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作者:小晨潞      更新:2022-06-19 21:58      字數:4017
  第181章

    阮清川點頭記了下來,從袖袋裏拿了張數額不小的銀票遞過去。

    王太醫拒絕了。

    他笑著說:“我一沒給尊夫人把脈診治,二則也不曾開過方子……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太醫院院使馬鳴也說不用,他擺手讓王太醫退下了,自己和阮清川坐下閑聊。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眼你也是要成為父親的人了。”

    馬鳴和阮清川的父親算是舊友,早年間倆人還一同去過酒館裏喝酒。

    阮清川笑著應“是”。

    他無論麵對誰,都是一副謙遜的模樣,絲毫沒有作為權臣的威勢。

    因而名聲也是極好的。

    誰見了他,少不得都要稱讚其“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阮清川是在馬鳴這裏喝了一盞茶水後離去的,他剛走了片刻,有個眉眼清秀的小太監也很快離開了太醫院。

    朱由卿剛在乾清宮見過趙臨,那小太監便進來躬身行禮。

    “皇上,您讓奴才去太醫院給湘貴人請太醫診脈,奴才恰巧碰到了阮閣老。”

    “阮清川?”朱由卿坐在龍椅上,端起盞碗喝茶水,問道:“他好端端的怎麽也去了太醫院?”

    莫不是又病倒了。

    “奴才留神打聽了一下,好像是閣老大人為了她的夫人而來……”

    朱由卿“哦”了一聲。

    他無謂的笑了笑,“太傅倒是挺愛重他的妻子。”

    阮清川成親那日他人雖然沒有到場,卻也送去了慶賀之禮。

    小太監恭順的站在一旁,沒有言語。

    朱由卿話鋒一轉,又問道:“朕讓你給湘貴人請的太醫在何處?”

    “已經過去儲秀宮了。”

    湘貴人住在儲秀宮。

    朱由卿“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今兒一早過去儲秀宮和湘貴人一起用早膳,湘貴人幹嘔不止,像是有喜的症狀……若真的懷上了,也是喜事一樁。

    蘅華院裏。

    一盆盆月月紅盛開的正好,五顏六色的,十分鮮豔奪目。

    蘇姝午休醒來後,坐在臨窗的羅漢塌上做嬰孩穿的鞋子。鞋裏子用的是滾水煮過又晾幹的深褐色細棉布,鞋麵用的是大紅潞綢,還繡了歲寒三友的花樣。

    阮老夫人自從得知蘇姝懷了雙胎後,每日都打發丫鬟送吃食過來,就沒有重樣的。

    有時候也會是滋補的東西。

    蘇姝都讓羅嫂子拿了去,讓她看著給做出來。

    阮陵寧亦是常常過來看望蘇姝,陪她說說話或者是姑嫂倆在花園裏逛逛。

    今兒也同樣,阮陵寧拿了一盒子紅棗枸杞發糕笑嘻嘻的來找蘇姝了。

    和她一起的還有溫氏和阮蘭霄。

    蘇姝請了她們落座,又讓丫鬟切了時下的瓜果呈上來。

    阮陵寧把紅棗枸杞發糕遞過去,眉眼彎彎地:“二嫂嫂,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可一定要嚐一嚐。”

    蘇姝笑著伸手接過來,打開盒子,拿了一塊低頭去吃。

    她稱讚道:“香甜可口,很好。”

    阮蘭霄是愛個吃甜食的,此時眼神都不錯的盯著蘇姝手裏的紅棗枸杞發糕。

    但她的教養好,即便是很想吃,也不會主動開口去討要。

    阮陵寧被蘇姝誇的喜上眉梢。

    她自己也拿了一塊吃,把剩下的給溫氏和阮蘭霄分了。

    溫氏卻笑著搖搖頭:“我最近胃裏不大舒服,容易泛酸,就不吃甜的了。”

    阮陵寧“哦”了一聲,關心的問道:“三嫂嫂,你沒事吧?找元大夫看了嗎?”

    “無礙的。”溫氏低頭用叉子叉了塊香瓜吃,又解釋道:“我這是老毛病了,注意一段時間的飲食就能好起來,不用特意去找元大夫。”

    她每年到了夏日,腸胃總是不舒服的。讓大夫看了也無濟於事。

    蘇姝說道:“胃是要靠養的,三弟妹多吃些易消化的麵食,熬些小米粥喝也是不錯的。”

    溫氏笑著應“是”。

    她吃了香瓜,拿出帕子擦手,“我最近也有喝小米粥。”

    阮蘭霄看著蘇姝的肚子好一會兒。

    她問道:“二伯母,我聽旁人都說……您肚子裏懷了兩個孩子,是真的嗎?”

    母親和父親提起這件事情時都是很稀奇的,府裏的許多下人也都知道了。

    蘇姝抿唇笑了,“是真的。”

    阮蘭霄“哇”了一聲,驚歎的很。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二伯母,我可以摸一摸您的肚子嗎?”

    自己親自去證實比聽別人講更令人興奮。

    蘇姝點了頭,“好呀。”

    阮蘭霄吃下了最後一口紅棗枸杞發糕,又拿帕子仔細擦了手。

    她起身走到了蘇姝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蘇姝的肚子,疑惑不已:“……硬硬的。”

    她的肚子是軟軟的,怎地二伯母的肚子摸起來的感覺和她的不一樣。

    溫氏怕女兒說出什麽犯忌諱的話出來,忙擺手把她叫了回來,訓斥道:“你小孩子家,不要胡說八道。”

    阮蘭霄小嘴一撅,“我說的是實話啦。”

    蘇姝笑著擺擺手,“沒事的。霄姐兒沒有胡說,我的肚子偶爾是硬硬的。”

    阮陵寧也好奇的問蘇姝:“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一直在長大的關係嗎?”

    “或許吧。”蘇姝低頭端起盞碗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溫氏倒是安慰起蘇姝來,“你別擔心,這都是正常的,我當年懷樺哥兒的時候也有過肚皮發硬的現象。”

    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稟,說大夫人房裏的香織姑娘過來給蘇姝請安了。

    蘇姝愣了一下。

    香織是江氏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也是江氏最得力的助手……而自己前段時日剛和江氏吵過架,當時香織也在場。江氏偏偏又派了香織過來,她想幹什麽?

    蘇姝想不出個所以然,“讓她進來吧。”

    香織手捧墨色攢盒走進了內室,她先屈身給蘇姝行禮,然後又給溫氏和阮陵寧、阮蘭霄行了禮。

    她臉上掛著笑,“二夫人,我們家夫人得了好吃的杏幹、烏梅等果脯,還沒有來得及品嚐,又想著您懷孕辛苦,就讓奴婢給您送來了。”

    香織說罷,把手裏的墨色攢盒遞給了一旁的秀兒。

    “多謝大嫂子惦記了。”蘇姝讓蓮兒給香織抓了一把銀裸子,她笑著說道:“回去了替我給你們家夫人帶個好,就說她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香織應“是”,轉身退下了。

    她走出了蘅華院才開始掂量手裏一直拿著的銀裸子,沉甸甸的,統共約有一兩銀子了……二夫人出手倒是比她們家夫人闊綽。

    翠華院裏,江氏等待著香織的歸來。阮大爺最寵愛的一個妾侍,正站在一旁服侍她,端茶倒水的,看起來無比的盡心。

    江氏語帶嘲諷,“咱們院子的大小姐人大心大,好好的一個大家小姐,竟然要自己找尋婆家了,也不怕別人笑話她。”

    那妾侍聞言神色突變,幾乎是立刻跪倒在地,惶恐不已:“夫人,大小姐的年紀還小,有很多事情還都處理不好,還望您擔待一二。”

    仔細看去,這妾侍的長相和阮蘭溪像極了,特別是一雙杏眼。她正是阮蘭溪和阮宣易的生母——宛如。

    江氏看了宛如一眼,“她有大爺給她撐著腰,我可是管不了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雖然生了溪姐兒,她卻是我養大了……想不到你還如此的關心她?”

    宛如的臉色都蒼白了。

    她咬著下唇,“您是大小姐的嫡母,又養育了大小姐,情份比妾侍厚太多了……妾侍跟您沒法比……妾侍不過是擔心大小姐此舉會連累您的名聲,才敢多嘴多舌的。”

    江氏什麽手段,她作為妾侍,領略的太多了。就算有大爺在,大小姐也是絕對鬥不過江氏的。

    她恐懼的是江氏會在不知不覺間,讓人挑不出錯處的毀了大小姐的一生。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小姐就依從了江氏,說不準以後還能有個安穩的日子過。

    江氏看了宛如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你怕什麽啊?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我到底是溪姐兒的嫡母,自然會為她打算的。”

    宛如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她鬆了口氣,腿腳都有些軟了:“夫人大度。”

    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稟,說是香織回來了。江氏讓香織進來回話,便打發了宛如退下。

    宛如往外走,香織往屋子去,倆人剛好碰了麵。

    香織沒少在江氏的吩咐下拿捏宛如,這會兒見了麵,更是連禮都不給宛如行一個。

    宛如卻是側身給香織讓了路,讓她先走。

    香織屈身給江氏行禮:“夫人,奴婢把果脯給二夫人送過去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裝在荷包裏的銀裸子,頭一次替蘇姝說了好話,“二夫人看起來很高興,還讓奴婢帶她向您問好呢。”

    江氏冷哼一聲,“誰管她高興不高興的。”

    她是看阮老夫人日日給蘇氏送滋補品,溫氏也是常常過去蘅華院相陪……不得不做個表麵的功夫出來,也省得阮老夫人覺得她不睦妯娌。

    香織低了頭,沒有吭聲。

    江氏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問道:“都有誰在蘇氏那裏呢?”

    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還真有人在。

    香織回答道:“三夫人和三小姐以及霄小姐都在,奴婢過去的時候,她們正在說笑。”

    江氏的臉色難看起來,卻也不好再說什麽。是她自己不想過去蘅華院,不想見到蘇氏的,和旁人又沒有幹係。

    晚上。

    阮清川從衙門回來後,陪著蘇姝在右側室用晚膳。

    他把王太醫所說的有關於妻子飲食方麵的一切,都告訴了羅嫂子,臨了還囑咐:“以後就按照這個方式來,這關係到姝姐兒的身體,你不許私自做主。”

    羅嫂子從來沒見過阮清川如此的嚴肅,他臉色一沉,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

    她連連保證:“您放心,奴婢都記下了。”

    蘇姝暗中扯了扯阮清川的衣袖,桃花眼眨了好幾下,“夫君,我也記下了。”

    她也有些害怕此時的阮清川,不過一想到他都是為了自己和孩子好,又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阮清川伸手揉了揉妻子的頭發,語氣又柔和下來:“姝姐兒真乖,辛苦你了。”

    外麵的天色很黑,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第二天是上早朝的時日。

    阮清川寅時過半就起床了,他簡單的吃了些早飯,坐馬車直奔衙門而去。

    卯時左右。朱由卿已經端坐在金鑾殿上了。殿官唱了禮。左都禦史嚴寬右出列了。

    “臣有本奏。”

    朱由卿打著嗬欠往下麵看了一眼,甚是無聊:“準奏。”

    說實話,他是最討厭這些言官的,一個個清高不怕死的很,彈劾百官還罷了。但凡有他們看不順眼的,什麽事情都要管一管。偶爾還會觸他的黴頭。

    “臣得知有一荒謬大事,不敢不奏。”嚴寬右眼睛裏都是紅絲,憤怒極了:“吏部尚書李仁彬於昨夜被歹人殘害,手段極其殘忍,連頭顱都沒有了。”

    他和李仁彬是故交好友,也是第一個得知此事的,真是又驚駭又憤怒,雙手都在發抖。時間大概是子時過半,李仁彬的夫人敲響了他們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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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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