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去吃紅房子
作者:金麵佛      更新:2022-06-18 20:28      字數:6722
  第165章 去吃紅房子

    雙方一番拉鋸, 最後確定周秋萍捐款150萬。

    教授夫妻認真地看著她:“你需要我們為你做什麽嗎?”

    “不需要。”周秋萍不假思索,她想了會兒,才強調, “我唯一需要的就是希望你們能堅持做下去, 為更多的病人解除病痛。”

    侯曉斌和何謂都掏出了自己的證件為她作證:“你們放心,這位真是我們貿易公司的經理。她說話算話, 錢很快就能到位。”

    到這會兒, 一輩子撲在醫學工作上的教授夫妻才算心裏踏實了些。

    有錢當然好啊,居裏夫人都希望有錢,這樣她就能買鐳繼續做研究。

    周秋萍咬咬牙,留了個手機號碼給對方:“如果後麵你們研究還缺經費的話,請打這個電話,我肯定會想辦法籌錢的。”

    老夫妻立刻表示不必, 但電話他們會留下, 如果後麵研究有新進展, 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她,讓她也分享他們的喜悅。

    周秋萍鬆了口氣, 笑眯眯道:“行, 那這事咱就說好了啊。”

    她要走的時候, 醫院領導也來了,表示想聯係報社采訪周秋萍,好好讚揚她這種高風亮節的行為。

    誰說掙了錢的人就為富不仁?這不就是在回報社會嚒。

    周秋萍趕緊拒絕, 老老實實道:“我能力有限,要是大家都找上我, 我又滿足不了人家的請求, 那不是白叫人失望嚒。”

    領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這樣的好事就該好好宣傳宣傳啊。可他也能理解周秋萍的難處, 便隻能再三再四地表達對她的感謝,感謝她對國家醫學事業的支持。

    誇到後麵,周秋萍簡直要落荒而逃。媽呀,領導的熱情實在吃不消。

    大家出了醫院,侯曉斌一個勁兒搖頭:“周姐,你心也太大了,你就不怕他們不搞研究,把錢都拿去自己花了啊。”

    外人看科學界,肯定覺得陽春白雪各種高大上。隻有他們這些業內人士才知道裏麵的彎彎繞,腐敗從沒真正消失過。

    周秋萍認真道:“就憑他們搞出了這個藥救了這麽多人的命,拿150萬幹啥都行。都讓科學家安貧樂道,人家喝西北風啊。為國家為人民做了這麽大貢獻的人,就該吃好喝好住好。”

    何謂豎起大拇指:“姐,你這境界簡直了。”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彩虹屁。

    搞得周秋萍不得不趕緊喊停:“行了,幹正經事吧,再不掙錢,我要怎麽捐錢啊。”

    兩位人民子弟兵可算想起來重點。

    侯曉斌看了眼日頭,建議:“咱們先去看卡拉OK房吧。我按照你說的篩選了,有個原先是倉庫,大約800平方米,還有兩處是防空洞,一個1500平方米大小,另一個1100平方米。”

    周秋萍點頭:“那就先看最近的吧,看完咱們吃飯。你們想吃什麽?我請客。”

    星星原本趴在奶奶懷裏好奇地打量車窗外的世界,安靜的不像話。這會兒她立刻嚷嚷起來:“吃雞腿!”

    一車的人都被逗笑了。

    這小東西,聽到吃的就精神。

    青青還教育她:“要吃菜菜的。吃菜菜健康。”

    他們整個托兒所的小孩都不愛吃菜隻愛吃肉,阿姨不得不追著他們後麵強調要吃蔬菜。

    周高氏笑得直搖頭:“你們喲,命好,要還在農村,還雞腿呢,一年到頭也就過年才能吃上雞。”

    何謂笑道:“城裏也一樣,我爸媽雙職工呢,我們家也一個禮拜才吃回肉。”

    肉多貴啊,頓頓吃誰吃得消。

    周高氏心中湧現出強烈的自豪,嗬,不就是頓頓吃肉嚒,隻要她們家願意,一天三頓再來頓夜宵,餐餐紅燒肉都沒問題。

    就是,肉這玩意兒,吃多了也膩得慌。她現在還偏愛清爽點的,這叫健康。

    車子停在防空洞門口,侯曉斌帶大家進去看情況:“這處不是我們的地盤,不過跟人防也熟。周姐你想租的話,打聲招呼就行。”

    周秋萍看周圍環境,還沒出正月,月季花開的挺好,臘梅也沒開敗,瞧著風景倒是不錯。要說熱鬧,談不上,冷清,也不是,旁邊能看到公交車站,還有居民區。整體看上去還行。

    “先看看吧。”

    大家抬腳往裏麵走,青青和星星最激動。

    托兒所不遠處也有個防空洞,據說最早托兒所房子還沒蓋好的時候,托兒所跟幼兒園都在防空洞待著。後來廢棄了,就成了小東西們的探險樂園。

    現在又要鑽山洞,兩隻小丫頭可亢奮了。

    侯曉斌抬手準備開鎖,驚訝地“咦”了一聲:“誰開了?”

    大家還以為是人防的人進去做安全檢查,朝裏麵喊了句:“有人嗎?”

    “咚”的一聲響,然後是乒乒乓乓的聲音,嚇得周高氏肩膀一聳:“特……特務搞破壞?”

    何謂對這聲音熟,立刻辨認出來:“是架子鼓,還有貝斯,喲,這是個樂隊吧。”

    他興匆匆往前奔,走了不到五十米,果然瞧見了一隊人馬正在粗糙的樂聲中顫抖。

    他想打招呼,沉浸在樂聲中的人根本不搭理他。

    周秋萍跟阿媽互看一眼,趕緊領著兩個孩子先出去。管不了,先拯救自己的耳朵再說,這聲音,誰吃得消啊。

    好不容易一曲完了,侯曉斌也算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你們誰啊,誰讓你們進來的?”

    洞內燈光昏暗,那幾個人打了手電筒才瞧見對麵人的臉。待看清楚他們身上的軍裝時,幾人趕緊強調:“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大學生,在這兒排練的。”

    防空洞的確適合排練,隔音效果好,不擾民啊,也不會引起糾紛。

    周秋萍點頭,感覺自己選防空洞果然沒錯,簡直就是天然的吸音石。

    侯曉斌開口趕人:“你們換地方吧,這邊馬上要有用了。”

    誰知這幾個年輕人頓時激動起來:“要打仗了嗎?到時候我們是不是都疏散到防空洞裏啊?”

    侯曉斌瞪眼:“能不能盼點好的?你們以為打仗好玩啊,叫你們上戰場一天試試,當場瘋。”

    大學生們不服氣:“你打過仗啊?”

    “廢話,老子是從老山前線下來的。”

    幾個學生肅然起敬,不敢再嬉皮笑臉了,立刻表示他們馬上就喊人把樂器搬走。

    周秋萍從頭到尾走了回,感覺這些防空洞的特點都挺統一的,一個是寬闊,另一個就是潮濕了。如果做好防潮工作,把自己改造成卡拉OK房也不錯。

    她點點頭,詢問租金:“每個月多少錢?”

    “這邊一千五百平,月租是1000塊。我打聽過了,其他地方租給人當倉庫賣香蕉,差不多也是這個價。”

    “那行,如果沒其他問題,這處我要了。”

    何謂在邊上一抖,顫顫巍巍道:“姐,你不多看兩處嗎?”

    一個月1000塊啊!他一個少尉,每個月才50塊,這可是他不吃不喝20個月的津貼。

    周秋萍無奈:“租金是小頭,裝修費用才是大頭呢。那個,十年,這邊我起碼得租十年,十五年更好,不然我本錢都收不回來。”

    侯曉斌笑著點頭:“沒問題,租給誰不是租,你全租人家還歡迎呢。”

    既然看完了,那就去吃飯吧。

    出防空洞時,周秋萍還追問了句:“你真上過老山前線?你不是搞研究的嚒?”

    侯曉斌嘿嘿笑:“哪裏輪到我啊,我那會兒連遺書都寫好了,要出發的時候又說打完了,我們原路返回。我們當中,好像就餘成去過,打了沒多久就回來了。哎,這小子忙什麽呢,怎麽沒跟你一塊兒過來?”

    周秋萍滿臉坦然:“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去?不是你聯係的他嚒?”

    侯曉斌狐疑地看著她,到底最後也沒吱聲,隻問:“咱們吃飯去吧。”

    雖然周秋萍表態請客,但侯曉斌作為地主,牢牢占據了推薦權。

    他開著車子笑嘻嘻道:“那就吃本幫菜吧,我找個地道的館子,吃個痛快。”

    何謂不滿意:“吃西餐吧,都來海城了,怎麽也該吃頓西餐開開洋葷啊。”

    侯曉斌有點不好意思。海城西餐廳是有好幾家,個個都氣派得很。誰家去西餐廳吃頓飯,可以得意洋洋地跟人炫耀起碼半個月。

    但這種奢侈的享受意味著貴啊。

    像希爾頓一樓“扒房”裏的法國高級餐廳,隻收僑匯券,普通人坐都不要想坐。一屁股坐下去,就是250塊,聽著就像250。大概是覺得這個數字不好聽,人家又加上了15%的服務費。

    這不是節衣縮食就有勇氣走進去的地方。

    周秋萍卻無所謂:“隨便吧,吃西餐就吃西餐。”

    阿媽跟兩隻小家夥還沒吃過西餐呢,正好可以長長見識。

    侯曉斌到底沒臉說去希爾頓,開口點了紅房子:“希爾頓的法國餐廳是招待老外的,紅房子還有底蘊些,也不用去換僑匯券。”

    倒不是找不到人換,而是花高價換,總覺得有點傻。

    車上其他人都沒研究過海城的西餐,自然聽他這位手握方向盤的人的。

    紅房子,顧名思義,是一棟紅色小樓,從外麵看應該是兩層。樓前自行車來來往往,偶爾也有小轎車穿行,但看外表,倒沒多少特別之處。

    大家下了車,兩個小丫頭就不肯被大人抱著了,歡快地往裏麵跑。

    周秋萍在後麵喊,哪裏還喊得住。小星星早就坐煩了車,迫不及待地要撒野。結果一進門她就摔跤了,這店的格局有點古怪,進門就得往下走兩個台階。小東西猝不及防,加上人小腿短,直接滾了下去。

    跟在後麵的大人魂都嚇飛了,趕緊抱起人看情況。

    店裏的服務員也趕緊上來幫忙,嘴裏抱怨了句:“好好走路啊。”

    周秋萍瞬間不快:“誰家進門就往下掉,地下室啊?連個提醒的牌子都沒有,你們還有理了?”

    服務員悻悻的,想說什麽又把話咽了下去。

    好在海城的正月也冷,小丫頭被裹成了球,腦袋上還戴著棉猴帽子,倒沒真傷到哪裏。她被媽媽抱在懷裏,居然還認真地吸了下鼻子,大聲宣布:“好香!”

    店裏原本因為她摔倒而看過來的客人都發出了笑聲,不帶嘲諷而是善意的那種。

    周家人那點不愉快被笑聲給衝淡了。

    店裏的確香,有奶酪香,有咖啡香,還有油炸食品和番茄沙司的香味,融合在一起,軟綿綿的往人鼻孔裏鑽。

    門廊下的玻璃櫥櫃裏擺著各種小點心,粉色的紅色的奶油點綴在蛋糕、麵包以及餅幹上,精致可愛。連黃油都是小塊的,小小的一片用錫箔紙包著,體現出這座城市特有的精致。

    餐廳分兩層,樓下類似於大廳,比較實惠,樓上講究點格調,鋪了桌布,類似於雅座,但也不是包間。

    服務員詢問客人的意思。

    周秋萍沒讓大家挑選,來都來了,幹脆去看看人家的雅座。她還是頭回吃八十年代的西餐呢,有種走在舊電影裏的感覺。

    隻是她這選擇有點夠嗆,因為上樓的樓梯又窄又小,要不是何謂和侯曉斌一人幫忙抱個孩子,她都沒勇氣和阿媽冒這個險。

    周秋萍在心中又給這家餐廳減了兩分,環境實在不咋樣,服務一點都不貼心。她要開飯店,服務一定得到位,就算達不到海底撈、胖東來的標準,起碼也該往那個方向努力。

    等到坐下來吃飯後,她心中的分數更是嗖嗖往下掉。

    不是因為桌布上留著沒洗掉的黃色的汙漬,也不是因為牆上掛著的油畫一看就是廉價的印刷品,粗糙得厲害,這個再扣幾分就行了。

    而是她受不了服務員在邊上響亮地指導用餐禮儀,告訴客人湯必須得一人一份,不能放在桌子中央,大家一塊兒喝。必須得先喝完湯,然後再上主菜,順序不能顛倒。既然吃西餐,就必須得按照西餐的禮儀來。

    即便隔壁桌上被迫接受指點的客人已經麵紅耳赤,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那服務員還是高門大嗓地指導著,全不退卻,因為她掌握的是真理。

    這一刻,她不是滿足客人需求的服務員,而是客人的導師。甚至似乎客人的窘迫能夠給她帶來心理上的愉悅感。

    周秋萍入座後直接提要求:“上完湯就上主菜,我們不需要幫忙,我們自己吃。另外,多拿幾個小碗和湯勺過來,餐具費我可以另出。”

    服務員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周秋萍麵不改色:“有問題嗎?”

    “應該喝完湯再上主菜。”

    周秋萍微笑:“顧客是上帝,上帝可以自己決定先吃菜還是先喝湯。”

    西餐廳的服務員到底態度要比國營飯店更好些,沒吱聲,老老實實給他們上了洋蔥湯、牛尾湯、鄉下濃湯、奶油蘑菇湯,碗和勺子也上了桌。

    侯曉斌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等服務員退下了,他朝周秋萍豎起大拇指:“周姐,你幹了我一直想幹的事。”

    他每次打牙祭的時候都想嚐嚐人家點的湯是啥味道,可他們戰友間分享,服務員在邊上看他們的眼神搞得他們懷疑自己不配生而為人似的。

    周秋萍否認:“不是,我是怕我家兩個丫頭鬧,她倆可不管什麽用餐規矩。她倆看到了,你不給她倆吃,你們誰都甭想吃。還讓她們喝完湯再吃菜?不可能。帶著小孩出門啊,優雅就別想了,隻有兩個字,狼狽。”

    侯曉斌和何謂都沒正經帶過小孩,看兩個小姑娘白白淨淨的模樣,都不敢相信:“這麽厲害?”

    可不是厲害嚒,所有的湯她倆都要嚐一遍。媽媽的葡國雞她們要吃,奶奶的牛排她們也想嚐。

    周高氏看著麵前的牛排有點兒犯難,這麽一大塊要怎麽吃?

    偏偏這一桌何謂點了紅酒牛肉,侯曉斌要的是焗蝸牛,誰也沒點牛排,她隻能偷偷看旁邊桌上的人怎麽用刀叉。

    結果那人也是生手,切牛排的時候用力過猛,直接讓牛排飛了出去,剛好掉在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的腦袋上。

    那小姑娘當場哭了。

    原本努力保持體麵姿態用餐的客人瞬間驚慌失措。

    先前一直接受眾人祝福和讚歎的年輕姑娘則大聲歎氣:“幸虧我馬上就要去美國了。”

    顯然一分鍾都無法忍受麵前的難堪。

    一家人為了歡送她出國留學而舉辦的家宴,就這樣毀掉了。

    周高氏嚇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隻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點勞什子的牛排,吃點菜葉子也比現在強啊。

    周秋萍沒理會旁邊桌子的騷亂,開口叫來服務員,示意那份牛排:“麻煩幫我們切好了端上來。”

    服務員有些愣神:“切好了?”

    “有問題嗎?”周秋萍抬眼看她,“你們不會切?”

    “哦,好的,沒問題。”

    牛排被端下去了,周高氏還惴惴不安,小聲道:“這樣行嗎?”

    “有什麽好不行的。”周秋萍笑道,“外國人不會吃螃蟹,咱們不也把螃蟹肉剝出來,然後再弄成螃蟹的樣子叫他們直接吃嚒。吃飯這種事,隻要不打擾別人,自己怎麽吃都行。”

    她記得以前好像還有人為到底左手持叉還是右手持叉吵翻天,她們那個家暴受害者群裏聊到這事兒,就有位姐姐奇怪,左撇子非得用右手拿筷子嗎?當然是怎麽使力方便怎麽拿啊。

    牛排重新端上來後,周高氏可算自在些了。就是她叉牛排的動作有點猛,叉得盤子發出刺啦的聲音,讓她又渾身不自在。

    周秋萍再次叫來了服務員:“有筷子嗎?有的話拿雙筷子過來。”

    服務員估計也瀕臨崩潰了,哪有要求這麽多的客人,吃個西餐還要筷子。

    周秋萍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我需要。”

    她的態度過於堅決,倒黴的服務員隻得再度離開好滿足客人的需要。

    周高氏窘迫不已,小聲道:“沒人用筷子啊。”

    “別人不用你就不能用嗎?”周秋萍笑著安慰阿媽,“用刀叉吃餃子的外國人多了,也沒人說什麽啊。沒事的,你看唐人街的中餐館,會逼著外國客人必須得用筷子嗎?刀叉上陣的也不在少數。”

    這回筷子到手,出了一身冷汗的周高氏可算是吃上了牛排。就是這麽來回折騰,牛排都冷了,也嚐不出啥滋味來。

    要她說,最好吃的是最開始的番茄牛尾湯。可惜西餐廳沒米飯,不然那個拌飯肯定好吃。吃小麵包總覺得少了點兒味道。

    等結賬時,周高氏看到賬單,愈發覺得這一頓不值。都是些啥玩意兒啊,最後那個咖啡,媽呀,比草藥還難喝,居然要這麽貴!

    直到出了紅房子,她還在憤憤不平:“這不是花錢找罪受嗎?又貴又難吃,服務員還一直在邊上看你笑話。”

    她現在有錢,出去吃飯都是私人館子。隻要她掏錢,想吃啥點啥,人家私人老板可客氣了,才不會那樣看人。

    侯曉斌有點尷尬,趕緊道歉:“對不起,我沒挑好地方。”

    白叫人花了錢還吃不痛快。其實吃西餐吃的是格調,味道什麽的,反倒是其次。反正不對他的胃口,他覺得一般。

    周秋萍笑道:“沒事,嚐鮮嚒。人家老外頭回吃中餐估計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何謂則若有所思地盯著餐廳門,點頭道:“沒錯,是花錢找罪受。真別扭。客人還這麽多。”

    但他其實並不後悔來吃這一頓。不是因為別人請客,而是,嗐,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周秋萍安慰他們:“算了,這種吃的不自在,下頓咱們吃美式快餐好了,就吃肯德基,沒誰會盯著你。”

    何謂立刻來了精神:“真的啊,能吃肯德基?”

    周秋萍好笑:“我又沒請你吃米其林餐廳,肯德基而已,你至於這麽激動嗎?”

    侯曉斌笑出了聲:“你要請他去北京,他肯定高興啊。”

    現在海城壓根就沒肯德基。

    周秋萍啞然失笑:“我還以為是海城先開的呢。”

    上輩子她是九幾年在海城吃的肯德基?記不清了,就記得人很多。當時她正籌備自己的小飯店,看到這麽多顧客特別羨慕,希冀自己店裏能跟人家一樣多。

    侯曉斌來了興趣,開始津津有味地談論:“說到這個,海城真被京城比下去了。海城人不是看哪裏都是鄉下土老帽嚒,肯德基卻先開在了京城。人多,那叫一個人山人海,隊伍排得可長了。人家那店,一天不知道掙多少錢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秋萍立刻跟他打聽:“肯德基生意很好?”

    “好,好得不得了!比火車站排隊的人還多。”

    周秋萍快速在心中思量起來,對,可以開個美式快餐店。

    她記得九十年代是洋快餐的天堂,幾乎家家生意都很好。似乎一直到外賣平台出現前,洋快餐的生意都不差。

    開個洋快餐店,樓上賣自助餐,樓下賣洋快餐,剛好可以滿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她當下有了主意:“咱們盡快把剩下的卡拉OK房都看了吧,還有猴票。這邊完了去北京,我請你們吃肯德基。”

    侯曉斌跟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何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浮現出個念頭:款姐啊!不愧是一出手就捐了150萬的人。

    說去北京就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