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小晨潞      更新:2022-06-19 21:58      字數:5054
  第79章

    蘇姝問道:“你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這會兒基本上戌時都要過了。

    晴果恭敬的回答:“奴婢也不清楚,隻知道阮大爺和大夫人以及阮三爺和三夫人都已經到了。”

    蘇姝暗自思忖了一會兒……阮老夫人竟然連大房和三房的都叫上了?

    她擺手先讓晴果退下,“煩你回去告訴老夫人一聲,我和二爺隨後就到。”

    晴果笑的十分溫婉,又說道:“二夫人不必和奴婢這樣客氣。奴婢不過是替老夫人過來傳話的。”

    她屈身給蘇姝行了禮,轉身退下了。

    阮清川從淨房裏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妻子在換衣衫了。他走過去幫她扣對襟褙子上的蝴蝶扣。

    蘇姝和他說道:“母親剛才派晴果過來了,讓我們趕緊過去青崖院呢。”

    阮清川“嗯”了一聲,“我在淨房洗漱時都聽到了。”

    他給妻子扣好了最後一對兒蝴蝶扣,打開珊瑚六開門衣櫃,找了兩件大氅出來。一件遞給了妻子,一件他自己披上。

    夫妻倆人相攜走出了內室。

    親親密密的。

    其實主要是蘇姝挎住阮清川的胳膊,她還是有些疑惑:“你說母親會有什麽急事……非要我們這個時候過去呢?”

    而且大房、三房的人都過去了,那就意味著“全家人”都到齊了。

    “我也不清楚。”阮清川想了想,語氣溫和:“不過以母親的性格,應該真的是有急事。”

    蘇姝“嗯”了一聲,覺得阮清川像是回答了她,又像是什麽也沒有回答。

    不過她也不覺得阮清川在敷衍她,阮清川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對於不知道的事情,回答起來就是一板一眼的。

    秀兒挑了羊角琉璃燈在前麵帶路。大抵是夜裏太冷了,她穿了一件厚厚的豆綠色冬襖,領口處繡了一朵紫色的不知名小花。看起來有些笨重。

    蘇姝看著秀兒的背影。

    她想起前世時,秀兒莫名的早逝,心裏突然的難受起來。

    蘇姝和秀兒說話:“一進入臘月就要年下了,天氣也冷的愈發厲害。我讓人給你和蓮兒每人準備一件皮子的小襖吧,冬天穿著也暖和。”

    “皮子的小襖?”秀兒笑著拒絕了,“夫人,那太貴重了,奴婢可穿不著。奴婢平日裏穿的衣衫就挺好的,新的棉花襖子,也挺暖和。”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您倒是可以問問蓮兒,她若是喜歡的話,您可以給她準備一件皮子的小襖。”

    蘇姝笑了笑,沒再說話。

    她心裏反而打定了主意,是一定要給秀兒和蓮兒每人都做一件皮子的小襖。還必須是漂漂亮亮的,讓人看一眼都很喜歡的那種。

    此時的青崖院裏。

    尤其是第二進院落,燈火通明。

    阮老夫人坐在堂屋主位上,臉色陰沉沉的。其餘眾人各自選了位置坐下。

    阮大爺低頭喝茶水,一聲不吭。

    阮三爺看著像是有幾分羞愧似的,時不時的歎氣一聲。

    江氏的眼睛紅腫,整個人沮喪極了,再不複平日的精明強幹。

    溫氏倒是淡淡的,和平時的狀態並沒有什麽區別。

    蘇姝一走進來就感受到了一種奇奇怪怪的氛圍。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身側的阮清川,被他安撫性的拍了拍手背。

    蘇姝屈身給阮老夫人行禮,卻被攔下了。

    阮老夫人擺擺手,說道:“老二和老二媳婦也都坐下來。”

    她的精神頭看著還好,但是語氣卻很是疲憊。歲月不饒人,畢竟年紀在那擺著了。

    阮老夫人看著阮清川和蘇姝各自在座位上坐好了。

    她端起茶盞,先低頭喝了一盞茶水,“我讓你們都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說罷,又把站在屋裏伺候的其他丫鬟婆子都打發了出去。唯留下了一直貼身伺候著她的周婆子。

    阮老夫人吩咐站在她身邊的周婆子,“……去東廂房把那孩子抱過來吧。”

    孩子?

    蘇姝愣了愣。

    抱那個孩子?聽老夫人的語氣好像不是阮家的那幾個孫輩的孩子吧。

    周婆子應“是”,她屈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江氏已經拿出帕子擦眼淚了。

    阮三爺再是玩世不恭,跳脫張揚。

    他看到大嫂是因為自己的間接性原因導致的難受哭泣,心裏還是很不自在。

    阮三爺俊朗風流的臉上閃過懊悔,“大嫂,大哥他當時也真的是被別人算計了,也怨不得他。你要是真的……”

    阮三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阮老夫人厲聲打斷了,“你住嘴!都是你惹出的事端,還有臉說話。你放心,這會兒也不用你上趕著認錯,待會兒有收拾你的好時候。”

    “母親,您別生氣,對身體不好。”阮三爺對著阮老夫人,到底還是愧疚居多的。

    他說道:“深夜還打攪您,兒子也是不安的很。”

    阮老夫人氣的連看都不想再看到他了,卻罵道:“你還不用心裏覺得不安,但凡你老實一些,就是我的造化了。”

    這個老三,就小就是一副頑皮過了頭的樣子,一瘋起來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都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阮三爺訕訕的,話也不敢說了。

    他偷偷看了妻子一眼,發現妻子伸手拿了一個果子在吃,若無其事的。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妻子如今的反應,竟然也感到不舒服。

    就好像對於妻子而言,母親罵他就是在罵個外人一樣……

    阮老夫人這次絲毫沒有留顏麵,幾乎把阮三爺罵了個狗血淋頭。

    阮大爺聽的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張了幾次口,到底也沒有說什麽。

    江氏卻一直在哭,哽哽咽咽的,可憐的很。

    蘇姝就坐在她身邊,感覺如坐針氈的。想勸說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她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溫氏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一樣,冷靜的過了頭。

    周婆子很快抱著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子走進了堂屋,她把男孩子放在地上,“跪下給老夫人磕個頭吧。”

    男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他先看了一圈屋子裏的人,懵懂了一會兒,卻也順從的跪在地上,給阮老夫人磕了頭。

    阮老夫人看到孩子,臉色才好了一些。

    她擺擺手,和周婆子說道,“讓他過來我的身邊。”

    周婆子牽著男孩子的手,往阮老夫人的身邊去。堂屋裏靜悄悄的,大家都一聲不吭。

    倒是江氏,在看到那個男孩子的時候,目光陰沉了一瞬,卻又很快低下了頭。

    蘇姝是吃了一驚的,因為這個男孩,他和阮家大爺長的很像,特別是眉眼。

    竟像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男孩子走到阮老夫人的身邊,乖巧的喚了聲,“老夫人。”

    阮老夫人心一軟,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

    她說道:“這孩子長的好,和老大小時候幾乎是一個模樣。”

    阮老夫人的話一落地。江氏狠狠攥緊了手裏的帕子。阮家大爺的眼神在看向男孩子時,也是極其複雜的。

    阮老夫人隨手在身側的茶幾上抓了一把果脯,遞給男孩子:“吃吧。”

    男孩子認真看了一會兒阮老夫人,雙手接過,還道了謝,“謝謝阮老夫人。”

    “真是個好孩子,最難得是他還知道規矩。”阮老夫人又讓周婆子領著他過去東廂房了。

    她先和阮清巒說的話,“老大,這孩子是你的骨血,既然現在也見了天,我的意思是就留在府裏養著。沒理由阮家的孩子要在外邊漂流的。”

    阮清巒眸子微眯,卻點點頭:“兒子聽從母親的吩咐。”

    “我不許!”

    江氏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我不敢說我嫁進來阮家,對大爺是寬容體貼的,但十多年的夫妻做下來,卻也是盡心盡力的。伺候大爺的姨娘、通房哪個不是我親自選的。就算是那些個庶子和庶女我也都記在了我的名下,好生養著的……但是外麵過來不幹不淨的,我卻接受不了。”

    她前兩日就知道丈夫在外麵有個女人了,還有個幾歲大的男孩子。丈夫也早早的和她商量過了,想把男孩子抱回來家裏,她都嚴詞拒絕過了。

    誰料想,丈夫到底還是把男孩子給抱了回來,而且還是直接抱來了母親的院子裏。這不是在變相的逼迫著她同意嗎?

    “老大媳婦,你放肆了。”阮老夫人的神色一瞬間冷淡了下來,“你若是不能接受老大在外邊養了個女人,這是情有可原的。但老大也並沒有在外邊養過什麽女人,正如老三所說的,那不過是個意外,老大也是被人被蒙騙住了。再者,現下那女人已經死了,留下個無依無靠的孩子,而且還是咱們家的血脈。”

    她停頓了一下,直接做了主,“這孩子必須養在阮家,你若是看著厭惡,我專程辟個院子,找了嬤嬤養著他便是。不過是一碗飯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老大抱著孩子過來找她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了。這還是前些年發生的事情了,老三那日過生辰,非要拉著老大一塊去酒樓喝酒,被有心人在老大的酒裏給灌了迷藥。老三向來是個沒腦子的,見老大喝醉了,就隨便打發酒樓的老板給開了間屋子讓老大進去躺著了……這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而且那女人是人家專門使了計策獻給老大的,為的就是想依著此事再通過老二的關係做販賣私鹽的生意,還想讓老二在衙門裏給打他個掩護。

    還真是好算計!

    那販賣私鹽是隨便說說,就能做的生意嗎?朝廷一向都是嚴禁私鹽買賣的,為此還專門成立了鹽鐵轉運使。真的被察覺了,被說老二給他打什麽掩護了,罷官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阮老夫人才真的是氣極了!若不是老三平日裏太無法無天了,或許這樣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現在老大直接被人家給找上了,還抱著孩子過來威脅,老大也是沒有辦法才過來找她的。

    江氏咬了唇,再不說一句話了。

    她早知道母親一定會向著丈夫的,卻還是不甘心,總想著為自己爭一把……結果是丟盡了臉麵,卻是什麽也沒有爭到。

    阮老夫人的目光在三個兒媳婦身上都轉了轉,帶有教訓的意思:“你們小夫妻一起過生活,是好是歹我都不會去管。什麽姨娘、妾室的,也是你們自己商量著來,我斷斷不會插手的。唯有一條,若那姨娘又或者妾室更甚者一個丫鬟……有了阮家的血脈骨肉,是一定要留下來的。若誰敢私自做了主張?也別怪我拿出婆母的身份來。”

    “多謝母親的教導,兒媳記下了。”江氏、溫氏和蘇姝起身行禮,都應下了。

    “你們都先回去歇息吧,我留下他們兄弟再說幾句話。”針對老大的事情,阮老夫人原本單獨叫了兒子們過來商量就行了,但是又源於老大媳婦對阮家血脈的態度,所以才有了今晚的這一出。

    她必須要讓三個兒媳婦都知道,阮家血脈是高於一切的,容不得任何人胡來。

    阮老夫人看著兒媳婦們都離去了。

    她長歎一聲,把阮清巒和她說過的事情又和阮清川完全的敘述了一遍。

    阮老夫人末了,還問道:“老二,這可怎麽辦是好?老大說,那人已經跟了他有十多天了,非要一個結果不成。”

    “母親,您先別擔心。”阮清川說道:“讓我來問一問大哥。”

    他仰頭喝盡了盞碗裏的茶水,問阮清巒,“大哥,母親口中的‘那人’是誰?”

    “……福建廖家的當家人廖務海。”阮清巒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說道:“這個廖務海最是個混不吝的人,做事不講究信譽,做人也沒有道德。什麽樣的昧心錢他都敢做。也因為在燕京城整個的商圈裏沒有人看得起他,更沒有人和他做生意。他早些年還常常試圖接近我,看我一直不搭理他,就歇了心思,誰知道竟是在這裏等著我的……”

    他醉酒後早晨醒來時,看到身邊的女人也是嚇了一跳,卻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是自己醉酒後情難自禁。就是疑惑這女人是哪裏來的。他問過老三,老三也說不知道。那女人又哭哭泣泣的說不成話。他索性給了銀錢給打發了。

    還是這一次見到了廖務海時,才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阮清巒看阮清川一時沒說話,又說道:“二弟,為兄知道此事是做錯了,卻也做了彌補。當日那廖務海告訴我實情時,我立刻派了人跟著他幾日,就當真發現了那女人和孩子。我暗中讓護衛勒死了那女人,孩子也給搶了過來。”

    廖務海大概也是知道他會派人跟著他的,以證明他說過的話是不是實情,卻沒有想到他會出手殺人。

    阮清巒的話一落地,阮老夫人和阮三爺都愣住了。

    阮三爺問道:“大哥,那女人真的是你讓人給勒死的?”

    他的後脊梁骨都發冷,大哥平日裏最是文質彬彬的人,誰能想到卻也是個心狠手辣的。

    阮清巒點點頭,看向阮清川,“老二,你怎麽說?”

    他雖然告訴過母親那女人死了,卻未說過是如何死的。更沒有把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和妻子江氏說起過,他也不敢說,怕嚇到她。到現在江氏還單純的以為他就是和外邊不幹不淨的女人生了個孩子……

    就是這一下子說出來,母親和老三怕是對他的印象都會改變的。

    也罷,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原本也沒有什麽好印象了。

    阮清川俊眉微皺,“大哥,你不該殺了孩子的生母……廖務海若是拿著你的殺人罪去衙門告官,那才是真的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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