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顧君澤，對不起

  兩人臉上可以說是明晃晃的寫著‘不對勁’三個大字。

  林羽碩想要看不出來是絕無可能的。

  他點點頭，探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走，觸及顧美瑩眼底的慈愛時，他的後背竄上了股涼氣，隱隱覺得兩人的關係不像是簡單的姑侄。

  可能的情況在腦海中浮現，他很是悚然，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火急火燎的往等候室跑去。

  “哎，你怎麽跑了，不是說好一起嗎？”

  顧柔進來的路上拉著他商量了許久，約定好有難同當。

  眼下見他撇下自己，急忙出聲阻止，可對方好像根本沒聽到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後。

  她氣得跺了跺腳，也隻能自己上前，“對不起……”

  話沒說完，顧美瑩的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柔柔，我跟你哥有事要談，你先進去向你嫂子道歉吧。”

  命令的口吻清楚的告訴顧柔，媽媽並不是在與她商量。

  她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甚是乖巧的朝門口走去。

  屋內很安靜，兩人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開門聲響起，林緗如抬起頭看向來人。

  四目相接的刹那，顧柔原本想好的說辭怎麽都說不出來，努力了許久，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嫂子，以前的事情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

  為了表示自己的真摯，她雙腿並攏彎腰鞠了個躬。

  林緗如看到她的動作，很是詫異，小丫頭平日裏懟人，可是連她的麵子都不給的。

  眼中眸光閃動，許久之後，她收斂好情緒，溫和的笑了笑，“沒關係。”

  她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見林緗如如此輕易就原諒自己，漂亮的眸子裏滿是錯愕。

  “你不生氣？”試探性的問了句，她瞧見林緗如臉上的笑容越深了。

  “你們到別墅後，君澤跟我說過你們小時候的事，所以我知道你們會討厭我，是因為覺得我搶走了他，而這正是你們愛君澤的表現，我又怎麽會對你們心生不滿呢？”

  一番話令顧柔有些無地自容。

  曾經她以為他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在乎表哥的存在，可眼下她卻覺得眼前之人比任何人都在乎表哥。

  無意識的轉頭往外麵看了眼，顧君澤似乎在與自家媽媽爭執什麽。

  雖然聽不見聲音，但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壓抑。

  林緗如也發現了，她的手緊緊握著，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裏滿是關切。

  片刻後，她咬了咬下唇，身體略微前傾，似乎要站起身來。

  不過在最後關頭，她的眸光一暗，僵硬的坐回了原地。

  心底奇怪了下，顧柔很快明白了過來，無論陳靜惜做了再多錯事，都改變不了她們曾經是姐妹的事實。

  而剛剛從外麵進來時，警察們正小聲討論著凶手的殘忍，她隱隱聽了些心頭都不舒服，何況是女人？

  收回思緒，她走到林緗如的身側坐下，不知道怎麽勸說她，隻能夠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盡快從死胡同裏走出來。

  與屋內和諧的氣氛不同，外麵滿是劍拔弩張的意味。

  顧君澤神色凝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你說的辦法，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允許菀菀受半點委屈。”

  顧美瑩頭疼得厲害，從小到大極為穩重的人，在林緗如的事情上卻沒有半點以往的理智，固執得令人糟心。

  “這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顧氏是我們顧家幾代人的心血，絕對不能出事。”

  男人毫不在意，當年若非他急需能夠調動大批人手去搜尋林緗如的下落，他甚至不會生出接手顧氏的念頭。

  與他心愛的人兒相比，顧氏隻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我不在乎。”

  輕描淡寫的態度，令顧美瑩未說出口的話，全部堵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良久之後，她麵色陰沉的往屋內看去，目光還未落到林緗如身上，顧君澤橫跨一步，將她的視線擋住了，眸子裏全是警告。

  “如果菀菀出了任何意外，顧家當年的醜事也將公之於眾。”

  其實在看到信件的時候，女人就已經猜到他會以此來威脅自己，可眼下真正聽到她的心裏還是百味陳雜。

  “你想清楚了？”

  見男人默認，顧美瑩瞧著蒼老了許多。

  她長歎一聲，哪怕心中萬般不願，也隻能咬牙切齒的答應下來。

  “好，我會按照你的辦法去做，希望你不要後悔。”

  顧君澤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心裏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對他而言，隻要林緗如平安無事，哪怕他們再無在一起的可能，他也心甘情願。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平靜的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身，看著裏麵坐在原地沒有動的女人。

  興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林緗如敏銳的感覺到了。

  她抬起頭，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漆黑的雙眸中情意綿綿，所有的負麵情緒似乎都被藏在了深處的那團漆黑中。

  林緗如的心髒密密麻麻的疼著，腦子裏也響起了一道聲音。

  “死者已矣，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難道你真的希望他繼續為你痛苦下去嗎？”

  不希望！

  女人全身的細胞都在劇烈的反抗著。

  靜惜……

  對不起。

  在心裏無聲的道了歉，她雙手攥成拳頭，下定決心似的抬腳走了出去。

  顧君澤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到她的舉動，內心雀躍的同時也生出了些許不安。

  他擔心事情不會往事情所期待的方向上發展。

  “菀菀……”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問，躊躇許久才開了口。

  聽出他語氣裏的小心翼翼，林緗如的心髒疼得更加厲害，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行為隻覺自己對他殘忍至極。

  “對不起。”

  聲音沙啞的擠出這句話，她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顧君澤憐惜不已，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想要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然而之前發生的事情令他心有餘悸。

  他害怕自己的靠近會再度刺激到她，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他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關切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