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
狂且懦 更新:2022-06-28 17:49 字數:5573
第36章
朝廷一分錢也不會給老秀才發,但大爺的格局就是大。
老秀才頑固地不許鄭葳去打價格戰。
在市場上商品價格高的後果就是來的客人不多,零零星星的小貓三兩隻。
好在市場上的人不少,今天的生意不至於像昨日一般火爆,客人倒也不少。
到了下午,桌子上裝錢的小籃子已經滿了大半。
就在這時,一個小乞丐摸到桌子邊,拿起裝銅板小筐就跑,鄭葳正對著街麵,看見錢被搶走,低罵了一聲草,站起來就要追。
祁元潛按住要起身的鄭葳:“我去。”
一個翻身就竄了出去,鄭葳望著祁元潛的背影目瞪口呆:“你爹跑得可真快,怪不得能攆到兔子。”按這速度,肯定能把錢追回來。
老秀才在身後擺手大喊:“別追了,錢不重要,回來吧!”
“他可不是我爹。”宇文允自從聽到祁元潛說他是撿來的一直耿耿於懷,對於誰說祁元潛是他爹,他都是這句話。
鄭章看見有人舉著糖葫蘆棍,想到鄭葳昨天想吃但沒買到,於是指給她看。
鄭葳:我們剛被搶了錢,你現在要我去買,你的心有點太大了啊!
然後鄭葳轉頭問:“你們吃嗎,我給你們帶一根?”
宇文允和鄭章都說好,隻有老秀才說不用了,他還沉浸在剛被搶錢的陰影裏。
“別啊大爺,你不吃拿回家給大娘吃。”
老秀才沉吟片刻:“好,多少錢,買回來給你錢。”
“不用了,就當我請你的。”鄭葳趕緊去追那個賣糖葫蘆的人,就問有沒有人吃的這一會,賣糖葫蘆的小哥已經走遠了。
鄭葳追了半條街,才追上買糖葫蘆的小哥:“小哥,要五支糖葫蘆。”
沒有詢問祁元潛吃不吃,她自作主張替他要一根,就當是獎勵他把錢追回來。如果他不吃,那她就吃兩根。
就是這樣,沒毛病。
一次買五支糖葫蘆,這完全可以算上大主顧,小哥笑得可開心了:“行,給您挑山楂大的。”
“好,謝謝。”
鄭葳一個人拿五根糖葫蘆還有點費勁,但能吃上心心念念的糖葫蘆,拿著不方便她也高興。
就在她剛轉頭的時候,不知道在哪裏竄出來兩個婆子,兩個人固定住鄭葳不讓她離開。
她原本兩隻手放在胸前舉著糖葫蘆,現在一直婆子鉗住她的一隻手,在她手裏的糖葫蘆滾了一地,紅彤彤上沾了一層土。
鄭葳是真的生氣了:“你們踏馬幹嘛呢,放手!”
那倆婆子感受到鄭葳的掙紮,鉗住她胳膊的手握得更緊
這動靜不小,引得不少路人頻頻圍觀。
這兩婆子絲毫不慌,兩個人合力就要拖著鄭葳往前走,嘴裏還大聲哭喊著。
在鄭葳左邊的婆子哭喊:“我的女兒啊,上天為何對你如此不公,給了你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卻讓你患上了失心瘋,現在連至親都不認識了,我是你娘啊。你嫌棄都督家的小公子是個傻子,不願嫁給他,逃了出來,你可想過家裏人該怎麽辦啊。”
右邊的婆子附和道:“我的外甥女,你怎麽如此想不開,那可是都督家的親事,就算是個傻子,也不是咱們這種普通人家能得罪得起,你就跟我們回去吧。”
自稱鄭葳親娘的人繼續說:“你連累了我們不夠,你還想連累多少人!”
周圍有人想要上前幫忙,聽到又是都督家的親事,又是連累身邊人,就不太敢出頭管閑事,怕把自己搭進去。
畢竟人家可是親母女。
鄭葳在聽到那婆子第一句的女兒時,就知道這倆人肯定有問題,不是宮裏人,就是人販子。
鄭葳沒有急著跟這倆婆子辯解,這倆人已經給她下了失心瘋的定義,再怎麽解釋,都會被認為是腦子有問題。
鄭葳用力掙紮找準時機,左腳踢翻了個買蘋果的筐,右腳踢翻了一個買首飾的攤子。
“放開我,你個外室上位的賤女人,你也配當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鬼樣子,就憑你也能生出我。”
也不知道這倆婆子是幹什麽的,力氣大得很,鄭葳自己沒法從這倆人手裏脫困,要麽憑借路人幫忙,要麽拖一會時間,等著他們發現她一直沒回來,過來找她。
路人為什麽不幫忙,是因為都督這個名號太嚇人,她要打消這些人心頭的顧忌:“就憑你也能認識都督家,還能跟人家結親,你可要點臉吧。你連買一件布衣,都得跟村東頭那個老瘸子睡覺,都督是多想不開,跟你一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結親。”
鄭葳罵起人來,那話髒得需要全程被打碼。
那倆婆子,在鄭葳身後蹲了好幾天,終於遇到她落單,可不能讓這機會跑掉,她們的動作更加用力。聽到鄭葳罵她們是婊.子,本就不溫柔的動作更是粗暴,鄭葳還一直左右扭動掙紮。
左踢一個攤位,右踢一個攤位,眼看鄭葳就要踢翻一個瓷器攤位,這倆婆子一個極限拉扯製止住了鄭葳的動作。
這倆人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女人看著文文靜靜的,怎麽動作言語那麽潑辣。
之前因為鄭葳的行為,她們已經進行了一波的賠償,沒辦法,不賠錢不讓走。
她們以前也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但那些女人反應都沒有這麽大,不像是這個女人長得是真的好,也是真的難纏。
而鄭葳在那個動作後,她的動作幅度小了不少,但嘴還一直沒停。
鄭葳前兩天伸懶腰扭到腰,祁元潛連著按了好幾天,才好。
在掙紮中,腰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鄭葳就知道現在她的腰又扭到了。
鄭葳那嘴實在太髒,這兩婆子也考慮過把她的嘴給捂上,手剛碰到鄭葳的嘴,就被她狠狠咬下去。
那婆子啊的尖叫一聲,趕緊把手抽出來,得虧她抽得及時,再晚一點手掌上就得被咬下一塊肉。
她看到自己的手掌上一圈牙印在隱隱滲血,想也不想就要往鄭葳臉上抽。
沒等她打到鄭葳的臉,自稱鄭葳大姨的那個婆子,把鄭葳往後一拉,這一巴掌打了個空。
大姨警告一聲:“這臉蛋不能花。”
腰上越疼,她罵得越髒。逐漸周圍人越來越少,她也不用扯著嗓子罵,用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就足夠。
祁元潛跟在小乞兒身後追了出去,小乞兒又瘦又小,在人群中穿梭十分自如,與之相對的是身形高大的祁元潛,密密麻麻的人群他行動得很不方便。
而且那小乞兒還有團夥配合,他追那小乞丐花費了一番力氣,追到小乞丐才發現錢已經被他轉移,他手裏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籃子。
祁元潛搶過小乞丐手裏醜萌醜萌的籃子,這籃子是鄭葳編的,她很不擅長做手工,做出個畸形的成品沒辦法拿出去賣,幹脆自己留下來用。
“錢呢?”
小乞兒嘻嘻哈哈:“早沒了,你不會才發現吧!”
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搭在了小乞丐的脖子上:“錢呢?”
小乞丐收了嬉笑的表情,有些緊張地回答:“真沒了,不在我這。”
祁元潛不相信,懷疑是衣服厚,小乞丐藏在了衣服裏,但他又不願意去碰小乞丐那油得發亮的棉襖:“你把衣服脫了。”
對麵小乞丐愣了兩秒,他光著身子穿棉襖棉褲,身上就一件衣服,三九在外麵不穿衣服會被凍死的。
身後一陣笑聲傳來:“您這是什麽虎狼之詞,他隻是個孩子啊。”
這是孫晴天的聲音。
孫晴天恰巧路過,在這裏聽了兩句對話,差不多明白事情的原委。
“錢大概真的不在他身上,他們是一個團夥,錢早在人群中的時候就被轉移走了。”孫晴天對於鄉裏的地痞流氓比較了解,對於這群小乞丐的罪案手法也熟悉。
聽到有人替自己說話,小乞丐順杆爬:“是啊,錢真不在我這,您就放我走吧。”
就聽孫晴天那頭又說:“但偷錢的又確實是他們這個團夥。”
“你回去跟你同夥拿錢,從哪拿的放哪去。命永遠比錢重要,你說呢?”這話好像在說,你要是說錢更重要,下一秒你的命就沒了。
小乞丐得了指令一溜煙地跑遠了。
小巷裏隻剩下祁元潛和孫晴天。
孫晴天不等祁元潛發言,便柔聲說道:“我是個生存主義者,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您放心。”
“你要是有什麽不該說的話,那你也別活了。”
“這是自然。”
聽到這話,祁元潛馬上轉身趕回去,不知為什麽他的心口跳得有點快。
孫晴天看他這樣有點奇怪,也跟在他身後。
祁元潛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追出去不近的距離。
回去的時候發現,這個時候的街上遠沒有方才的熱鬧,此刻他的心髒跳動得更快了。
還沒走到攤位前,祁元潛就看到目前攤位的狀況,一團亂
墨汁紅紙和寫好的對聯都同桌子一起,被打翻在地。老秀才捂著胳膊坐在凳子上,哎呦哎呦地□□。
祁元潛之所以可以一眼看到攤位的場景,是因為行人在路過時都會自動繞開那個攤位。
而老秀才的身邊一個人沒有,他叫了聲糟,快步走到老秀才的身旁:“那娘兒三個哪兒去了?”
老秀才見到是他,眼睛一亮:“快去,孩子被搶走了。”
他手顫顫巍巍地往這條街的東邊指。
“那我老婆呢?”
老秀才囉囉嗦嗦說了好多:“她很早之前去賣糖葫蘆,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過要是她先比你回來也沒用,她一個女子,也不頂事。”
見祁元潛先問老婆在哪,老秀才以為是問罪來的,便替鄭葳解釋。
祁元潛的心沉了沉:“她什麽時候去的?”
“就在你追出去之後,沒多久。”
“她是去哪兒買糖葫蘆的?”
老秀才都要急死了,他還在這裏糾結著無關緊要的問題:“哎呀,那都不重要,你趕緊去找孩子,遲則生變啊!”
是的,遲則生變:“你快說,她是去哪兒買糖葫蘆的?”
祁元潛的臉色實在嚇人,老秀才隻好給他指了方向。
祁元潛按著他指的方向走了半條街,看到幾個混亂的攤位
他看見地上有幾根糖葫蘆,有的山楂粒已經被踩扁。想起老秀才說,鄭葳是過來賣糖葫蘆的。
這落在地上的糖葫蘆,是不是她掉的。如果是她掉的,為什麽出來買個糖葫蘆,人也不見了呢?
有個正蹲在地上收拾首飾
“大哥,你看見一個穿著藍色棉衣,綠色褲子的姑娘嗎,她大概到我肩膀的位置。”
這攤主就是被鄭葳一腳踢翻攤位的攤主們之一,聽到祁元潛的描述,這可太熟悉了。
什麽叫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你也跟她有仇嗎?”
祁元潛愣住,什麽叫我也跟她有仇,但他順著這男人的話往下說:“對我也跟她有仇,大哥你跟她什麽仇啊?”
那首飾攤主手指一地狼藉:“看這都是她搞的。”
“要說兄弟你也別跟她一般計較,她腦子有病,不是正常人,說起來也怪可憐的。”
祁元潛不動聲色:“你怎麽知道她不是正常人啊,她身邊還有別人嗎?”
“她娘說的啊,還要把她帶回家成親呢。”
祁元潛臉色大變,問:“她們往哪兒走了?”
攤主不明所以,還是給指了個方向。
祁元潛順著攤主指的方向一直走,直到麵前出現了岔路。
他才茫然停下。
祁元潛的視線落在一直跟著他的孫晴天身上,他為什麽會離開這娘三個,是因為有個小乞丐搶走了放在桌子上的錢。
而他在堵到小乞丐的時候,孫晴天出現了,她出現替小乞丐解圍。
事情會這麽巧嗎?
孫晴天不是個傻子,祁元潛落在她身上刀子一樣的目光,她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就是要去客戶家送點心,恰巧路過,現在就成了綁架&拐賣案件嫌疑人。
她是瘋狂了嗎,怎麽可能冒險做這種得罪大將軍的事情,還敢綁架陛下,她是在閻王爺那裏有VIP卡嗎!
她現在要怎樣洗脫身上的嫌疑。
穩住,不要急。
“我知道你現在懷疑我,但真不是我做的。你想一下,如果是我做的,我為什麽方才要出現呢,這樣反而會增加我的嫌疑,那隻是一個小乞丐,我沒必要為了他而冒險。”
“而且,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誰做的,而是趕緊找到人。”
“你也別著急,按照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同一撥人做的,那這樣她們娘三個應該在一起,至少互相有個照應。”
他倆在街上問了很多人,所有人都表示沒看見鄭葳。
這街上的人已經換了一波,鄭葳雖然當時給街上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那些行人早已離開。
鄭葳被兩個婆子一直拖著走,拖進一個有些荒涼的小院子裏,能看出這院子沒有生活的痕跡。
鄭葳一直懷疑是宮裏的人把她帶走,直到看見鄧天擇那張大臉,她依然覺得是。
然而鄧天擇一開口,就打消了她的懷疑,這就單純是個人販子、老鴇子,一開口就是逼良從娼的味道。
“姑娘,你滿意現在吃糠咽菜的生活嗎?”
鄭葳的手被綁在身後,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滿意啊。”
鄧天擇見多了被抓過來都是要死要活抵死不從,像鄭葳這淡定態度的人,屬實是第一次見:“那是你沒經曆過好日子,等你行走坐臥都有仆人伺候,餐桌上是各種山珍海味,穿的衣服衣服都是綾羅綢緞,你就知道什麽是好日子。”
鄭葳搖頭:“也還好吧,猩唇、駝峰、熊掌這些東西太血腥,我從來不吃的。燕窩一股雞蛋味,魚翅跟粉絲一個味,也不咋好吃。”
鄧天擇當場愣住,我是來勸你心甘情願當妓.女,不是來聽你吐槽這些山珍海味都不好吃。
這些人對於逼良從娼有一套嚴格的操作方法,能勸的就勸,行不通的話再考慮別的方法。
就你一個村婦,還知道燕窩魚翅是什麽味道,可真是會吹牛的。鄧天擇不屑地想,但隨即他心裏冒出一個念頭:不過一個村婦能知道猩唇、駝峰這些東西嗎?
這念頭還沒在鄧天擇心中消失,就聽就聽鄭葳說:“你主子是誰,你把他供出來,我恕你無罪。”
“我知道讓你做這件事的人,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這不怪你,都是背後那人的錯,你把主謀告訴我,這件事就跟你無關了。”
這語氣相當唬人,鄧天擇試探地問:“您是?”
鄭葳開口用京城話問他:“你在找人擄人之前,沒讓人打聽一下,我姓什麽嗎?”
鄧天擇找人多方麵打聽過她。
姓什麽?
姓鄭。
南漢姓鄭的那麽多,誰也不會覺得奇怪,普普通通的一個姓氏罷了。
但這個女人此刻提起,就證明這個姓氏不簡單。
他想到鄭是囯姓,臉色大變。
作者有話說:
含媽量極高的一章
這是13號的更新,14號要上夾子,為了夾子上位置好一些,更新會在15號淩晨
謝謝寶貝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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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德妃,雖然我抽煙喝酒跟皇帝身邊的太監頭子好上了,但我是個正經人
但那都是未來,她現在隻是個剛入宮的采女,是未來姘頭派進宮的奸細
還把自己的入宮任務,和頂頭上司給忘掉了
他是不是以為我是故意的,隻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好吧,就當我是故意的
感謝在2022-03-12 11:16:48~2022-03-13 00:04: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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