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歉

  　　不管怎麽樣，最起碼在這一秒，安依依覺得對方是來找茬的。

  　　但是下一秒，女人好看的鳳眸就帶上了友好的笑，“你好，我是潘學文的媽媽，姚珂。”

  　　陸欣眨著大眼睛看姚珂，而安依依也很快反應過來，笑了笑。

  　　“我是陸欣的媽媽，安依依。”

  　　很客套的自我介紹，安依依甚至想不出接下來的談話該往哪方麵進行，就聽姚珂說：“我家兒子經常說到你家陸欣，今天正巧，逛街都能遇上。”

  　　“對了，你現在要帶她去幹嘛？”

  　　陸欣看夠了姚珂，又看了下潘學文，眼中沒有厭惡，隻有淺淺的害怕和抗拒，看了下，就往安依依身後躲了半個身子。

  　　潘學文也看陸欣，兩個還沒到大人腰的小屁孩，一個看著一個。

  　　隻不過潘學文眼中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他也不管大人說話，手賤的就想揪陸欣的辮子，“靈靈最近老和我說你，還因為你罵我了，陸欣，你到底和靈靈說了什麽？”

  　　陸欣在他抓到辮子之前就將辮子捂住，輕輕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安依依一隻手互住陸欣，一邊回答姚珂的話。

  　　“帶欣欣去買些玩具，要一起嗎？”

  　　安依依看得出姚珂是有些話想說，又看她的態度並不像是要找茬的，便提出一起的邀請。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雖然她是潘學文的媽媽，但是光看長相，和潘學文倒是不太像，反而更像戚靈。

  　　姚珂點頭，“走吧，去看看。”

  　　而旁邊兩個小朋友，陸欣依然尋求著安依依的庇護，但她忍不住，大眼睛中充滿好奇。

  　　“靈靈說什麽啦？為什麽罵你？”

  　　潘學文嘁了一聲，很拽，很不服氣。

  　　“她說我造謠你，說我亂說話，要把我的玩具槍都收掉。”

  　　安依依聞言看了一眼潘學文，熊孩子很臭屁，很不服管教的樣子，但看上去卻很聽戚靈的話，從潘學文口中的話得知，他和戚靈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知道戚靈幫自己說話，小陸欣的臉又變得紅撲撲的，很高興的樣子。

  　　潘學文還想揪陸欣的頭發，但沒成功，手伸到一半，就被姚珂打了一下。

  　　他隻能嘀嘀咕咕地收回手。

  　　姚珂拉住潘學文的一隻手，將他拉到離陸欣稍遠一點的另一邊，這才說話：“其實學文之前偶爾也會說起你家欣欣，不過也不怎麽提名字，偶爾說到了也隻說你家欣欣不是好孩子。”

  　　安依依聞言，看了一眼潘學文。

  　　潘學文心虛地看向另外一邊。

  　　“最近欣欣轉到靈靈那班，我也才知道這小屁孩搞了那麽多事出來。”

  　　姚珂帶著歉意對安依依說：“實在不好意思，之前學文給欣欣帶來很大困擾。”

  　　姚珂話中的意思，她和戚靈也很熟悉，可能和戚靈家是關係很近的親戚。

  　　安依依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心虛的潘學文。

  　　其實按正常話術來說，她應該說沒關係，但是受委屈的不是她，安依依怎麽可能輕描淡寫一個沒關係，就抹去了陸欣受過的所有委屈。

  　　陸欣一隻手捏著她的手指，一直手抓著她的衣角。

  　　表情乖乖的，見到潘學文，就又沉默下去。

  　　聯想到剛剛陸欣說過的那些話，那些對自己不自信，把自己往地裏放的話，安依依就覺得心裏有股鬱氣。

  　　“一句不好意思又能怎麽樣呢？”

  　　安依依說：“沒能及時發現欣欣在學校受委屈，是我的錯，但你家孩子在幼兒園對其他小朋友做出很惡劣的事，你又怎麽會一點都沒察覺？”

  　　潘學文的嘴一看就藏不住事，他就算不會把自己做的所有壞事算盤拖出，最起碼也會說班裏有個壞孩子，這個壞孩子是什麽情況，他對這個孩子又是什麽態度。

  　　姚珂看著就很精明，有些事情她不會察覺不出來，要麽就是不想管，要麽就是管不住。

  　　但安依依也明白，這事不能全怪家長，緩緩吐了口氣。

  　　“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麻煩你管好你家孩子，不要再讓他做出帶頭孤立欺負同學的事了。”

  　　安依依還想要個道歉，隻是她還沒開口，姚珂就拍了下潘學文的腦袋。

  　　“臭小子，還不快和欣欣道歉。”

  　　潘學文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委屈上了，“靈靈罵我，你也罵我，我做錯什麽了你們都罵我！”

  　　他不服氣，氣的臉都鼓起來了。

  　　陸欣剛剛探出來的腦袋又縮了回去，從安依依指中的縫隙看著潘學文。

  　　姚珂是個體麵的女人，她妝容精致，打扮時尚，就連頭抬的弧度都有看得出的驕傲，所以她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孩子吵起來。

  　　收回拉著潘學文的手，雙手環著胸，睥睨著看他。

  　　“靈靈不是和你說過嗎？欣欣是很可愛的小朋友，你冤枉她，欺負她，你說你有沒有做錯？”

  　　潘學文一下就被唬住了。

  　　支支吾吾，低下了頭。

  　　姚珂再說：“道不道歉。”

  　　陳述，命令的語氣。

  　　潘學文別扭的轉身，對著陸欣，臉上的表情不說不情願，更多的是拉不下麵子的別扭，還有不知從哪來的委屈。

  　　“……對不起。”

  　　陸欣眼睛眨了眨，眼中有幾分茫然和不知所措，短暫的停頓之後，搖頭，“沒關係。”

  　　她抓著安依依的手鬆了些，明明已經說了沒關係，卻好像還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能得到道歉，又或者說，得到一個道歉，並沒有讓她開心或放鬆。

  　　姚珂也在看陸欣，她突然嘖了一聲。

  　　“你對你家孩子，是不是不怎麽上心，不然……”

  　　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這是什麽場合，自己又在說什麽，姚珂住了嘴，有些尷尬的看向其他地方。

  　　安依依卻無話可說。

  　　因為陸欣的模樣，就是沒被精心關懷教育過的模樣，六歲的孩子，是應該有正確是非觀，知道自己有沒有受委屈，在被欺負後有正常情緒反應的時候。

  　　家長但凡稍微上心一些，陸欣這個時候就不應該是這麽迷茫的表現。

  　　陸欣的反應，不是丟臉，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