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種說法，趙元心中對紅娘子說的話，卻也是帶著幾分懷疑之色的。

  可……在一想，鄧說老先生無所求，而為自己治愈失憶症，那不可能留一個心懷不故意的人在他自己身邊吧？

  更況且，紅娘子說的倒也不錯，趙元這些天幾乎已經把這個時代的曆史看了一個遍。

  陰山以北的草原，確實是在周代的時候，屬於周朝統治區域，據說匈奴那邊，也曾經是上古時代某位人皇的後裔。

  這一點，倒是讓趙元想到了他那個世界的匈奴人，按照司馬遷所寫的史記記載的開篇來看，匈奴人確實是古之人皇的後裔。

  所以……綜上所述，紅娘子初次見麵，就晃點自己的可能性太低。

  明知道對方是一個聰明人的情況下，還想要去忽悠別人，那這個人才真的是自己找死呢。

  “所以，鎮北將軍其實一直都在想，揪出那個幕後黑手，看看究竟是誰在一直針對自己嗎？”

  紅娘子沒說話，她轉身取來一種藥汁，緩緩地倒入到了浴桶中，這才道：

  “這些事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北地五十萬大軍中，各自為戰的情況多不可數。

  朝廷黨爭最為嚴重，就連他這樣從長平之戰活下來的硬漢，最後都不得以選擇投靠了大皇子。”

  紅娘子說著，忍不住看著趙元：“公子和三皇子那個女人的事情，我聽說了。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合作，我幫你殺掉那個女人。”

  趙元道：“你這麽直接？我都有點接受不了。”

  “我和她也有仇。”紅娘子眼中帶著幾分殺意：“兩年前我之所以會被匈奴軍圍住，和她有點關係。”

  趙元神色一動，緩緩道：“願聞其詳。”

  “秦國最大的生意，不僅僅是鹽鐵，還有和匈奴人之間的交易，草原上不出場的東西很多。

  諸如秦國的烈酒、鹽巴、茶葉等等日常生活必需品，在匈奴人哪裏都可以賣出一個天價。

  所以，獨孤麗就在和匈奴人做這種生意。

  和匈奴人做這種生意，當然是見不得光的，她手底下的人，就找到了我們大青山十三寨的當家人。

  說讓我們幫著她押送貨物，從我們的地界上過去，和匈奴人交易。

  我們就能得到一些糧食……”

  紅娘子沉默了一會，趙元看著她掌心裏全是老繭的雙手不自覺的捏緊，指骨發出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就知道她此刻的內心絕對不平靜。

  足足五六個呼吸的時間過後，紅娘子才繼續說道：“但是誰都都想不到，這是獨孤麗針對我們大青山十三寨的一個毒計。

  她想把我們所有當家的人誆騙出來，到了草原上以後，又聯合匈奴人把我們一網打盡。

  如此一來，大青山那邊十三寨把守的山道，就會變成她商會的通途。”

  “十三寨的英雄們力戰而死，我搶到了一匹匈奴將領的馬，這才逃了出來。

  如果不是遇到了正好在陰山附近菜肴的老神醫，我恐怕也是要死的。”

  “但是獨孤麗這個賤人肯定想不到，匈奴人並不買賬，搶走了那批貨物以後，並沒有發兵攻打十三寨。”

  趙元皺了一下眉頭：“我有幾個疑問，還請姑娘解答。”

  “你是想問，為什麽我第一次見你，就和你這些話嗎？”紅娘子反問道。

  趙元點頭：“不錯，姑娘這番話，可以稱得上是絕密，隨便一樣傳出去，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紅娘子忽然看著趙元冷笑了一聲：“我跟在神醫身邊，第一是為了報恩，第二是為了學習醫術，還有第三個，我從來沒有對他人提過的目的，那就是為了複仇！”

  “複仇？”趙元眼睛一眯，“這我就有點想不明白了，你說你是為了複仇，那為什麽這兩年的時間，你都在神醫身邊，卻從來都沒有去尋找獨孤麗？”

  “你以為她很好找嗎？”紅娘子反問了一句，“她深居簡出，我曾經跟隨神醫在鹹陽城居住了半年的時間，一直蟄伏在三皇子府邸邊上。

  卻一次都沒有見過她出現，如果是那麽好找的話，我還會等到現在嗎？”

  趙元了然：“我明白了，你自以為的第三個目的，神醫或許早就最近知道，所以才會在葦河縣的事情發生以後，第一時間來到這邊？

  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紅娘子眼裏凝著一種很奇怪的情感，半晌之後，她一聲不響的往趙元的浴桶裏邊添加了好幾種粉末樣的藥粉。

  隨後示意趙元自己攪動開來，藥汁的顏色變得越發純黑，像是墨汁一樣。

  “神醫是一個好人。”紅娘子許久之後，才緩緩地說道，趙元盯著不遠處的更漏，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紅娘子這才緩緩的說道：“進入葦河縣以後，我本來就打算動手的，但是那天你在帝師府，讓那個忠伯把獨孤麗丟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

  獨孤麗身邊其實是有高手護衛的，否則的話，依照她這樣的性格，就算是有三皇子作為依仗，也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趙元點頭：“她那樣的性格，確實是討人厭惡……那你和我說這些，我能不能理解為，你想要借助帝師府的力量，幫助你刺殺獨孤麗？”

  “不錯。”紅娘子道：“你們帝師府也是做生意的人，當然知道奇貨可居這個道理。

  我可以幫助你殺掉獨孤麗，但是我需要從你們帝師府借力。”

  “從帝師府借力……”趙元琢磨了一下，有些不解：“帝師府現在已經沒落的不像樣了，你還能從帝師府怎麽借力？”

  紅娘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趙元，片刻之後，才道：“你或許不知道，跟在你身邊你那個忠伯，當年在戰場上，被人稱之為萬人敵。

  我曾聽我師父說過他，他使用的武器是一口方天畫戟，單單是分量，就已經有一百五十斤，你認為你拿的起這樣的武器來？”

  趙元的眼神有些發直：“那傳說中，當今天子被他打過？也是真的？”

  “是真的。”紅娘子點頭道：“那是因為當今天子冒犯過老帝師，被他堵在東宮，差點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