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作者:狂且懦      更新:2022-06-28 17:49      字數:4238
  第97章

    鄭章一大早去州府的露了一圈臉,辦公的大人們大概是得了段立肖的吩咐,對鄭章麵上很客氣。

    鄭章讓帶路的大人把府衙的官吏都叫過來,互相認識一下。

    對於鄭章的到來,底下的人各有揣測。

    真有少數的傻白甜信了段立肖對外聲稱的還政於七皇子,但是大多數人都猜測是段立肖暫時把這燙手山芋扔到他手上。

    想要借這個傻小子的手,處理掉他們這些老家夥,都隱隱對鄭章抱有明顯的敵意。

    對鄭章的問話愛搭不理。

    不過也有例外,給鄭章帶路那人是段立肖的親信,他沒有被人抓在手上的把柄,所以他對鄭章的到來不僅沒有敵意,還抱著幾分歡迎。

    他頭上的幾個人都犯了不同程度的罪,燕王過來別人不歡迎,他得歡迎,還要大力支持燕王的工作。

    上麵的位置空出來,他就順利升上去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鄭章讓按官位高低做一下自我介紹,下頭的大人們都不吭聲。

    甘嶸積極地為鄭章介紹,這位大人是什麽官職叫什麽名字,聽到官職和名字,就能把人和犯的罪對上號。

    鄭章對所犯罪名越大的官員越寬容,臉上的表情越和善。

    沒兩天能活,當然要讓這些人在臨終前感受到最後的關懷。

    把人認清楚後,就讓大家散了,各位負責軍事的大人留下,然後就要帶著人去軍營。

    鄭葳經常在家裏念叨,偉人說槍杆子裏出政權。

    他不知道偉人是誰,細細琢磨覺得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

    所以鄭章把大營作為下手的第一個地方。

    大家看甘嶸屁顛屁顛跟在鄭章身後,還以為鄭章得到段立肖的支持。

    有甘嶸在,許多官員就算不想聽話,也得掂量掂量。

    也是因著甘嶸的存在,鄭章要帶人去軍營巡查的意見沒人反對,都乖乖的跟在鄭章身後。

    鄭章跟站在他右側的宇文允悄無聲息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跟他們預料中有些出入。

    他們原本預料會有一大半官員不給鄭章麵子,他隻能帶去一小半的人。

    倒是跟他們的計劃有些出入,不過沒關係。

    溫姿帶進來的二百精兵換上州府士兵的軍服,換上軍服時就覺得別看州府是大地方,可吃穿用度真就比不上太明縣。

    冬天的棉軍服,不過是兩層布裏麵夾了點輕薄的棉花,剛穿上身,就感覺被寒風穿透了,哪裏比得上太明縣發的厚實棉服。

    那二百精兵由兩個百夫長帶領,靠近軍營的位置,站在營門口隻等鄭章的馬車。

    士兵進入軍營需要盤查,可站在營門口不需要,況且他們還穿著跟自己一樣的衣服。

    大營門口站崗的士兵隻以為這些是自己的夥伴,隻是收到什麽任務,所以在守在營門口,遲遲不進。

    知道看到鄭章騎馬過來,太明精兵才眼前一亮。

    這些官員雖然同意跟鄭章一起去軍營視察,到底還是心裏不舒服,起了捉弄他的鄭章的心思。

    看鄭章麵相文弱、舉止斯文,就主動提起大營在山上,馬車不方便,不如騎馬過去。

    說完隱晦的上下打量打量鄭章一番,“燕王殿下若是不善騎射,可以坐馬車,我們騎馬會等你。”

    這要是耐不住激將法,肯定同意;或者是認清楚自己的斤兩,老老實實的坐馬車。

    坐上馬車會被這群人或是明麵上或是背地裏笑話一番,但是保全性命。

    若是不會騎馬為了麵子,卻硬要騎馬,那隻怕要摔個半殘。

    這些官員的危機瞬間解除,倒黴蛋兗州牧上任半天,便被摔得個半身不遂。

    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隻是這一切的猜想,都在鄭章不會騎馬的前提下。

    鄭章在離宮之前不僅不會騎馬,還不會半點拳腳,是一個真正意義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可鄭章離宮之後,那可是遇見高人。

    即便他在宮裏做皇子,都未必有這樣厲害的先生教導。

    北魏本就是從馬背上發家,騎術遠高於南漢,祁元潛又是個中翹楚。

    從小名師教養長大不說,又有多年的騎射經驗。

    經他教導過,鄭章的馬術雖比不得宇文允,但在南漢境內的將領,也少有能比他強的。

    祁元潛覺得馬術是一門必備的技能,不光鄭章學會了,就連是鄭葳也在祁元潛的半強迫之下學會了禦馬。

    鄭章淡笑,“那就同大人們一起騎馬,省得影響大家的進程。”

    都等著看鄭章笑話,然而這計劃隻能落空。

    從上馬就能看出這人會不會騎馬,鄭章上馬過程流暢,一看就是個熟手。

    沒看成笑話,身後已經上馬的官員們失望的收回視線。

    鄭章隻當不知這十幾人,都等著看自己的笑話,不緊不慢的跟在領路人身後騎行。

    出城之後,又在林間行駛一段時間,才見到營帳的蹤跡。

    鄭章看到門外穿著不同服裝卻熟悉的臉龐,拉緊韁繩,慢下速度。在他身後的人,不明所以,隻能減速。

    鄭章跟眾人說,“各位大人,我們就在此處下馬,別壞了大營的規矩。”

    大營之前從來沒有騎馬不能進門的規矩,不光是騎馬就連馬車都能進去。

    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有這規矩,都跟著紛紛下馬。

    鄭章下馬之後,衝旁邊臉熟的百夫長使眼色,“你找兩個人把諸位大人的馬送到馬棚裏。”

    幾個士兵應聲牽過馬繩。

    門前站崗的士兵不認識太明縣的精兵,可認識門口那十幾位大人,可都是他們的長官。

    見這幾人都牽著大人們的馬,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這妥妥就是自己同僚,不能也不敢查證件。

    而他們的大人們,跟這站崗士兵的反應類似,不過他們是認為這兩百人,是有什麽緣故剛好沒有回大營,站在門口。

    兩百人跟在鄭章一行人的身後,就這樣順利地進入了大營。

    牽馬的十幾人不知道馬廄在哪裏,但也不能跟人打聽,不然就露餡,其中一個機靈的士兵叫住跟他們打扮相同的一行人。

    他手指鄭章所在的方向,跟他們說,“兄弟,這幾匹馬勞煩你們牽到馬廄,這是大人的馬要好好伺候,幾位大人還有事吩咐,讓我們趕快過去。”

    跟他們穿著打扮一樣,那這些人都是大頭兵,身上沒有什麽官職,一樣的身份互相幫個忙,這不犯忌諱。

    這些人或許不認識那十幾個人大人的臉,卻認識他們身上官服的品階。

    看到那一行人都穿著官服,還品階都不低的樣子,便立刻接過韁繩,非常貼心的說,“那就交給我們了,你們有什麽事趕快去忙。”

    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要做出確實有身份不低的人有事吩咐的樣子。

    “報告,馬已送到!”

    他們一路小跑過去,像是做了點事情就回來邀功,這樣的人很常見。

    哪個上位者還沒遇見過幾個這樣的手下呢?

    鄭章掃了幾人一眼,似是不經意地開口,“既然如此,那就跟著我們吧。”

    對於鄭章這個心血來潮的提議,誰也沒啥意見。

    於大局沒有影響的小事罷了,跟著無什妨礙,又不損害自己的利益。

    即便是想跟鄭章作對,那也沒辦法說,總不能說不行,不能跟著我們。為什麽不能跟,因為隻要是你提議的,我就要反對!

    這不是下絆子,這是明目張膽地撕破臉。

    被抓取送馬的幾個人回頭見到這幾個兄弟跟在大人們的身後,果然是他們說的那樣,大人有事安排,便安心送馬。

    鄭章麻煩一旁的甘嶸把各位將軍和底下的士兵叫到校場。

    甘嶸蒼白一張臉,山路騎馬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顛出來。

    他是個書生,是兩年前跟著段立肖起事,才學會騎馬,由於身體不好,他的騎術僅限於會騎。

    他看鄭章文弱,以為他不會騎馬,雖然自己馬術不好,可我不是最差的。

    結果鄭章竟然會騎,隻有他遠遠地跟在眾人後麵,差點跟不上。

    這一路,他可是遭了大罪。

    他很難受,但還是硬撐著要去叫人。

    鄭章好像才看到甘嶸臉色不好,“甘大人的身體不好?”

    甘嶸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鄭章一個孩子還麵色紅潤地站在這裏,隻不過騎個馬,他卻好像沒了氣。

    便跟他周圍的幾個大人說,“勞煩幾位大人搭把手,幫著甘大人喊一下。”

    他們看不上甘嶸跑上跑下的狗腿樣,不打算聽鄭章的差遣。

    可鄭章說的是勞煩他們幫甘嶸,這若是不幫忙,勢必會被甘嶸記恨。甘嶸頗受段大人信任,沒有必要得罪於是幾個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帳篷裏喊人。

    而且被鄭章點到的那幾人都非常巧合的是段立肖的親信派,自認為是一個黨派,理應互相幫助。

    鄭章幾人早到校場,找人搬了椅子桌子過來,他們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等人。

    幾位高層將領聽說是鄭章過來,便起了懈怠之心,故意想晾他幾小時,至於還有幾位府衙的大人陪同,這會不會影響同僚感情。

    那倒不至於。

    來的那幾個人恰好是投降派的,軍營裏幾位高層將領都是段立肖的親信。

    彼此看不上對方,這些將領似乎更無法容忍這些大家族出身的書生,連帶著跟他們有相同氣質的幾個謀士,都處不來。

    讀書人還會掩飾一下,顧忌著麵子情。武將們似乎全然不懂這一套,喜歡厭惡都在臉上。

    遲遲不來人,鄭章似是無意地跟這幾位大人聊起家常。

    似是“家中父母身體可好?”“孩子課業如何?”

    聊著聊著內容就具體了許多,有位大人說母親身體不太好。

    鄭章緊跟著就說,“那改日讓家姐去大人家中拜訪,聽說老夫人是南安郡人,家姐母親麗妃娘娘進宮前正是南安郡人,說不定看見老鄉,會心情好,身體就跟著心情好。”

    那人趕快說還真不知道這其中有這關係。

    那老夫人跟麗妃是同鄉還差不多,鄭葳從小宮中長大,連南安郡都沒有去過,現在就成了南安郡人。

    又聊了幾句家裏人的身體近況,反正各種七拐八繞的關係,鄭章總能找到跟他們的聯係。

    要麽是他大舅跟某位大人的兄長是同科的進士,兩人可以算是同學。

    或者是我小姨她妯娌的外甥女,是你兒媳婦的姐姐,咱們能算得上遠房親戚。

    世家之間多聯姻,這種關係多得很。

    幾個人聽到說的關係,都反應了好久,才明白鄭章說的關係是個怎樣的路徑走向。

    說沒有關係吧,兩人之間確實有一條親戚紐帶。

    不管關係親疏,國人喜歡攀關係,隻要有關係,似乎就有幾分香火情。

    聽鄭章說完幾人之間或有或無的關係,幾人隻覺得跟鄭章更親近了幾分。

    宇文允坐在最外側,但並不妨礙他聽到談話內容。

    他在心裏感慨,鄭章的記憶力好的沒話說。

    他提前並不知道今天有哪幾位大人會來,這些話都是他臨時現編的。

    他唯一提前準備的內容,隻有州府世家的人物關係圖。

    鄭章說的跟這人有這關係,跟那人有那關係,都是他臨時捋出來。

    不管怎樣說,投降派在鄭章這個鄭家的皇孫麵前會覺得不自在。

    但鄭章之後還有事需要他們幫忙,不能讓他們不自在。

    鄭章不說別的隻說是皇室對不起他們,甚至給他們投降找好借口。

    “我知道你們都是我父皇的忠臣,奸人竊國,我與寧壽公主流落民間。幾位大人過得一樣很苦,康陶二人手下臥薪嚐膽。”

    幾位大人一想確實是哈,我們的確背叛朝廷了,可我們背叛的是鄭王,鄭王是什麽人,鄭王是竊國者,竊取了七皇子的皇位。

    這麽一想我們是正義的一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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