:“眼睛瞎,沒看見人騎馬嗎?”

    三郎被罵愣愣看著對方騎著馬跑遠,後怕與委屈齊上心頭,張著兩隻短胳膊,掛住慕容褚的脖子,哇一聲哭了出來。

    “兄長,他差點撞到寶寶,還凶寶寶!嗝、嗝、嗝!”

    三郎柔軟的身軀信賴地貼在慕容褚懷裏,嘴裏念念有詞,“阿兄為寶寶報仇!”

    這是三郎第一次開口叫他兄長,雖然三郎大度不計較慕容褚借機通過他認母親,但始終沒開口叫他。

    一聲兄長震得慕容褚渾身發麻,隻會抱著他站起身,而後被一群小廝圍上來,扒拉著兩人看有沒有傷到。

    神情恍惚的回了四夷館,便被聞訊而來的陳柏卓叫到了校場上。

    蓮花幫耳目眾多,陳柏卓自然知道了慕容褚當時遲疑,打著要同質子切磋的名義,他收著力氣將人一頓狠揍。

    將人扔回四夷館時,陳柏卓落下一句:“我不求你同三郎兄弟友恭,但你不要做讓你母親寒心的事!”

    慕容褚蜷縮著身子,握著傷藥問道:“那個縱馬的人怎麽樣了?”

    沒人回他,陳柏卓已經走遠了,他撇撇嘴,自己撐起身體上藥,他從小便挨打,知道陳柏卓看著打的厲害,實則不傷筋不動骨。

    從來沒體會過懊惱的小狼崽子,一邊給自己揉淤,一邊慢慢紅了眼眶。

    自那之後,四夷館就戒嚴了,之前他能出去,那是陳柏卓讓他出去,現在他翻牆就會被抓回來,抓回來之後,就被陳柏卓用大立朝與蠻夷交好的方法,叫到禦林軍去操練。

    從太陽初升一直練到餘暉漫天,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瘋狂吃一頓,他又會被陳柏卓安排在四夷館照顧他生活的人挖起來推拿。

    好不容易推拿完洗過漱,想休息?不好意思,自然是質子,不光會說大立朝的官話,也得會寫啊!

    讀書習字直到深夜困得在書桌上打瞌睡,才會被準許回去睡覺。

    慕容褚隻因為見不到袁依婉抗爭過一日,便平靜地接受了這種生活,瘋狂地鍛煉自己,往腦子塞知識,他知道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東西,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這個機會。

    有句話說的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他會讓母親見到一個不同的他的!

    半月後終於得了假期可以出來的慕容褚,本還想跟三郎吹噓一下自己學的東西,三郎幽幽看了他一眼,歎道:“你跟我比有什麽意思呢。”

    他傷心地捧著自己的心,指著在酒樓手指飛起算賬的辛離離道:“我阿姊,五歲開蒙,六歲識萬字,七歲背千詩,這都不算什麽,紙她造的、豚她煽的、土豆都是她養得。”

    然後他衝著宮廷的方向又遙遙一指,“我阿兄語斷氣候,知吉凶、懂天象,被奉為神子,道家三千經倒背如流,過目不忘,練得一手好丹,還會給寶寶雕玩具哄寶寶玩。”

    他將小手伸到慕容褚眼前來回翻,“我才五歲!”

    言下之意,你跟我比好意思!

    慕容褚挺直胸膛,他那是小時候沒有條件學,母親都說了,他是草原上最聰明的崽!再說了,跟他們比什麽,隻要比的過最受寵的三郎就行了!

    他酸酸道:“三郎你是家裏最得母親寵愛的人,自然不用操心學得好與不好。”

    三郎下意識雙手捂住自己兩個小屁股蛋,驚恐道:“誰跟你說母親最寵我,我是家裏地位最低的!”

    慕容褚:“嗯???你不是家裏最小的嗎?”

    “在這個家裏,永遠都是阿姊第一!”

    一直嫉妒錯人的慕容褚:“???”

    作者有話說:

    缺愛的孩子,教育兩頓就扳過來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出自《資治通鑒·孫權勸學》。

    【我之前給你們推薦甄稀冰淇淋有多麽歡快,現在來大姨媽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就有多麽想哭,哭唧唧】

    (啊?是係統抽了麽,我昨天晚上設的存稿箱,沒發出來!我說早上怎麽沒看見這章,這章發紅包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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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沛沛豬 24瓶;逢考必過 4瓶;

    我要回床上躺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