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恒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

  在任正道答應明天就助冷月門攻取雲海郡城後。莫子恒立馬把冷月門掌握的關於黑羅門的情況送給了五道盟的幾位帶頭長老。並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怠嘛！

  庭院裏，任正道看著手中的情報冷哼一聲：“還真是做足了功課。雙方真丹數量對比，築基弟子對比，總人數對比，一一羅列得一清二楚。看來還真是急不可耐。”

  蒼山門的另一位長老白子瑜拱手道：“師兄，既然冷月門覆滅難免，我們何必真的出手反攻雲海郡。畢竟動起手來，我蒼山門弟子也將有不少死傷。何不等等那邊的消息再做決定？”

  任正道搖搖頭：“不真的動手，恐怕人心盡失。喏！你也看到了，這上麵寫得一清二楚。麵對必勝的一戰，我們能不動手嗎？

  失去一個冷月門無關大局，若搞得人人自危就得不償失了。人心，這個東西還是要顧及的。

  你要知道，要想做事，做大事，一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白子瑜默了默：“那冷月門會接受我們的安排嗎？”

  任正道冷哼一聲：“那可由不得他。到時候冷月門一失，他還有得選嗎？”

  白子瑜猶豫道：“雲辰子此人，心機頗深。他會不會有什麽後手？”

  任正道：“任何心機手段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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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兵門出動三十位真丹，三百位築基弟子，二千多名精英弟子。這陣容比冷月門整個門派的力量都強大。

  何況冷月門又分出近半的人手趕赴雲海郡。玄兵門在突襲之下，還會拿不下冷月門的山門嗎？”

  白子瑜：“失去了紫雲洲，沒了緩衝的餘地。這樣一來，我們將直麵那黑羅門與玄兵門強大的兵鋒。師兄，這樣做合算嗎？”

  任正道搖搖頭：“紫雲洲三麵皆被黑羅門與玄兵門圍繞，乃是四戰之地。丟失隻是遲早的事。既然早晚必失，那就要讓他丟失得有價值些。

  冷月門這把刀，對我們還是有些用處的。冷月門失去了紫雲洲，必心心念念想奪回紫雲洲。到時候冷月門會依靠誰？自然便是我蒼山門。

  隻要冷月門投靠了我蒼山門，哼哼！一幫沒根沒腳的家夥，那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白子瑜頷首：“師兄說要讓紫雲洲丟得更有價值些。不知這價值體現在何處？”

  任正道悠然道：“紫雲洲好比是一塊骨頭，冷月門好比藏在骨縫裏的骨刺。現在卻有二條惡狗爭這塊骨頭。你說結局會是怎樣？”

  白子瑜笑了：“自然是二狗相爭，爭個頭破血流。就算某隻狗眼疾嘴快搶到了嘴，另一隻狗也必不甘心。

  二狗相爭必有一傷！也許還是二狗皆傷。就算某條狗最終搶到了骨頭，也會被骨刺傷得滿嘴流血。妙啊！師兄，此計甚妙！”

  任正道淡淡一笑：“告訴我們的人，一旦玄兵門攻擊冷月門山門，就立即傳訊給我。我可不想被人包了餃子。”

  白子瑜頷首：“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中。”

  一盞明燈，一盤棋，一壺茶。

  涼亭裏，雲辰子拈子盯著棋盤沉思著。

  風微微吹著，吹皺他的衣衫，吹拂起他的頭發，數根白發飄起，拂過雲辰子臉頰。他有些憔悴，眼角爬滿了皺紋。

  吳塵從側麵恰好看見到這幕，心底不由一陣莫名心酸。自己師父太不容易了。

  風繼續吹，雲辰子卻笑了。最終他落下那一枚拈了許久的白子。

  雲辰子直起身順手端起吳塵遞過的茶杯嘬了一口：“塵兒，你對明日一戰怎麽看？”

  吳塵一怔，渾沒想到師父會問這個問題。他想了想：“按人數比，我們占上風。按金丹數量比，我們仍占上風。明日之戰我們必勝無疑。”

  雲辰子笑了問：“你對任盟主怎麽看？”

  吳塵撓了撓頭：“他那麽大個人物，那是弟子能評論的？”

  雲辰子：“但說無妨。”

  吳塵想了想：“我就感覺他有點假。”

  雲辰子來了興趣：“哦，他怎麽個假法？”

  吳塵：“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不想助我們收回雲海郡，可他又帶了那麽多人來。囉嗦一大堆後又勉勉強強的答應了下來。所以我感覺他有點假。”

  雲辰子笑著點頭：“對，你說得沒錯。他就是假！他是假仁假義，假裝慈悲！但是，你知道他為什麽假嗎？”

  吳塵搖搖頭。

  雲辰子：“因為他要假人之手滅了我冷月門。”

  吳塵吃了一驚：“滅冷月門？我們不是同盟麽？”

  雲辰子：“雖是同盟卻不是同道。同盟是弱者與弱者的抱團取暖。而蒼山門卻是一匹雄壯的狼。他所圖所謀不過是吞並弱者而強大自身，從而與黑羅門玄兵門分庭抗禮成三足鼎立之勢。”

  吳塵愣了愣：“可是我冷月門倒了，於五道盟並沒有好處啊！反而還少了一支對抗那兩派的力量。他這樣做豈不是損人不利己？”

  雲辰子：“對五道盟沒好處，可對他蒼山門卻有好處。冷月門一倒，蒼山門可利用盟主的名義收編我冷月門。讓我冷月門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他再用紫雲洲挑起黑羅門與玄兵門的爭鬥，從而解決了五道盟內的詰問。更重要的是他便邁出了整合五道盟的第一步。這樣一來好處得了，又解除後顧之憂。豈不一舉兩得？”

  吳塵急問：“那我們怎麽辦？”

  雲辰子：“看事情不能著眼於眼前，要有格局！要跳出別人給你設置的框框條條。我冷月門要想走出這困局。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分清誰是敵人，誰是能幫自己的朋友。”

  雲辰子看向吳塵：“你說，誰才是我們真正的朋友？”

  吳塵想了想：“煙雨樓，萬竹門，飛花閣。”

  雲辰子笑著點頭：“不錯。他們才是我們真正的盟友。”

  吳塵眼神閃了閃：“師父，你這豈不是弄了一個盟中盟？”

  雲辰子笑了：“可以這麽理解。塵兒，你記住了。與超過自身實力的強者結盟那無異於與虎謀皮。既便是迫不得已與強者結盟了。你也要留一手，要有辦法對他進行製約。為自己留條後路。”

  吳塵似有所悟，他點頭稱是。

  雲辰子：“知道這一戰的關鍵在那嗎？”

  吳塵搖搖頭。

  雲辰子循循善誘道：“你若是黑羅門與玄兵門的指揮者，你會怎麽做？”

  吳塵想了想：“我會兵分二路，前後夾擊。”

  雲辰子笑了：“不錯。若再往深處想一下呢？”

  吳塵皺眉思索著，半晌他眼睛一亮，雙手一拍：“我會一部在雲海郡牽製。一部直攻冷月門。”

  雲辰子：“然後呢？”

  吳塵一拍手掌：“攻取了冷月門山門後，再前後夾擊雲海郡之敵。”

  雲辰子頷首：“所以，這一戰的勝敗並不在雲海郡，而在冷月門山門。”

  吳塵試著問：“師父，既然你料到了，那你應該早有準備吧！”

  雲辰子笑道：“當然。此刻，我們的盟友萬竹門，煙雨樓，飛花閣，已率領大批的高手嚴陣以待。已張開了口袋就等著玄兵門入甕。”

  吳塵眼睛眨了眨：“師父，你既然一切都料到了。那你應該不會就這麽算了吧！一定還有後續的動作。能給弟子說說麽？也好讓弟子長長見識。”

  雲辰子似笑非笑道：“那你既然猜到為師還有後續手段，那你猜猜看，我後續會怎麽辦？”

  吳塵嘿嘿道：“師父智慧通天，算無遺策，那是弟子能揣測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雲辰子看著這個得意弟子露出溫和的笑意溫言道：“路要走下去，才知道路的盡頭是什麽。風景要看下去才知道什麽是美。所以你看下去，比聽我說下去更深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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