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府中。

  趙元把自己在路上見到公鴨嗓的事情說了一遍後，龍小雨卻總是心不在焉。

  因為她發現喜兒看趙元的眼神，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了。

  這小妮子盯著正在和自己說話的趙元，是不是還會羞澀的低下頭，暗自偷笑。

  可究竟在笑些什麽，想些什麽，卻無人能知了。

  “娘子？娘子？你在聽我說話嗎？”

  龍小雨忙著點頭：“嗯，在聽，這麽說，相公確定那個人就是威震鹹陽，名動天下的蘇曉了。”

  “一定是他。”趙元說道：“這一路走來，我有意放慢了速度。

  也見到了不少陌生麵孔，也聽到了不少外地口音。

  但是他是第一個走上前來和我說話的。

  也正是因為這種原因，我才敢肯定，他就是蘇曉。”

  “他知道相公已經是破他的身份了嗎？”龍小雨忙問道。

  “知道了。”趙元含笑道：“娘子看我還需要做什麽準備嗎？”

  “不需要了，帝師府所有的藏書，相公都已經看完了。”

  “那帝師府的藏書和帝國藏書比起來，誰多一些？”

  龍小雨道：“自然是比不了的，相公是擔心那蘇曉看的書比你多嗎？”

  “這倒不擔心。”趙元端起茶來，緩緩道：“娘子就靜靜的看著我裝比吧！”

  龍小雨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本來挺緊張的。可是聽到趙元這樣說，反而一下子有點不適應了。

  這麽緊張的氣氛，你就說點自己也緊張不行嗎？

  龍小雨取來一個冊子，說道：“這是上亞卿樓的路子。

  入門就是一步一首詩或者詞、或者長短句，也就是曲，而且不得有任何停留。

  隻有做到這一步，才算是能等上亞卿樓。”

  “真麽牛皮？都是現場做的？”趙元倒也不擔心詩詞曲兒的問題。

  唐詩宋詞元曲，他腦子裏邊一抓一大堆。

  哪怕是規定必須寫什麽的，他都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最高格的文會。”龍小雨也有些認真起來的樣子：“據說，就算是列國狀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也未必能一步一首詩。”

  “那我這算是提前準備嗎？”

  “提前準備也沒有多少用。”龍小雨蹙眉道：“因為明天的文會，是隨即從辭海中抽出二十個字，分列在左右兩邊。

  讓相公和那個蘇曉詩詞曲兒的第一句，就是這個字。

  所以，相公知道這難度有多高了嗎？”

  “難怪娘子說，就是列國狀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也未必就能一步一首詩。

  這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難度。”

  龍小雨聽著趙元嘴上這樣說，可臉上卻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本想說讓相公你重視起來的，可隨機卻有明白過來……

  “難道……”龍小雨心裏一驚的看著趙元。

  趙元已經將冊子放到了第二頁，隨即笑道：“上到了亞卿樓上，就是比試畫作……

  可畫作並非是畫的像，而是其中意境，以及畫作中還需要題詩。

  限時半個時辰？”

  龍小雨點頭道：“相公現在明白，這一場文會的規格有多高了吧？”

  趙元沒說話，繼續翻了一頁，隨即又道：“這東西我們都提前知道了。

  那算不算作弊？”

  “當然不算。”龍小雨道：“而且這也是規矩的，是縣令大人親自送到府上來的。

  畢竟，兩邊都是讀書人，如果臨場拿不出文采來。

  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這也就折損了讀書人的臉麵。

  誰都不光彩。”

  趙元了然道：“總結一句話，就是凡事留一線，以後好見麵？”

  “相公這話說得那麽順口……嗯，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了。”

  “最後一場比試，是文章策論的比試，至於究竟寫的是什麽，尚且不知。”

  趙元把折子合了起來：“娘子猜猜看，最後一場文章策論寫的會是什麽？”

  “一般情況下，寫的是科舉策論。”龍小雨一邊思索，一邊說：

  “科舉策論基本上都是依照目前的朝政困局，或者是實行的政策。

  妾身倒是以為，最大的可能是皇帝新政。

  新政以來，我朝廷上下，改革了許多地方。

  這些地方的得失，都會成為策論著重考察的地方。”

  趙元微微點頭，隨即把手中的冊子放在桌子上，有些慵懶的說道：

  “那麽這套路一開始就是一步一首詩，然後上樓以後是丹青，最後就是策論。”

  “至於裁斷，那就是縣令、縣尉、縣丞、縣監四人。為了保證公平。

  所有的詩作貼出來，在場所有的讀書人，都會參與評價。

  因此，這文會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假，那簡直難如登天。”

  趙元忍不住道：“娘子，難道就沒有人敢暗中操作？比如說花錢找托兒？”

  “誰敢？”龍小雨沒好氣的說：“天下四國，所有的文會，可都是要上報皇帝的。

  皇帝不管多麽忙，都要認真查驗文會上的作品。

  所以，這就更加沒有人敢亂來了。

  因此，文會雖然不比科舉那般嚴格，但是卻無人敢弄虛作假。”

  趙元點頭道：“這麽說，天下四國君王，對於人才都有非常高的重視度。”

  “相公可是要打起精神來，臣妾估摸著，這件事情鬧這麽大，恐怕其他三國的人早就已經盯上了。”

  聽到龍小雨說其他三國，下意識的眯眼道：“那娘子你看？”

  龍小雨下意識的點頭：“極有可能，但是我從姑姑那邊得知，小李子跟著神醫的時間，和她跟著神醫的時間差不多。”

  “妾身本來是想請神醫來府中小住幾日的，但是他婉拒了。”

  趙元點頭道：“神醫周遊列國，藝術精湛，人脈廣博，最是明白瓜田李下，不是久留之地。

  現在帝師府說之位舉世矚目也不差多。

  這樣的漩渦之中，老神醫不願來也算是正常。”

  “喜兒，昨日妙少夫人送來了一些清目醒腦的果脯，你去去一些過來。

  在吩咐廚娘備好一些，明天亞卿樓上文會的時候，相公要是腹中饑餓，才能隨手抓一些零嘴吃。”

  喜兒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趙元略感吃驚：“這意思是，文會會持續很長時間？這是個體力活？”

  “那是自然。”龍小雨點頭，隨後含笑道：“相公，能和妾身說說，這次和喜兒回老家去，都發生了些什麽刺激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