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德
作者: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5      字數:3150
  時間悄悄劃過, 轉眼便過了數月,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起來,因著是年底, 府裏上上下下都忙活著,便是徐令珠,也跟在大伯母顧氏身後, 看著她如何管家, 連賬本也看了好幾冊。

  從長房回來,徐令珠揉了揉肩膀,拿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姑娘這麽累,真真是叫奴婢心疼得很。這都半個月了,姑娘一日也不得歇。”如宣伸手給自家姑娘揉了揉肩膀,忍不住出聲道。

  她話音剛落,曲嬤嬤便道:“心疼歸心疼, 可姑娘是做正經事, 隻有跟著大太太學著管家,往後才好在那定王府立足。”

  “姑娘多學些, 沒壞處的, 如今是累些, 往後便瞧出好處來了。”

  如宣聽著,點頭道:“虧得大太太肯耐心教姑娘這些, 不像咱們太太, 日日是顧著表姑娘。聽說, 前些日子太太又給表姑娘置辦了好些首飾。”

  曲嬤嬤瞪了她一眼, 道:“和姑娘說這些個幹什麽,不過一些個首飾,姑娘往後是要嫁到定王府去的,要什麽沒有,哪裏就那般眼皮子淺。”

  如宣一聽便不樂意了,撇了撇嘴道:“奴婢是替姑娘不平呢,明明老太太將她禁足了,她出不來,太太倒是三日兩日便要去她那明安院,弄得整個府裏都知道了。如今也不是沒人說怪話,奴婢聽了都想打上兩耳光呢。”

  徐令珠聽著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那你怎麽不上去打,光會嘴上說?”

  被自家姑娘這麽說著,如宣一愣,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到底是在姑娘這裏伺候的,若是太厲害了,傳到姑爺的耳朵裏,姑爺......”

  如宣話還未說完,就被曲嬤嬤捏了一下,道:“好了,快去做事吧,越說越不像樣了。”

  如宣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曲嬤嬤又給徐令珠添滿了茶,道:“也是姑娘平日裏縱著她,如今是越發沒樣,什麽話都敢說了。”

  徐令珠笑了笑,道:“那嬤嬤便替我多約束著她些。”

  曲嬤嬤見她並不如何上心,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心想這如宣也真是跟了個好主子,要不然她這樣的,早就打出去幾個了。

  徐令珠喝了幾盞茶,便歪在軟榻上歇了。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是過了一個多時辰。

  見著自家姑娘醒來,瓊枝忙上前扶著她起來,又叫了丫鬟打水進來,將帕子浸濕了遞到她麵前。

  一番收拾之後,徐令珠才扶著瓊枝的胳膊坐在桌前。

  “姑娘快用吧,這都是小廚房剛做的,約莫著這個時候姑娘該醒了。”

  徐令珠睡了一覺也覺著肚子裏很是餓了,便拿起筷子來用了起來。

  瓊枝見著自家姑娘吃的開心,眼中也都是笑意。

  老太太說的對,姑娘還是要再胖些才更好看。

  這到了年下府裏新進了幾個廚子,菜式更多了起來,姑娘這些日子用的比往日裏要多半碗飯呢。

  等到徐令珠用過飯,就見著如宣快步從外頭進來,走到麵前福了福身子,出聲道:“姑娘,奴婢方才去了街上一趟,聽見有人議論,說是宮裏頭出事了。”

  徐令珠聽著,麵色一緊,便問道:“出什麽事了?”

  如宣回道:“奴婢聽了一耳朵,說是好像是大皇子醉酒,竟將那嘉明郡主錯認成了自己的側妃,將那嘉明郡主給拉到了一座偏殿內......”

  聽著如宣這話,瓊枝忍不住驚呼出聲:“這,竟有這樣的事情?”

  “那,那他可得逞了?”

  如宣開口道:“這種事情既然傳了出來,那得不得逞又有什麽要緊。如今,人人都等著看宮裏頭如何處置呢。”

  “到底,那嘉明郡主是養在太後身邊的,比起不得寵的公主來還要有幾分臉麵呢。”

  徐令珠聽著,暗暗思量,前世可沒有這樣的事情。

  裴如沁這回,若是不能嫁入大皇子府,怕是名聲盡毀,誰也不敢沾著她了。

  隻是那大皇子妃也是出自望族,是兵部尚書姚起正的嫡孫女兒,這事情怕是有的鬧騰。

  此時慈寧宮

  裴太後昨個兒整整一晚上沒合眼,上午叫人打聽,隻聽皇上叫大皇子麵壁思過,還打了大皇子二十板子。

  對於裴如沁,卻是沒說一句如何安排。

  因著這事兒,裴如沁一回來便尋死覓活,手腕上都傷了好幾處。

  裴太後發愁的人都老了好幾歲。

  杜嬤嬤遞了盞茶到裴太後麵前,寬慰道:“事情既已出了,太後也該顧忌自己的身子才是。這種事情,憑哪個也是想不到的。昨個兒郡主明明是要逛園子,後來也不知怎麽便被大皇子拉到偏殿去了,若不是郡主強忍著不從,自己從殿內跑出來,大皇子又吃了酒,這事情怕是更是難堪。”

  太後臉色鐵青,重重拍了拍桌子:“那個混賬東西,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認錯了,還是借著酒氣想要霸占了沁丫頭。”

  “幸好,幸好是沒叫他得逞。”

  這些年,太後如何看不出來大皇子瞧著受寵,實際上皇帝對他忌憚頗深,指不定那日便被皇帝厭棄了。

  他身為皇子,做出這種事情來,還敢肖想儲君之位?

  太後正恨著,外頭便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慧妃娘娘替大皇子來給太後請罪,這會兒正跪在外頭呢。

  太後一怒,當即便道:“她愛跪便叫她跪著,哀家不見她。”

  沒等那宮女應聲出去,杜嬤嬤便道:“太後,依老奴看,您還是見一見吧。”

  “慧妃的脾性太後素來也是知道的,您若不見她,她真能在外頭跪上一天一夜。這,這若是傳開來,皇上臉上能有什麽光彩。”

  “昨個兒皇上可是因著大皇子吃酒誤事的事情責罰了大皇子,並非,並非是因著咱們郡主。”

  “依老奴看,皇上到底還是顧忌著皇家臉麵,不想叫這事情張揚開來。”

  裴太後眼神如刀:“不想張揚?昨個兒宮裏頭是有好些個女眷的,又各自帶著奴婢,我都不用打聽,都能想到如今外頭傳沁丫頭什麽,又傳大皇子什麽話。”

  “皇帝真以為給大皇子扯張麵皮,便能遮得住這個醜事了?以為世人都是傻的?”

  杜嬤嬤見著太後在氣頭上,忙道:“太後您消消氣,大皇子到底是皇上的長子,皇上保全他的顏麵,也是保全皇室宗親的顏麵。”

  “皇上咬定了沒有這種事情,大臣便是如何猜測如何議論,誰敢硬說咱們郡主不清白呢。”

  “如今事情既已出了,太後倒不如見一見慧妃,聽聽她想怎麽善後。”

  “這些年慧妃雖不得寵,可大皇子占了個長字,太後哪怕是為著承恩侯府,也不能不顧忌著她,少不得要給她幾分臉麵。”

  聽著杜嬤嬤這話,太後眯了眯眼睛,半晌才歎了口氣:“罷了,叫她進來吧,哀家倒要聽聽她怎麽在哀家麵前狡辯。”

  聽著太後吩咐,便有宮女出去傳話了,隻一會兒工夫便領著慧妃進來。

  慧妃已經四十多歲,姿容善可,隻是到底是因著昨日那件事情擔驚受怕了一夜,即便拿脂粉遮蓋,依然能叫人看出臉上的憔悴來。

  “臣妾給太後請安了。”慧妃福了福身子道。

  裴太後看了她一眼:“不敢,哀家豈敢受你的禮?被你那兒子知道了,保不準就敢闖哀家的慈寧宮了?”

  慧妃瞅著太後那張鐵青的臉,就知道此事不容易罷休。

  允哥兒怎麽就那麽糊塗,那嘉明郡主顏色雖好,卻哪裏值得他這般惦記,做出這種糊塗事來。

  慧妃一邊發愁,一邊道:“允哥兒也是太後的孫兒,昨個兒不過是吃多了酒,一時將郡主誤認成了身邊的妾室,這才差點兒釀出大禍來。好在,好在郡主無事,這才保全了皇家的臉麵。”

  慧妃的話音剛落,太後便將手裏的茶盞朝她摔了過去:“無事?我的沁兒被他拉扯著差點兒就......,如今還不知外頭如何議論,你竟敢說無事?”

  “哀家疼了她這些年,從未叫她受過一星半點兒的委屈,如今倒是叫你們母子給了她委屈受。”

  慧妃聽著太後這話,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來。

  那裴如沁雖是個郡主,卻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允哥兒又沒真把她怎麽著,便是怎麽著了,大不了叫允哥兒納了她。

  “正如太後所說,郡主名聲受損,往後親事上怕是有些艱難,臣妾想著,倒不如......”

  裴太後瞅了慧妃臉上的神色,如何猜不出來她怎麽想,不等她開口,太後便道:“你休想和我的沁丫頭沾上什麽幹係,有我在一天,我必不能叫她於人當妾。”

  “哀家倒要看看,你們母子如何欺辱哀家和承恩侯府?”

  “皇帝也是要臉的,不可能叫沁丫頭給大皇子當了妾!”

  慧妃語氣一滯,又辯解道:“太後誤會臣妾了,臣妾哪敢如此妄想,臣妾是想著看看京城裏哪家的公子沒有成親,也替郡主尋門好親事。”

  “之前聽說郡主有意那定王世子,倒是可惜皇上已有旨意將那徐四姑娘指給了世子,不然郡主嫁到定王府去,可真真是一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