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更

  　　姚緋走下舞台, 蘇洺揚起下巴踩著高跟鞋走過來跟她擊掌，姚緋唇角上揚回頭看了眼舞台，猝不及防跟坐在舞台邊緣的商銳對上視線。商銳修長的手指抵著下巴, 手指上銀色戒指是誇張的鷹。垂著眼往這邊看，睫毛在他眼下拓出陰翳。板寸讓他那張俊美的臉更加冷刻, 顯出一些傲慢。

  　　隨即姚緋落入蘇洺的懷抱，蘇洺半攬著她，“表現的不錯, 是我期待的回歸。下午正式錄製的時候有觀眾，保持住這個狀態。”

  　　“謝謝蘇總。”姚緋的身體短暫的僵硬，她其實不喜歡跟人接觸, 不管男女。她回身用力抱住蘇洺，抱的真情實感, “謝謝。”

  　　“你能成功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蘇洺沒想到姚緋表現的這麽好，可以想象這段播出後會有多炸。她往舞台看，商銳正跟喬璟說話, 麵色未變, 保持著上台時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姚緋，你會成功的。”

  　　姚緋鬆開蘇洺, 這回她沒有謙虛，而是重重的點頭。

  　　“蘇總，我一定會。”

  　　姚緋並不喜歡跳舞，也不喜歡這樣的舞台，這種浮躁與她格格不入。她是一名演員，她的職業是演好戲。可時代如此, 沒有熱度的演員不會被人看到，沒有熱度的演員也不會有商業價值。

  　　蘇洺花那麽多錢和精力簽下她，不是做慈善，她要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商業價值。

  　　姚緋回到後台房間坐在角落處，看向大屏幕。薇薇安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低聲說道，“今天銳哥會上台，銳哥跳舞特別帶感。”

  　　商銳是科班出身，電影學院表演係出來的演員，演員工作爛的一塌糊塗。靠著跳舞爆紅，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姚緋擰開水喝了一口，對商銳不感興趣。

  　　很快四個組表演完，燈光暗下去。隨即後台房間有人低聲尖叫，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銳哥要上台了？”

  　　姚緋靠在沙發上，看向漆黑的舞台。突然音樂炸開，寂靜被打破，燈光打到舞台上，穿著黑色連帽長衫的男人出現在舞台上。帽簷很大，遮住了半邊臉，露出來的下巴線條清冷精致。

  　　“哇！銳哥！”薇薇安捂著臉尖叫。

  　　姚緋對跳舞沒有興趣，也看不懂。她就像大部分俗人一樣，看春晚會跳過歌舞部分，隻看小品和相聲，舞蹈隻能看表皮的熱鬧。

  　　重金屬音樂響起，吵的很具體。舞台中央的男人抬頭，帽簷滑下。桀驁俊美的臉顯露出來，姚緋目光停住，瞬間GET到了薇薇安尖叫的分貝。

  　　平心而論，商銳跳舞非常有魅力。跟喬璟有質的區別，比台上那幾個隊長跳的都好。不娘不油，張力十足，他上台後舞台的溫度驟然上升，作為女生，姚緋感受到了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商銳的英俊是帶著棱角，帶著鋒芒。

  　　“這首歌叫《吵》，銳哥寫的。”薇薇安在姚緋旁邊科普，說道，“如果不是要拍《盛夏》，就能看一整季銳哥跳舞，可惜，撞檔期了。”

  　　“……所有的吵都是毀滅的信號

  　　來自四麵八方的吵

  　　吹起了毀滅的號角

  　　城市中央繁華環繞

  　　夢裏的遊樂場在這一刻全部毀掉

  　　隻剩下吵——

  　　吵——

  　　吵得想要世界毀掉……”

  　　重金屬音樂裹挾著叛逆任性的歌詞，重重的砸向了耳膜。姚緋對音樂沒有什麽鑒賞能力，隻是覺的這首歌張揚跋扈，肆無忌憚。音樂大開大合中驟然墜入黑暗，又衝上天際，歇斯底裏。

  　　商銳在舞台上的魅力很直觀，光芒四射，唯他獨尊，這個舞台以他為中心。

  　　“他更適合這樣的舞台。”姚緋見識過商銳的演技，爛的人眼前一黑，他為什麽要去挑戰表演？“選擇這個舞台，恐怕收益更高。”

  　　商銳那麽厭惡她，姚緋是沒得選，他有得選，他完全可以選擇更適合他的舞台。

  　　舞台上的音樂已經停止，商銳撿起地上的衣服隨手拎著，俊美的麵容潮濕的衣服顯出落拓不羈來，他接過話筒瀟灑的一揮手，利落的跳下舞台走向自己的位置。

  　　“跟收益沒關係，銳哥又不缺錢。這節目還是銳哥投的，他不來也有收益。”薇薇安搖頭歎氣，“俞總的男主角才是銳哥的終極夢想。”

  　　早上排練很快就結束了，順序全部沒有問題。吃飯的時候喬璟過來找姚緋，提醒她注意飲食，下午開場是她，別吃多了影響舞台效果。

  　　姚緋中午隻吃了一顆壽司，聞言立刻放下了喝水的瓶子，“好。”

  　　“早上表現的很好，保持住就行。”喬璟私底下沒有台上那麽冷漠，還挺愛笑的，彎著眼睛看姚緋，“跟我想象中的一樣完美。”

  　　“謝謝。”

  　　“你挺有跳舞天賦，第一次就這麽棒，如果能訓練一段時間肯定了不得。”喬璟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加個好友吧，將來若是還有機會合作，我們聯係。”

  　　多個朋友多條路，姚緋加上了喬璟，“謝謝。”

  　　喬璟審視姚緋，姚緋漂亮的得天獨厚，沒有任何人工雕刻的部分，純天然的美。這樣的美人，難得啊。

  　　“加油。”喬璟拍了下姚緋的肩膀，轉身便對上了商銳的眼。商銳單手插兜陰沉沉的看他，喬璟低頭打量自己，又看身後，他哪裏又得罪商銳了？

  　　再抬頭商銳正在跟夏銘的蘇總聊天，似乎剛剛隻是喬璟的錯覺，商銳並沒有看他。

  　　商銳單手插兜，抬了下眼，“出道八年的新人，蘇總的新人可真夠新。”

  　　“確實新人嘛，她好多年沒出來了，跟新人也差不多。”蘇洺擰開一瓶低脂酸奶遞給商銳，“將來你們要合作，她毫無知名度，不是拉低你的咖位？為了不給你拖後腿，我可是費盡心思。”

  　　“嗬。”商銳接過酸奶喝了一口，“那我謝謝您了。”

  　　“晚上請你吃飯。”蘇洺觀察商銳表情，好像不是那麽抗拒，說道，“餐廳你來選，我買單。”

  　　“喬璟和姚緋什麽時候成朋友了？”商銳隻喝了一口就把瓶子蓋擰上，垂在身側，他下午要上舞台表演，不能喝太多液體。

  　　“請喬璟托一把，抬抬身價。”蘇洺跟喬璟的經紀人關係不錯，而且用了商銳的人情，喬璟那邊非常配合，“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姚緋的表演，驚豔嗎？”

  　　商銳抬手整了下衣領，非常驚豔，“一般吧，勉強能看。”

  　　“她不是舞蹈專業，這幾天練的可辛苦了，摔的膝蓋手肘都是青的，才有這個效果。”蘇洺說，“她真的很努力，對待工作非常認真——”

  　　“晚上吃飯把她帶上，去江邊別墅。”商銳把酸奶瓶子還給蘇洺，“走了。”

  　　蘇洺若有所思，隨即喊道，“那就這麽定了。”

  　　她就知道，沒有人看了姚緋這個表演會不心動。姚緋隻要扮上走上台，那會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姚緋太美了。

  　　蘇洺發信息給宣傳部，讓他們給姚緋準備通稿。這一期是三月六號播，一旦播出勢必會腥風血雨，他們這邊要迅速動作控住輿論。

  　　下午錄製現場有觀眾，這些觀眾都是隊長的粉絲後援團的人，千挑萬選選出來。每一家粉絲都有特別的隊服和口號燈牌，坐滿了觀眾席。

  　　姚緋之前在小劇院做的是打雜工作，而且那個小劇院經常觀眾還沒有演員多，麵對觀眾的機會並不多。姚緋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她深呼吸，在心裏死記硬背著音樂的卡點。

  　　“兩分鍾後上台。”喬璟說道，“記住位置，不要出錯。”

  　　前麵主持人介紹著今天的嘉賓評委以及各個隊長，觀眾瘋狂的尖叫，聲音震天。兩分鍾後，姚緋走上了舞台，她站在黑暗裏，等待那一束光。

  　　光落到她身上，世界寂靜，她輕輕的呼吸。

  　　姚緋，活過來了。

  　　二十秒的表演非常快，也是姚緋這七年以來最長的一次表演，台下有上千的觀眾。她隱入黑暗，聽到震耳欲聾的尖叫，比剛剛更大，喬璟上台了。

  　　喬璟才是主角。

  　　按照計劃，姚緋要在黑暗裏下台，台階有一米多高，設計不太合理，上台和下台藝人在一條路上。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她腳下一滑跪下了台階。

  　　劇疼是瞬間傳入大腦，她深吸氣握著梯子站起來快步往後麵走。

  　　薇薇安跑了過來，“沒事吧？”

  　　“沒事。”姚緋忍著疼站直，看向舞台，馬上她還要上去謝幕。她一定要用最好看的姿態麵對鏡頭，這是她重生之日。

  　　兩分鍾後，姚緋重新上台，喬璟介紹了她的名字。

  　　話音落，台下一片寂靜。姚緋的名字並不算陌生，那曾經也是個風靡一時的名字。姚緋怎麽會在這個舞台上？姚緋怎麽會跟喬璟在一起？

  　　特別導師席上，商銳忽然站起來鼓掌，他穿著黑色休閑T恤，敞著筆直的長腿，身高腿長十分顯著。其他隊長跟著鼓掌，觀眾也鼓掌歡呼起來，為商銳歡呼。

  　　“喬隊長今天是出殺手鐧了，竟然邀請到了姚緋，我大學時的偶像。”商銳唇角上揚，黑眸注視著姚緋，話說的聽不出真假。他的嗓音很好聽，語調緩慢優雅，“寒刀行，白月光。”

  　　商銳和蘇洺又達成了什麽協議？商銳出了劇組，演技是影帝級別，看不出一點破綻。

  　　“這麽巧？”姚緋保持著微笑，“我也是銳哥的粉絲。”

  　　這段彩排沒有，主持人懵了幾秒，觀察商銳和導演的表情，導演一臉空白，顯然不知道有這樣的變故。主持人控場能力很強，迅速反應過來笑著說道，“這麽有緣分，要不你們握個手？等會兒下台記得留聯係方式，可以組個粉絲見麵局。我是看《寒刀行》長大的，我也是緋姐的粉絲。”

  　　“我很榮幸，謝謝你的喜歡。”姚緋跟主持人握手，完成了客套。

  　　姚緋沒看到蘇洺，順著話走下台，走到商銳麵前，“久仰。”

  　　“沒想到你的複出表演是跟喬璟，我晚了一步，遺憾。”商銳握住姚緋的手，半真半假說道，“希望以後有合作的機會。”

  　　“一定。”姚緋態度謙恭，他們在拚演技。

  　　姚緋的手很小，沒看上去那麽光滑細嫩，手心粗糙手指上有薄繭。商銳在笑聲中鬆開姚緋，浸著笑的眼肆無忌憚的注視著她，然後坐了回去。

  　　姚緋跟主持人抱了下，轉身走回後台。

  　　今天的表演再沒有姚緋什麽事了，她走到後台換回自己的衣服，膝蓋已經腫了起來，好在沒傷筋動骨，隻是疼。

  　　姚緋扣上大衣，接過薇薇安遞來的手機，手機響了一聲。

  　　陌生手機號發來的短信：“欠我一個人情，拿你辭演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