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有心算無心
作者:金麵佛      更新:2022-06-18 20:28      字數:6337
  第379章 有心算無心

    曹敏莉不查周良彬是如何出監獄的, 她隻要查曹啟龍名下的產業有沒有多出人來就好。

    之前曹家在深圳投資了房地產蓋別墅,最後還是賣給了在港難以置辦大屋的香港人,不過也留了幾棟給自家用。

    曹氏決議撤出大陸市場後, 那幾棟本來用作度假用的房產便空置下來, 隻有工人定期去灑掃。但兩個月前,屋裏突然多了客人。曹啟龍本人也三不五時就過去, 可見十分看重那位貴客。

    貴客來曆不明, 隻聽曹啟龍的助理稱呼他為周先生。

    這位周先生入住後深居簡出,隻定期前往證券公司查看行情。他的炒股原則隻有一個,就是買進,從八月份到現在一直都是買買買,出手相當大方。

    從周秋萍手上拋出去不少股票就是被他收走的。

    再想到去年他在監獄遙控指揮曹啟龍炒股,愣是趕在日本股市暴跌之前狠賺一筆, 曹敏莉不由陷入了深思, 對方這是認定了深圳股票還會往上漲, 所以在加大投資力度?

    蘇珊既討厭曹啟龍又厭惡周良彬。這兩人疊在一處,她的討厭值不是相加, 而是直接相乘甚至冪次方。

    所以她忍不住諷刺:“他要真這麽厲害, 為什麽在香港股市吃了大虧?”

    八月份香港股市隨著全球股市一並暴跌, 曹啟龍割肉離場後,股價又慢慢上來了。

    曹敏莉笑道:“因為他拿這錢轉入深圳股市掙得更多。”

    一般上漲30%以上就可以稱之為牛市,深圳股市從八月份到現在, 股價平均上漲都在兩倍以上,完全是大牛市中的牛市。

    “那他也應該提前進場, 從日本股市出來後直接入深圳股市不是更好嗎?倘若那樣, 他們現在足以笑傲江湖了。”

    這事的確說不通。要麽是這位周半仙的神通時靈時不靈, 要麽就是他跟曹啟龍也各懷鬼胎, 彼此都提防著對方,不肯真心合作。

    蘇珊滔滔不絕:“我覺得他沒那麽厲害,假如他真那麽神的話,他完全可以做空日本股市啊,而不是就那樣小打小鬧。我們這位少爺一向好高騖遠,恨不得一舉成名天下知,所有人都追捧他做股票神童呢。”

    曹敏莉突然間扭過頭,重複道:“做空?”

    蘇珊下意識地點頭:“是啊,直接做空,獲利不是更大嗎?”

    曹敏莉抿了下嘴唇,微微眯眼:“蘇珊,你認為周良彬懂股票嗎?”

    蘇珊仔細想了想,她覺得他不懂。如果他懂且神通的話,那麽1987年的股災他怎麽沒想過要趁機伸手?去年台灣股市也是大牛市啊,他為何沒在台灣做文章。

    這人的神通好像失靈時不靈一樣。

    曹敏莉喃喃自語道:“也許他就是不懂。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他預測到了日本股市會在今年暴跌。但跟周秋萍一樣,他缺乏關於股票的相關知識。他不知道該如何在這事上做文章,所以曹啟龍隻賺了點零花錢。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曹啟龍對他信任度有限,不敢冒險。而這次之所以砸入重金,是驗證了對方的預測能力。同時有可能是他想做空,大筆收割離場。”

    做空這種事在股市太正常不過了,有人買漲就有人買跌,不買跌的話為什麽要拋出呢,難道錢不香嗎?

    曹敏莉的腦子飛快運轉,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做空,那關鍵在於他們的離場時間,他們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拋出。

    “周良彬收購了多少股票,又是怎麽跟跑腿的人說的。”

    “就是收。說冬天之前都放心大膽地收,不要一點小事就煩他。”

    曹敏莉翻出了日曆,一頁頁往下看,最終落在了立冬那一頁上。深圳沒有證券交易所,正規股票交易必須得去證券公司的營業廳,采取手動記賬的方式。

    曹啟龍目前動用的資金已經上億,倘若大筆往外拋股票,起碼得預留半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認為股市會從十一月下旬開始跌。

    做空最怕什麽?一個是死活不跌,另一個大概就是跌得太早太快,手上的股票來不及出手。尤其是深圳這樣畸形詭異的市場。

    曹敏莉深吸了口氣,打電話給周秋萍:“你打算現在就把股票拋出去?”

    周秋萍猶豫了一瞬才回答:“我準備先拋其他四隻股,我手上深發展最多,這是龍頭股。”

    曹敏莉瞬間了然,倘若周良彬真要做一隻股票的話,以他和曹啟龍好大喜功的個性,著重做深發展的可能性最大。

    先大筆吃進市麵上流通的股票,等高位拋出,然後集中精力做深發展,最後收割離場。

    周秋萍聽她沒聲音,也有些心裏沒底:“你覺得我出手早了?嗐,實話實說吧,我心裏承受能力不行,我看著股票漲得我心慌。”

    雖然上輩子的記憶告訴她,深圳股災是1992年的8·10事件後才發生的。所有人都說在此之前閉著眼睛買股票都瘋賺。

    但現在股價真漲得沒邊了,她覺得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而且現在出手套現出來的錢剛好可以投資電子市場和大型商場,她又清楚這二者穩賺。既然如此,她不如選穩妥點的方案。資本積累到一定的程度,追求的就不是翻十倍或者百倍,而是有穩定的利潤進賬。因為基數大啊。

    周秋萍終於扛住了魔鬼的誘惑,下定決心:“拋,半個月內我會清空手上的股票。”她自我調侃,“剛好兌現我對深圳市政府的承諾。市政府正覺得我拋的不夠多不夠果斷,所以股價還是下不來呢。”

    “OK。”曹敏莉笑道,“你要拋龍頭股的話通知我一聲,我也好看看深圳股市的特點,看能不能爭取在這裏上市。”

    掛了電話,曹敏莉感覺自己的心跳竟然加快了一些。她自己也感覺好笑,看來身處深圳,很難不被這波股票狂潮感染。

    周秋萍掛了電話同樣要深吸一口氣,去衛生間洗把臉才能靜下心來幹活。設計院動作夠麻利,已經交出設計草案。張國富直接從烏魯木齊飛過來,大家坐下來好好聊聊,把流程捋清楚該走程序走程序,該跑簽字跑簽字,然後直接動工。

    什麽招標之類的,都不存在,直接走委托路線。因為她求快,她怕夜長夢多,回頭萬一有誰橫插一杠子,她到嘴的鴨子飛了,她找誰說理去。

    張國富風塵仆仆,看著大片的荒地歡喜的簡直想要搓手手。

    他原本還說蓋完商貿城怕要直接改行當小商小販呢,結果你瞧這不來活了嗎?烏魯木齊的市政府會都開完了,明確要給他們批住宅用地蓋房子。這邊周經理幹脆把項目都立起來了,就等著挖土動工。

    “可以啊,周經理。”老張同誌感慨萬千,“你這動靜鬧得,我人在新疆都聽到你的名字了。你可是正兒八經的楷模,有魄力!說拋股票就拋股票。”

    深圳市政府一開始是以內部文件的方式要求處級以上領導幹部一律不得炒股,後來範圍擴散到科級也不行了。搞得廣大領導幹部抵觸情緒很大。

    哦,當初股票沒人買的時候,你們愣是逼著我們強買強賣。現在股票吃香了,你們卻不許我們分杯羹。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嚒,沒理由逮著一隻羊往死裏薅。

    所以市政府的倡議書往下發了,好些人愣是強著就是不簽字。大家有種翻開法律條文,看看到底哪一條寫了不許黨員幹部炒股?要是沒有,你就沒理由逼我!

    在這種背景下,港商代表周秋萍同誌手一揮,成百上千萬的股票就這樣義無反顧地流向市場。這種在冷淡時節響應國家號召買入股票,熱鬧時又毫不留戀直接抽身離開的氣魄,實在應該胸口綁大紅花,敲鑼打鼓作為先進典型。

    甚至連一開始對她拿地拿的輕鬆頗有微詞的人現在都沒話說了。因為人家要是捂住了不拋,現在出手資產起碼能漲10%。這虧損的錢,市裏本來就該有表示,不然不是坑冤大頭嚒。

    周秋萍幹咳,直接擺手:“哪裏哪裏,本來就是糊的,咱們還是說商場的事。我的想法是這邊流程一走完就動工,爭取今年就開工。施工方麵你們行不行?我認真的啊,你們千萬別勉強。我這邊要做四層地下室的。”

    張國富嚇了一跳:“幹啥,挖這麽深的坑幹啥?你上麵蓋38層樓還嫌不夠啊,你還往下挖四層。”

    說實在的,他都覺得樓太高了,比江州飯店還高,太嚇人了。

    周秋萍心道,高啥啊,號稱深圳速度,以三天一層樓而著稱的國貿大廈總有53層樓高呢。都蓋好投入使用好幾年了。

    再往後數幾年,那個賽格大廈有七十多層高呢。自己這個樓擺在人家麵前完全就是腰斬。

    但賽格大廈出現過搖晃的事,所以她有心理陰影,不敢冒這個險。

    況且設計院的專業人士也給她做了預算,如果蓋一棟七十層高的樓,她起碼得準備十億的資金。雖然她可以從銀行貸款也可以賣樓花,但她清楚後麵財政政策會緊縮,銀行會忙著討賬而不是放貸。七十層的高度還是風險太大了,況且三塊地都要開工,壓力也大,不如尋求更保險的做法,隻蓋三十八層,外加四層地下部分,合計四十二層高。

    她認真道:“停車場啊,不把停車場設計好了,以後來的人車子放哪兒?”

    張國富跟聽天方夜譚似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層樓做停車場?”

    瘋了吧這是。

    加入他們那個商貿城空出四層樓來專門給人停車子,所有的商戶都能捋起袖子來跟他們幹架。你發瘋別拉著我們!

    哪有那麽多車?請問哪有那麽多車?

    對,深圳的小轎車是多,比內地多得多。但也沒多到那份上。

    周秋萍勸他:“你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就說二十年前,誰家有輛自行車是不是能羨慕死個人?你現在出去瞅瞅,又有幾家連輛自行車都沒有?要不咱倆打個賭,你再等二十年,不,等十年功夫,你瞧瞧街上是不是全是小轎車。以後不是買不起沒車買的問題,該頭疼的是買了車要停在哪?”

    餘成也在旁邊解釋:“國貿大廈就有地下停車場,能停100多輛車呢。你看人家車位空不空。人家83年開始蓋的樓,都已經想到這麽多了。馬上都快91年了,你居然還想不到停車場。”

    餘成深深地懷疑著,“你們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我們找中建三局,人家好歹蓋過國貿大廈。”

    張國富要跳腳了:“你看不起誰呀?深圳最早是怎麽起來的?靠的就是我們這些基建兵。嗬,搞地下工程,我們是這個。”

    周秋萍正色道:“按道理來說,這麽大的工程應該招標的,國貿大廈當初就是靠滑模施工中的標。你們行嗎?”

    她也覺得自己太心急了,要不還是搞招標吧。

    張國富直接被氣笑了:“烏魯木齊的國際商貿城就是搞的滑模施工!以為多稀奇的技術呢,現在滿大街都是。”

    周秋萍“哦”了一聲:“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就指著你按照國貿大廈的標準蓋樓了。”

    張國富傲然挺起胸膛:“我們隻會標準更高。”

    開玩笑哦,他們可是百平方米的小店裝修生意也接的主,幾萬平方米的大樓完全無所畏懼。

    周秋萍聽著這話總覺得哪裏不對。不過用人不疑,不招標直接委托也是一種合作方式,對方公司的資質沒問題,自己親眼所見的也看到他們蓋了國際商貿城,倒也不是不行。

    看完工地再跟建築設計院的團隊坐下來商討細節。一個會開了整整四個小時,別看甲方人不多,甚至連開會的地方也是酒店的會客室,但人家的問題多啊,個個都刁鑽的很。

    這會兒張國富又不是乙方了,帶著他的人馬給周秋萍壓陣,絕對不能叫人給忽悠了。

    搞得建築設計院對周秋萍的身份和東方貿易公司的背景愈發好奇,總懷疑她這個港資企業其實也是出口轉內銷,硬扣上去的洋帽子。

    不然那為啥直接找內地的設計院,一般港資企業都喜歡找他們洋設計師。

    不過周秋萍倒是給出了答案:“之所以直接委托貴單位是因為我一直堅信最了解本地地質氣候等等自然條件特點的肯定是本地的設計院。我也相信諸位的水平不會讓我們失望。接下來的兩個工程,還得麻煩貴院。我們公司已經承諾三年內動工,希望你們能夠加快進度。”

    待到建築設計院的人出了酒店,他們又覺得這應該是家港資企業。

    沒別的原因,就是不摳搜。國企因為緊日子過慣了,所以習慣性節約。不管幹啥,第一反應是怎樣省錢,怎樣效益最大化。

    人家外企不一樣,特別舍得浪費。

    就說這個電子大廈,安裝了這麽多電梯還要有那麽多逃生通道,每個都要求寬寬大大的,麵積占的特別大,似乎根本不關心這麽大的位置能多設多少櫃台,又能多收多少租金。

    典型的外企作風。

    哎,管不了,甭論是什麽性質的單位,他們做好自己的活才是關鍵。

    全深圳人都曉得她拿了三塊地,如果第一次合作完了就沒下文,那麽誰都曉得他們不行,被比下去了,要看他們笑話的。

    周秋萍忙完了公事又關心股票的事,好吧,其實這已經公私混雜了。從她將錢注入公司起,它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私事。

    彭陽沒炒過股,也搞不清楚股票究竟是什麽玩意兒。他隻覺得昏頭漲腦的,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張小小的紙片咋還能一天一個價,誰都說不清楚到底什麽價呢。

    但他有種樸素的直覺,就覺得深圳有那麽多有錢人嗎?兩億六千萬的股票已經出手了啊,意味著大家掏出了兩億六千萬的真金白銀接住了這些股票。

    他感覺頭暈,兩億六千萬是什麽概念?聽說深圳現在的第一高樓國貿大廈地是政府免費給的,建築費用總共就花了一億塊啊。

    兩億六千萬豈不是要蓋兩棟半那樣的高樓?

    當時一億多的建築費是全國38個省市單位籌集的啊。

    彭陽心慌,給周秋萍打電話的時候提到自己的擔憂:“你說這玩意兒會不會像前年的搶購一樣。搶的時候大家豁出老命去搶,不管是啥都搶,感覺搶到了就是賺到了。等回過神來,覺得東西砸手裏了,都不肯買了怎麽辦?那商店裏麵進了那麽多貨,根本賣不出去。”

    周秋萍聽得更心慌:“你也覺得市場飽和了,到處都是股票?”

    彭陽下意識地想抓腦袋。他也說不上來,他最大的感受就是一開始他過來拋售股票的時候,所有人都圍著他,甚至有尼姑往他方向衝,嚇得他夠嗆。

    現在不知道是因為大家都曉得他賣的多,就算排隊也能買到,還是東西多了就不稀奇了,反正已經沒人跟圍觀動物園似的,把他圍得水泄不通了。

    周秋萍在心中一疊聲地念佛,不停地告誡自己,就是馬上要跌也別怕。你投進去2,000多萬,賺了兩個多億,你有啥好不滿意的?你已經賺的夠多了。

    “賣,從今天開始往外拋深發展。”

    算了,70塊就70塊吧,不破百也認了,反正從發行價到現在已經漲了百倍。

    彭陽立刻領命:“沒問題,我們今天就往外賣深發展。”

    這一拋售,他又感受到了久違的熱情。

    因為不曉得什麽原因,這小半個月的時間,市麵上各種股票都增多,但是流通的深發展很少,一直處於空漲狀態。

    而它的長期缺貨又導致了黑市漲幅比不上其他4隻股票,明明是龍頭老大,反而倒沒那麽顯眼了。

    但彭陽一開始大量拋售股票,深發展的股價立刻往上飆,根本停不下來的節奏。

    搞得周秋萍都懵圈,她怎麽感覺這把火好像越燒越旺了。

    不是說好的深圳股市隻有18億的資金嗎?為什麽大家表現的跟有180億一樣?

    她的鴕鳥心態爆發,隻能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一心一意關注眼前的事兒。

    拜彭陽的高調所賜,現在外麵都盛傳真正的股市大佬其實是部隊。雖然這些人沒穿軍裝,但那說話走路的做派,分明就是當兵的。

    聽說是部隊接受了深圳市政府的請求,將囤積的股票全麵拿出來拋售,用來壓製股價上漲。

    就好像鬧饑荒的時候,官府開倉平米價一樣。

    這還理解不了嗎?前些年政府一連多少天開庫賣凍肉,不愣是把豬肉價格給壓住了嗎?

    炒股的人開始惴惴不安,不曉得部隊手上究竟有多少股票,是不是真能壓住股價?

    然而不斷攀升的股價又給了大家無窮無盡的信心。來吧來吧,你賣的越多,我們買的越多,掙的就越多。

    反正股票是政府發的,部隊拋出來的,那肯定不能坑老百姓呀。

    周秋萍不知道深圳市政府聽了會作何感想反正她很想暈一暈,嚴重懷疑市領導們是不是能夠得償所願,真把股價壓下去。

    其實她也挺糊塗的,如果股價一直往上飆,始終不下去。那麽等到1992年8·10事件發生的時候,那股價得瘋到什麽樣子?破千還是破萬?8·10之前,股市應該很賺錢的,否則上輩子那個時候也不會有一起打工的人要問她借身份證,說去深圳買股票。

    現在外麵都盛傳深發展能夠一路漲到上千,難道會真的發生嗎?

    她滿心疑惑,卻也無能為力。在股市的大潮麵前,大家好像隻有順應的份。

    她還是躺平吧,繼續往外拋。

    此時此刻,周秋萍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掏了1000來萬買深發展的股票意味著什麽。她在其他股票上花的錢加在一起也有1,000萬了,但那是分散開的呀,每家分一分也就是200來萬。

    這就好比5隻水桶擺在這兒,每個上麵都捅個窟窿,但窟窿的大和小直接影響了水流出來的速度。

    對深發展來說,她哪是捅了一個窟窿,她直接紮了4個口子呀。

    傾瀉,也就是瞬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