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魚得科學
作者:南珣      更新:2022-07-01 15:45      字數:3585
  第十章 打魚得科學

    美人眼底浮著碎小的星光,那是對世道不公的反抗,亦是對前路不屈的勇氣,一往無前的氣勢裹挾著那抹星光直麵司馬佑安與辛離離。

    看似詢問的背後,充滿著她的深思熟慮。

    打魚好像一直都是力氣高大男子的活計,從未聽說有女子要上船撈魚的,甚至有人認為女子因來葵水,身上不潔,在水麵上打魚會使龍王發怒,故而這是一件十分出格的事情。

    可在麵臨吃不飽肚子,還有兩個嗷嗷待哺,需要購買筆墨讀書的孩子情況下,顧忌不了那般多了。

    即使漁船捕撈上的魚要交稅,那也比單純的縫補漁網、漿洗衣裳要賺錢得多。

    不說別的,至少辛離離不用在每日天還未放光亮時,就背著小背簍去撿食。

    而她觀察了月餘,已經確定這片湖泊魚兒繁多,隻要有漁網、不翻船,一家生計不愁。

    然而雖袁依婉下定決心,但她卻將兩個孩子擺在了同等的位置上,出言詢問,如同每一次她率先為一個孩子做了什麽,總要同另一個孩子說上一聲,這種公平,在這個時代以孝道為先的朝代,難能可貴。

    如果有一個孩子不同意,那她會想辦法說服他同意。

    在她星光璀璨般的眸子注視下,辛離離率先響應,小花癡一般捧著臉看袁依婉的小兒,克製住想貼貼的想法,大聲道:“好呀從母,到時候離離跟你一起去打魚!離離可以的!”

    要搞錢了、要搞錢了,激動!

    說著,她擼起自己的袖子,做出一個大力水手的動作,還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讓她看自己的小肌肉。

    袁依婉簡直沒眼看,連忙出手將她袖子放下來,低聲教訓:“你身為女郎,怎能做出這般不雅舉動,今天罰你喝兩碗魚湯。”

    “啊,從母。”辛離離在袁依婉的注視下,將撒嬌的話憋了回去。

    “大郎,你如何想?”

    辛離離小聲哼哼,她就知道,自己就是個多餘的,她從母最想問的人是司馬佑安。

    司馬佑安沒理會辛離離的小脾氣,他真心覺得辛離離當孩子當上癮了,但也不打算挑破,唯有忽視。

    他已經將所有的銅板都數完了,冷靜開口:“僅這點錢,恐怕無法購置一條漁船。”

    袁依婉雙手疊在自己小腹上,跪坐標準,解釋道:“正是,所以我打算先租借三郎家的漁船,待打魚賺錢,有了周轉之後在還清剩餘欠款。”

    辛離離一聽,這不就是貸款嗎?不愧是她小姨,這都能想出來。

    她看向司馬佑安,原以為他會同意,沒料到他又問:“此村村民將漁船看的如同命一般,他為何賣船?船身可有毛病?”

    袁依婉答:“該船乃是三郎阿爺傳下來的,年頭久遠,前段日子出船,船體有了損傷,但並不漏水,三郎家欲買條新船,便打算轉手賣出去,然而村裏幾乎家家都有自己的漁船,他家船身有損,不好賣,見我有意向,欲便宜賣給我。”

    司馬佑安三問:“出價幾何,以每日賣出半船魚所計,需要償還至何期?”

    “最壞的情況,約需六個月,而船身有損,再能便宜一成。”

    說完,袁依婉問:“如何?”

    司馬佑安矜持點頭,“尚可,但需親眼看漁船情況。”

    “我正有此意,那我們明日去三郎家。”

    “好。”

    辛離離左麵瞧瞧袁依婉,右麵瞧瞧司馬佑安,眨巴兩下眼。

    隨後的事情就如同開了三倍速,他們先去三郎家瞧了漁船,還下湖試驗了一番,司馬佑安觀察後便直接跟袁依婉點頭。

    袁依婉拿出銅板租賃了這條船,還與三郎家簽了字據,簽字畫押時三郎家父母對竹簡可謂愛不釋手,還仔細詢問了袁依婉上麵每一個字的意思,說要保留下來,給他家幾個兒郎學。

    三郎母親總覺得將船賣給袁依婉是在坑害她,因而又給便宜了一成,還特意央自家夫君將船給拉到他們家中院裏。

    掉色的小破漁船,至此就是袁家的了!

    對,袁家,那可是用袁依婉辛苦攢下銅板買的船,自然要歸袁依婉。

    船到了後,一家三口又去了趟京口縣,采買司馬佑安需要用到的東西,回來後,他就開始對著漁船敲敲打打,又往上抹了層蜜一樣的東西,辛離離猜測那是防水用的。

    她和袁依婉想上手幫忙,都被他客氣請開了。

    行叭,現在也不能下水,兩人就坐在院子中縫補漁網,偶爾抬頭看眼司馬佑安的進度。

    許是知道這條漁船關乎全家生計,司馬佑安下午的讀書課全麵停擺,集中精力收拾漁船,要不是晚上沒有光亮,看他樣子是想通宵弄完的。

    這期間辛離離也沒放棄自我需求,她用早上撿東西給孩子們為誘惑,讓他們教自己遊泳,笑話,出去打魚不會水,是不想要自己小命了嗎?

    然而這事被袁依婉知道後,她第一次向辛離離發怒,當屁股蛋上遭到巴掌打時,辛離離都愣了,她挨打了?

    不光挨打,她還挨訓了。

    結果打完訓完,竟是袁依婉掉淚珠了。

    辛離離……好的吧,自家從母,自己哄,她又不是真小孩,學遊泳自然也隻在淺水處,水都不如小腿深,但她好似嚇到從母了。

    小小的孩子,一邊繞著袁依婉說著:“從母我不疼”,一邊又和她貼貼,軟軟乎乎道,“那地方水特別淺,但我做錯了,我下次一定先同從母言,從母別氣。”

    哄好消氣之後的袁依婉不肯再讓辛離離跟那些小孩子學遊泳,也是她疏忽,下意識認為住在水邊的辛離離會水,轉念再一想,她那麽小父母就病重,又有誰能教她。

    下午的認字課就變成了遊泳課,也是此刻辛離離才知道袁依婉和司馬佑安兩人都會水,而且遊得頗好,與漁村小孩的狗刨完全是兩個概念,自由泳、蝶泳、蛙泳全會。

    辛離離簡直無法理解,他們兩人是什麽十項全能的天才?跟他們一比,她簡直秒變渣渣,心口疼。

    懷著被天才碾壓的悲痛心情,辛離離終於學會遊泳了,而司馬佑安也將漁船改裝好了,在瞧見最後成品時,她不禁感歎,什麽叫煥然一新。

    原本破舊的漁船,重新被刷了一層亮晶晶的防水漆,船身中間的船篷裏,被他加上了可以坐臥的地方,辛離離嚴重懷疑,這是為她加的,就是怕她滿船亂跑。

    而劃槳的地方也被他重新固定了,不怕漿脫手掉水中,身下的木板加寬加重,上麵鋪了一層他用枯草編製的坐墊。

    家中被褥就兩套,實在糟蹋不得,而打魚有時需要夜間進行,他幹脆編製了幾條草被子,冷得時候可以披著,還能防水,順便也給辛離離編了幾雙草鞋。

    快要把草鞋磨破的辛離離,感動!

    一家人欣賞過後,便請三郎父親幫他們將漁船推到湖邊停靠,有不少人同幾人打招呼,而後道女子家不能下水捕魚,這些靠水吃飯的人,頗為注重犯忌諱。

    袁依婉對此早有準備,她衣裙飄動盈盈一拜道:“多謝諸位提醒,打魚者唯大郎一人,吾與離離不過是想趁機遊湖,爾等不信大可跟隨。”

    雖說打魚確實不讓女子動手,但人家說遊湖,你還能不同意嗎?眾人被堵得一口氣不上不下憋得難受,便紛紛決定要跟著他們監視。

    辛離離躺在船篷裏不住在心裏嘖嘖,這些人被她從母賣了還幫她從母數錢呢,他們以為是監視,她從母則是想讓他們護著,第一次下水,她也會擔心,若有他們在身後,則可大膽許多。

    小漁船順著水流漂浮,袁依婉和司馬佑安一人站船頭,一人站船尾,竟是沒一人動船槳,他們隻是在觀察腳下水流情況、周圍人捕魚情況、魚群情況。

    偶爾小漁船飄出太遠,身後漁船呼喊讓他們趕緊掉頭,前麵不能去,他們便會坐下劃槳,讓它改變方向。

    一早上下來跟著他們的漁船糟心不已,對他們的警惕之心已經化為了蔑視,簡直就是亂搞!

    不少漁船紛紛脫離隊伍,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捕魚,再不看他們的小漁船,僅有三條漁船還頑強地跟隨,而眼見著一上午收獲過少,司馬佑安也終於放漁網捕魚,漁網吃水的水位破淺,頓時棄他們而去。

    在辛離離暈船暈的頭昏腦漲之際,小漁船慢悠悠反回了,靠了岸之後,好事人伸頭一看。

    好家夥,出去一上午,別說半船魚都沒撈到,幾個魚簍都沒裝滿啊!

    有不少人都眼露同情之色,砸下全部身家,還欠了三郎家一屁股債,結果,就這?

    被同情的袁依婉和司馬佑安沉得住氣,沒有半分焦急之色,將船固定好後,袁依婉抱著辛離離,司馬佑安背著魚往家走。

    喂了辛離離一杯薑水,看她睡熟之後,袁依婉坐在床榻邊心疼的不行,她不能丟下離離一人留在家中,也不能放司馬佑安自己單獨捕魚,隻能三人一起同行,哪能成想,離離暈船。

    可再心疼,也得鍛煉讓她適應。

    在辛離離重複上船眩暈、嘔吐,回家躺平的日子裏,司馬佑安和袁依婉每日捕魚的數量一如往昔。

    如此過了幾天,再也沒有人關注他們家的小漁船,大家已經認為他們不是打魚的料,對於袁依婉和辛離離上漁船一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

    不斷的鍛煉確實讓人成長,吐啊吐啊,辛離離終於能出船篷了,在她第一次站在船頭欣賞水天一色的好景時,小漁船終於不再隨波逐流。

    袁依婉和司馬佑安通過這些日子的摸查,已經對魚群和水流情況心中有數,他們劃動船槳直奔商量好的第一處水域。

    她好奇地打量,隻見兩人合力撒下漁網,兩人力氣有限,據說撒漁網也是有講究的,所以撒出去的漁網麵積並不大,待小漁船劃動一段距離後,重新撈起漁網,兩人一起竟有些拖不動,她趕忙上前幫忙。

    費勁巴拉終於將漁網拖上了船,半個船頓時被魚給淹沒,活蹦亂跳的魚不斷躍起,魚之多,甚至有魚躍出小漁船逃回湖中。

    哇,好多魚!

    作者有話說:

    辛離離: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