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情深多年
作者:潺潺十青      更新:2022-06-30 23:21      字數:2953
  第138章 情深多年

    在滿月酒的前一天,兩個孩子的名字最後還是定可以下來。

    大的取名李念橋,小的喚為肖年生,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老李頭雖然沒什麽才學,但是一聽到薑堯章的這首詞,就覺得這名字取的好,其他幾人也很是滿意。

    滿月酒規模辦得也挺熱鬧,整個寨子幾乎都來了,夥堂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是席桌。

    肖闞最近太勞神了,就沒怎麽去後廚搭手,隻負責做迎賓客。

    “徑雲!”

    肖闞端著茶水盤,回頭一看,原來是柳知節回來了,“你小子這兩天跑哪去了,還不快……”

    話說到一半,肖闞看到柳知節身後的女子愣了愣,“藺姑娘?”

    “侯爺好。”藺夢如向前兩步,和柳知節並排站在一起。

    這世間還真是小,來來去去都是這些熟人在演繹,當初冒充義王妃的藺夢如不僅是肖菱的好姐妹,現在還是柳知節的相好。

    這麽一來大家都是一家人罷了。

    藺夢如一來就想先看看肖菱和孩子,但因為酒席已經過半,這邊又吵得厲害,肖菱母子三人就先安置在了比較冷清的青玉案那邊。

    肖闞手頭上也沒什麽事了,就領著兩人往青玉案的方向去。

    “知節你去給藺姑娘泡杯茶來,肖菱睡著了,我去把孩子抱出來給你們看看。”

    “那我先燒水吧。”柳知節傻乎乎的對藺夢如說,“徑雲這肯定沒有熱茶,我給你泡。”

    藺夢如半羞半樂的說沒事,柳知節心花怒放的就燒水去了。

    肖闞抱出來的是小念橋,小年生睡得淺,他不敢抱出來。

    “孩子長得好像菱妹啊。”藺夢如看到孩子眼睛都亮了,讚不絕口的說著孩子的各種可愛。

    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肖闞也很為自己的一對外甥感到驕傲,“是啊,大的這個像菱妹,小的比較像孩子爹。”

    藺夢如真是越看越愛,忍不住伸手輕輕戳了戳孩子的臉頰,肖闞一邊抱著孩子,還一邊分享自己外甥如何如何鬧騰,兩人笑得不亦樂乎。

    “吱呀——”

    一聲不輕不重的踢門檻聲把院中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然而他們看到的隻剩下一個閃走的白衣身影。

    肖闞眼睛突然都直了,他飛速思考了一下,然後把孩子交給了藺夢如,二話不說直接拔腿去追那個身影。

    出了青玉案,肖闞望了望四周,什麽也沒看到,可他已經預感到什麽了。

    他心好像被鞭子抽打的陀螺飛速運轉著,一時間裏他竟不知往哪裏去追那個身影。

    他先是在青玉案附近狂跑了幾圈,但什麽人也沒看到,當他正準備往東南兩寨那邊去時,又想到了什麽,立馬轉了身往北寨的方向去。

    肖闞一口氣跑到了北寨的李樹林裏,此時的李樹林枝繁葉茂,滿目青綠,遠處的一點白色很快就被肖闞發現了。

    “義叔……”

    肖闞小聲的默念,迫不及待往那點白色的方向衝去,然而等到他趕到時,那點白色又消失在了視線裏。

    “義*/叔!我看到你了!”肖闞失控的高喊,手足無措的四處張望,“義叔回來了為什麽不出來煜喺見我!”

    “你別躲著我,你快出來,快出來啊。”

    肖闞的哭腔快要出來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誤以為宋玉回來了。

    一聲腳踩在樹枝上的斷裂聲迅速竄入了肖闞的聽覺神經裏,緊接著是一聲踩在枯木上的腳步聲。

    肖闞渾身好像上了釘子,他不敢立馬回頭,他的聽覺用力去搜尋著身後傳來的輕微動靜。

    突然,那腳步聲沒了,肖闞的耳邊隻剩下風吹過林子的聲音。

    肖闞抬手擦了擦眼淚,轉過身,立馬就對上另一雙眼睛,霎那間,他眼裏淚珠立馬又掉了下去,他努力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委屈的喚了一聲:“義叔。”

    宋玉瘦了很多,左耳上戴的釘子還是離開那天戴的那一枚。

    “義叔。”肖闞又喚了對方一聲,生怕得不到回應,生怕這一切是他在做夢。

    宋玉抬腳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來,他聲音溫然道:“哭什麽。”

    “義叔回來了為何要避我。”肖闞杵在原地,像個等哄的小孩。

    宋玉的嘴角垂了下去,眼神裏有些為難,“為叔來的不是時候。”

    “不,不是的。”肖闞現在才明白宋玉估計是誤會自己和藺夢如了,於是立馬把宋玉看到的解釋了一番。

    宋玉聽完事實真相,也有點窘,他又向前了一步,“為叔誤會你了。”

    “是徑雲不對,徑雲不該和旁人走的太近。”肖闞一動不動的立著,對方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上,他既緊張又興奮。

    還剩一米的距離時,宋玉停下了步子,克製的問了一句:“為叔回來的是不是太晚了。”

    肖闞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委屈的應了一聲“嗯”。

    “為叔跟你認錯。”

    “嗯。”

    肖闞眼皮眨巴眨巴的,眼眶裏打轉著淚光,宋玉看了心裏一個勁疼的不得了。

    “以後不會這樣了,義叔同你保證。”

    “嗯。”

    宋玉伸展開了手,像是乞求又像是道歉的說:“過來。”

    肖闞一個英朗清風的大丈夫此時此刻變成了一隻垂著尾巴的狼崽傻巴巴的走向了宋玉,撲進了宋玉懷裏,哭得一抽一抽的,把宋玉的心都哭碎了。

    “義叔走了太久了,對不起。”宋玉拍著對方的背,試圖緩和對方的情緒,“讓徑雲委屈了。”

    不說還好,一說肖闞抽涕得更快,控製不住的發出了嗚咽聲,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怕,怕義*/叔不要我。”

    “小時候都沒哭過,現在怎麽這麽愛哭。”宋玉吻了吻對方的顴骨,“義叔這不是回來了嗎,別生為叔的氣了。”

    肖闞撅著嘴,嘟囔道:“這麽久,那義叔有沒有想徑雲。”

    “想。”宋玉也不再搪塞對方,好不容易重逢了,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思念都說清,“每天都想。”

    “是喜歡徑雲的那種想嗎?”肖闞收好了情緒,反摟緊了對方。

    宋玉微微仰起頭看他,認真莊嚴道:“是。”

    “以後也是嗎?”

    “以前就是過了。”宋玉兩臂勾住對方的脖子,“以後也會是,一直都是。”

    肖闞咬了咬自己的口腔內壁,迫使自己不要再蹦出哭腔,“義叔早就喜歡徑雲了對嗎。”

    宋玉其實還是有點羞恥,但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回答這個問題了,“是。”

    肖闞撫按著宋玉的後頸,羞巴巴的問:“義叔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徑雲的。”

    “很早。”宋玉斟酌了一下,“給你表字的時候。”

    “那我比義叔更早。”肖闞終於露出了喜色,將兩人額頭貼到一起,“我贏了。”

    宋玉也跟著笑了,“這一年裏有聽為叔留下的話嗎?”

    “聽了。”肖闞眼睛直直盯著宋玉的嘴唇,“夫人滿意嗎?”

    宋玉半眯上眼睛,低聲一句:“滿意。”

    滿意兩個字從宋玉口中說出來時,那字裏行間都帶著魚鉤似的把肖闞往宋玉那裏勾。

    他們不再克製自己去說什麽關於重逢的親呢話,此時此刻不可抽息、親密無間的熱吻可以代替更多揶揄的思念訴衷情。

    宋玉仰躺在草地上,放肆的接受著肖闞所給的的溺愛和迫不可停,久違的情甘肉霖比任何一句情話都能直擊心靈,攝人心魂。

    涼風刮過,李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樹下的兩人卻隻能聽到彼此錯曖亂昧的呼吸。

    他們的頭一次就是在這片林子裏,宋玉還記得那晚上是個什麽樣的景色。

    而如今人在物在,故地重演時,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們眼前一片明亮,看得清這世間萬物,也看得清彼此的心。

    那些隱晦的深情不用再藏在黑夜裏才敢訴說;相反,無所顧慮、互相信任、洶湧澎湃的愛意讓他們有已經足夠能照亮前方一切要一起走的路。

    久旱得甘霖的兩人氣喘籲籲的並躺在地上,靜享著得到雨後的靜謐。

    “義叔,這回花期還是過了怎麽辦。”

    “明年再來。”

    作者有話說:在外以一敵百的侄子原來是個委屈巴巴的哭包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