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假女主
作者:雪上一枝刀      更新:2022-06-28 12:33      字數:4378
  第4章 、真假女主

    許沁給林巧巧量完尺寸,劉改芝恰好也把手上的一雙鞋做好了,她大聲喊道,“大壯,過來試試新鞋!”

    許沁看到林大壯把腳上一雙八成新的鞋脫下來了,穿上了一雙嶄新的鞋子。

    雖然這千層底布鞋做的醜,鞋麵子都是兩截布接的,針腳也很大,但大國二強和三剛都是光著腳的,這三個孩子都很羨慕的看著堂哥。

    那目光讓許沁一顆不想當媽的心都軟了,不就是做鞋子嗎,以前她也設計過幾款鞋子的,這千層底就是費工夫,應該也不會太難做。

    她很謙虛的說道,“嫂子,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兒。”

    劉改芝早就料到了,但還是問道,“啥事兒啊?”

    許沁說道,“你能不能教我怎麽做鞋?”

    她雖然有一顆時時刻刻都不想當媽的心,但沒辦法,她現在就是四個孩子的媽媽,看著孩子們穿的破破爛爛的,還光著腳到處走,其實村裏這麽大小的小孩,沒鞋穿的也不在少數,她也還是有點心疼的。

    劉改芝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她還以為許沁讓她幫著給四個孩子做鞋呢。

    老二林東是有正式工作,能掙錢,但一個人的工資養活一大家子,也是不容易呢,而且許沁這個人咋說呢,她不管丈夫不管孩子不管家務活兒,唯一管的挺好的就是她自己,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往往還沒到月底呢,錢都讓她霍霍完了。

    而且現在東西也是真貴,百貨商店裏小孩的一雙鞋,至少都要兩塊錢,孩子們腳丫子長得快,一年一季至少要一雙鞋,劉改芝有時候見孩子沒合適的鞋穿,就會捎帶手的幫著做幾雙鞋。

    許沁每次都是高高興興的接過去了,從來不提自己學做鞋的事兒。

    劉改芝特別熱心的說道,“哎呀,這做鞋很簡單,比你做衣服簡單多了,先一層層的糊底子,再用白布縫上邊兒,最後一層層的用線納在一起,鞋底子就做成了,鞋麵子更簡單了,比著樣子剪下來就行了,春秋用兩層布,外麵一層用條絨布,裏子用點破布就行了,鞋麵子做好了,縫到鞋底子上就行了!”

    許沁點了點頭,說道,“我回家找一找材料,若是都有明天就學著做!”

    劉改芝笑著說道,“行,你要有啥不明白的就來問我!”

    倆妯娌正有說有笑的,林勇忽然從大隊部回來了,他回來是為了拿一個賬本子,但走到院子裏才發現弟妹許沁竟然也在,這下賬本子也不拿了,一米八的壯漢子竟然扭頭就走了。

    這兩口子,一個說話有些酸溜溜的,一個看見她就嚇得躲了,看來原身還是有點東西的。

    林勇和劉改芝之所以這樣,當然是因為倆家有矛盾,具體來說,是許沁和林勇之間的矛盾。

    原身的這一段記憶很清楚,早在原身和林東談婚論嫁之前,劉改芝給小叔子介紹了自己的表妹,林東沒看上小表妹,但表妹一眼就看上了林東。

    劉改芝本來還想再撮合倆人的,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許沁,因為許沁,林東就不肯和她表妹見麵了,好好的一樁親事自然是黃了。

    後來林東要跟許沁訂婚,林勇去打聽女方的情況,托的人跟她說許沁從小被家裏寵壞了,地裏活兒家裏活兒都不幹,出了名的又懶又饞。

    林勇一聽就覺得不合適,這麽嬌氣的姑娘他們家可伺候不起,且不說別的,他弟弟在縣上工作,真要成家了,家裏這一攤子肯定就要交給媳婦來料理了,找媳婦的標準,不必像劉改芝那樣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最起碼得會做家務吧,相比之下,倒是劉改芝介紹的表妹更為靠譜。

    林勇說服了父母一起反對這門親事,並且讓劉改芝通知小表妹,讓弟弟和小表妹再次見麵。

    然而讓他和林爺爺林奶奶沒想到的是,林東油鹽不進,

    最後家裏人都拗不過他,他還是和許沁順利的訂婚了,並且很快就結婚了。

    弟弟結婚以後,林勇才知道了,原來之前打聽的情況不全對,許沁的確在娘家不幹活兒,但人家在家裏收裁縫活兒,隻做衣服這一項,一年就能收入兩百多塊。

    比一般的社員全家掙得都多。

    而且還有一點,許沁是有文化的,上了一年高中呢,早早就入了黨。

    原身嫁過來之後,因為喜歡串門子,在村裏人緣挺好的,不僅是大姑娘小媳婦喜歡她,很多人都喜歡她,有的人舌頭長,就把林勇之前反對她和林東,以及劉改芝的表妹那檔子事兒告訴她了。

    原身為此氣壞了,立馬就去找大伯子質問了,林勇也承認了,並且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為此,原身就不再搭理林勇了。

    林勇覺得自己是大伯子,也覺得沒必要上趕著,於是倆人誰也不肯搭理誰了。

    若隻是彼此不搭理還算好的,後來又發生了兩件事兒,第一件事兒就是隊裏分自留地,因為林東在縣上有工作,許沁又那麽懶從不下地,所以林勇做主給了一塊特別小的。

    第二件事兒是林勇規定,每家每戶必須出夠八十個工,不然秋收後不給分口糧,拿錢補工分也不行。

    從客觀的角度說,林勇做的第一件事兒有點過了,村裏勤快人很多,但也有一些懶漢,因為林東不在家,許沁比較懶就少分人家的自留地,這是沒道理的,為了這事兒原身沒少生氣,第二件事兒倒是沒毛病,八十個工不算多,一般人家都能完成,村裏每年的收成交了公糧剩下的不算多,因為要照顧老人孩子,所以人人都有一份口糧,要求每戶出一定數量的工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鑽空子。

    但原身不這麽想,她覺得這個大伯哥胳膊肘子往外拐,處處給她使絆子,雖然這八十個工她娘家哥哥幫她出了,但她還是氣不過,又鬧了一場。

    因為這兩件事兒,雖然孩子們還在一起玩兒,但兩家的關係急劇轉下,以前林東從縣城回來,時不時會找他哥喝頓酒,現在不會去了,林勇有時也會好奇地問縣裏的一些案子,但現在也不問了。

    當然矛盾還不止這些,舊的矛盾沒解除,現在新的矛盾又有了。

    村裏的老支書去年心髒病犯了,差點為此丟了命,在縣醫院治好之後,被大兒子留在了城裏,老支書的小閨女也被哥哥在城裏安排了臨時工,他們西山村一下子沒有了支書和婦女主任,支書不好選,到現在也沒個定論,但婦女主任倒是很快就任命了,就是許沁。

    她年輕有文化,人緣好,還是有三年黨齡的老黨員,村裏絕大多數人是支持的,林勇為此不高興,但也沒有任何辦法。

    西山村的村委會和其他村子一樣,是由支書,民兵連長,大隊會計,婦女主任和兩個生產隊長組成了,許沁的話語權並不比林勇這個大隊長低多少,不管是討論啥事兒,總是要站在林勇的對麵。

    兩人為此不止吵過一次架了,林勇有時候贏,但輸得時候也不少。

    自然關係就進一步惡化了。

    許沁和大伯子的關係不好,和妯娌劉改芝的關係倒還可以,談不上好,但也談不上壞。

    許沁穿過來這幾天,觀察到了一些記憶裏沒有的事情,比如林勇雖然不搭理她,但她家菜園子澆水,除草,打藥她問過林奶奶了,都是林勇幫著做的,她也親眼見過一次,劉改芝雖然偶爾說話陰陽怪氣,但對四個孩子還是挺好的。

    許沁做人講求以和為貴,這也是她以前創業成功的原因之一,她覺得,原身和林勇之間並沒有大的矛盾,秉承著她一貫的處世原則,還是修複一下關係比較好。

    許沁不解的說道,“嫂子,為什麽大哥每次見到我都躲著我呀?”

    劉改芝背地裏翻了個白眼,心想他為啥躲你,你自己不知道?麵上卻是笑了笑,說道,“哪有,你大哥忙,最近隊裏事兒特別多!”

    許沁卻說道,“大嫂,你別糊弄我,昨天我去孩子爺爺奶奶家,看到大哥他也不理我!”

    劉改芝手裏的納鞋繩抽得老高,冷著臉不說話了。

    她不肯說,許沁也沒有再追問,而是換了話題,“嫂子,你發現沒有,我把家裏收拾幹淨了!”

    劉改芝沒好氣的說道,“發現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許沁微微低下頭,指著頭上的傷說道,“前幾天我把家具挪到院子裏擦洗,頭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角。”

    劉改芝上前看了看,也就是頭皮稍微腫了一點兒,要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隨口敷衍道,“那你沒事兒吧?”

    許沁回答,“應該沒事兒吧,那天我把四個孩子都打發到他們爺爺奶奶家了,當時磕了頭我就暈倒了,等醒過來沒一會兒孩子們就回來了,什麽事兒也不沒有,現在不痛不癢的,就是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

    她說的這個事兒是真的,隻不過不是不小心磕的,而是故意碰的,她本來是想,若是暈過去了沒準就穿回去了,但她對自己還是下不去手,沒敢使勁磕,沒暈過去,但頭上的包倒是起來了。

    劉改芝手一抖,差點被針紮到了,她猛然抬頭,說道,“還有這樣的事兒?那你不會誰都不認識了吧?”

    許沁笑道,“那哪能呢,我誰都認識,最近的事兒也都記得,就是再往前的事兒,咋想也想不起來了!”

    劉改芝聽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沒等她說話,許沁又補充道,“嫂子,你別說,還真有我差點不認識的人,剛才我說的胡秋芳和她媽來借糧食,我當時就沒認出來她們是誰,還是孩子提醒我的呢!”

    劉改芝轉了轉眼珠,不客氣的說道,“看來你是真的好多事兒都忘了,這幾天是不是天天烙油餅啊,是不是還用油鍋炸東西了,那香味兒別說我家了,半個村子都能聞到,老二以前是三個月才發一次油票,一次兩斤,我記得你是這個月買的油吧,還剩了多少?

    許沁配合她說道,“隻剩一個罐子底兒了。”

    其實能裝五斤的油罐子,差不多還有一半。

    劉改芝自己過得十分儉省,也以自己的標準要求別人,“弟妹,老二是能掙錢,但你這麽過日子可不行,小孩兒肚裏都有饞蟲,吃慣了好的就吃不下玉米餅子了,你家分的口糧,麥子麵是不是快吃完了?這離麥收還有兩個月呢,麥麵和玉米麵得摻和著吃,天天烙油餅,油和麥麵都吃完了,下個月你吃啥?”

    許沁好脾氣的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嫂子提醒,我知道了。”

    劉改芝又轉了轉眼珠,其實這樣的話在許沁剛嫁過來的時候她也說過,但許沁並不聽她的,說自己吃慣了麥麵,不吃玉米麵,現在的態度倒是對了,原本她並不相信,現在卻半信半疑了。

    或許許沁真的是磕壞了腦子?

    劉改芝是個有些心計的農村女人,要不然也不會以那麽普通的條件,順利嫁給了林勇。

    她和丈夫一樣,凡事兒都講求實惠,雖然她也不喜歡許沁,甚至比丈夫還要更看不慣這個妯娌,但她想的比較遠,覺得以後或許會有用上小叔子林東的地方,而且許沁的娘家,人家娘家爹是支書,三哥在鎮上,四哥在縣上。

    許沁娘家這樣的人家,在農村就是頂級配置了,她是不肯得罪的。

    她見許沁這次似乎真的聽進去了,又真誠的說道,“其實,這玉米餅子也不難吃,你和麵的時候加點黃豆麵,蒸出來有一股子豆香,挺好吃的。”

    尤其是新出鍋的玉米餅子就油辣子,她能一口氣吃仨。

    許沁點了點頭,也很真誠的說道,“嫂子,不管以前咱倆家有什麽矛盾,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你跟大哥說一聲,讓他以後不要躲著我了!”

    劉改芝本來是半信半疑的,聽到這句話九分信了,她這個妯娌也就長得好看,身上的毛病一大堆,又懶又饞不說,還特別的愛計較,就憑她那小心眼兒的勁兒,如果不是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管如何,許沁是真的瞌壞了腦子,還是突然想開了以此為借口,劉改芝都覺得是好事兒,她笑道,“好,等你大哥回來我就告訴他一聲啊,弟妹你能這麽想就對了,你大哥是生產隊長,你是婦女主任,多少眼睛盯著呢,咱們自家人不和睦,外人會趁機鑽空子的!”

    許沁又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