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之交臂的神秘家書
作者:郭繆      更新:2022-06-15 18:33      字數:4164
  第十一章 失之交臂的神秘家書

    那封塵風已久張獻忠的家書被發現在遠郊的一個農戶家裏。事實上這幾年間馥汀蘭輾轉來到了這裏並不是隨機的,而是她查到了張獻忠是巴諾市人,她隱藏在巴諾魚龍混雜的古玩街,就是為了查清楚一切有關於張獻忠的蛛絲馬跡,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沒有停止尋找破解那詛咒的可能。

    與其說這個重要的線索是她自己摸到的,不如說是有人刻意指引著她來的。就在一星期前,馥汀蘭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函,信函中隻有一行字:

    張獻忠家書現存於昆洛縣農戶黑富貴家中。

    是一種非常精致的乳白色信紙,字體是打印的細明體,字裏行間透露出這發信的人對馥汀蘭的行動及目的均了如指掌。

    這樣的被跟蹤,或者說是被監視,馥汀蘭已經習以為常,近百年裏一直有一雙巨大而虛幻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她剛剛逃離上一站,便很明確的被告知,她始終沒有逃離過那雙眼睛。她不懂是什麽樣的賭注能夠讓一個或一行人近百年一直下在她的身上,而這操控者究竟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麽,想了無數年,猜測過各種可能,卻沒有找得一個能解釋得通的理論,且在她腦子裏被描述得越來越荒謬。一個永遠沒有勝利喜悅的人,鬥誌也漸漸垮了下來,除了那些錐心刺骨失去家人之痛,那種可怕的心力勞累,隨著歲月的流逝,讓她的臉上漸漸失去了往日所有的餘暉,隻剩下淡漠,甚至連偶爾的神情沮喪也很難看見。正因如此她更加小心翼翼,雖希望能夠在某個被動的過程化為主動的反擊,但是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尋找機會,如果讓她能夠將那個精打細算的幕後之人抓在手裏,哪怕隻有一次極小的機會,她也要竭力並好好看清楚,究竟是誰要這樣戲弄別人的人生,她一定要將那人撕得粉碎,哪怕同歸於盡。

    也許,隻是也許,她這次真正接觸真相的距離拉近了,很快就要找到這個詛咒了她近百年的古錢幣的秘密,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悸感,母親在這一篇日記中記錄這個位置時,特意用帶顏色的筆標注了這裏,大概這是人非常確定自己直覺的一種表現,在整個探查的過程中,她都在隨處記錄著。

    那是很深的山間,整一帶地方僅有零落的村莊,其間隔著長長的土地,被幾百戶村民營營役役的包圍著分布。一行人在陳思源的安排下,幾日前便在此等候,見到陳思源和馥汀蘭,將二人指引到接近目的地的位置,便隱匿在了周圍。

    那個被稱為張獻忠後人的黑富貴,就住在這裏最靠近一條小河的地方,房屋外麵長滿青苔,足足到了成年人腰部的位置。他是個個子很矮,幾乎骨瘦如柴的中年人,但是和藹可親,並且很熟悉當地的情況,也很善談。黑富貴之所以姓黑,是因為他是張獻忠母親滴表後代,他熱情的邀請馥汀蘭和陳思源進去喝一杯古茶,當然這也是所料之中的。

    黑富貴很善談,是個看似灑脫的退伍老軍人,他拿出最好的茶具和茶款待,拐彎抹角的將一些意思表達出來。

    “是的,這件事發生的很蹊蹺,我們這個地區很偏僻,其實沒有什麽人來,最近卻好像門檻都被人踏平了,如果不是因為陳先生是最早聯係的我,我還收了定金,可能還會有更好的價格,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我是不想賣的,本想留給我們家黑娃子的。”

    “給你增加一倍的價格,我希望今天就可以把事情辦妥,此前需要驗一下東西。”陳思源說道。

    “那是再好不過的,不過陳先生您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畢竟我們家老婆管家的,這樣我也好交代些,畢竟我現在沒有更多的收入了。”

    黑富貴堆著笑意,翻開床頭的一塊木板,裏麵有一個暗格,拿出一個泛黑的小匣子。然而可以看到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廢了很大的勁兒,整個床底被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看見那封他所說的家書。

    “蓮秀!”黑富貴喊道,“蓮秀……”陳思源清楚的看到馥汀蘭臉上的失望,那神情十分疲憊,已經到了毫無辦法的地步。在正常的事情進度規律中,往往如此,在有人開始製造障礙時,人們還在刻意的期待著那後麵的轉機,實則結果早已被格式化了。

    話音未落,房門處一位中年女性走進房間,她穿著同樣樸素,臉上長著很多斑點,舉動很靈敏,一看就是個處事很有主見的人。

    果然未像預想的那般順利,黑富貴的愛人蓮秀滿麵愁容,以不大友好的眼光一直打量著他們,而後垂著眼皮,並不願意將那書信拿出來,哪怕是看一眼也很難。

    因此當晚馥汀蘭和陳思源被動成了這個古老村莊的房客。

    這是一個嚴冷的早春的夜晚,陳思源特意讓黑富貴在爐子裏加了一把柴火,一團濃濃的薄霧彌漫在空氣中,他們點著燈,燈照在一個木製的小桌案上,馥汀蘭一直沉默的翻閱著手中的日記,記錄著什麽,陳思源一直安靜的呆在一邊,盯著那爐火。

    馥汀蘭不記得那一夜是怎麽度過的,隻記得陳思源一直守在屋內,為他端過晚飯和一杯咖啡,她飯後整個人暈暈沉沉的一直睡到天亮。

    天亮時,陳思源已經不在身邊,馥汀蘭打開手機,翻看著記錄,並沒有看見任何與她聯係的信息,她的手指停在了我的頭像上,撫摸了一會兒,露出深情而無力的神色。

    “媽媽會解決好,隻要你好好的。”

    那個並不友好的婦人敲了敲窗子,用手指指向馥汀蘭的房門方向,馥汀蘭走過去發現門口的地上放著一份早餐,而後的午餐也是用這樣的方式放在門口。期間一個皮膚同樣黝黑的男孩子出現在窗前,好奇的看著馥汀蘭,馥汀蘭也並沒有對這些人掩飾,沒有再戴那偽裝的帽子,而那男孩子被婦人叫走後,就沒再出現在窗前。

    她並不著急出去,因為她很清楚她目前什麽也做不了,並且她非常介意那婦人古怪的眼神。馥汀蘭詩圖用自己的能力觸摸房內的物品,卻一無所獲,這樣幹淨的讓她沒辦法找到破綻的做法,與每次她尋這些蛛絲馬跡時被人為阻隔時同出一轍。究竟那費盡心思引她來的人是誰,她很清楚隻有通過冷靜的觀察,才有可能被她抓住那些不可能的機遇。

    這所房子和外麵隔著一道半截的矮牆,馥汀蘭沒辦法看到外麵的事物,午餐過後,她終於在窗口看見陳思源的身影,正在與黑富貴說著什麽,看到馥汀蘭正在看向他們,兩個人忽然一並進了馥汀蘭的起居室。

    “馥先生。”

    陳思源麵容有些沉悶,他手裏拿著一封棕黑色的竹紙,遞給馥汀蘭。

    馥汀蘭略有些緊張,接過那看著紙壽很長的書信,但當她觸摸後,臉上同步了全然的失望。她討厭自己一般大聲吼著,希望後的極度失望,像發泄了百年的怒氣一般,而後她能做的隻有低沉的哭泣著,看來這次她又中斷了線索,欲無得而歸了。

    黑富貴露出那張輪廓分明幹瘦的臉,用方言極力的解釋著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這與馥汀蘭所關係的問題毫無關係。

    原來是黑富貴的愛人由於孩子上學需要錢周轉,最近有人給了她一筆錢,她偷偷的將祖傳的那封書信給賣掉了。由於黑富貴之前收了陳思源的定金,所以她一直隱瞞著這件事,至於誰捷足先登買了那封書信,為何又費盡心機製造了一封假書信不得而知。

    “陳先生,我並不知道我老婆會幹出這樣的事……我把錢退給您,能不能不要怪罪……”

    黑富貴操著一口難懂的方言,隨後便傳來那婦人高亢刺耳的話語聲。

    “讓他們找我……”

    太陽已開始落實,一道紅色的光斑像裂開的傷口般掛在遠遠的天際,幾位隨從站在陳思源的身後,令房內有些悶熱,窗外的院子裏也站著幾位。這是陳思源為馥汀蘭私下養的助手,大概由於陳思源的傳喚,這些人都現身出現在這姓黑的農戶家附近,幾輛越野車正堵在鄉間小巷裏。

    “馥先生,我已經派人去搜索這幾日來過這裏的人和車輛,線索不會就此斷掉的,畢竟現在的天網設備與過去不同,趁著天還沒黑透,我們先回巴諾如何?”

    陳思源一邊安慰著馥汀蘭,一邊遞過冷眼相視,那婦人在黑富貴的阻止下終於變得安靜。那個曾出現在窗子旁的男孩子從院子外走進來。

    “別難為我爹娘,我能默出那些內容。”

    據母親的日記描寫,那一日就連她也很少見到陳思源那麽難看的表情,就是那個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那封所謂的家書上,稀稀落落幾行字:

    張獻忠,今陝西定邊東人。家貧,曾在延安府充捕快手,繼投邊營。崇禎三年,陝北連年旱荒,農民紛起暴動。是年十月,農民軍首領王嘉胤據府穀,破河曲。獻忠率米脂十八寨農民應之,自號八大王,人稱“黃虎”。翌年,獻忠已成為農民軍三十六營中的一營之首,轉戰陝豫。八年,東征皖北,眾逾萬人。九年闖王高迎祥被俘死,獻忠一軍稱最強。同年秋,獻忠義軍自湖北均縣與老回回馬守應等攻湖北襄樊,又聯合羅汝才、劉國能等人東下,與久據皖中英山、霍山的賀一龍、賀錦合營,轉戰至淮陽……

    當男孩默出後,在紙張的底部,也就是落款處畫了一枚銅錢的圖案,這令馥汀蘭頓住片刻,而後控製著呼吸,還是發出了輕輕歎氣的聲音。

    “躲了一百年,最終,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是嗎?陳思源?”

    陳思源眼神閃爍一瞬,“馥先生。”

    “對了,拿走書信的叔叔讓我轉告你,馥芮白二十五歲生日要到了,而你,時間將至,一切,都該結束了……”男孩子像是專程做了這一切,這些事實將不攻自破的懷疑到更多,而馥汀蘭並沒有收起驕傲的樣子,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這番結果,畢竟她經曆過太多次這樣的結果,無論哪一次有準備或無準備的試探,整個離破的細枝末節,最終都讓她明確一個事實,整個事件她無法逃避。

    馥汀蘭從她正坐著的扶手椅上起身,冰冷的神色令人生畏,“我當然記得那天,而人生走過這麽久,本身總是比任何大膽的想象更富有冒險性。我倒要冒昧的去闖過這一關,無論為了誰!”

    馥汀蘭戴上麵紗掃視了屋子裏所有的物件和人,“我們回程吧。” 陳思源看著馥汀蘭推門進去鬆了口氣,他大概可以解讀馥汀蘭的意思,那封家書是假的,而他們這次的長途跋涉又荒廢了時光,線索又斷了。

    陳思源看著馥汀蘭推門進去,他用手捂著太陽穴,腳下有些不穩,盡管如此,他仍迅速而急切的跟在馥汀蘭身後,沒有像往日那般彬彬有禮,而是跌坐在車身旁邊,他看了一眼手表,顯示八點零一分,而後努力打開車門,從副駕位的手套箱中拿出一瓶沒有標簽的白色藥瓶,將藥吃下去後,陳思源哀傷得靠在座位上,頭低在胸前,兩手緊握著藥瓶,轉頭看向亮著燈的農戶家中,那幾間屋子,燈光雖不算雪亮,但是偶爾幾個黑色的側影掠過,又迅速而又急切的在屋裏踱來踱去,很顯然並不是僅僅家中的人。

    這就是母親記錄的與陳思源去往農戶家找線索的全過程,她筆記中的那個農戶家,幽幽的燈光,姓黑的主人,不善的主母,還有記憶力超群的男孩,都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然而他們出現的意義似乎隨著這個線索而斷了,日記內容中也沒再提及,我確實需要一些時間整理那一本本的文字,或許能夠整理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