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潭允      更新:2022-06-24 19:53      字數:3789
  第30章

    周梵坐上梁殊擇的車, 去醫院拍了個片,等了會便出結果。

    市中心醫院的診斷和西京大學醫務室醫生的一致,沒有骨折也沒有其他毛病。但為了更快恢複, 醫生替周梵打了個繃帶,於是周梵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市中心醫院, 回了學校。

    校運會很快結束, 周梵因著打了繃帶,行動不便,李清銘和班主任私下裏關係好,順帶和班主任說了一嘴, 便替她請了一周的假。

    直到四月中旬, 周梵才解了繃帶。

    四月中旬往後,西京市溫度逐漸升高,甚至有兩天高溫直逼三十度。

    周梵幸好拆了繃帶,腳踝恢複得很好, 因著天氣太熱, 宿舍開始整夜整夜地開空調,直到第二天早才被關掉。

    五月初, 手語社有個去西京市偏遠地帶做誌願的活動。

    陳雅學姐將具體信息發在了手語社Q|Q群,時間是在勞動節三天假期裏。

    有人在群裏問偏遠是多偏遠,陳雅學姐說是要帶換洗衣服的那種偏遠。

    她強調有三天時間, 不是以前那種當天去當天回的小活動。

    周梵那時正在電腦麵前寫新聞稿的作業, 瞥到手機屏幕亮了。李清銘洗了個蘋果, 遞給周梵, 周梵笑眯眯接過, 打開手機看到這則活動。

    李清銘前兩天就說她勞動節假期要回家一趟, 在家呆三天。開學以來, 她們和徐霧鄭煙煙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起碼不是那種很尷尬的關係。

    五一假期,徐霧和鄭煙煙大概也會回家,而宿舍就隻剩下周梵一人。

    思及此,周梵果斷報名了這次為期三天的活動。

    報名慣例是要去向社長報名,周梵便戳進和梁殊擇的對話框。

    但明顯,這一次報名和上一次她循規蹈矩的報名已有所不同。

    她在對話框輸入:【宿舍就我一個人了,我還是報名去做誌願活動吧。】

    幾秒後,又抿著嘴補一句:【你去嗎?】

    【去】

    一小會,周梵看到梁殊擇回複。

    她打字:【哦。】

    梁殊擇回複:【開心了?】

    周梵輸入:【嗯,誌願活動多一個人多一分力】

    不久後,梁殊擇發過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周梵回複他兩個笑臉,而後又加一句話:【這個表情笑起來和你好像。】

    ,

    偏遠地帶是在西京市雖凝縣一所比較落後的聾啞小學。這次西京大學去做誌願活動的一共十七個人,統一坐五月一號下午一點的高鐵去。

    周梵為著方便,帶了個上次寒假抽獎送的小行李箱去。

    陳雅學姐在群裏說過,五月一號中午十二點在高鐵站B區集合

    十一點多,周梵提早到了,拎著個行李箱去了集合的地方,在座位區坐著等。一個半小時後,社團的人陸續到齊。離高鐵到站還有十幾分鍾,周梵和社團人打個招呼,去了趟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她瞥到一抹熟悉身影。

    梁殊擇正洗手,洗完手,一個高挑漂亮的女生問他要聯係方式。

    梁殊擇手臂修長有力,漫不經心用紙擦幹水,淡淡睨她一眼:“不好意思。”

    女生了然地笑笑:“是有女朋友了嗎?”

    周梵將水聲關小,動作放緩,耳朵自動伸長。

    梁殊擇:“沒。”

    “那可以給我一個機會的呀,”女生彎唇笑,“現在不都是快餐戀愛嗎?”

    梁殊擇和女生說了句什麽話,周梵沒聽見,隻看到那個女生朝她這邊看過來一眼,好像是在看她旁邊的某個位置。

    幾秒後,女生離開,周梵緩慢地洗完手,才走出衛生間。

    抵達B區時,大家差不多已在排隊檢票,周梵到的時候,隻有陳雅學姐站那。

    周梵走過去拎行李箱,說了聲謝謝,便去排隊檢票,掃一圈都沒見著梁殊擇。

    檢票下樓到了高鐵裏麵,周梵坐到座位上,依然沒見到梁殊擇,便回頭問陳雅:“社長去哪了?”

    陳雅說:“好像去便利店買東西了,等會就到。”

    談到便利店,周梵才想起長途高鐵,她大概率會暈車,居然忘記買楊梅了。

    離高鐵啟程還有幾分鍾不到,眼下是沒時間去了。

    梁殊擇是在一分鍾後進高鐵的,他看一眼手機,徑直往周梵這邊走過來,看樣子是周梵旁邊那個座位。

    幾秒後,他將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懶洋洋坐到了周梵旁邊。

    周梵低頭玩著手機,梁殊擇剛一坐下,她在遊戲裏控製的小人就意外掉下了懸崖。

    梁殊擇:“你平時洗手久麽?”

    周梵啊一聲,沒反應過來,摁滅手機,老實說:“不久啊,一會就洗完了。”

    洗個手能有多久。

    梁殊擇語調上揚噢一聲:“那剛剛洗那麽久的手?”

    周梵才意識到梁殊擇是在說剛才衛生間的事,他的言外之意非常明顯,明顯到她都能解讀到他的意思。

    不就是說她故意洗那麽慢,偷聽他和那個姑娘說話麽。

    但這好像也是事實,但周梵拒不承認:“是水太小了,才洗那麽久。”

    梁殊擇:“我好像看到是你把水關小了?”

    “你看錯了吧,”周梵說,“你那個時候在拒絕那姑娘,怎麽可能還有眼神分給我。”

    “哦,”梁殊擇說,“那應該怪水?”

    周梵:“嗯,高鐵站可能是為了不浪費吧,所以水量很小,我們體諒一下高鐵站的良苦用心吧,好不好?”

    梁殊擇懶淡笑了笑:“周梵,你挺有意思。”

    周梵假裝聽不到他的話,閉上眼睡過去,梁殊擇也就不說話了,幾分鍾後,周梵半睡半醒真睡著了。

    半小時後,周梵嘴裏苦澀,很想吃點酸的楊梅之類。

    她剛醒,看到梁殊擇在打遊戲。窗簾不知是什麽時候關上的,刺眼的陽光沒能照進來,所以她睡得不錯。

    陳雅學姐戳了下她肩膀:“吃零食不,挺多種類。”

    周梵回頭去看,一眼便看到眾多零食裏的罐裝楊梅,她說:“楊梅,謝謝陳雅學姐。”

    陳雅學姐將楊梅遞給周梵:“謝你旁邊那位,去便利店買的。”

    周梵彎唇接過楊梅,打開,含一顆放嘴裏,又酸又甜,她側頭看一眼他,還沒開口呢,梁殊擇又懶懶道:“這又是要說謝謝了?”

    周梵彎唇笑了笑:“沒,你要吃麽,我現在給你拿兩顆。”

    梁殊擇伸出手,周梵倒他手心幾顆楊梅,倒完後陳雅學姐忽然在後頭讓周梵也倒兩顆給她。陳雅突然出聲,周梵沒做準備,不小心碰到了梁殊擇的手心。

    周梵指尖迅速升溫,整個人都恍惚下。

    “梵梵,想什麽呢,臉這麽紅。”陳雅說。

    “沒,”周梵說,“我給學姐倒。”

    周梵倒給陳雅幾顆楊梅,而後過上片刻,她忽然意識到好像每次和梁殊擇的肢體接觸,她的反應未免都太大了。

    周梵抿著嘴想了片刻,最後也隻抬眼看下他。

    梁殊擇睡著,根根分明的長眼睫被日光照著,眼角很薄,帽子遮住點頭發,連睡著都看起來像是永遠處在上風向的天之驕子。

    周梵湊近他一點,將他的帽子往下拉,避免日光照到,影響他睡眠。

    最後,周梵又看眼他,緩慢地收回了眼神。

    ,

    到達雖凝縣城是在下午四點。

    雖凝縣城沒有高鐵站,周梵跟著手語社的人,乘坐巴士到了雖凝縣,接著再坐一輛很老舊的車到了學校。

    因著有梁殊擇買的楊梅,她倒沒怎麽暈車。

    到達雖凝縣的聾啞小學將近到了五點。

    小學校長和梁殊擇見過一次,近幾年來,梁殊擇捐過不少款給這家學校,校長早想邀請他過來看看捐款建造的學校。

    裝修過一次,買了不少體育建材,師資力量也比之前好不少。

    校長也想梁殊擇多帶點手語社的學生過來,陪小學的孩子們用手語說說話,做做遊戲,這些都是很有意義的事。

    進校後,今天倒是沒什麽活動,校長帶著社員去食堂吃飯。

    十幾個人便坐在一起吃飯,周梵早餓了,吃很多飯,吃到最後桌上就剩校長和梁殊擇在聊天。

    “行,我去鎮上一趟。”梁殊擇說。

    校長搓搓手:“那真是太謝謝了,你開那輛車就行,待會把鑰匙給你。”

    吃完飯,梁殊擇走在周梵前麵,周梵問他:“去鎮上幹什麽。”

    “買點藥,有個小孩生病了。”

    情況實在特殊,學校的醫生今天不在,基本的藥物也用完了。

    因著校長今天準備開車去買,但臨時有點事,便委托梁殊擇去鎮上買。

    但小學離鎮上距離遠,開車得開三個多小時,梁殊擇得現在就去了。

    “山路挺不好開吧?”周梵問他,兩人朝校長的汽車走去。

    “有點。”梁殊擇說。

    周梵抿下唇,看梁殊擇一眼,“我和你一起去,行麽。”

    梁殊擇掀眼看她:“你不是暈車?”

    “還行,吃點楊梅就行了。”周梵說。

    “你別去了,”梁殊擇說,“來回六個多小時。挺晚的。”

    周梵看著他:“不晚。”

    梁殊擇摁下鑰匙,探身進駕駛位。

    “梁殊擇,”周梵喊他名字,“我和你一起去吧。”

    梁殊擇停頓片刻,聲音不鹹不淡:“上車。”

    山路的確不好走,梁殊擇開得慢而穩,周梵坐在副駕駛,眼睛認真地看著前方的路。

    兩個小時過去,開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周梵看眼手機,說:“休息會?”

    梁殊擇嗯一聲,將車停在路邊。縣城的夜晚比城市的黑,天上的星卻亮許多,兩個人從車裏出來透口氣。

    “待會路況好點,我開吧,我有駕駛證的。”周梵透過迷離的夜色,看梁殊擇一眼。

    梁殊擇扯個笑:“周梵,要不待會我飆個車給你看看?”

    周梵眯他一眼:“我還年輕,不想死在這。”

    梁殊擇看著周梵笑,周梵說:“你怎麽不愛抽煙?”

    梁殊擇:“你喜歡男生抽煙?”

    “不太喜歡,”周梵說,“但我記著你朋友都挺愛抽煙的,除了你。”

    “哦,”梁殊擇說,“抽煙沒意思。”

    “嗯,”周梵看著梁殊擇倚在車邊,彎唇笑了下:“這體驗還挺新奇。”

    第一次和一個男生在縣城的山道上看漆黑的天,以及呼吸帶著野草味的空氣。

    “為什麽新奇?”梁殊擇問她。

    周梵一把揪過半人高的野草,拿在手心裏把玩:“當然新奇啊,我第一次這麽晚在野外,還是這種很偏遠的地方。”

    “你不是第一次嗎?”周梵反問梁殊擇。

    “怎麽說。”梁殊擇在微風裏說話,月光淡淡地撒在他身上,聲音像覆上一層月色,但同時是一貫的漫不經心。

    “不是第一次來這,但和你,是第一次。”

    作者有話說:

    晚一點還會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