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婚後日常
作者:佳糖糖      更新:2022-06-12 16:43      字數:3613
  淩晨3點多, 阮念被一陣輕微的震動聲吵醒了, 睜開眼就望見房門那邊有白色亮光一閃一閃的。

  是她的手機在響。

  自從懷孕之後, 蔣逸舟就不許她再把手機放床頭了, 怕輻射太強, 每晚睡前都給她放到離床最遠的梳妝桌上, 這會兒要接電話還得下床去。

  可她不想動啊……

  如果能叫某人幫她拿過來就好了。

  阮念轉頭看了眼旁邊還在睡的男人, 正要開口的時候,那道閃爍的亮光忽然暗下去了。

  掛了?

  那就不管吧。

  然而這念頭蹦出來還沒到兩秒,煩人的震動聲又再一次響了起來。

  其實也不算很吵, 但她近來的睡眠質量實在糟糕,要這麽一直響著,後半夜她都別想能睡著了。

  哎。

  阮念在心裏歎了口氣, 也不忍心叫醒剛坐完十幾個小時飛機出差回來的蔣先生了, 輕輕拉開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然後扶著肚子慢慢坐起來, 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才穿上拖鞋去拿手機。

  “阮阮啊啊啊!百老匯!終於定下來了!”

  電話一通就聽見那邊興奮不已的喊聲, 語無倫次地報著喜, 明明都快奔三的人了, 蘇棠性格還是跟以前一樣, 毛毛躁躁的,半刻不得消停。

  “你……”阮念笑了笑, 披著睡袍走到陽台關上門才說,“是登台表演的事定下來了嗎?”

  “是啊, 我們領隊剛收到的通知, 本來都準備訂機票回國了……”

  這些年蘇棠一個人在國外過得挺不容易的,碰壁吃虧是家常便飯,中間還因為跟家裏鬧矛盾被斷過經濟來源,隻能拚命打工做兼職賺生活費,那時阮念和蔣逸舟正巧在美國讀研,雖然不在同一個城市,但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她的情況。

  可惜蘇棠脾氣倔,再難也不向他倆開口要幫忙,什麽事兒都自己咬著扛下來,硬是撐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恭喜你啊,棠棠。”阮念低下頭,輕撫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由衷道,“終於可以實現你的夢想了。”

  “那是,也不看我誰呢,哈哈哈。”蘇棠笑到一半才忽然頓住,“啊……完了,你那邊還是淩晨吧?對不起對不起,剛一激動就忘了看時間,把吵醒你了。”

  “沒事啦。”阮念輕聲笑道,“我最近睡不好,跟你聊會兒挺解悶的。”

  “哎別,你這樣不睡覺,累著我倆幹兒子還是幹女兒的怎麽辦?”蘇棠過了那股興奮勁兒,理智也回來了,催促她道,“趕緊回去睡,立刻馬上,快。”

  “好吧,那我掛了啊。”阮念無奈,“你排練也多注意身體。”

  “沒問題。”蘇棠心情很好地應了一聲。

  電話掛斷後,她又在陽台站著吹了會兒風,等有些困意正打算回屋時,忽然肩上一沉,被某人用厚厚的毛毯裹住了,連人帶毯地摟住她低聲道:“睡不著?”

  “沒,接了個電話。”阮念放心地靠在他身上,輕聲道,“棠棠說她年底要在百老匯登台了……”

  “不許去。”蔣逸舟皺眉,“下個月就是預產期了。”

  “你……緊張什麽啊,我也沒說要去。”阮念失笑,伸出指尖戳了戳某人依舊好看的側臉,安撫道,“而且醫生說了我現在不能坐飛機的。”

  “知道就好。”蔣逸舟把她摟回屋裏,拉上玻璃門,“什麽事都等生完孩子再說。”

  從國外讀研回來後,兩人就分別進了外企工作,都特別忙,還常常要出差,別說養貓了,連人都顧不上見麵。除了節假日外,他倆一起放過最長的假就是婚假,但也才一個月,籌備婚禮、擺喜酒、度蜜月,再待家裏休息幾天就過完了,然後又得回公司繼續上班。

  直到去年工作逐漸步入正軌,各方麵也都穩定下來了,兩人才開始計劃要個孩子。

  沒想到運氣爆棚,一次就來了倆,拿到產檢結果的時候把他倆都驚喜壞了,特別是蔣逸舟,一個勁兒地揪著醫生詢問注意事項,回家之後又對著電腦查了好些資料,當年高考都沒見他這樣認真過。

  阮念看著好笑,又忍不住覺得甜蜜。

  無論是過去或現在,這個人似乎總把她放在第一位,從未變過。

  而她呢?

  至少高中那會兒,學習在她心裏還是排他前麵的……咳,就前一點點吧。

  想想還真是不好意思。

  但沒關係,以後她也會一直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嗯,當時確實是這麽想的。

  然而這句話說得真心,做起來還是挺有難度的。

  尤其在蔣逸舟升級當奶爸之後——

  “老婆,下班來接你出去吃飯?”

  “啊,還是回家吃吧?我都一天沒見寶寶了,想他們。”

  “老婆,周末不加班就去看電影?”

  “這周末家政阿姨請假了,我得在家看著他們啊。”

  “老婆,過來。”

  “唔……你……你別鬧,寶寶們還沒睡呢,一會兒要過去哄他們的。”

  “你是我老婆還是他倆的老婆!!!”某人終於怒了。

  “那你去哄他們睡?”阮念很溫柔地把他推下床,“哄好了就隨你怎樣。”

  這條件還是很不錯的,蔣逸舟就答應了,快步走出房間去隔壁哄孩子睡覺。

  兩個小時後,某人輕手輕腳回到臥室,把倆孩子分別放在嬰兒床裏,然後才精疲力盡地躺回大床上。

  ……別說幹那啥事兒了,他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才丁點兒大的小屁孩兒怎麽就那麽能哭?!

  還打不得罵不得隻能抱著一直哄!

  足足哄了倆小時!

  敢情不是哄睡的,是他倆哭累了自己睡的吧!

  哼!

  “哄好了?”阮念也沒睡太沉,他一躺下就醒了,轉過去側躺著幫他捏捏手臂。

  “嗯。”蔣逸舟應了一聲,低低的,察覺她靠近也沒有動。

  “你才哄了一次。”阮念邊給他按摩邊輕輕笑道,“我天天這麽哄呢。”

  “嗯。”蔣逸舟又應了一聲,沉默許久,然後伸臂把她摟了過來,伏在柔軟的肩窩裏悶悶道,“辛苦了。”

  “現在知道我辛苦啦。”阮念有些埋怨地推了推他,“之前還纏著我要……”

  “別動。”蔣逸舟摟緊了她,依舊悶悶的,“抱會兒。”

  有些自責,也有些委屈。

  阮念歎了口氣,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裏,輕撫著寬厚結實的背。

  “不辛苦的。”她低聲呢喃,“因為是我們的孩子啊。”

  她愛他,也愛孩子。

  但因為這是她和他的孩子,所以才會更愛他們一些。

  “……嗯。”蔣逸舟終於鬆開她,伸手按滅了床頭燈,拉上被子蓋著兩人,“睡吧。”

  “好。”阮念抬頭湊近他的側臉吻了吻,然後迅速縮回被窩裏,閉上眼,“晚安。”

  旁邊某人似乎低聲笑了,也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寶貝兒晚安。”

  可惜,這樣溫馨美好的時刻隻持續了幾個小時。

  淩晨4點,臥室裏準時響起童聲二重奏,驚天動地,吵得夫妻倆幾乎同時坐了起來。

  “要喂奶了。”阮念翻身下床,“你睡吧,我來就行。”

  蔣逸舟怎麽可能睡,在她之後也下了床,穿著睡袍走出去衝奶粉。

  喂完奶又要重新哄一次睡,折騰半天,最後兩人重新躺上床已經是5點多了。

  “……哇靠,簡直慘無人道啊。”

  江宏在電話裏聽說了好友的奶爸日常,深表同情,順便問他有沒有空出來喝一杯。

  “哪天。”蔣逸舟敲了敲辦公桌,示意助理把日程表發給他看,“工作日不行。”

  “那就這周末。”江宏說,“周六晚上,老地方。”

  “……”蔣逸舟掃了一眼周六的日期,有些無語,“情人節你不約會?”

  “約個屁,她說要回團裏排練,等過幾天再補。”江宏歎氣,“你家那位不是也出差了嘛,少廢話,哥倆都多久沒喝過了。”

  “嗬。”蔣逸舟笑了一聲,“行吧。”

  不過情人節倆大男人約在酒吧裏喝酒,身邊又沒個女的,氣氛確實有點兒太gay了,人人經過都意味不明地看看他倆,害得江宏喝兩杯就坐不住要換到包廂去,吩咐那管事兒的別搞什麽特殊待遇。

  “守身如玉啊,江總。”蔣逸舟調侃了他一句。

  “守著唄。”江宏毫不在意地承認,“這些年小兄弟跟我左手都處習慣了,舍不得換。”

  “嗬。”蔣逸舟扯了扯嘴角,晃著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其實還是得感謝你倆。”江宏仰頭灌了口酒,重重地咽下去,“要不是你們沒去,我可能……到現在都說不出口。”

  畢業後江宏回家裏的公司上班,自己也做點兒小生意,有了積蓄,就是一直沒有女朋友,把父母急得要命,上趕著給他介紹姑娘、安排相親,逼得他煩了,一氣之下就跑出來自己創業,苦熬了幾年,如今也算略有小成,出去應酬都得讓人叫一聲江總。

  但依舊形單影隻,不談感情。

  不知情的當他是眼光太高,知情的都明白他是在等人。

  等一個沒有歸期的人。

  去年聖誕節前,蘇棠打給阮念說要在百老匯登台演出的時候,其實還給江宏寄了一張演出票,別的什麽都沒說,隻讓他要是真想清楚了,就去見她。

  江宏想都沒想就去了。

  ……也根本不用想。

  說到底等了這麽多年,都隻是他怕自己配不上她而已。

  沒有特別帥,也沒有高學曆。

  除了有點兒閑錢,他什麽都拿不出手。

  所以等到這份邀約後,他連半秒鍾的猶豫都沒有,立刻推掉所有行程,讓秘書訂了去美國的機票。

  即便是刀山火海,這次他也一定會去見她。

  之後在美國攪合了好幾個月,不知道發生什麽,總之到醫院探望阮念的時候,倆人已經是牽著手來的了。

  雖然還跟以前一樣,沒幾句就開始互懟,但眉目間的眼神又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打算守到什麽時候?”蔣逸舟問。

  “不用多久。”江宏又灌了一口酒,拿酒瓶給兩人再滿上,笑道,“等老子哪天把人灌醉了就給辦了!”

  蔣逸舟瞥了他一眼:“就你?”

  表個白都拖這麽多年,還敢把人隨隨便便灌醉就辦了?

  “你小子別看不起人啊。”江宏哼了一聲,“以前我那是心裏有道坎兒,過不去。現在過去了,要幹啥不能幹的?”

  “哦。”蔣逸舟拿杯子跟他碰了碰,“祝你早日告別左手。”

  “……靠。”江宏給氣笑了,“滾你丫的。喝!”