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到底算什麽？

  顧君澤對她的遲鈍反應有些無奈。

  “十點了，影片早就播完了。”

  他語氣淡淡的，視線一直在看著馬路，司機被他打發走了，這會兒是他自己在開車。

  他脫了外套，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襯衣袖口處戴著一對暗金色的袖口，林緗如看多了兩眼，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

  林緗如還記得，他生日那一天，她特地請了假留在家裏，做了一桌子他喜歡吃的菜，從傍晚六點等到了晚上十二點，生日的主角沒有回來。

  一桌精致的佳肴早已變冷，林緗如拿來垃圾桶，把它們都倒進去。

  她心裏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於是在沙發上又等了一段時間。

  淩晨兩點，顧君澤回來了。

  林緗如欣喜若狂，衝上去想跟他說一句遲來的生日快樂，卻看到他潔白的襯衫衣領下，有一個淺色的紅唇印。

  當下，猶如一碰冷水從頭澆蓋而下。

  後來那份禮物她放在了他的房間。

  被一對袖扣引起過往的事情，林緗如有些動容，她那些委屈，從來都藏在了心底，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在乎她。

  顧君澤在開車，沒聽見她的聲音，有些疑惑，抽空偏頭看了她一眼，卻撞進她那雙充滿悲傷的眸子。

  他心中一緊。

  她怎麽了？

  顧君澤不得不承認，他對林緗如的關心已經超過了界線。

  很多時候，哪怕是跟陳靜莞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想起林緗如，想她在家做什麽、又去了哪裏。

  林緗如收回自己的目光後，一直低著頭，手指交纏在一起，她就這麽看著自己的手指頭，腦袋裏混亂不已，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也因此，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這裏並不是家。

  她怔了一下，看著窗外金碧輝煌的建築物，意識到什麽，連忙回頭看顧君澤，她眼裏是驚慌的。

  顧君澤已經下了車，把車鑰匙交給旁邊的門童，又走到副駕座位置拉開車門，“出來。”

  他語氣不算太好，但也不差。

  林緗如還愣著，不知道顧君澤忽然讓自己下車是為何？

  顧君澤彎腰探頭進來，“還不下車？想讓我抱你下去？”

  他加重了“抱”字，眼底還有一絲調侃閃過。

  林緗如“蹭”的一下就臉紅了，像是真的怕顧君澤會伸手來抱她，她手忙腳亂的解開了要全帶，彎腰要下車，又想起包沒拿，拿了包，忙從車子裏鑽出來。

  她緊張的樣子，像是這車裏有什麽吃人的怪獸，恨不得趕緊離得遠遠的。

  車子被門童開走了。

  顧君澤看了她一眼，扔給她一句話：“跟上。”

  隨後他便自己走在前麵。

  林緗如抓緊了背包的帶子，心裏又亂，又慌，腳步如生根了一樣，動彈不得。

  顧君澤走了幾步，發現她未跟上，皺著眉不悅，回頭幾步走至她跟前，“還不走？”

  語氣是不耐煩的。

  林緗如抬頭看了他一眼，觸及到他那雙散發著不悅的眸子，又連忙偏開頭，“我們……要去哪裏？”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跟著我。”

  像是怕她又會反抗，顧君澤這次沒給她自己走的機會，抓著她的手腕拉著她進了酒店，一路到了頂層的總統套房。

  嘀的一聲，門關上了。

  林緗如倏的回神，回頭詫異的看著顧君澤。

  顧君澤抬手鬆了鬆領結，又把領帶取下來，把外套隨手放在沙發上，人繼續往裏走。

  林緗如抿唇，站在門邊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顧君澤才走出來。

  “站那不累？”

  從今天就站在門口，她是不累麽？

  林緗如哪還想到累不累的問題，她看了看房間，又看了看顧君澤，心裏的疑問就快把她搞暈了。

  然而很快顧君澤又走開了。

  浴室響起了水聲，林緗如知道他是進去洗澡了。

  他不回家，卻帶自己來酒店，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緗如腦袋仿佛裝滿了漿糊，都不知道該怎麽思考顧君澤這反常的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今晚，真的很奇怪。

  先是把自己從影院拉走，開了個獨立的影廳，逼著自己陪他看電影，後在影廳裏拉著她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到現在，他帶自己來酒店。

  她想不通顧君澤的用意。

  是覺得她住在家裏讓陳靜莞不高興了，所以他把自己帶出來，讓她住在酒店？

  還是借此機會跟自己攤牌，讓她離開？

  似乎每一種可能都是真的。

  ……

  顧君澤從浴室出來，皺眉。

  “要我請你進去？”

  他語氣還是不耐煩，走上來拿走她的包和手機，儼然是不讓她走的。

  林緗如回神，幾步追上去：“顧君澤，你是不是想讓我走了？”

  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個可能性最高了吧！

  顧君澤把東西放在沙發上，回頭看了她一眼，譏諷的話語停在唇邊，最後化作一句：“去洗澡。”

  林緗如搖頭，“如果你想趕我走，可以直說，我不是不知廉恥纏著你的人，你和陳靜莞既然重新在一起，那我也應該識趣的離開，明天我會主動搬走，你不用覺得困擾了。”

  他早就想趕走自己了吧！

  “搬走？”顧君澤眸子一冷，“你想搬去哪？我允許你離開了麽？林緗如，你是不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離開？”

  離開自己，去找別的男人？

  想都不要想！

  顧君澤語氣忽然變得銳利：“沒有我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想想你自己，還有你的家人，林緗如，做人要懂得識趣。”

  她怎麽就那麽想離開自己？

  “那我到底算什麽呢？”林緗如聲音忽然低落下來，“你把我留在別墅，卻被陳靜莞帶進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讓我看著你跟陳靜莞恩愛，看著你護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很殘忍？”

  也許是懷孕讓她變得感性，在這種時刻，委屈一旦說出來，就如同冒頭的尖筍，瘋狂的生長。

  “顧君澤，你太殘忍了，你不讓我走，又把你愛的人帶進來，羞辱我，看我難過，看我哭，你是不是覺得很有成就感？還是這是你逼我主動離開的手段？”

  林緗如忽然如發瘋了一樣，蹲在地上，抱頭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