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陸禹東敲開了薑瓷臥室的門。

  “吃晚飯。”他說。

  恰逢薑瓷趴在桌子上寫日記。

  昨天再次和陸禹東發生了關係，薑瓷感覺心裏又窩囊又愧疚，窩囊的是：早知道有這麽一天，她還出國折騰什麽？又回到原點了。愧疚是因為想到自己的媽媽，畢竟他是害死自己媽媽的仇人。

  薑瓷陷在這種矛盾的情緒裏出不來，一直緊緊地咬著唇。

  陸禹東突如其來的敲門，讓薑瓷渾身哆嗦了一下。

  “你怕什麽？”陸禹東問她。

  “沒什麽，這麽安靜，你突然說話，嚇了我一跳。”說著薑瓷就站起來了，去了餐桌旁。

  薑瓷特意穿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把初碩送給她的那個吊墜擋在領子裏了。

  陸禹東的手藝一般，但他還是做了一條魚，炒了幾道青菜。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一直沉默。

  薑瓷心想：他以為孩子不是他的，還這樣照顧薑瓷，薑瓷也應該知道點兒好歹。

  而且，讓楊曼妮入獄，薑瓷自作多情地猜，可能跟楊曼妮推她下樓有關，雖然他的手段薑瓷不敢苟同，但他也是為了薑瓷吧。

  而且，正如唐思穎所說：雖然興泰那個單子，他一句話沒說，可的確是他幫自己拿下來的，他幫自己在公司樹立了威望。

  她一直怨恨他，可他一句話都沒有辯駁過。

  他一直很有擔當，不是嗎？

  薑瓷感覺，對他的恨意，正在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地消退。

  他們之前是有感情的。

  薑瓷夾了一塊魚，放到了他的碗裏。

  然後，她繼續若無其事地吃飯。

  “給我的？”他問薑瓷。

  “嗯。”

  “幾個意思？”

  “你想幾個意思就是幾個意思。祝你新年快樂，年年有餘。”薑瓷一直欠他一句“新年快樂”，現在，她終於說出來了。

  “是昨晚上的事兒？”他又問她。

  “你們男人，什麽事兒都跟下半身分不開的。不是！”薑瓷有些生氣。

  接著，薑瓷又一直埋頭吃飯，也不跟他說話。

  雖然沒看陸禹東，但是薑瓷感覺，陸禹東今天心情不錯。

  吃了飯，是陸禹東去洗的碗。

  薑瓷在沙發上坐了會，便打算去洗澡。

  自從月份大了，她已經不站在花灑下洗澡了，怕摔倒，她都把浴缸裏放滿水，然後泡澡，這樣安全係數比較高。

  溫熱的水浸泡著薑瓷的肌膚，她的臉上和身上都汗氣氤氳。

  前段時間薑瓷自己租房子，沒有浴缸；在初碩家住的時候，不方便，縱然她那個房間有自己單獨的浴室，她也有一種寄人籬下的不坦然感，總覺得旁人隨時要進來，並不曾用過浴缸。

  在這個家裏，薑瓷感覺到空前的安全感，加上在浴缸裏泡著又很舒服，她差點兒睡著。

  她在想著：怎麽自己研究生的offer還不來？

  如果來了，將來孩子生下來怎麽辦？

  如果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出國的話，顯然是非常不方便的。

  她心裏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陸禹東，孩子是他的？

  薑瓷足足泡了一個多小時，她一條腿先邁過浴缸，另外一條腿往外邁的時候，不曉得怎麽往前一滑，薑瓷“啪”就摔在了地上，幸好，她的兩隻手使勁兒抓住了浴缸的沿，她的動作非常驚險，如果她的胳膊稍微鬆一下，她整個人都會摔下去……

  薑瓷死死地撐住身體的極限。

  “陸禹東，陸禹東，你幫幫我……你幫幫我。”薑瓷在浴室裏喊。

  可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這麽好，他能否聽得到？

  “陸禹東……”

  “陸禹東……老公……”情急之下，薑瓷“老公”都喊出來了。

  她到底對陸禹東心存了巴結，心想，自己說的話好聽點兒，或許，他會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