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作者:嘻嘻99      更新:2022-06-23 20:56      字數:11959
  第121章

    容姐兒進京後就住進了老君堂。

    老夫人和五夫人原打算單給她收拾出一處院子的,但老太君說自己一個人住在老君堂有些孤單,就讓容姐兒過來陪她吧。

    老夫人和五夫人聽說後,自然罷了。

    容姐兒來之後,先是由五夫人帶著認了認人,隨後就先暫時跟在老太君身邊住著了。

    公府眾人都暫時沒有提起她的婚事。

    容姐兒倒也不急,每日裏隻跟在老太君身邊,或有空閑的時候,便自去找冰姐兒玩。

    老太君和老夫人這樣的老人家,最喜歡的就是姑娘家這樣不急不躁的品性了。

    兩位老人家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到底高看了容姐兒一眼。

    不過她們沒有提起容姐兒的婚事也是有緣故的。

    七爺回來後和她們提了一下容姐兒繼母和姨丈高恒聯合起來蒙騙他的事情。

    老太君和老夫人又聽七爺說,容姐兒的繼母也要跟著進京。

    她們知道這位婦人還未打消換親的心思。

    為了以防萬一,老太君和老夫人便派人去陽溯查探高恒為何要與那婦人串通,以及那婦人來京後打算做什麽。

    國公府的暗衛都不是吃醋的,不過三兩天,就把全部的消息都打探出來了。

    原來,那高恒是個最為貪財的人,之前容姐兒的生母和離歸家時,他就打起了其妻姐嫁妝的主意。

    不過必是容姐兒的外祖母尚在,那高恒便隻讓容姐兒的姨母時不時去娘家找姐姐借錢。

    容姐兒的生母當時剛剛和離歸家,且歸家時兩個孩子都沒能帶走。

    她自覺日後可能無人依靠了,因此對娘家的兄弟姐妹都十分的大方。

    舉凡其妹過來借錢,她也都借了。

    齊家老太太也就是容姐兒的外祖母知道後就不許她將錢再借給別人了。

    可容姐兒的生母卻是個容易心軟的性子,其妹在其麵前哭兩嗓子,她就又偷著將錢借給了其妹。

    有幾次其妹說自己急著用錢,她甚至將自己存在錢莊裏的錢都取出來給其妹了,也因此那幾筆利息都沒能要到。

    齊家老太太知道後又是埋冤自己的小女兒不顧念姐妹情誼,又是心疼自己的大女兒心腸太好總吃虧。

    她就對容姐兒的生母說,讓女兒把手裏的錢都歸攏一下。

    齊老太太想讓容姐兒的舅舅幫忙給她再買一處宅子。

    哪知道齊老太太的兒媳也就是容姐兒的舅母知道齊老太太的打算後,也偷著過去找其大姑姐借錢。

    那高恒也對其妻子說,你去跟姐姐說讓她不要買宅子了,把錢借給我們做買賣吧。

    齊老太太聽說後自然很看不起高恒這個女婿,連帶著也不願意搭理小女兒了。

    高恒見妻子回娘家沒借到錢,就又動起了別的心思。

    他又讓其妻子回娘家跟妻姐說,如果她願意出錢的話,那他就把這買賣的幾成幹股給她。

    容姐兒的生母聽後就動了心,不顧母親齊老太太的反對,將銀子借給了高恒。

    高恒拿了銀子,也確實做起了買賣,可他買賣一做起來後就不認人了,跟容姐兒的生母說,這銀子他原樣還給她,可這幹股就不能給她了。

    容姐兒的生母被氣了個仰倒。

    可高恒不願意給她分紅,她又能怎地。

    她原打算的是將這幾成幹股留給兒女,才不顧齊老太太的反對,連宅子都沒買將銀子借給了高恒。

    哪想到這高恒竟如此不顧廉恥,說不認賬就不認賬。

    容姐兒的生母隻好含淚拿回銀子,想要拿錢買一處宅子。

    可此時陽溯的房價已經漲了幾回了,她手上的錢也買不到什麽像樣的宅子了。

    既買不到宅子,那這銀錢自然也就繼續放回到錢莊裏麵。

    可高恒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就不能讓他知道你手上有錢,不讓他會想盡辦法從你手上借錢。

    他雖然自知這次開罪了其姐,可還是厚著臉皮讓其妻子回娘家哄騙妻姐。

    齊老太太和容姐兒的舅父齊老爺本不願讓她們夫妻再上門的,可其舅母齊夫人卻說都是姐妹,哪能為了這個,開罪那個。

    因此,高恒及其妻最後還是上了齊家的門。

    至於齊夫人為什麽要為高恒夫婦說話,自也是為了銀子了。

    高恒許諾她,會將從容姐兒生母那裏借的錢分給齊夫人一半。

    齊夫人想拿著那銀子做什麽都可以,隻要最後還回來就是了。

    齊夫人這才勸說了自家婆母和夫婿。

    她們這兩家借了容姐兒母親的錢後,或是投買賣,或是置宅子,沒過幾年倒把自家的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

    齊老太太見容姐兒和她哥哥一天大似一天了,她父親那裏沒個為她們盤算的人,母親也是個沒成算的,擔心再這麽下去,容姐兒和她哥哥就一點財物便落不著了。

    她就硬壓著小女兒和兒媳婦,讓她們把錢財還給容姐兒的母親。

    可這兩個人,一個哭說自家兒子要娶媳婦了,另一個說自家女兒要嫁人了手頭緊,總之就是拿不出銀子。

    可齊老太太此時已深感時日無多,她就對兒子齊老爺說,若是在她閉眼之前,她們不把那筆銀子還給自家大女兒,那她就不入祖墳。

    齊老爺聽到這裏立馬就急了,他雖也向著自家,可到底還不算太壞。

    之前自家女人像姐姐借錢,他為著自家生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如今齊老太太都這麽說了,齊老爺總不好再裝傻了,他隻好讓人喚來了高恒。

    高恒來了之後就說自己沒錢,齊老爺見自家母親都快要病的說不上話了,擔心此事要是不能在母親去世前了了,那母親就真的閉不上眼了。

    他就說既如此,那他就替高恒把銀子還了吧。

    此話自是稱了高恒夫婦的心意,可齊夫人卻是不願意了。

    她在廳裏大罵了高恒夫婦一場,還說她們夫妻要是敢讓齊老爺替她們換銀子,那她就讓她叔叔把高恒的買賣給攪合了。

    高恒夫婦聞言隻好還了銀子。

    齊老太太收到銀子後,就對容姐兒的生母大齊氏說,她覺得大齊氏太過心軟,又無甚心術算計,這筆銀子與其放在她手裏,將來被齊夫人和高恒夫婦盤算了去,還不如交給容姐兒和她哥哥拿著。於是,齊老太太隻給大齊氏留了些傍身的銀子,把大齊氏的嫁妝折算成銀子偷偷給了容姐兒。

    等她去後,大齊氏就隨著齊老爺夫婦回了祖籍。

    不過容姐兒和她哥哥都悄對大齊氏說過,等日後兩人都成婚了,會把大齊氏接過來。

    齊老爺一家走後,陽溯隻剩下高恒夫婦了。

    她們夫妻都是占便宜慣了的人,見齊老爺走了,就想去占容姐兒和她哥哥的便宜。

    可此時李家當家的是容姐兒的繼母,又怎會讓她們夫婦上門。

    因此,高恒夫婦之前一直和李家搭不上關係。

    此次容姐兒的繼母為了攪和她的婚事,便派人去找了高恒,許諾若是事成會給他一筆銀子。

    財帛動人心。

    高恒本就是個為了銀子,做出什麽事都不稀奇的人。

    因此容姐兒的繼母一說,他也就應了。

    來人在向老太君和老夫人稟告此事的時候,七爺也在這裏旁聽。

    聽完後,他就咬牙切齒的道:“世上既有如此無恥之人。”

    老太君也搖頭歎息道:“這世上總是有一些人為了銀子,連至親之人都不顧了的。”

    “此次那婦人想進京,應當也是想再攪和容姐兒的婚事,我們要再查一查嗎?”老夫人就問老太君。

    老太君聞言就笑道:“倒也沒什麽好查的了,橫豎我們抓到了她勾結高恒暗害容姐兒的證據,把這證據送到族裏,讓族老們秉公辦理吧。”

    在老太君看來,這事掰扯起來也無甚意思,還不如直接在陽溯處置了這婦人。

    老夫人頷首應是。

    容姐兒繼母的事情如何處置,老太君和老夫人沒有告訴魏若。

    但魏若就算是猜也能猜出來。

    這犯了錯的婦人,要麽被送到家廟,要麽被休回家。

    不過,這婦人到底為李家生了孩子,應當也不至於被休回家,估計就是被送到家廟了。

    老太君處置完族內失德的婦人後,就讓魏若派人去瑞陽侯府通知張氏,可以派人來正式提親了。

    張氏那邊請的大媒是魏三娘夫婦,老太君這邊就讓景仁侯世子夫婦做了媒人。

    因著一應訂親禮之類都有五夫人和家下人操心,因此魏若並未太過分心。

    等容姐兒的親事定下來後,魏若就繼續在家安胎。

    容姐兒則跟在五夫人身邊看她如何管家理事。

    容姐兒的婚事定下來後,二姑母就又犯愁了。

    因著寒姐兒的婚事找的不錯,她就也想為小女兒冰姐兒找一戶書香世家。

    不過冰姐兒的性子不如其姐那般嫻靜,二姑母想尋的那些人家的夫人都不甚滿意她。

    也因此,冰姐兒的婚事耽誤到了今日也沒能定下來。

    她原本是個活潑的姑娘,這兩年因為婚事屢屢不順,且又總被二姑母訓斥,變的有些悶悶不樂的。

    老太君其實一直勸二姑母,說冰姐兒的性子適合去武將人家。

    可二姑母卻不願意,總覺得現在是太平盛世,那武將人家的孩子無甚出頭之日。

    老太君見自己苦勸,她也不聽,便隻好罷了。

    此次二姑母見老太君給容姐兒說了門極好的親事,卻不提冰姐兒,就有些埋冤的對老太君道:“娘竟把這門好親事給容姐兒了。”

    老太君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她冷哼一聲道:“那魏八郎不過是個庶子,你願意讓冰姐兒嫁過去受氣?”

    二姑母聞言再也沒說話了,她其實

    不過正是因為兩人這門婚事實在是太合適了,讓二姑母這樣總尋不到合適親家的人覺得有些眼紅。

    老太君一向憐惜自己這個青年守寡的女兒,因此她對二姑母比對幾個兒子要更耐心一些。

    此刻她見二姑母有些想不開就耐心的勸導她:“容姐兒今日雖得配八郎,可你也不看看她幼時吃了多少的苦。那瑞陽侯府的那一起子人將來又會怎樣編排她。”

    二姑母聞言就歎道:“我自是知道的,隻是剛剛心裏著實有些不爽快。”

    老太君聞言就搖頭道:“我早就勸你,不要總看著那些書香世家的人家。咱們寒姐兒之所以能嫁到陳家,是因為她家姑奶奶取中了寒姐兒。可冰姐兒的性情卻是十分活潑的,你把她嫁到這樣的人家,隻會讓她覺得拘束。”

    “可那些武將人家的女眷總有這樣那樣的脾性,不說遠的,就說咱們錦姐兒,這樣好的家世嫁到那許家,她那弟妹不也總和她較真嗎?我是擔心冰姐兒嫁過去受氣。”二姑母就對老太君道。

    老太君聞言搖頭道:“你想偏了。不說別的,寒姐兒嫁到陳家去後,就沒受什麽委屈嗎?你也是婦人,怎能看不明白那些女眷間的小心思。不過因為是書香世家的緣故,不好明著來罷了。咱們寒姐兒素來是個心有城府的,所以還勉強能應對。可換做冰姐兒這麽一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指不定當麵就和人硬頂起來了。到那時她婆家人看了豈不小瞧她。”

    “娘也太小看咱們冰姐兒了,她又豈是那等不知輕重的性子。”二姑母聞言有些不服氣了。

    老太君聞言就道:“我自是知道冰姐兒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性子,可她卻是要比那一般的千金小姐要天真單純些的。你把她嫁到那樣複雜的人家,人家看她好哄騙,三言兩語哄的她犯下錯事可怎麽得了。”

    二姑母聽到老太君這麽說後,沉默了起來。

    她們冰姐兒確實要天真單純些,總覺得這世間之人都是好人,對人也沒有什麽防備之心,也因為此她雖說總說冰姐兒,可心裏卻著實偏心自己這個小女兒的。

    “那娘說冰姐兒的婚事該怎麽尋呢?”二姑母動了動唇後問老太君。

    老太君見自家女兒終於肯聽她的了,自是十分的欣慰。

    冰姐兒是她的外孫女,她怎麽可能不為她打算呢。

    她私下裏其實已經看好了幾戶人家了,也讓李浩淼派人去打聽了一下這幾家後生的品性,最終取中了兩家。

    之前一直不說是因為這兩家都是武將人家的孩子,她怕自家女兒一下子把她給頂了回去,因此就一直沒提。

    二姑母問後,老太君就對她道:“我私心裏其實看中了兩家。一家也姓李,父兄都在你哥哥麾下任職,家裏也頗有些家底。我看中的這個男孩是李家的小兒子,雖說才幹不及兄長,但勝在為人老實。”

    二姑母聽老太君說,這家人在哥哥麾下任職,且頗有家底後,就有些心動了。

    隨後她就開始盤算了起來。

    她夫家的財產自是要留給兒子的,而她的嫁妝原打算一分為三,讓三個孩子平均分的。

    但老太君說的這戶人家不比陳家,所以她會和寒姐兒還有兒子商量一下,把她的嫁妝多給冰姐兒一些。

    再有就是冰姐兒出嫁,母親那裏自也會給些私房的。

    冰姐兒有了這些嫁妝傍身,那李家父母再多給小兒子些私房錢,兩口子的日子自然也過得。

    “那另一戶呢?”二姑母其實對這戶人家已經有些滿意了,但還是想問一問別家的情況。

    老太君就道:“另一家你也知道,這家就是平寧公主的駙馬唐家。駙馬的堂弟和咱們冰姐兒年紀相當。前些日子,平寧公主過來看你侄媳婦時,跟她說起了家裏的瑣事,就說她公公準備為侄子在京裏找戶人家,以後也讓侄子在京城定居,這樣一來駙馬她們也能有個親戚走動一下。”

    “可唐老爺已是許多年不在京中,估計也不知道該尋誰吧?”二姑母沉思道。

    “是的,所以平寧公主上次過來時還特意到我這裏來坐了坐,說是現在她姐姐懷了身孕,不方便幫她張羅,問我有沒有相熟的合適的人家。她說她公公說了,不拘別的,隻希望姑娘身家清白。”老太君對二姑母道。

    “那娘應下來了?”二姑母就問老太君。

    “那是自然的。”老太君聞言就笑嗬嗬的道:“秦老夫人素日裏不常出門,你侄媳婦又有了身孕。平寧公主難得同我張一次嘴,難道我還能回了她不是?”

    “那倒也是,怪不得這段時間嫂嫂和五侄媳常常出門做客呢,原來是應下了這個差事。”二姑母就點頭道。

    “不過娘既想把這個後生說給冰姐兒,為何又讓嫂嫂出門相看呢?”二姑母問老太君道。

    老太君聞言就笑道:“你那會兒一心想著別的人家,我總不好為了你讓人家等著吧。“

    聽到老太君這麽說後,二姑母忍不住紅了臉,她依在老太君懷裏撒了一會兒嬌後方才道:“那娘是沒尋到合意的人選?”

    老太君聞言就搖了搖頭道:“怎會沒尋到合意的人選,那些人聽說是要為駙馬的堂弟尋親,自是十分的願意。你嫂嫂過去看了,有幾家姑娘也著實不錯。不過她們家大人在朝堂間與幾位皇子都有些隱隱約約的聯係,所以我們才一直沒定下來。”

    “那唐家公子是什麽情況呢?”二姑母聽完老太君的話後問道。

    老太君笑道:“那孩子的性情要活泛一些,不過他家裏大人拘他拘的也緊,倒也出不了什麽大錯。他父母也都頗有些家底,已是定好了要在京中為他置一處宅子。”老太君就對二姑母道。

    二姑母知道,自家母親的眼光一向很準。

    她若是看中了這位唐公子,那這唐公子必定是不錯的。

    不過或許是因為寒姐兒的夫婿就是那等沉默老實的性子,她現在更偏愛那等沉默寡言的男子,一聽到那位唐公子性情活泛,心中就有些打鼓。

    “娘覺得這兩戶人家,哪戶比較好呢?”二姑母就問老太君。

    老太君沉默片刻後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唐公子。”

    “為什麽?”二姑母問道。

    “一來,平寧公主和你侄媳婦是姐妹,等冰姐兒嫁進去,她將來必會看顧冰姐兒。二來,這位唐公子的父母暫時不會來京裏居住,冰姐兒嫁過去就能當家,且咱們也不用擔心她會有什麽婆媳矛盾。縱然再過上幾年,唐公子的父母要來京跟著她們生活,但那時冰姐兒已經在家裏站穩腳跟了,說不得連孩子都有了,到那時就更吵不起來了。可李家雖然也好,但太婆婆、婆婆還有妯娌們都聚在一處住,到底沒有唐家省心。“老太君對二姑母道。

    二姑母聞言就沉默著不說話。

    老太君又繼續勸她:“況且那唐家父母不在京裏,日後冰姐兒想回娘家肯定會很方便,你到時也能常見到女兒。”

    二姑母聽到這裏,總算是心動了。

    她點了點頭笑道:“那就依母親的意思。不過侄媳婦現在懷了身孕,這事該讓誰去回呢?”

    老太君聞言就道:“這個讓老五媳婦去回就是了。”

    二姑母聞言當下就讓人叫了老太君和五夫人過來。

    老夫人和五夫人聽說老太君有意把冰姐兒嫁給那唐元琛,都笑著調侃老太君道:“您老人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太君和二姑母聞言也都笑了起來。

    老太君就問老夫人和五夫人道:“那你們隻說這門婚事合不合適吧?”

    老夫人和五夫人都知道冰姐兒雖性格活潑些,可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

    因此聽到老太君這麽說後,兩人就都說這是一門極合適的婚事。

    第二日,老夫人就帶著五夫人去了平寧公主府。

    平寧公主聽到老夫人說,她們想把冰姐兒許給唐元琛後,忍不住拍手笑道:“我和冰姐兒幼年時也在一處玩過的,我倆的性子倒是極為相投的。眼下若是能做妯娌,自是極好的。不過我那叔叔嬸嬸將此事托給了我婆母,我先把她老人家叫過來問問她的意見吧。”

    老夫人和五夫人聽說後,都說這是應當的。

    於是平寧公主就派人把唐夫人叫了過來。

    唐夫人原本是打算在京裏待上一兩年就回寶西的,但唐老爺來信說讓她幫著唐元琛在京裏找門親事。

    她就隻好繼續留在了京城。

    眼下,聽到老夫人說,想把安國公府老太君的外孫女嫁給唐元琛,唐夫人喜不自勝。

    她就對老夫人笑道:“您家老太君是出了名的會□□人,您家的女孩自是極好的。”

    老夫人自是謙虛了幾句。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後,便議定了唐家上門交換庚帖的日子。

    魏若是在此事定下來後才知道唐元琛要和冰姐兒訂親了的。

    她笑著對前來看望她的平寧公主道:“你現在竟也知道辦事了。”

    平寧公主聞言也笑道:“我不過是托了老太君罷了,要是讓我去尋,可尋不到什麽人家。”

    因著冰姐兒和魏若的關係,貴妃知道這門親事後也很是高興。

    兩家下定禮當日,貴妃也派人送了賞賜出來。

    二姑母見自家小女兒的下定禮如此的風光,自是極為的喜悅。

    家裏的女孩們都有了著落,娶進來的媳婦又都紛紛為家裏添丁了。

    老太君和老夫人喜的跟什麽似的,那兩天看著人都年輕了。

    來人看了都說安國公府這是興旺之家的兆頭。

    或許是因為家裏無論主子和家仆們都很高興,魏若的心情也更好了。

    她和七夫人這一胎的懷像都極好。

    原本因為她懷孕,一直沒有給她下任務的係統也給了她一個新任務。

    “任務名稱:撫平頸紋。任務時限:兩個月。任務獎勵:商城自選。”

    “這個藥膏裏麵含有從油莎草中提取的成分,可以有效撫平頸紋。”係統對魏若道。

    “我是不是不能用?”魏若問係統。

    係統就道:“你現在懷孕,最好還是不要用吧。你母親正合該用這個。”

    魏若聽說後,就在貴妃派來的小太監過來探望時將此物給了小太監,並寫明了用法。

    貴妃三五不時的就會從女兒那裏得到一些好東西,且這些東西是實實在在對她有益的東西。

    因此,她便按照女兒的吩咐,仔細的塗抹頸部。

    如此過了半個月,就覺頸部肌膚更加光滑了一些。

    恰逢啟和帝自純嬪懷孕後,似是完成了什麽任務似的,再也不去純嬪和慧嬪處了。

    每日裏要麽待在乾清宮,要麽就是到景和宮了。

    貴妃又同以往那樣恢複了獨寵。

    他看貴妃這幾日顏色越發的鮮妍,自是極為的喜愛,給貴妃的賞賜也更多了。

    啟和帝對貴妃的榮寵,讓純嬪氣憤不已。

    太後就勸她:“你之前為了陷害德嬪,做了那起子事,陛下看在哀家的麵子上,將此事掩了過去。可他心裏到底是對你有氣的,不然這麽長時間也不會不來看你。依我看,你還是先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陛下看在孩子的麵子上,自也會去你那裏看你。你到時再著意俯就一番,不就把他哄轉過來了嗎?”

    純嬪也知道自己此前行事實在太冒進了,因此,在聽到太後如此說後,她暫且按下了心思,隻等生完孩子再做打算。

    自去年戰事過後,今年一年都很是太平。

    魏四娘如往常一般回娘家看望母親。

    可巧高氏正攛掇著魏四郎,讓他找魏三夫人要錢。

    魏四郎正和魏三夫人歪纏著的時候,就聽說魏四娘回來了。

    他隻好暫時按住了話頭。

    魏三夫人大大的鬆了口氣。

    高氏卻撇了撇嘴。

    魏四娘進來後,先是和魏三夫人等人見禮。

    當著魏四娘的麵,魏四郎有些不好意思找魏三夫人要錢,便沒再提起話頭了,而是問了魏四娘一些家裏的事情。

    高氏見魏四郎似是有些顧忌魏四娘的顏麵後,忍不住在心裏思襯了起來。

    若是此次她由著魏四郎讓了魏四娘一次,那魏三夫人和魏四娘母女豈不以為她怕了她們嗎?

    她偏不給她們這個臉。

    她聽魏四娘說到陶成前日剛剛升了一級後,心火就燒的更旺了。

    她極為看不上魏四娘,自是見不得她家日子過的好了。

    如此一想,高氏就撇著嘴道:“哎呦姑奶奶,你回來的正好。你兄弟現在手頭緊,正纏著婆母想要拿些錢。你們家日子既然過的紅火,不如與你兄弟幾個錢使使?”

    魏四郎聽到高氏這麽說後,先是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後他似是默認了什麽似的,低下了頭。

    魏四娘沒想到多日不見,這高氏更無恥了,她竟如此明晃晃的找她要錢。

    魏四娘忍住火氣道:“你妹夫每年的俸祿就那麽些,哪裏有多的銀子?”

    高氏正等著她這句話呢。

    魏四娘說完後,高氏就道:“可見妹夫這官當的沒什麽意思,連些油水都撈不著。說起來我也是命苦,原想著侯府是個好人家,哪想到嫁進來後,行動間總被別人壓一頭。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些什麽事,等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婆母和姑奶奶不得侯夫人喜歡這才拖累了我們。這也就罷了,人家侯夫人當初多貼補兒子呀,輪到婆母這裏,竟是一分錢都不肯給咱們。”

    魏四娘的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她們家之前確實落魄過,她母親和她幾個嬸嬸比起來,確實算是沒有成算的了。

    可高氏千不該萬不該總拿著一些事過來捅她們母女的心窩子。

    看到魏四娘生氣,高氏心裏高興的跟什麽似的。

    她還怕她不生氣呢,她越生氣她就越高興,最好能氣死魏四娘。

    魏三夫人見女兒生氣,就對高氏道:“都怨我沒本事。”

    高氏聽到魏三夫人這麽說後,立馬就火了。

    她冷哼一聲道:“婆母說這話是存心惡心我,若是那天下的老子娘一不想盡心盡力的幫助自家孩子了,就說一句我沒本事。那這天下的兒子也可以說我沒本事了。”

    魏四娘見她這話說的難聽,忍不住開口道:“娘是真的沒什麽銀子了。”

    高氏聞言就冷哼道:“婆母沒銀子了,姑奶奶難道沒有嗎?可姑奶奶一直捂著荷包不肯給我們銀子,該不會是姐夫那差使做的不穩當,擔心自己早晚會出事,所以留著些銀子傍身吧。”

    高氏最後說這話,就是安心去咒魏四娘了。

    魏四娘聽了果然怒火攻心。

    憑什麽她夫婿勤勤懇懇的在內務府當差,她卻說她夫婿這差事做著也不穩定,還說什麽她夫婿早晚會出事。

    這不是安心咒她們嗎?

    魏四娘氣的一陣頭昏,她看了一眼魏四郎。

    魏四郎見魏四娘看過來,就把臉一板,眼睛一斜,露出了一副你們家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表情。

    魏四娘看到自己的兄弟,因被那高氏挑唆,對自己有了嫌隙時,忍不住悲從心來。

    她想要潑開去痛罵魏四郎和高氏一頓,可看了一眼被氣的雙頰通紅的母親,再看一眼外麵那影影綽綽想要打聽這裏消息的丫鬟們。

    魏四娘低下了頭。

    她們一大家子都還在瑞陽侯府住著,所以她不能和魏四郎夫婦鬧起來,讓旁人看笑話。

    等從瑞陽侯府出來後,魏四娘去了魏三娘那裏。

    魏三娘正看著丫鬟們收拾箱籠,看到魏四娘眼紅紅的過來了,她忙放下手中的事情過去問她:“這是怎麽了?”

    魏四娘隨著魏三娘進了房間,見四下無人,才對魏三娘說了方才的事情。

    魏三娘聽說後就歎了口氣道:“漫說你家了,我家不也有個攪家精嗎?”

    “你那嫂嫂到底還是懼怕你的,倒也不敢對伯母做些什麽。”魏四娘就搖了搖頭道。

    魏三娘聞言苦笑道:“你不懂,她最是個口蜜腹劍的人。現下老實是因為她幾個孩子還需要你姐夫幫襯,等她幾個孩子大了,隻怕她也會對我娘翻臉。”

    “不會吧?”魏四娘相比於魏三娘到底還是有些天真的,聞言就不是很甚相信的道。

    魏三娘搖了搖頭道:“你是沒見過她剛嫁進來的模樣,那會兒我還沒出嫁,她挑唆著我那庶兄和我娘鬧了好幾場。隻是我娘不欲讓家裏人看笑話沒嚷嚷出來罷了。她這些年軟下來了,也是因為我那庶兄沒甚出息,她為了孩子才不得不俯就的。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等我們離京後,她見無人壓製她了,且我娘又已年老體衰,說不得會私下欺負她。”

    說到這裏時,魏三娘就心如刀絞。

    魏四娘是知道邱士成打算外放的,她聽魏三娘這麽說後,就對魏三娘道:“三姐放心,我回去看我娘時,也會順路看一看伯母的。”

    魏三娘聞言就笑道:“就算你不說,我臨走時也要托你和姐妹們多去看看我娘的,這樣我那嫂子也好有個忌憚。”

    她說完自家事後,見魏四娘眉間還有些鬱鬱,想了想,還是說出了那番話。

    “俗話說疏不間親,按理說有些話我本不該提,可我不想總看四妹妹自苦,有些話且說給四妹妹聽一聽。妹妹若是覺得我說的在理就聽一聽,若是覺得不在理就不要聽。”魏三娘真誠的對魏四娘道。

    魏四娘聞言忙道:“三姐姐是知道我的,我素來是個糊塗的,三姐姐若是能開解一下我,我自是感激不盡。”

    魏三娘就對魏四娘道:“你總是為了你兄弟的態度自苦,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兄弟本就是個眼裏隻有自己的人。不說旁的,就說小時候,咱們在一處吃飯。那會兒子,每個姑娘和爺們都有一碗燉羊肉。咱們大伯母對咱們一向苛刻,這樣的東西咱們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回,自是都舍不得給旁人吃。但你心疼你兄弟,就說要把你的那一碗給你兄弟。若是那眼裏心裏有別人的人看了,自是不會要那一碗羊肉。可你兄弟不僅要了,還把你的連同他自己那一碗羊肉都吃的幹幹淨淨的。他連讓都不讓你一下。自那以後,我就曉得,除非你日後能一直給你兄弟好處,不然你是必然指望不上他的。”

    魏四娘聞言不由得低下了頭。

    魏三娘繼續道:“你們成親後,自是又有了各自的家庭。在他看來,高氏才是他的內人,而你早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所以他才會明知高氏對你和嬸嬸不好,也當作沒看到。因為他眼裏沒人,覺得隻要高氏不欺負到他就成了。欺負一下你們又有什麽呢?況且你們家這些年日子過的紅火,他看了豈不心裏跟油煎似的,那高氏再在他麵前挑唆兩句,那他不就更不把你當作什麽了嗎?”

    “三姐姐說的是。”魏四娘再抬頭時,眼眶已經濕潤了,她就對魏三娘道:“我就是總也想不開,為什麽我們明明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可他現在卻像是渾忘了似的。”

    魏三娘見她這樣,一麵將帕子遞與她,一麵勸她道:“所以我才說讓你不要自苦。男人本就比女人心狠些。你把他當兄弟,可他卻不一定將你當作姐妹了。你看他這幾年對那高氏的姐姐都比對你要好,就知道他的心已經偏了。既如此你就不要理會他,他偏心讓他偏心。反正你又不指望他。況且你現在日子過的正好,原該好好和陶成過日子才是。可你偏偏總為了娘家那一對不把你放在心裏的兄弟和兄弟媳婦傷心,一時想開了就說日後再也不管她們了。一時想不開了又總在那傷心。這樣下去,好好地日子也要被你給過的沒意思了。”

    “況且你總為了娘家的事難過,又將你的孩子置於何地呢?他們看到自家母親心情不暢,自也會跟著不高興。可你那兄弟他們卻是高興的很。依我看,你要麽別把他放在心上了,以後他愛做啥就做啥,你隻當沒看到。要麽就潑開來和他大鬧一場,寧願氣死他們,也不要讓自家受氣。“

    魏四娘聽到這裏後,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若是三姐夫知道三姐姐是這等潑辣的性子,倒該回家燒香了。”

    魏三娘聞言就笑道:“我來寬慰你,你倒拿我來取笑。”

    魏四娘聽後,又連忙向魏三娘賠罪。

    “我以往隻覺得不甘心,總覺得憑什麽我的兄弟竟被一個不知來曆的女人給哄走了。所以總想暗暗與那高氏較勁,讓四郎的心意回轉過來。”魏四娘就對魏三娘剖析自己的心理。

    “那也是你傻。”魏三娘聞言就道:“俗語說疏不間親,高氏和你兄弟才是一根藤子上的螞蚱,你兄弟肯定向著她。”

    魏四娘聞言忙道:“我也知道,所以有時縱然有了這些心思,也覺得是妄想,很快便打消了。”

    魏三娘聞言便道:“你明白就好。況且若是他是那等有情有義的人,你為了他難受倒也沒什麽。可似他這般冷情冷心,眼裏隻有自己的人,你為了他傷心,豈不是自苦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魏三娘歎息了一聲。

    魏四娘聞言就道:“三姐姐說的是,我很不該為了這等不將我放在心裏的人自苦。從此以後,我隻當沒了這個兄弟罷了。日後回去隻看望母親,旁的事一概不管,也不放在心上了。”

    魏四娘這次是真的將魏三娘的話放在了心上,從那以後,她從不將孩子們帶回娘家,要麽獨自回府看望母親,要麽將母親接到家中小住幾日看望孩子們。

    看到高氏或是親自擠兌,或是攛掇著魏大郎擠兌自己後,魏四娘也渾然不在意,連根眉毛都不動一下。

    縱是有時,她自己修養沒到,暫時動了氣,她也隻記得魏若和自己說的,察覺到自己要動氣時,也不要急躁,也不要生氣自己沒忍住動氣的念頭,而是坐在那裏靜靜的等一會兒,讓那個生氣的念頭過去。

    如此幾次之後,魏四娘雖還未能做到對魏四郎夫婦釋懷,但她卻開心了許多。

    娘家的那些事也困擾不到她了。

    魏若看到她眉眼間的鬱色漸漸沒了,就笑著對她道:“咱們女子在這世間本就要弱勢一些。若是能遇到那真正對我們好的父母和兄弟,自是一件極幸運的事情。可若是遇不到的話,也很該想開一些,不要將那些因為我們是女子,就隨意踐踏我們的人放在心上才是。”

    “是呀。”魏三娘也笑著說:“無論何時,將自己的家庭經營好,教養好兒女才是根本,旁的都是細枝末節罷了。”

    魏四娘此時比之從前又開朗了許多,她見兩個姐妹都來開解自己,就笑著道:“我之前去廟裏時,聽那廟裏的僧人說了一句,做事要各安其位。當時我聽不懂那話的意思,可現在也想明白了。我既已嫁出去了,那娘家的事就不與我相幹了,若是兄弟和兄弟媳婦們好,我就多與他們來往些。若是不好的話,那我自是做好自己應盡的本分,孝敬好父母便罷了。”

    “這才是正理。”魏若和魏三娘聞言都笑著道。

    魏三娘和魏四娘走後,魏若頗為高興了一會兒。

    以往姐妹們還未出閣時,因為瑞陽侯夫人的關係,個個的生活都很是壓抑。

    當然她後來因有貴妃撐腰,倒比她們過的要暢快多了。

    現下大家都出閣有了孩子了,這日子竟越過越有滋味了。

    魏若在和老太君說話時,就說了自己的這番感悟。

    老太君就笑著道:“可見隻要心懷善心,肯踏實過日子,這日子總能過出來的。你那伯母也是個傻的。她以為憑著自己一時的優勢就能壓子侄們一輩子,卻不知道她是會老的,子侄們也是根本壓不住的。她當年若是肯對子侄們好一些,如今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

    老太君提起瑞陽侯夫人,魏若忍不住沉默。

    當年在閨中時,隻以為瑞陽侯夫人是座大山,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可自己經曆的事情多了些,就發現自己以往之所以會有那樣的認識,是因為彼時的世界太小了,除了皇宮就是瑞陽侯府。

    等到當自己出嫁後,遇到的人越來越多,經曆的事情也越老越多,再看瑞陽侯夫人,就覺得那真是一個又蠢又壞的婦人。

    她和她的堂姐妹們都能走出來,也是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