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私人女傭

  “和病人交流自然是我最基本的職責，要了解……”

  霍醫生一看傅司城臉色不對，他也不敢再說其他。

  驀地，他意識到傅司城對米娜的關心。

  難得一見傅先生出現在醫院，竟是為一個女孩把他從國際緊急會議召出來。

  他眯了眯眼睛，頓時了然，沒多想，在傅司城陰森森的眼神下離開。

  米娜的眼睛盯著白花花的空曠天花板，窗外的樹葉倒影搖曳，倒映在天花板上，染上幾分生氣。

  單人高檔病房空間是普通病房的兩倍，位於醫院高層，因此環境清淨，病房裏帶無線電視和外廳休息區，病人家屬可以在不打擾病人的情況下探病。

  器具擦得幹淨反光，床鋪帶著淡淡清香，床頭櫃上的花瓶還插著一朵新鮮小花，清新自然，帶著點點露珠，略顯俏皮。

  病房裏自帶洗手間，甚至還擺放一個巨大衣櫃。

  霍醫生前腳剛走，傅司城送走後腳又回到病房，順便帶了一杯溫水回來，“米娜，你是想爭做因為減肥去世的光榮榜第一人？我倒是可以幫你助威。”

  就知道傅司城嘴裏吐不出好話，米娜皺眉佯裝胃痛，意識到傅司城根本不相信，也懶得再裝，躺在病床上一臉委屈。

  “減肥是女人一生的工作，你才不懂呢，早上我是忘了吃飯，我現在很少犯病，都忘了自己有胃病了！”米娜說得誇張，卻是真心話。

  傅司城冷眼看著她，雙手交叉，一副不好商量的樣子。

  看著他露出的精壯手臂，米娜咽了咽口水，淡淡道：“可不是嘛，霍醫生說了，我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嗬，搶救？”傅司城隻是往前一步，就見米娜縮著脖子不敢動，無奈一笑。

  他耿耿於懷米娜與醫生親密的交流，他認為兩人應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不是看起來像朋友一樣。

  米娜並不知道傅司城的心思，暗暗歎氣傅司城一個大直男不懂年輕人的玩笑。

  她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感甚是不錯，不由得多蹭了幾下，她笑得一臉燦爛，“傅先生可是下了大手筆，讓我住了高檔病房，享受到高級待遇，實在是榮幸至極，方才醫生以為是傅先生生病，結果看到我，他還挺失望的。”

  “你這是希望我生病來成全別人？”

  傅司城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放，水不幸溢出杯子，順著光滑桌麵逐漸往下落在地毯上，將白淨地毯成了一小片深色。

  “當然不是啦，”米娜半張臉藏在被子裏，一雙大眼睛透著狡黠的光，緩緩解釋道，“傅先生像我的私人女傭，處處為我著想，辛苦了。”

  傅司城似笑非笑，“私人女傭……那倒不算辛苦，隻不過女傭要做的事情太多，怕是日後……”

  米娜一臉無辜，語氣輕柔，“請多多關照！”

  她一句話直接打斷了傅司城意味深長的笑……

  ***

  陳家大宅。

  掛下電話，向晚心思重重。

  她唇瓣顫抖著，眼神不同於往日的平靜，竟是帶著慌亂，她呼吸一窒，眼前差點一黑昏過去。

  林緗如連忙扶著向晚，“媽，怎麽了！”

  管家見勢，連忙招呼傭人把茶具收起來，以免被撞倒在地。

  場麵一時混亂，向晚氣色不佳，一雙眼已是哭的紅腫，在林緗如耳邊斷續道，“緗如……醫院那邊說……你外婆剛剛醒過來了，不過……情況不太好，怕是要……”

  之後的話林緗如根本沒聽清！

  她嚇得手一抖，管家迅速聯係家庭司機，和向晚相互扶持坐車到了醫院。

  向晚經車上冷靜片刻，儼然恢複神情。

  林緗如一路上心神不寧。

  自從回到陳家，在向晚的安排下，幾乎沒有機會見到外婆。

  她不敢想，再一次見麵，竟是在這種緊急情況下。

  更何況是醫院那邊親自打來的電話……

  向晚揣摩著林緗如的神情，大抵也猜出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手心說：“緗如，外婆病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你放心，先前也有多次如此的情形。”

  言下之意便是外婆極有可能堅強支撐過去。

  林緗如聽得頭腦一陣疼，“媽，外婆不會有事的……”

  “你爸也接到了醫院通知，我們在醫院與他會和。”

  向晚憂心忡忡，她試圖一番話撫慰林緗如，陰鬱眼神暴露了自己的心緒。

  下了車，向晚和林緗如直奔急救室，陳華康和醫生麵帶憂慮，正交談著什麽，皆是猶豫不決。

  “緗如，你來了，去看看外婆。”

  陳華康與向晚對視一眼，不禁哽咽。

  林緗如內心一咯噔，直至看見床上瘦弱的身影，她的視線逐漸模糊，眼眸朦朦朧朧，“外婆……”

  “靜菀……”

  老人家似乎用盡了渾身力氣發聲，胸膛因為激動而起伏不斷，她的嘴唇一直顫抖著，嘴裏陸續叨叨絮絮著什麽。

  林緗如早已眼眶濕潤，她靠在床邊，顫巍巍握緊了外婆的手，生怕自己一用力，捏疼了外婆，她哽咽道，“外婆，我來了，靜菀來了……”

  病房裏十分清淨，隻有老人家喘著粗氣的聲音，聲勢駭人。

  向晚走出病房，她背靠著冰涼的牆壁，用手捂著臉，陳父深深望著床上的身影，和向晚相依著。

  “外婆，是靜菀來晚了，外婆，靜菀長大了，卻沒有時間給我為您盡孝……”林緗如哭得視線早已模糊不清。

  她單薄的肩膀不停顫抖。

  臉上貼著幾根長發，鼻子紅彤彤的，淚水像打開的水龍頭開關，怎們也止不住。

  外婆儼然病重已久，她隻能依靠供氧管小心翼翼地喘氣，時而咳嗽不止，“靜菀……別哭，不用哭……外婆年紀大了……”

  縱使外婆用盡力氣，卻是再也發不出聲，她艱難地呼吸著，眼神迷離。

  歲月痕跡無情在外婆臉上滯留。

  她年輕引以為傲的靈氣眉目早已因病魔纏身而布滿頹氣，看向林緗如的目光慈祥溫和。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往下，她一直在說著什麽，抓了抓林緗如的手指回應她。

  林緗如看著外婆手臂上因常年打吊瓶而布滿針孔的手，心疼不已，密密麻麻的針孔順著手背一直往上，觸目驚心。

  她對自己過去消失的幾年感到懺悔，若不是因為她的刺激，外婆也許不會病情加重。

  也許此時此刻他們不會在病房相聚，而是一家人在溫馨的家中團聚。

  她還想聽外婆述說自己年輕的故事，和外婆一起在後院裏種植花草樹木，陪伴外婆走過最後的時光。

  外婆離開的最後一幕應是幸福的，不帶痛苦的。

  想到這，林緗如奔潰不已，“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