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又說回來，這轉念一想，紅娘子次前對自己表現出來的種種信任。

  那些公諸於世，都會引起轟動的秘密，就那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豈非正好印證，她師父曾經和老帝師是紅顏知己？

  所以，她對帝師府有種複雜的感情，見到自己以後，就把這一切都說了出來。

  “罷了，你要這樣堅持，你就叫我姑姑吧。”紅娘子歎了一口氣。

  龍小雨滿心歡喜的看向趙元：“相公，還不叫姑姑？”

  趙元表情怪異且尷尬的看著紅娘子，隨後有些結巴的叫了一聲：“姑……姑姑！”

  紅娘子看到趙元臉上那種表情，竟然忍不住像是要笑出來一樣。

  “娘子，小忠說帝師府那邊，有人暗中盯著，你們發現了嗎？”趙元趕忙問道。

  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讓他頭疼了。

  “這是常有的事兒。”龍小雨道：“從我父親枯坐葦河縣開始，這多少年過去了，一直都有人盯著。”

  “這次的不一樣。”忠伯忽然插嘴道：“我能感受到那兩個人氣息很可怕。”

  趙元下意識的看向紅娘子。

  紅娘子正好和他對視著：“你現在相信我說了嗎？獨孤麗身邊有了兩個非常可怕的高手。”

  “姑姑，你？”龍小雨有些不解。

  紅娘子看了一眼更漏，麵無表情的起身，幫著趙元在浴桶中加入了一些黏糊糊的藥膏。

  “自己抹在足底湧泉穴上。”

  隨後就把此前和趙元說的話，也與龍小雨說了一遍。

  “姑姑有刺殺獨孤麗的想法。”龍小雨皺了皺眉頭，“可是有些事情，姑姑可能不知道。”

  “什麽事。”紅娘子依舊麵無表情的問道。

  龍小雨道：“獨孤麗此人心思超凡，想殺她的人，又何止姑姑一個？

  所以，她很少以真身行走在世人麵前。

  世人看到的獨孤麗，多半都是她的替身。”

  “你是說……易容術？”紅娘子眉頭皺了一下：“現在在葦河縣的獨孤麗，極有可能是別人易容成為獨孤麗的模樣？”

  “不錯。”龍小雨點頭：“我以前見過她幾次，但是怎麽說呢……”

  龍小雨皺緊眉頭想了一會，隨後眼睛一亮的說道：“姑姑跟隨神醫修習醫術兩年，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人，人的體味都是獨一無二的。”

  紅娘子點頭：“不錯，人身體有汗腺，而汗腺散發的味道，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就是了，我以前見過四次獨孤麗，但是她身上的味道，雖然用的都是同一款的香粉。

  可是隻要湊近了，就能聞到，那香粉之下，掩蓋了非常細微的體味差別。

  換言之，我見到的四個獨孤麗，都不是獨孤麗本人，都是她的替身。”

  “娘子你屬狗的？這都能聞得出來？”趙元驚訝之下，下意識的出口。

  看到龍小雨那種死亡凝視，他急忙改口道：“臥槽，這女的到底得罪多少人了？”

  隨後，趙元猛然看向忠伯：“小忠，我有一個疑問，你說我們在帝師府的時候，有人盯著我們。

  那我們現在到醫館了，這邊有沒有人盯著？”

  “沒有。”忠伯打了一個哈欠，“姑爺放心就好了，那兩個人不會遠離獨孤麗太遠的。

  就像是紅姑娘說的一樣，獨孤麗的仇人太多。

  但卻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獨孤麗有替身這回事兒，所以我料定。

  最多等到明天，葦河縣就會出現發現有人死於非命了。”

  “不用等到明天。”紅姑娘忽然道：“此前有人聯絡過我，今天動手刺殺獨孤麗，我不打算和他們一起動手。”

  她看了一眼趙元：“得知趙公子要來泡藥浴，我就打算和帝師府聯手，不曾想……”

  趙元滿臉笑容：“姑姑叫我趙公子多生疏，叫我小趙就好了？”

  龍小雨翻了一個白眼，紅娘子則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道：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會有消息傳出來了。”

  “喜兒，出去街上打聽一下消息！”趙元急忙說道。

  喜兒應了一聲，又看著趙元白淨的身體，紅著臉小跑著走出房門去。

  “奇怪，我還有一個疑問。”趙元說著，屋子裏龍小雨、紅娘子、忠伯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趙元臉上。

  趙元有些不好意思的請咳了一聲：“為什麽我們在帝師府門口羞辱獨孤麗，暴揍那些侍衛的時候。

  那兩個神秘高手，為什麽沒有出手呢？”

  忠伯笑出了聲，背負著雙手，案首挺胸，睥睨天下，藐視八荒：“為什麽？姑爺問為什麽？那還不是因為帝師府有我小忠在！

  多的不說，我小忠的人生格言，就是鎮壓一切敵！”

  “牛！”趙元隻有伸出被藥汁侵染，變得黑黢黢的手，對這忠伯豎起大拇指來。

  帝師府，果真不是他表麵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紅娘子不帶什麽感情的眼眸，隻是盯著更漏，水滴的聲音很清脆。

  龍小雨又道：“姑姑在北邊吃了不少苦，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不如在這邊留下吧？”

  紅娘子看了看龍小雨，搖頭道：“大青山十三寨，怎麽可以隨意少了一個當家人？

  更況且，他們都是我是師父曾經守護過的人。

  師父當年那麽大的本事，都沒有離開那裏，我的命都是師父給的，我怎麽可能拋棄他們？”

  龍小雨略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轉過頭來看著趙元。

  趙元搖搖頭：“人各有命，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締造一個輝煌盛世，如果大秦兵鋒越過陰山，威逼草原，讓匈奴人臣服的話。

  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北方的問題……”

  趙元說著，忽然看向忠伯：“小忠，話說當年老帝師沒想過解決北方的問題？”

  “想過。”忠伯道：“但是那個時候到現在，所有的人目光都放在中原大地上。

  他當年哪怕為帝師，也不是可以輕易改變這些的。

  除非秦國滅掉天下三國，建立起來統一的大帝國，才會把目光看向北邊的。”

  趙元撇撇嘴，頗為不屑的說道：“這就是所謂的攘外必先安內唄。”

  紅娘子眼裏忽然閃過一絲失望，她看了看趙元，輕微的搖搖頭：“當年我師父和老帝師關係莫逆，老帝師都未曾改變大秦國策，經略北方。

  所以我想，就算是趙公子將來坐了高官，恐怕也不以就不會有什麽改變。”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口邊上，看著黃昏下的葦河縣：“你們說，獨孤麗能有多少個替身？又是個？還是有一百個？”

  “姑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