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
作者: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5      字數:3799
  徐令珠並不知自己的謝禮送錯了人,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想到那些話本竟會是趙景叡送的。

  “祖母,大長公主早聽家裏的幾個妹妹,說得空可接到府上小住幾日,我便想著不如就這回將二妹妹、三妹妹還有四妹妹一塊兒接過去。”

  “可巧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人多熱鬧,大長公主定是高興的。”

  徐令珠聽著徐佩珠這話,微微挑了挑眉,下意識朝坐在那裏的二姐姐徐嫻珠看去。

  前世也是這樣的,徐佩珠想叫府裏幾個姑娘們去永平侯府,隻因著她正巧受了寒,三姐姐也要照看生病的簡姨娘,最後隻二姐姐一個人去了。

  後來,也不知永平侯府出了什麽事情,二姐姐不小心被醉酒的大姐夫衝撞了,大姐姐還怪二姐姐想要勾引自己的姐夫。

  這話說出來,二姐姐還有什麽名聲,後來大姐姐大度,說既是一家子姊妹,她也忍了這口氣將二姐姐接進永平侯府來。

  二姐姐自知受了算計,卻在大太太的威逼之下進了永平侯府。

  沒幾年,便抑鬱而終。

  老太太也是有些詫異,瞧了徐佩珠一眼,才問道:“這唐突登門,實在是有些失禮,不如等哪日得空了我專門下個帖子,帶著你妹妹們登府給大長公主請安。”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大太太顧氏便堆著笑意道:“既是大長公主早就提過,便也算不得唐突。姐兒如今是大長公主的嫡孫媳婦兒,咱們兩府本就是沾著親的。倒不如這回跟著佩丫頭一塊兒過去,顯得親近些。”

  “咱們這樣的人家雖不攀附權貴,可大長公主到底是皇上的姑母,府裏也有幾個孫輩的姑娘們,如今既結了親,小輩們多認識認識親近親近,總比在外頭見了連人都認不出來要好。”

  顧氏這一番話,說的老太太也動了心,她思忖片刻,才又露出笑來:“你說的也對,既是結了親,又趕巧遇著佩丫頭的生辰,叫你妹妹們趁此機會去給大長公主請安倒也不為過。”

  “想來大長公主慈愛,定不會怪罪的。”

  老太太說著,便掃視了一眼坐在下頭的徐令珠她們,想了想道:“就叫嫻丫頭和令丫頭陪著你一塊兒去吧。”

  “簡姨娘不是病了嗎,玉丫頭怕是一時走不開。再說,五丫頭去了莊子上,你們幾個姑娘們一下子都走了,我這老婆子可不悶得很,也沒個人陪著說說話。”

  徐玉珠聽老太太如此說,隻笑著開口道:“祖母不嫌棄,我日日都過來陪著祖母,到時候祖母可別嫌我吵鬧。”

  徐玉珠一句話就將老太太逗笑了,老太太招了招手將她叫到自己跟前兒,摸了摸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

  “什麽時候動身?”老太太又問道。

  “說是午後派人來接,不如先叫嫻丫頭和令丫頭準備著,雖是去作客,總也要帶些給長輩們的禮物,也顯孝心。”顧氏當家,自然想的最是周全,老太太聽了點了點頭,對著徐令珠她們道:“嗯,那你們就去準備吧。”

  “什麽穿的戴的也都仔細些,別叫人覺著寒酸小家子氣。”

  聽老太太這麽說,顧氏笑道:“老太太放心,她們知道輕重,必不辱沒了咱們寧壽侯府。”

  老太太聞言,笑著點了點頭,便揮了揮手叫徐令珠她們出去了。

  二人福了福身子,才從屋裏退了出來。

  徐嫻珠有些不安道:“這樣子登門是不是有些唐突,也不知會不會惹得大長公主怪罪?”

  “大姐姐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若是要拜見,也該祖母領了咱們去才全了禮數。”

  徐令珠不知道徐嫻珠是不是察覺到些什麽,還是說出於本能的覺著不想摻和永平侯府的事情。

  隻老太太都應了,想著叫她們和永平侯府的幾個姑娘們交好,哪裏是她們一個不願意便能不去的。

  “你別擔心,咱們小心謹慎不出岔子,等大姐姐生辰一過咱們就回來了。”

  這樣算著,也就住上兩三日的樣子。

  徐嫻珠聽徐令珠這麽說,心裏頭略微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怎麽,我心裏總是慌得很,總怕出什麽事情。”

  “許是我想多了,能去給大長公主請安,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聽說大長公主篤信佛教,想來也是慈愛之人。”

  徐令珠聽著,心裏卻是暗暗腹誹。

  大長公主雖是皇帝的姑母,當初卻也不過是個貴人所出,倘若不是今上還是皇子的時候站了隊支持今上,哪裏有如今的體麵。

  可再體麵,大長公主也上了歲數,脾氣也透著幾分古怪,真真和慈愛沾不上邊兒。

  徐令珠心中的這些腹誹,徐嫻珠自然不知道。

  她心裏不踏實,總覺著這一去像是要發生什麽事情。

  等到了路口,二人便各自回了住處。

  曲嬤嬤聽了徐令珠和徐嫻珠要去永平侯府做客,一時有些詫異:“大姑娘有這心思怎麽也不早說,這樣老奴也能替姑娘好好準備準備了。”

  徐令珠說:“也無需準備太多,拿上幾套衣裳還有幾卷抄好的佛經,再有幾樣能送府裏姑娘們的小東西便好了。”

  曲嬤嬤聽徐令珠這麽說,笑著搖頭:“哪裏能這般簡單,過去吃住雖有大姑娘張羅,府裏的人也不敢怠慢,可姑娘該帶的還是要帶的,不然住不慣吃苦的是自個兒。”

  “這蘇合香姑娘得帶上,免得姑娘換了地方睡不安穩。還有姑娘平日裏用的梳妝的東西,還有這套成窯五彩小蓋盅姑娘也拿上。”

  徐令珠見著曲嬤嬤用心張羅,尋思了一下,便到書桌前拿了一個紅木雕荷葉鎮紙。

  因著是實心的,很是有幾分重量。

  丫鬟瓊枝覺著有些奇怪:“姑娘可是要帶鎮紙?奴婢瞧著您常用的那個漢白玉雕四季花開鎮紙好些。”

  徐令珠笑了笑,隻是說道:“這個就很好。”

  拿這個打人,應該很不錯。

  若是漢白玉的,一來不好下手,二來太過貴重,若是不小心摔碎了,她要心疼死了。

  雖說有可能用不上,可有備無患總是更妥當些。

  她那個姐夫,她哪裏不知道是什麽脾性。更別說,若有徐佩珠從中算計,就不知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瓊枝眼底閃過一絲不解,平日裏自家姑娘不是更喜歡那個漢白玉鎮紙嗎?

  她幫著徐令珠換了身杏黃色如意紋的褙子,又重新梳好了頭,敷了脂粉。

  丫鬟如宣蹲下來給她戴上了那塊兒水晶鸚鵡環佩。

  曲嬤嬤打量了自家姑娘一眼,覺著十分妥當了,便是大長公主身邊的嬤嬤怕也挑不出錯來。

  “姑娘可要帶瓊枝一塊兒去?”曲嬤嬤問道。

  徐令珠點了點頭,“雖那邊兒不缺伺候的丫鬟,可身邊有個親近的人才安心。”

  曲嬤嬤聽了也點頭道:“可不是這話。”

  “好在姑娘隻去住幾日,等大姑娘生辰過了也就回來了。在別處做客總不比自己家裏自在。”

  到了申時,大太太身邊的周嬤嬤挑簾進來,朝徐令珠福了福身子,道:“大姑娘吩咐老奴給姑娘說,永平侯府派馬車來接了,問姑娘準備好了沒有?”

  徐令珠點了點頭,便隨著周嬤嬤去了二門處。

  曲嬤嬤又拉著瓊枝囑咐了幾句,叫她照顧好姑娘,瓊枝才忙跟了上去。

  徐嫻珠穿了一身水碧色挑線裙子,上頭是白色粉綠繡竹葉梅花領褙子,看上去既顯清爽,又不失得體。

  二人在嬤嬤的伺候下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瓊枝和平日裏伺候徐嫻珠的大丫鬟素錦則坐了後頭一輛馬車。

  “大長公主很是慈愛,你們不必緊張。”徐佩珠覺著馬車裏有幾分沉悶,淺笑著道。

  說話時視線卻是落在坐在右邊的徐令珠身上。

  她這個四妹妹真真是好看,看起來也不像是格外精心打扮過的,可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好像哪怕隻薄施粉黛,身上都透著一股子韻味。像是書香氣,仔細一品卻又不是,比那要厚重的多。

  小小年紀就這般好看,將來也不知便宜了誰去。

  馬車駛出寧壽侯府,出了巷子,沒一會兒工夫就到了朱雀大街。

  等到快到傍晚的時候,馬車才在永平侯府的門前停了下來。

  徐佩珠帶著徐令珠和徐嫻珠先去給婆母鄒氏請了安,才回了自己的所住的拂湘院。

  徐佩珠叫丫鬟給捏了捏肩膀,對著徐令珠二人道:“一路上怕是累了吧,我叫婆子們領你們回住處歇息去。”

  徐佩珠說著,問身邊的丫鬟春屏道:“兩位姑娘的住處可都收拾妥當了?”

  春屏福了福身子,道:“都妥當了,奶奶提早派人傳回話來,奴婢們不敢怠慢,將隔壁的蓼秋院收拾出來了,兩位姑娘一人一間屋子,各安排了一個婆子兩個丫鬟伺候。”

  “姑娘們帶來的丫鬟住處也安排妥當了。”

  徐佩珠點了點頭,笑道:“今個兒有些晚了,等明日再去給大長公主請安。”

  “你們先回屋裏歇歇吧,晚飯叫丫鬟們送過去,不必折騰過來這一趟了。都是自家人,太講規矩了反倒瞧著疏遠。”

  “是。”徐嫻珠應了一聲,“那大姐姐我和四妹妹便先告辭了。”

  見著徐佩珠點頭,二人才從屋裏出來,在丫鬟的帶領下去了隔壁的蓼秋院。

  等到晚間快到掌燈時,世子郭琰進了正房,滿身的酒氣,一進來就朝徐佩珠腰間摟去,手還不自覺扯著徐佩珠腰間的帶子。

  屋子裏的丫鬟婆子雖早就見怪不怪,卻也少不得麵紅耳赤避了出去。

  徐佩珠又羞又怒,一用力就將郭琰推到椅子上。

  “你這是發什麽瘋!”

  郭琰被她一通火氣弄得沒了興致,拉下臉來道:“我發什麽瘋,整日不見爺你吃醋,如今爺來你院兒裏你又給爺臉子。”

  “要不,我到韻兒那兒去?”

  郭琰口中的韻兒便是楚姨娘,閨名一個韻字,乃是婆母鄒氏的遠房侄女。

  這楚韻得寵,地位又和尋常的姨娘不同,一直都是徐佩珠心中的一根刺。

  聽著他說起楚韻,徐佩珠臉色便更不好看了。

  郭琰自幼叫人捧著,哪裏會留下來看她臉色,一甩袖子就要朝外頭走去。

  徐佩珠卻是從背後抱住了他。

  “爺,佩兒才回府,你不念著佩兒難道也不想咱們的骨肉。”

  徐佩珠說著,拉住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處。

  比前些日子好像鼓了些。

  想著她如今有孕在身,郭琰不由有些心軟。

  “說的什麽話,你若解些風情,爺哪裏會不顧著你的臉麵。”

  “聽說家裏來了客人?”

  徐佩珠眸子裏閃過些什麽,點了點頭:“是我娘家的妹妹,爺平日裏如何我管不著,隻一點,爺可不許往我娘家妹妹身上動心思。”

  郭琰原還沒想到這個,聽她這麽一說,很是存了幾分笑意問:“你那妹妹是不是也如你一樣,長得這般好顏色?”

  郭琰說著,便朝徐佩珠脖子裏啃去,徐佩珠任由他作怪,眸子裏卻是浸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