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作者:小晨潞      更新:2022-06-19 21:58      字數:5448
  第145章

    “好的。”

    懷有身孕的婦人大都是怕熱的,蘇姝也不例外。

    但她現在卻盼望著天氣能快速的變得更熱一些,雖然這想法也很是自相矛盾。實在是她太盼望著能早早的用上冰塊了。

    吃罷晚飯後。

    阮清川夫妻倆和往常一樣,在院子裏閑逛。

    蘇姝說起了阮蘭溪,“我總是感覺溪姐兒有些奇怪,具體是奇怪到哪裏……一時又說不上來。”

    她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她每次提到與哥兒時,溪姐兒就和平時不大一樣。

    “嗯?”阮清川不大明白妻子的意思,問道:“溪姐兒怎麽了?”

    蘇姝搖搖頭,回答丈夫的話,“我也說不好。”

    她不過是猜測,何況又是這種莫須有的想法。

    “那就別想了。”阮清川伸手摸了摸妻子的發,眉眼裏俱是溫柔。

    他說道:“你這個時候是應該要多休息的。”

    “我知道呀,但是我最近又不愛睡覺了。”蘇姝搖了搖和阮清川牽著的左手,有些無奈,“我剛懷上孩子的頭三個月,實在是困倦的厲害,有時候坐在圈椅上都能自己睡著。但是過了三個月之後,反而精神好了許多,也不怎麽困了。就是覺得很無聊。”

    她往年都喜歡春日裏去郊外踏青的,但是今年她挺個大肚子……什麽去郊外踏青就隻能在腦子裏想一想了。

    阮清川能明白妻子的心情。

    他側頭低吻妻子的額臉,笑著哄她:“再忍一忍,等生完了孩子就好了。”

    “隻能是這樣了。”蘇姝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雖然是肚子裏的孩子阻礙了她今年去郊外踏青,但是她卻更加的高興。她的孩子是世上最珍貴的,什麽都不能和孩子比。

    阮清川順著妻子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說道:“他最近長的愈發快了。”

    他心裏是真的擔憂,無論妻子肚子裏懷的是單胎有或者雙胎,孩子估計都不好生。若是單胎的話,估計是長的太好了。

    蘇姝“嗯嗯”的點頭,“羅嫂子說,肚子裏的孩子到了後幾個月,就是會長的特別快。十天、半個月的都能大一圈。”

    阮清川俊眉微皺,“姝姐兒,我其實不希望他長那麽快。”

    孩子長的太好,到最後生他的時候,受罪的就都是妻子。

    蘇姝卻不讚同丈夫的說法,“長的快證明他吸取的營養好,生下來肯定是健康白壯的。”

    “……倒是你看起來瘦了一些。”阮清川憐惜妻子的緊,“讓羅嫂子多給你做些你喜歡吃的,不要餓著才好。”

    “我瘦了?”蘇姝啼笑皆非,“我自從懷上孩子,整個人胖了至少兩圈不止。”

    懷孩子的婦人很少有瘦的,大多都是吃胖了,主要是平常吃的多,又不好走動,整日裏都是歇著閑著的。她臉頰上都有肉了,丈夫卻還說她看起來瘦了一些?

    阮清川認真的點頭,還打量了妻子一番,“你隻是肚子大而已,並沒有吃胖。”

    蘇姝:“……”

    雖然她心裏知道阮清川說的話也許不是真話,但還是忍不住的高興。

    女人都希望自己是瘦的,身形苗條,尤其是在丈夫的眼裏。她當然也不例外。

    夜色很美。月光皎潔,點點星光閃耀。

    空氣裏傳來不知名的花香,很清淡又好聞。

    蘇姝在院子裏走了兩圈就累了,她懶洋洋的回了內室梳洗,泡著腳的時候還和阮清川討論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猜是男孩。”

    燭火照在阮清川的側臉上,愈發顯得君子如玉。

    “為什麽會猜是男孩?”蘇姝笑的桃花眼彎彎。

    “他每次胎動都十分有勁。”阮清川想了想,又說道:“而且胎動的很頻繁。”

    妻子夜裏睡覺,有時候都睡不安穩。就是因為肚子裏的調皮鬼給鬧的。

    “我倒是覺得男孩、女孩都有可能。”

    蘇姝招手讓站在一旁的蓮兒給她拿了細布手巾擦腳。

    阮清川聽到妻子說的話,也笑了,“你還認為肚子裏懷的是雙胎?”

    “對。”蘇姝堅定的點頭,“我一直都這樣認為的。”

    她肚子裏懷的孩子,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阮清川並不在這一類事情上和妻子分辨,他笑著說:“雙胎也很好。”

    蘇姝擦了腳,扶著秀兒的手臂起身,慢吞吞的坐到黃花梨雕花拔步床上去。

    戌時左右。

    阮清川夫妻倆人並排躺在了床上,內室的燭火基本上都吹滅了,隻留下一支照亮的,厚重的淡青色繡纏枝紋帷帳放下來,光線暗淡極了。

    原來用的是大紅繡海棠花暗紋帷帳,現在用的還是蘇姝指使著秋桂、秋香給新換上的。她覺得春天都來到了,就應該換個顏色更活潑的。雖然大紅色的也很好看,但是未免太莊重了。

    蘇姝夜裏睡的並不好。

    她現如今月份大了,一夜都要起來好幾次跑淨房,好容易上半夜老實了,下半夜又做了噩夢。夢裏全都是前世生活的場景,她整個人被阮清川喚醒的時候還是迷糊的。

    “好端端的,你哭什麽?”阮清川身著白色細棉布中衣。

    他拿袖子給妻子擦臉上的淚水,聲音沙啞。

    帷帳裏的光線十分暗,阮清川大致給妻子擦了淚,又轉身去撩開一側的淡青色繡纏枝紋帷帳。

    蘇姝哭的眼圈都紅了,她還在獨自哽咽,眼神卻一刻都不曾離開過阮清川。

    阮清川伸手把妻子摟在懷裏,壓低了聲音問她,“到底發生何事了?”

    妻子在夢中一直喚他的名字,還帶著哭腔。

    蘇姝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夢到了秀兒的死亡,也夢到了阮清川的死亡,甚至夢到了自己的死亡……

    妻子整個人都在發抖,卻不聲不響的,始終不肯開口。

    阮清川心疼的厲害。

    他輕吻妻子的眼角,哄她:“好姝姐兒,快別哭了。”

    蘇姝沉浸在夢裏,哪裏能聽進去阮清川說話。

    她一直在哭,到最後更是疲累極了,靠在阮清川的肩頭慢慢睡去了。

    阮清川把妻子抱在懷裏好久,俊眉一直皺著,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第二日,清晨。

    蘇姝醒來的時候,阮清川已經起來去衙門了。她想起夜裏發生的事情,怔然了好久。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白天被秀兒說的那番話給影響到了,所以夜裏才做了那樣的夢。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大概就是如此了。

    昨夜又剛好是秀兒在外間值夜,所以蘇姝做了噩夢的事情,她大概也是清楚的。

    秀兒端著半桶盆兌好的溫水進來,先打量了一番蘇姝的臉色,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您沒事兒吧?”

    蘇姝穿了繡鞋下床,笑了笑,“我好好的,別擔心。”

    她的臉色並不好看,是蒼白的,眼睛還有些紅腫。這明顯是夜裏哭久了。

    “那就好。”

    秀兒向來不是多嘴的人,她擰了熱帕子,讓蘇姝先擦擦臉。蓮兒和秋香選了合適的夏衫雙手捧著走過來了。

    等蘇姝用上早飯的時候,倒是蓮兒和她說了一句話。

    蓮兒說:“二爺清晨離去的時候臉色看著很不好,有些陰沉。像是帶著什麽心事一般。”

    蘇姝遲疑了好久,早飯也沒有吃好。

    秀兒瞪了蓮兒一眼,小聲罵她,“多話。”

    蓮兒委屈的很,剛要和秀兒爭辯時,卻被站在一旁的秋香拉了一把。她扭臉去看秋香,見她對自己微微搖頭,也是一副不想她再開口說話的模樣,隻好忍了下來。

    外麵的太陽已經很大了,灼熱的照射著大地萬物。

    蘇姝的心情不大好,昨夜也沒有睡好。她打發了秋香過去阮老夫人的青崖院。就說自己今兒有些不大舒服,不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了。

    秋香應“是”去了。她到的時候,青崖院熱鬧極了。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到了,都在陪著阮老夫人說話。阮老夫人的氣色看著也很好,都從內室出來了,就坐在正房堂屋的主座上。

    秋香屈身給阮老夫人行禮,規規矩矩的開口,“我們夫人身體有些不適,等好一些再過來給您請安。”

    阮老夫人一聽說老二媳婦病了,立刻就問道:“她怎麽了,到底是哪裏不舒服?有沒有請元大夫過去把個脈看一看?”

    老二媳婦懷著身孕呢,和旁人可不一樣。

    “您別擔心。夫人她沒事的,就是有些累著了,歇一歇就好了。”

    秋香說話不慌不忙的,又口齒清晰,一看就是個穩重的孩子。阮老夫人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她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你們夫人,讓她好好歇息。什麽時候給我請安都是無礙的,她現在懷著身孕呢。還是她的身子最要緊。”

    秋香屈身應“是”,退了出去。

    等秋香走遠了,阮老夫人和周婆子誇讚她,“這孩子倒是個伶俐的,有她伺候著老二媳婦,我也安心。”

    周婆子笑起來,說道:“老夫人,您忘了?這孩子還是您親自挑選給二夫人挑選的呢。”

    阮老夫人“哦”,大概有了點印象。

    她笑著擺擺手,“怪不得我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呢。”隨後又歎息,“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

    周婆子倒了盞熱茶水遞給阮老夫人,說道:“您在奴婢麵前可不要說自己老了的話,奴婢還比您大兩歲呢。您要是都說自己老了,那奴婢豈不是都活成老妖精了?”

    周婆子說的風趣,逗得滿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阮三爺笑得最厲害,“母親不老,周嬤嬤也不老。都正當好年歲呢。”

    阮老夫人笑的茶水也不喝了,直罵阮三爺,“皮猴,你現在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連我都敢調笑上了?”

    阮三爺連連擺手,說道:“母親想多了,我哪敢呢?不過是看著母親近日裏生病,精神頭也不好。引著逗母親笑一笑罷了。”

    “說來說去的,倒是你最孝順了。”阮大爺斯文俊秀的臉上也帶著笑。

    “那是自然的。”阮三爺最是風流倜儻的長相,也最會說好聽話。

    他笑眯眯的:“不是我誇口,咱們兄弟姐妹之間之中還真就屬我最孝順了,不信您去問問母親。”

    阮老夫人一直病著,眼看著精神頭都萎靡了。人一上了年紀,如果不提起些精神,真的是很容易生病的。

    阮老夫人被阮三爺逗得合不攏嘴,心裏熨貼極了。

    她也知道老三是在逗她開心,“老三說的對,咱們家裏呀,我養的這些孩子們裏麵,要真的論起來孝順貼心,老三算一個。”

    “大哥,看吧?連母親都承認了。”阮三爺得意的衝著阮大爺挑了挑眉毛。

    阮大爺倒不和阮三爺爭論這個,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倒是阮陵寧坐不住了。

    她開口問道:“母親,難道我不孝順貼心嗎?您這樣子的誇讚三哥哥,我可是會吃醋的喲。”

    阮老夫人看到是自己最疼愛的庶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母親不偏不倚,既然誇讚了你三哥哥,自然也誇讚咱們寧姐兒。”

    阮陵寧這才滿意下來,也學著原先阮三爺和阮大爺炫耀的樣子,得意的朝著他笑了笑。

    阮三爺端了手邊的熱茶水喝,左手隔空了點阮陵寧。“小丫頭片子。”

    阮陵寧“哼”一聲,笑靨如花。三哥哥想在母親麵前表演和她爭寵,手段還差得遠呢。

    眾人陪著阮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紛紛告辭離去。倒是阮大爺卻單獨留了下來。

    阮蘭溪剛才一直沒怎麽說話,這會兒看到父親留在了祖母這裏,圓圓的杏眼裏閃過一瞬間的慌張。

    阮老夫人看到阮大爺的舉止,也很是疑惑,直接問道:“老大,你是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嗎?”

    阮大爺“嗯”了一聲,笑了笑,“母親,確實有。是關於溪姐兒的。”

    “溪姐兒?”阮老夫人愣了愣,“你說吧。”

    “原來不是商量著要跟溪姐兒定下一門親事嗎?我現在想想不如算了吧,她畢竟年歲還小,且大房又隻有她一個女孩兒,我私心裏也更看重她一些。”阮大爺和阮老夫人商量,“母親,要不再等兩年再說吧。”

    阮老夫人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是溪姐兒的父親,這些事情自然該你說了算。但是你也要和你媳婦說一下這件事情,她到底是溪姐兒的嫡母……關於子女的終身大事這一塊,你們夫妻倆要商量著來,萬不可因此有了矛盾。”

    溪姐兒的這門親事,原來老大和老大媳婦都是同意的。這才過了多久,突然間老大又不同意了,還特地來和自己解釋一番,想必是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阮老夫人對於兒孫們之間的事情都是不怎麽管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也年紀大了,管不過來也操不了那麽多的閑心。各個院子的事情,都讓他們自己去處理,無論是好是歹,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決定,也賴不著旁人。

    阮大爺倒是沒有想到阮老夫人這麽快就同意了,他笑了笑,“多謝母親。”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既然你是為了溪姐兒著想。我自然沒什麽話說。”

    阮老夫人停頓了一下,又問道:“老大,我是有點好奇……這門親事是溪姐兒自己有了什麽想法嗎?”

    阮大爺快速的否決了,“沒有的事兒,隻是我單純的想多留溪姐兒在家裏兩年。”

    “隨你吧。”阮老夫人低頭端了盞碗喝茶水,不再吭聲了。

    倒是阮大爺又問了一句,“母親知道……二弟妹的弟弟蘇琪與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蘇琪與?”阮老夫人抬眼去看阮大爺,很是疑惑,“你突然的問他做什麽?”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和二弟一起去通州接親的啥時候。曾經和蘇琪與見過一麵。今兒又想了起來就問一問。”

    “人是挺好的,長的很清秀,也知禮懂事的一個少年。”阮老夫人說道:“不過我聽老二媳婦說,他今年二月份去了西北軍營。也是個有誌氣的。”

    她也沒有想到蘇琪與會走上從軍這一條道路,但是年輕人願意自己去奔自己的前程,真的是很好了。

    阮大爺聽後若有所思,倒沒有再問什麽了。

    他又略坐了一會兒,起身和阮老夫人告辭,“母親,我還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忙,今兒就先走了。等改日的,我再過來給您請安。”

    阮老夫人到底是大病初愈的,陪著眾人說了這麽久的話,又陪了阮大爺一會兒,她也實在是累了,便擺擺手,“你去吧。”

    等到阮大爺走出了堂屋,阮老夫人問一旁的周婆子,“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兒的老大不大對勁?”

    周婆子笑了笑,“奴婢可感覺不到。”說罷,她又勸阮老夫人,“您都到了享福的年紀,可不要再操心別的事情了。大爺是孫小姐的父親,又那麽疼愛她,他會比您更操心的。”

    大爺有三個兒子,女兒就隻有孫小姐一個,更看重些也是能理解的。

    “我也知道這個。”阮老夫人心裏的一點點疑問,被周婆子一開解,就全都消散了。

    她伸手招了周婆子上前來,扶著她的手臂慢慢向外麵走去,“今兒天氣好,咱們也去院子裏活動一下筋骨,天天在床上躺著,骨頭都躺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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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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